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
嶽秀姌已經不能用“驚嚇”來表達自己此刻的表情。她敢用自己的腦袋保證,她絕逼沒有勾搭這個傻白甜的美少年。
蒼天爲證,她敢指着太陽發誓,若她揹着澹時寒搞外遇,太陽落她死。好吧,其實她更想說,燈滅她滅。但是……現在晴天白日,現在又沒有“燈”的存在,所以……
嗷嗚!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告白瞬間讓嶽秀姌凌亂在寒風之中。她腦袋裡瞬間閃過一萬種拒絕的方式,但是周大公子有健忘症,也許今日告白、晚上忘了;明日告白、晚上又忘了;後日再告白、晚上又又忘了……
周而復始,循環到死。這是要玩死她的節奏啊。
“秀姌?秀兒?”見嶽秀姌眸光呆滯,一語不發,周子世擔憂的握住她的兩隻小手,聲音也變得更溫柔。
嶽秀姌大腦一片空白,耳朵裡不斷迴盪着“秀姌?”“秀兒?”……
“你們在做什麼!”
暴怒的獅吼猶如泰山崩塌,呆若木雞的二人驚得連忙分開,雙雙扭頭看向聲音的方向……
“相公,你回來啦。”嶽秀姌欣喜若狂,顧不得腳踝的疼痛,一下子飛撲向黑沉臉色、怒火即將暴發的男人。
澹時寒赤紅的鳳眸瞪向周子世,沒有發現嶽秀姌撲來時的動作有些奇特。
“相公,你看看我呀。”嶽秀姌抱住男人的腰撒嬌,像只終於見到主人的寵物,還不忘回頭挑釁的翻白眼給周子世。
明明是翻白眼,可看在澹時寒眼中就變成“暗送秋波”,氣惱得他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胳膊,冷聲問:“要不要請他到家裡來坐坐?”
嶽秀姌委屈的噘噘小嘴。剛纔太急着擺脫周子世,又見到澹時寒回來,她高興的沒有發現他的臭臉。現在一聽他的語氣,不用偷聽他內心的怒吼,她就知道這男人想歪了。
“相公,你抱我回家吧。我腳踝崴到了,走不得路。”
澹時寒低頭看看她的蓮花小腳。好個金雞獨立,故意的是吧?
“活該!”澹時寒咬咬牙,不能被她騙。
“相公,你不信任我。”嶽秀姌失望的看着他依然隱怒的俊臉,身體慢慢離開他的,慢慢收回自己的手。她垂眸低語:“你不信就算了。以後,你再也別理我。”
似乎是氣他,又似乎在氣自己。嶽秀姌咬牙忍着腳踝鑽心的痛,扶着圍牆一步一步緩慢前行,連追上來的任管家也被她推開。從現在開始,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不知是覺得自己委屈,還是因爲男人的不信任而憤怒,或者腳踝的疼痛實在讓她難以忍受,嶽秀姌一邊慢慢往前蹭步,一邊不爭氣的默默落淚。爲了不發出丟人的哭聲,她咬緊下脣剋制着將聲音吞回喉嚨裡,堵得心裡悶悶的。
“大小姐,讓龍衛送你回去吧。”跟在一旁的任管家實在不忍心看她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又心疼她寧願咬得嘴脣流血也不肯發出半聲哭音兒。
嶽秀姌像是沒有聽見似的,即便口腔漫延腥甜的血味兒,她依然咬住脣,勉強蹭着步子往前走。
“你到底在執拗什麼!”
趕上來的澹時寒又是一聲厲怒的斥吼。大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橫抱在臂彎裡,看着她倔強的閉上眼睛,默默無聲的反抗行爲。
“我以爲……”
“放開我。”
嶽秀姌扭頭不看他,奮力掙扎卻被粗壯的臂膊抱得更緊,甚至能聽見男人胸膛裡發出的氣聲。
“你在鬧騰什麼!”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這個女人的錯。她非但沒有乖乖的認錯,竟敢當着他的面前頭也不回的走了。澹時寒真想把她按在腿上狠狠打一頓屁股。可是……
“乖,別鬧。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馬上帶你回家。”
見她腳踝腫得像兩隻大冬瓜,縱然生氣也敵不過心疼她的傷。澹時寒放柔的嗓音,關懷的眼神,還有等待她服軟認錯的高姿態,讓嶽秀姌極爲反感。
“澹時寒,我再說一遍。放開我!”嶽秀姌推拒着男人的胸膛,在他臂彎上更加奮力的掙扎。
“嶽、秀、姌!”
男人怒極,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擠出齒縫。狹長的眸子也瞪得圓圓的,讓人不容忽視的威壓。
“我命令你,放開我!”
“啪——!”
嶽秀姌已氣紅眼,她什麼都顧不得,一下子扇了男人一巴掌,從臂彎裡掙脫開。
突如其來的耳光讓澹時寒錯愕。他鳳眸眯起,咬牙忍住沒有反手打回去。還好此時只有任管家在場,而那些暗中的護衛已被他安排去保護周夫人和留在周宅。
嶽秀姌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她雙手握成拳頭,全身止不住顫抖。雖然以前也打過澹時寒,可自從二人感情越來越好之後,她再也沒有折騰他的打算。畢竟自己的男人是用來疼愛的,不是用來當驢子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嶽秀姌誠肯的道歉,忐忑的絞揉着襦衣的下襬。可男人卻像有深仇大恨似的,冷漠的斜睇她一眼,轉身便走了。
任管家心疼嶽秀姌,又無奈身爲下人不能多嘴說什麼。只能望着澹時寒離去的背影,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大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任三伯,他不相信我。”嶽秀姌委屈的落淚,由任管家扶着慢慢走。前方不遠處就是柳老太爺生前居住的東院。不知爲什麼,嶽秀姌覺得自己該搬出來冷靜冷靜。
“任三伯,你讓婢女去將我的東西搬來東院。我想在東院住幾日。”
“這……”任管家看看東院,“天氣還冷,東院屋子沒有燒炭火,恐怕……”
“沒關係,我穿得厚實。你領人清掃屋子,燒上炭火就好。院子裡可慢慢打掃,不急在這一刻。”
嶽秀姌讓任管家去領人收拾。她慢慢蹭着小步子繼續走,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剛剛澹時寒冷漠的神情。
他,又要回到曾經的樣子嗎?就像她重生後的那些日子,每次惹怒他就被掐住脖子,總是惡狠狠的詛咒她爲什麼沒有死,爲什麼不聽話,爲什麼要自作主張。
慢吞吞的走進東院,擡頭便看見五間巍峨房屋座於高高的漢白玉石基之上。
“大小姐,我來扶你。”一個十二歲的小婢女過來扶着她,笑盈盈的說:“大小姐慢點走。這路上灑過水,天氣寒凍了冰,小心滑倒。”
嶽秀姌感激的頜首,由小婢女扶回正屋。此時,任管家知道她怕冷,命人多放幾個炭盆。她一走進屋子,已能感覺到溫暖。
“大小姐。”屋外面,任管家只輕輕喚一聲便再沒有聲音。
嶽秀姌讓小婢女出去看看,哪知小婢女出去好一會兒也沒有再進來。
“外面有人嗎?”
她伸長脖子往窗外望望,發現院子裡的人影攢動,卻沒有人應聲。
嶽秀姌也懶得理睬,脫下狐裘斗篷歪靠在榻上。
“先生,請。”
澹時寒引領着老大夫進來,直接走向榻邊,又命跟進來的小婢女去搬凳子。
嶽秀姌知道是他也懶得睜開眼睛,只當他不存在。
見她無聲的反抗,澹時寒也不勉強,親自爲她脫去鞋,又拿自己的帕子蓋在腫成包子似的腳踝上,說:“先生,請。”
老大夫坐在榻邊,淨過手後,在腫成大包的腳踝上摸索着。
“嗷!輕點兒。”
腳踝被老大夫的手又掐又按,疼得嶽秀姌淚水嘩嘩的。
澹時寒見狀,立即傾身坐在榻沿上,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安撫:“別怕別怕,老大夫想看看你的骨頭有沒有受傷。忍過疼,我給你買糖吃。”
“噗!”嶽秀姌又氣又怒又笑,這男人的厚臉皮真是天下無敵。剛剛一副拋棄她的冷漠無情,現在又跑來溫柔如水,還要給她買糖吃,當她是三歲小孩子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嗎?
澹時寒見老大夫又要下狠手,立即捧着她的小臉,溫柔又責備的說:“姌兒,以後離周子世遠點兒。不準讓他拉你的手,更不準聽他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話,還有……”
“還有?”嶽秀姌眨眨眼,她怎麼覺得澹時寒在吃醋呢。
澹時寒慢慢湊近,柔情似水的低聲宣誓自己的主權,“還有,你是我的妻子,只准對我笑、對我哭、對我說愛。”
嶽秀姌哭笑不得,真是佔有慾強烈的雄性動物。男人啊,進化多少億年也消失不掉“領地意識”。
男人和動物界的雄性一樣,只要認定出他們的領地圈子,即便是一坨粑粑也屬於他們。
不對,他說“不準聽他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話”,這說明在周子世向她告白的時候,澹時寒已經回來並且早就站在那裡看熱鬧呢。
“澹時寒,你爲什麼不信任我?明明你已經看到是周子世向我告白,而我並沒有回答他什麼。”
提到這個,澹時寒眸光閃爍,如實回答:“我很生氣你爲什麼不嚴詞拒絕。”
嶽秀姌撫額,她早該想到的。或者偷聽一下他那時的心聲,或許就會自找煩惱,又自討苦吃。
“澹時寒,你很聰明,那麼來猜猜我爲什麼沒有直接拒絕他?”嶽秀姌把問題反拋給他來思考,比起別人的解釋,心結更應該由他自己來解開。這樣,周子世明日、後日、再後日向她告白,澹時寒只會當成樂子,雲淡風清的一笑而過。
澹時寒與她對視,看到她真誠的態度,他也在反思,在思考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也喜歡他?”
想了許久,澹時寒臉色臭臭的給出一個答案。其實他自己快要隔應死了。想到嶽秀姌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的位置就全身不爽。
嶽秀姌攥拳頭敲了一下他的頭,“笨啊!”
“那……爲什麼?”澹時寒抓着她的小手揉揉自己的額頭,幽怨的問:“因爲他長得年輕?生得白嫩?”
嶽秀姌大翻白眼,氣的大吼:“因爲他有健忘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