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拘留所怎麼說,不能提前見就是不能提前見。王瀟晟和林驚宇都替季沫着急,可季沫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每天埋在卷子裡複習寫題複習寫題,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季沫想通了,該來的它早晚都會來,躲地過初一照樣躲不過十五。不過這個要找麻煩的人沒來,有一個人要來了……
顏如蘊,還有跟屁蟲莫空。
這倆人剛把報社轉成文化公司,難道很閒嗎?而且他們來的正是時候,一高一個月放一次假正巧被他們趕上了。
季沫糟心的只有一件事,顏如蘊和徵楓……他是知道馮智在這裡,故意要來的。
不讓兩人碰面是不可能的,顏如蘊可以用一千種辦法見到馮智,只要他想。
再糟心的就是那兩個人抱有不純潔的目的來b市——求書,求寫書!
實在是沒時間啊!還有三十六天就要高考了。季沫還是對自己的成績不放心。畢竟華夏每年這麼多考生,競爭力和壓力能把人壓的喘不過氣來,同時,一世寂寞的《備戰高考》被老師們挖掘出來,成了各大高中英語必買的一本書。
難得的一個兩天半假期,季沫還要去暖色系看一下生意怎麼樣,其實不用他看,從銀行卡上越堆越多的數字也能看出暖色系和冷色系的生意好的沒法說。
季末最後還是沒搬出去,因爲季沫這個小掌櫃的給他開了後門,上午可以晚一個小時開店,既不影響生意又不影響監督小孩正常吃飯睡覺。
路上太陽正好,只是後面的某個牛皮糖有些煩人。
林驚宇三兩步追上季沫,手裡捧着兩個冰激凌,諂媚地說:“沫沫,你想吃巧克力味的還是奶油味的?”
兩個都不想吃怎麼破?
眼看着剛買來的冰激凌已經融化了一點,如果自己不吃讓林驚宇一個人吃兩個,等他吃完這一個那一個估計只剩下蛋筒了!
浪費是可恥的。自從5歲以後季沫就再也沒有對這東西感興趣過,不像林驚宇一樣,整天兜裡揣着糖,時不時就來一顆。
季沫:“奶油。”
連忙把奶油味的冰激凌遞給季沫,林驚宇依然狗腿:“就知道你喜歡吃奶油味的!”
季沫連白眼都懶得給他,什麼叫“就知道你喜歡吃奶油味的”?巧克力的更甜膩好不好?!
再捏捏自己的肚子,上面已經浮了一圈肥肉了,這都是季末害的!再這麼吃下去,有朝一日肯定會變成一座會移動的小山!
不吃早飯又要胃疼,這個身體真是麻煩。
“咔嚓”一口咬掉冰激凌的一個尖,林驚宇瞄到季沫吃冰激凌的方式似乎和自己的不同,自己“啊嗚啊嗚”幾口就能解決,而季沫則是伸出舌頭,像小奶貓一樣輕輕一舔一卷,再一舔一卷。
就這麼看着,彷彿那隻小奶貓伸出了爪子在心底撩撥,按耐住把冰激凌扔掉啃一口季沫的想法,林驚宇扭回頭時連耳根都紅了。
“沫沫。”
季沫心不在焉的舔着麻煩的冰激凌,含糊地迴應:“嗯?”這玩意兒太容易化了,舔完這邊那邊的都快淌到手上了,舔都舔不及!要說咬一口吃掉吧!季沫嫌凍牙,本來就很少吃這種又涼又甜膩的東西。
林驚宇:“你喜歡我嗎?”
說完他立馬就後悔了,悔的腸子都發綠髮青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爲什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問出來?!
不過林驚宇更期待季沫的回答,反正面子都沒了,裡子買一贈一也無所謂了。
季沫迷惑了一下,然後瞥他一眼,說:“不討厭。”就在這個時候,手裡的冰激凌終於流下了白色的眼淚,滴在季沫手上。
怎麼會是這個答案?來不及細想,看到季沫滿手都是融化了的冰激凌,林驚宇一摸口袋……沒紙。
“我去那邊買包紙,你等我一下!”說罷拔腿就跑,就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着他似的。
季沫瞟到他的耳朵尖兒紅了。
無奈地看看手裡快化完的冰激凌,季沫嘆了口氣把它扔進一邊的垃圾桶,坐在長椅上舉着滿是白色的手等林驚宇買來紙巾救命。
路上耽擱了一下,林驚宇被一個二逼青年堵着問路,說了半天他我不明白,還掏出一個本子讓林驚宇畫個簡單地圖。
林驚宇嘩啦嘩啦給他畫好幾根線,標好他要去的地方。
再回到和季沫分開的地方,卻沒見季沫的人影。難不成他先走了幾步?林驚宇往四周跑了跑,大聲喊:“沫沫——季沫——”
這周圍是公園,還是季沫建議天暖和散步去暖色系的,可現在人都散丟了還去什麼暖色系啊!
掏出手機撥季沫的電話,如果他先走也不給自己說一聲那才叫氣人呢!
電話那頭一直沒人接,林驚宇不死心地又打去一個,還是沒人接。這不可能啊!沫沫的手機鈴聲又不是蚊子哼哼,聲音大着呢!
又打了一個,終於有人接通了。
“呃 ……”
拳打腳踢的聲音,季沫壓抑的呻吟,還有其他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季沫出事了!
本以爲一個星期過去還沒有人來挑事就過去了,誰知道他們竟然選了這個時間點!
不應該鬆懈的!
常年累月玩遊戲的經驗搬出來充數,林驚宇大膽的判斷季沫肯定離自己不遠。哪有人打個架還坐車去郊外打?
爲什麼季沫不反抗?!他不是會點功夫嗎?!季沫!季沫!
公園裡面挺大,還有許多樹在b市還是一座縣城時就存在在這裡,如今樹幹長的一個人都抱不過來,枝丫伸展出無數樹蔭。林驚宇無心關注這些,滿腦子都是季沫捱打的場景。
要是不吃這該死的冰激凌,自己我就不會去買紙巾,不會讓季沫一人落單!
公園裡不乏來轉悠的老年人和小孩,林驚宇撒丫子跑了一圈,繞到假山羣時終於聽到有不對勁的聲音。
一羣鬧哄哄的聲音不似普通遊玩居民瘋打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地認爲季沫就在那個方位。
林驚宇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季沫?!!!”
“操!有人來了,快走快走!”
一陣輕微的喧鬧,林驚宇趕過去時地上只剩下一個麻袋,還是個滲出點點血跡,鼓鼓囊囊的麻袋。
這地方偏僻,很少有人來,林驚宇不敢相信地伸手摸向麻袋邊緣,顫抖着把袋子口打開……
季沫白皙的下巴上沾了深紅的顏色,護着頭的雙臂一隻軟趴趴的,另一隻沾滿白色奶油的手裡還緊握着手機。臉上毫無生機。
“季沫,沫沫!”
連忙把人從麻袋裡剝出來,怕有骨折的地方林驚宇不敢亂動,只得拍拍他的臉,探着鼻翼還有呼吸,着才稍稍放下心來。
“沫沫!沫沫!醒醒!快遲到了!!!”
季沫艱難的擡起眼皮,略帶不屑:“騙小孩呢……我沒事,胳膊骨折了,別報警,去醫院。”
見人醒了過來,林驚宇尖聲叫喚:“胳膊骨折了還沒事!”
季沫的頭有些暈,強撐着把手機塞給了林驚宇,頭一歪,暫時的不省人事了。
接二連三的出事,這個身體這是個災星啊……
林驚宇手忙腳亂地撥了醫院的電話,趁救護車來的空兒給馮智撥了一個,當他看到通訊錄上唯一一個沒有名字的“停停念念”的號碼,再三躊躇,毅然決然撥了下去。
電話嘟了兩下,被人接通。
“喂,小季沫,找我有什麼事?你不是說要過來嗎?”
是季末的聲音!儘管季末當着自己面不怎麼說話,林驚宇還是記住了!和季沫一模一樣的性格,和季沫一模一樣的習慣,和季沫一模一樣的語氣……
“季沫出事了,目測胳膊骨折,好像還有淤青,其他的不清楚,我已經叫了救護車。”林驚宇心裡想着季沫好好的怎麼不把季末的備註也改成人名呢……難不成季末對於季沫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想到這兒他翻了翻自己的號碼,上面備註寫的非常現實……老媽子。
季末匆匆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上通往二樓的樓梯上,拿着銀行卡就出門趕去b市醫院。
古璟還來不及問他去幹什麼就看不到人影了。
救護車磨嘰了五分鐘才“嗚啦嗚啦”開過來,倆醫生把季沫擡到擔架上往車裡放,送他去醫院。
季末的心情很複雜,他不希望季沫出一丁點的意外,哪怕是擦傷,哪怕是扭到腳,季沫的一舉一動彷彿都能牽動這自己的心情,這個小孩。唉……
到醫院馬上就被送去拍片,做各種檢查。
林驚宇一路子握住季沫的手,淚眼娑婆地跟着搶救車跑,跟在一邊的小護士忍不住了:“同學,這不是窮搖小說,他也不會失憶不會出事,你再跟着我們就不客氣了!你不知道你有多礙事嗎!”
林驚宇停下,抹了兩把淚花,目送季沫進了拍ct的地方。
不多時,季末和馮智也趕來了。
季末皺眉:“季沫他沒事吧?”
林驚宇搖搖頭,對季末說:“剛進去拍片,右胳膊骨折。”
正說着,裡面出來了一個白大褂,三人立刻圍上去,醫生知道他們想要說什麼?趕在他們出口前說出答案:“沒什麼大礙,肋骨斷了一根,有些輕微腦震盪,所以纔會暈倒。休息一下就能醒過來,只不過最近幾個月都不能有大挪動,呆在醫院裡,過幾天再檢查一次。”
林驚宇一聽就急了,現在正是春夏交接,天氣忽冷忽熱地,什麼感冒發燒的人成羣結隊的往醫院裡塞,估計住院部連走廊上都住滿了病人吧!
季末冷冷地掏出卡:“找最好的病房。”
醫生帶他去前面結賬,季沫被護士推了出來,可能因爲打過點滴臉色好了許多,頭上還纏了一圈繃帶,右胳膊高高吊起來,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寬容的病服。
季末找了一個單人房間,裡面不僅只有一個病牀,還有一套沙發,環境比其他病房好多了。當然,價格也比普通病房高了許多。
季沫從下午一直睡到晚上,醒過來時已經天黑了。
頭暈暈沉沉的,喉嚨幹疼幹疼的,手上還插着針,揉揉眼睛打量一圈周圍的房間:“這是……”
沙啞的聲音連他自己都不感相信這是自己發出的。記得自己是被套麻袋裡承受拳打腳踢,然後手機響了……
渾身痠疼的可以,季沫連動都不想動,右胳膊一漲一漲的疼,估計是腫了,而且骨折了。
正巧季末推門進來,放下手裡的袋子小心扶起季沫給他倒了一杯水,季沫乖巧地喝下,感覺好多了。
“林驚宇和馮智去外面買東西吃了,看時間差不多要回來了,你醒的正好。”季末收回水杯,摸摸綁着繃帶的地方,輕柔地問:“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