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鑠等人在大澳呆了三天,期間白鑠還是一直比較關心劉雄這件事的影響,不過三天以來,兩岸似乎都對這件事情保持緘默,寶島那邊對劉雄的死也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下因爲汽車彎道失控所致。第三天時許連海又打來了一通電話,告訴白鑠事情已經徹底過去了,不過他們這些人近兩年最好還是不要再去寶島。白鑠苦笑了一下,除非是寶島解放的那一天,不然就算是用八擡大轎擡他去,他也不想再去了。此外,蕭鎮也打來電話,告訴白鑠,潛伏到港島甚至內陸的劉雄的手下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再過兩天便會安排他們返回內陸。
不過這幾天曹安顯得非常的高興,除了吃喝賭博外,更重要的是等他回到蜀都,這一番歷程又可以成爲給衆多弟兄們吹噓的資本了,其實很多年之後,他也還在給自己的徒子徒孫們吹噓:想當年,我在大澳和賭王莊連宏交手,最後輸光了籌碼被罰了一整瓶威士忌,還有我和白總、聶總他們遠赴寶島,營救我們華國的世界級偶像辰冰大美女……還沒說完,又情不自禁的流下了幾滴眼淚。
這天吃過午飯,白鑠便準備向莊連宏辭行,這些日子白鑠向莊連宏請教了許多賭博的技巧,從中白鑠也領悟得到了不少賭博之外的東西,臨別之際,莊連宏說道:“白兄弟啊,我倆一見如故,你要走了我也沒什麼好送你的,這段時間我倆也探討了不少賭博的事情,現在我就再給你分享一些不一樣的經驗吧。”
白鑠一聽頓時來了興致,在莊連宏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張賭桌上。莊連宏讓荷官發牌,原來還是德州撲克。白鑠看了一下公牌,竟然出現了三條A,其餘兩張是黑桃10和黑桃Q,再看看自己的底牌,最後一張紅心A竟然被握在了手中,這可是學會德州撲克以來拿到過的最大的牌。白鑠信心滿滿的問道:“莊叔,沒有籌碼,這局我們賭什麼呢?”
莊連宏笑了笑:“這局我們只交流經驗,什麼都不賭,直接開牌,如果你輸了也分享一件你認爲最具價值的事情就行。”
白鑠笑臉盈盈的答應了,然後打開了底牌:“四條A,莊叔,這把牌總不可能還贏不過你吧。”
莊連宏沒有說話,輕輕的翻開了自己的底牌,赫然只有一張黑桃J和黑桃K,白鑠嬉笑着再看向公牌,臉色突然冷了下來,他只注意到了三條A卻忽略了另外兩張黑桃10和黑桃Q再加上黑桃A,和莊叔手中的牌正好組成Ace同花順,這纔是真正的至尊王牌啊。
“你……”白鑠猛然醒悟過來,本想說莊連宏肯定是出千,但卻覺得不太尊重,把話收了回去。
“沒錯,我是出千,但是憑你的實力根本無法發現。”莊連宏微笑着說道:“這就是我要分享給你的最後一點經驗。之前和你探討的那些東西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規則之內的技巧與經驗,可是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是沒有規則可講的,如果你靠着自以爲的技巧和經驗去應對,那一開始你就輸了。”
莊連宏的一番話讓白鑠震住了,原本以爲自己憑着一些小聰明和悟性能在第一次玩德州撲克時就在莊連宏手下保持了不敗,但現在看來,如果莊連宏想要打敗自己根本就可以不費力氣,因爲人家根本就具有無視規則的實力,那一局只不過是自願被規則所束縛,陪着衆人戲耍而已。
正當此時,一個馬仔前來向莊連宏彙報,說是有一個觀察已久的奇怪的人又在賭場內出現了,刀疤看不出門道,請莊連宏過去看看。白鑠對這個奇怪的人也感到非常的好奇,莊連宏也不避諱,讓白鑠跟着一起過去瞧瞧。
莊連宏並沒有去到賭場內,而是來到了一個像是總控制室的地方,在這裡一面的窗戶可以俯視整個賭場大廳的情況,另一面的電視牆上,實時監控着賭場的每一個角落。
“就是這個人。”刀疤指着屏幕上的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說道,從刀疤的介紹中得知,這個年輕人近半個月的時間每天都出入賭場,每次都兌換5萬元的籌碼,然後只玩21點一種玩法,並且每次都是在各個臺上轉悠好一會兒後才選定一張臺坐下玩。他的奇怪之處並不是沒把必贏,相反他也有輸的時候,有一天甚至將5萬元輸光了,但是這半個月以來,他總得來說贏多輸少,最多的一天甚至贏了近百萬。刀疤已經盯了這傢伙一個星期了,但卻看不出什麼名堂。今天,這傢伙竟然又贏了好幾十萬,刀疤實在忍不住了,只好請莊連宏親自出馬。
白鑠隨着莊連宏看了好一會兒,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這時莊連宏看了一眼白鑠問道:“看出了什麼門道嗎?”
白鑠搖了搖頭:“我實在是看不出他是怎麼出千的。”
莊連宏笑了笑:“誰說他一定出千了?”
白鑠和刀疤都是一驚,刀疤急切的問道:“什麼?他沒有出千?”
莊連宏搖搖頭:“沒出千不代表沒有問題,至於什麼問題,我暫時看不出。”
刀疤:“難道就讓他繼續這樣贏下去?”
莊連宏想了想,讓刀疤將那青年人請到VIP大廳裡,並重點強調了“請”字,讓刀疤一定要客氣一點。之後,莊連宏便和白鑠一起先一步去到了VIP大廳。
不一會,一個滿臉稚嫩,看上去最多二十二三歲的男生被帶了進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幹嘛帶我來這裡。”男生有些心虛的問道。
莊連宏請男生坐下說道:“我是莊連宏,不知道小哥怎麼稱呼啊?”
男生一聽立刻有些激動:“你就是大澳賭王,我……我叫童林。”
莊連宏繼續說道:“哦,童林小哥,別緊張,既然你知道我,那我也就直說了,你最近在我們賭場裡贏了不少的錢啊,這次請小哥來是想向小哥請教一下。”
“我沒作弊……!”童林緊張的說道。
刀疤不經意的和莊連宏交換了一下眼神,向童林吼到:“不出千能贏那麼多錢?你說我信不信,老實交代清楚,少遭些罪。”
“怎麼,你們開賭場不準人贏啊?”童林有些不服氣的迴應道。
“我相信小哥你沒有出千,請你來呢,主要是想和小哥你切磋交流一下。”莊連宏說罷便向着賭桌示意了一下。
童林連忙推辭,說是今天已經差不多了,不準備再賭了。
莊連宏皺了皺眉背過身去,刀疤立刻把童林揪了過去,勵聲呵斥到:“小子,還說沒有問題,老實交代你是怎麼贏得錢。”
童林在刀疤手裡掙扎着,反覆的說着自己沒有作弊,吵得刀疤煩躁,直接罩着童林的腹部一拳打去,將童林打得蜷縮在地上,唾沫順着嘴角直流,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莊連宏慢步走到賭桌前坐下,一股肅殺之氣在房間中蔓延開來,與這幾天白鑠所見的形象宛若兩人。刀疤在童林的身上搜索一番,除了一個錢包外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接着像捉小雞一般提起童林來到賭桌前,按坐在莊連宏對面的一個座位。童林被莊連宏的氣勢震懾住,哆嗦得說不出話來。刀疤從童林的錢包裡拿出一張身份證遞給莊連宏,白鑠在一旁看了一眼,卻見身份證上顯示這個童林已經24歲了,竟然是巴蜀人士。
白鑠不經意的用巴蜀方言問了一句:“你是巴蜀人?”
童林一愣,然後連忙也用巴蜀方言回答道:“對頭對頭……大哥,我真沒作弊,沒有出千,你要相信我。”
白鑠點點頭,俯向莊連宏耳邊小聲的問道:“莊叔,如果他真沒出千,你能放過他嗎?”
莊連宏微微點了點頭:“如果真是憑本事贏錢,我們也不是輸不起。”
得到這個回答後,白鑠請求了讓自己來盤問童林。隨後向童林說道:“童林小哥,我叫白鑠,是巴蜀蜀都白家鎮人,我並非賭場中人,這次是做客到此。大家都是老鄉,我是誠心誠意想要幫你一把,你可信任我?”
見白鑠這樣說,童林連忙用力的點了點頭。
白鑠繼續說道:“那你不用擔心,我也相信你並沒有出千,我向你保證,只要你說出你是怎麼贏錢的,一定不會有人再爲難你。”
在白鑠的一番安慰下,童林終於不再緊張,放鬆了警惕,開始說起了自己贏錢的秘密。
原來童林現在是魔都大學數學系的研究生,由於記憶力非凡又對於數學有着極強的天賦,從小就被大家稱作“數學天才”。在一次和同學們的遊戲中,童林學會了21點的玩法,剛開始,童林總是輸,但聰明的他很快便發現了一些規律,並根據這些規律通過他準確的計算與分析,逐漸變輸爲贏。之後有人告訴童林在賭場裡21點也是非常盛行的玩法,因爲童林的家庭並不富裕,下一步讀博士還需要花費不少的錢,於是童林便產生了利用21點在賭場贏錢的想法。經過一番苦心的鑽研,童林終於揭開了21點贏錢的數學計算方法,經過反覆的推演後,於一個月前來到了大澳準備進入實戰。爲了穩妥,童林在各個賭場觀摩了近半個月,才選定了這家賭場開始了贏錢之旅。
而童林的贏錢方法聽起來也非常的簡單,一副撲克一共52張牌,童林一般會先觀察一段時間,將每局已經出現的撲克牌牢記於心,然後迅速計算出剩餘撲克牌的點數和存在的組合可能,覺得存在機會時,童林便開始出手,然後根據手中的牌計算出贏錢的概率,根據計算結果選擇下一步的行動。這種方法並不能保證每一把都穩贏,但能夠保證極大的勝率,隨着局數的累積,概率這種東西就會體現出它的價值,所以童林總是贏多輸少。運氣好的時候往往會多贏一些,當然也有運氣不好的時候,所以童林每天最多隻帶5萬元,輸完後絕不戀戰……
當聽完童林的話後,白鑠、莊連宏、刀疤等人都目瞪口呆,這樣的方法肯定不是作弊,而是靠的絕對的實力,而且這種方法幾乎無法複製,就是童林爲自己量身打造的。刀疤有些不信,立刻拆開一副撲克牌模擬起了實戰,並威脅童林如果所言不實,立刻就讓他變成殘廢。
開始的幾把刀疤只是發牌、棄牌,並沒有多話,當到了還剩下大半副撲克時,童林開始慢慢的說出他的分析判斷,於是刀疤發牌之後並未急着將莊家的底牌亮開,童林看了看桌面上的牌,自己的手中是一張Q一張2,而莊家手裡有一張8,童林說道:“莊家手中一張8,另外一張牌不管是什麼,都有很大機率勝過我,所以我必須要牌,根據之前的牌面,剩下的牌中A到9的牌還有20張,也就是說下一張牌我的機會有62.5%”
這時,刀疤發給了童林一張牌,居然是8,這樣童林便達到了20點,幾乎已經穩操勝券。隨着牌越來越少,童林的判斷大多十分準確,但也有失誤的時候,不過總的來說還是贏多輸少。臨近尾聲時,莊家竟然拿到一個A,而童林只有一張10和一張6,這個點數比較尷尬,不要得話,很有可能輸,但是要牌的話很可能會爆掉。這時童林通過一番計算後,說道:“剩餘的牌裡還有一張A,如果在莊家手上的話,那麼莊家就立於了不敗之地。但是如果不在莊家手上,莊家手中牌小的話,很可能繼續要牌將A拿到,這樣也會穩贏,所以我只能繼續要牌,如果能要到A的話,我就贏了,如果不能拿到A,剩下的牌中,我依然有45%的機會贏。”
這時,刀疤將下面一張牌發給了童林,竟然非常驚奇的出現了一張A,這樣童林就可以組成17點了。莊家打開底牌,是一張5。按照童林的說法下面所剩的牌裡,莊家幾乎沒有了勝算,果然莊家再次要到了一張K,這樣只能將A作爲1點,莊家此時依然是16點,根據剩餘的牌計算,莊家再要的話肯定會爆掉,這樣童林便贏得了這一句的最終勝利。
這一番試驗,讓白鑠和莊連宏歎爲觀止,白鑠怔怔的問道:“莊叔,賭博像他這樣的,算是什麼境界?”
莊連宏尷尬的笑了笑:“這樣的哪有什麼境界,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在賭博,而是在做科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