被姚賦順毛的容昕就跟姚賦在外面玩了一會兒纔回去,而那個礙眼的葉璇已經回去了。
姚賦留了容昕在姚家住下,而容老爺子雖然清高,但姚家家風在帝都也是罕見的,比他們容家也是隻好不差,容老爺子毫不猶豫的就答應讓容昕住在姚家跟姚家的小輩培養感情。
容昕心裡冷笑,什麼培養感情,容家其實一直很想融入軍方圈子,但一直都沒能做到。
姚家是軍方的頭子,跟姚家打好關係,對容昕的二伯容肅章有好處。
容昕從前沒發現自家那些自命清高的長輩,居然也有這麼利益的時候。
雖然在政府圈子,這是很常見的事情,但自己家和別人家終究是不一樣的。
容昕心裡也沒什麼失望,前世他就對容家絕望了,這輩子還失望什麼呢?
過年前幾天,容昕就一直住在姚賦家裡,倒是那個傳說中姚賦的娃娃親對象葉璇沒有再出現過,可能是年關,都要呆在家裡的原因。
而容昕不動聲色,時不時的就拿葉璇調侃姚賦,弄得姚賦聽到葉璇這個名字就條件反射的蹙眉心煩。
達到讓姚賦反感葉璇的目的,容昕適可而止,沒有再繼續做出什麼顯眼的舉止,要是被姚家父母發現他挑撥離間,那就不好玩了。
姚賦也不是沒察覺容昕那些話帶着滿滿的對葉璇的惡意,但他又無法否認容昕那些話簡直戳了他心窩子,字字句句都說進他心坎裡去了。
原本他對葉璇那瓷娃娃一樣的女孩子就沒什麼好感,被容昕惡意放大了那反感的情緒以後,儼然有發展成厭惡的趨勢,但這些姚家人都在準備過年的年貨和一些年終的工作總結,都沒有發現姚賦的變化。
過完年,因爲元宵過後第二天就要開學,並沒有在家裡過元宵節,姚子謙一家就跟容肅卓一家以及容肅端一家一起回了海市。
姚子謙雖然不耐煩跟容家這兩兄弟結交,但對容昕這孩子還是挺喜歡,爲了幫自家兒子把人拐回去,也就敷衍着跟容家兩兄弟閒談。
二月二十三號開學,容肅卓公司突然有急事,小兒子容晰還小,晏清雅又是才學會帶孩子,沒辦法兼顧容昕,容肅卓只能無可奈何的把容昕託付給姚子謙夫妻。
姚子謙的的妻子朱含珊對容肅卓夫妻很是不屑,但卻沒有拒絕帶着容昕去報名。
“容昕啊,我看你不如來我家做我的兒子算了,我家那倆小子都沒你招人喜歡。”朱含珊幾分玩笑又帶着幾分認真的道。
容家夫妻那不負責任的態度,讓朱含珊很惱怒,自己的兒子居然那麼不關心。
就算容昕不肯回家,難道他們就不會多花點心思嗎?
看看那給容昕一週就三千的零花錢,還有配的智能手機,以爲這些就能彌補對容昕的父愛母愛?
容家這對夫妻腦子裡灌水了吧?
蠢成這樣的父母,她還真是很少見。
“伯母真會開玩笑。”容昕靦腆的笑着,臉頰有些緋紅。
他倒是想做朱含珊的兒子,但不是養子,而是另一種方式的兒子,只不過朱含珊……不會願意吧?
開學日,姚子謙夫妻帶着容昕和姚賦以及姚賦的雙胞胎姐姐姚貞一起去學校報名。
容昕和姚賦是在海大附屬中學,而姚貞則是去的女子學校。
開學之後,容昕和姚賦又恢復了初一上學期的生活。
隨着時間流逝,容昕的容貌越來越偏女性化,而姚賦的輪廓也漸漸有了前世的樣貌。
六月七日,這天是週二,也是姚賦滿十四歲的生日,容昕能忘記所有人的生日,但不會忘記姚賦的生日。
這天容昕聚集了一班所有的同學,爲姚賦慶祝生日,他早就打電話定做了蛋糕,等天一黑,負責關燈的同學關燈,容昕就推着三層的大蛋糕進了教室,所有人爲姚賦唱生日歌。
容昕也想出去給姚賦慶賀生日,但是臨近期末考,想也知道老師不會同意,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這麼給姚賦過個熱鬧的生日了。
姚賦看着容昕推着點了十四根蠟燭的蛋糕進門,昏黃的燭火照映在容昕那越來越妍麗的臉上,暖暖的光彷彿能照到人的心底……
容昕踩着緩慢的節奏,輕輕低唱着生日歌走到姚賦的面前,原本是一班所有人的合唱,但唱着唱着卻只剩下了容昕一個人的聲音。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聽到容昕唱歌,一班的同學跟容昕認識了快一年,卻纔發現容昕的歌喉這麼好。
姚賦也是今天才發現,容昕唱歌很好聽。
容昕推着蛋糕推車停在姚賦的面前,眨着大眼睛,顯得特別無辜,就是在變聲期,少年的聲音依舊清澈明朗,“發什麼呆,快吹蠟燭啊!”
姚賦回過神,下意識照着容昕的話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教室裡的燈瞬間亮起來,隔壁班也被一班的熱鬧給驚動了。
容昕臉上是一直沒有落下的燦爛笑臉,切蛋糕,分蛋糕,少見的熱情。
蛋糕還沒分完,來給少年們上晚自習的老師們卻來了,一個個明白事情始末後,都很欣慰同學們的友好,也加入進來一起吃蛋糕。
等熱鬧完了,晚自習也下課了……
回到宿舍,姚賦立刻就去洗澡,教室裡熱鬧的氣氛弄得他都出一身汗。
“等我一起!”容昕擠進浴室,姚賦已經脫了上衣,呆愣的看着他。
容昕沒有絲毫尷尬的脫了自己的衣服,打開了浴室的花灑,熱水順着花灑噴在容昕的頭上,順着額頭滑到下顎……
姚賦覺得臉上發燙,“你,你怎麼擠進來了?”
“怎麼?我也出了一身汗,當然要洗澡,再說浴室又不是擠不下,你臉紅什麼啊?”容昕刁侃道。
他就是故意的,姚賦像塊木頭似的,怎麼都沒反應,一年時間就跟姚賦做了個朋友,容昕感覺很挫敗。
姚賦不敢看容昕日漸精緻得過分的臉,心裡嘆氣,只能跟容昕湊合着洗。
至於姚賦的潔癖,自從跟容昕關係好了之後,就再沒有發作過,當然只針對容昕。
“沒什麼,太熱了,”姚賦道,“今天你浪費了多少錢啊?”
“沒多少啊,也就我一週三分之一的零花錢而已。”容昕攤手,無辜的道。
姚賦:……
容昕一週零花錢就三千,三分之一那就是一千啊。
姚賦簡直想捂額,他早就對容昕大手大腳有深切認知了不是嗎,又有什麼好驚訝的?
“你花錢不要這麼大手大腳……”姚賦還沒來得及說教完,就被容昕打斷了話,“你這話都說過好多遍了,我這半年多自己做的小軟件加起來都賣了快五十萬了,勸我不要浪費錢的話就不要再說了,有錢存着不花,存着等它自己錢生錢?”
姚賦語塞。
每次都是這樣,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但是……姚賦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自從認識了容昕,他覺得自己的三觀都被重整了。
“你那做的軟件,買的人不會懷疑你嗎?”姚賦這會兒也忘記了害臊,湊過去跟容昕一起洗。
容昕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見姚賦臉上沒有異樣表情,心裡嘆氣,面上卻淡定至極的解釋,“我當然認識一些商業圈的人,我爸畢竟是混商業界的,雖然很少帶我出去,但我爸也是個名人,國內商業界有頭有臉的,都知道我是我爸的大兒子。”
“這跟你爸有什麼關係?”姚賦道。
容昕白了姚賦一眼,“跟你說你也不懂,懶得跟你說了。”
容昕看着姚賦青春的身體,只覺得臉上燒得越來越厲害,敷衍了一句加速清洗身體的動作。
姚賦看着容昕快速的洗完,然後穿上輕薄的蠶絲睡衣就出去了。
發現一個人洗沒什麼意思,姚賦也乾脆加速洗完出去了。
“容昕,下個月是你爺爺生日,你真的不回去?”姚賦想起容昕的爺爺和外公,就忍不住蹙眉。
五月十五,容昕外婆生日,晏家包下天和國際酒店爲容昕的外婆做壽,很多國家幹部都去了,姚子謙一家如今在海市任職,自然也順其自然的參加了這次的壽宴。
誰知道,容老爺子遠在帝都,也跑來了海市參加這次的壽宴。
容老爺子和晏老爺子,當着滿廳的賓客訓斥容昕有家不回,成日的不回家,說容昕不孝,面子裡子全丟盡了。
姚賦當時也在場,忍不住就差點衝上去,要不是被姚賢拉住,就真的會衝出去反駁那兩位爲老不尊的老爺子。
容昕不回家,難道那能怪容昕嗎?
他們怎麼就沒反思自己生的兒女是不是有人格缺陷?自己的兒子不好好愛護,卻因爲自己的疏忽導致孩子把不安銜刻進骨髓,不敢回家,不願回家,這就說容昕不孝?
姚賦真想拿起桌上的酒潑在兩個老頭子臉上,出門簡直沒洗臉吧!
但當日,容昕卻一直面帶微笑聽着兩位老人家把訓斥他不孝的話說完,然後默不作聲的自己坐在一邊。
那天,那些國家幹部的兒女都沒忘容昕身邊湊,似乎刻意的遺忘了容昕。
姚賦知道,這是容家老爺子和晏家老爺子說好的。
容昕是容家這輩最出色的小輩,但卻桀驁不馴,他們這是逼迫容昕低頭。
容昕明白姚賦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回去找罵嗎?”
“你不回去,那不是坐實了你不孝的名頭?”姚賦蹙眉道。
有時候姚賦還真厭煩這種拿孝道壓人的老頭子。
他爺爺就從不會這樣!
容昕聳聳肩,拿着浴巾擦頭,“不孝就不孝唄,我本來就不孝。”
“你這樣就不孝,那這世界上不孝的人多了去了!”姚賦氣道。
容昕被姚賦義憤填膺的話取悅了,傾身靠近了姚賦氣紅的臉,輕輕嘆氣,“我知道你爲我不平,但我都習慣了,習慣了我不付出,就得不到他們對我的認可,可是姚賦……你知道嗎?我早就不在乎他們對我的認可了,哪怕他們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都冠在我身上,我也不在乎了……”
我連地獄都去過一回了,也死過一回了,早就明白,他們的愛,不值得我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