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八,乃是佛祖成道的日子,往年的這一天的天氣總是較爲晴朗分明的,而今年的這一日卻是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根據各地勘測天氣的天官發的信號看,這樣的雪天同時出現在大周國的大部分區域。這樣的現象在歷史上也是極爲罕有的。
因爲在過去的一年之中天氣一直十分的乾燥,雨水不多,大周國許多的地方收成不算好,百姓們的日子頗有些緊巴巴的。如今看着這場提前下起來大雪,人們不免想到了潤雪兆豐年,再結合佛祖成道日的傳說,人們都紛紛到寺廟之中祈福上香,希望佛祖保佑來年是一個豐收的好年份。
而法源寺那邊爲了感謝如歌近一年來爲法源寺默寫經書的大功德,在臘月初六便派了寺僧給如歌這位一等供奉送來了邀請帖,邀請如歌參加初八“佛成道節”這一日舉行的大法會。
邀請帖送達的當日適逢如歌聽說母親烈氏想要前去法源寺爲弟弟雲傑祈福祝禱,接到邀請函的如歌自然不會推辭,一大早同緊急公務到達無法與自己同行的蕭夜玄告別之後便與在世子府留宿了一晚的烈氏帶着準備好的東西一齊登上了前往法源寺的馬車。
緩緩行駛的馬車之中,烈氏在一旁靜靜地瞧着馬車內被如歌一同帶來的蕭夜薰。
只見皮膚白裡透着一層淡淡粉紅的男童身着繡着福字金邊的白‘色’外衣,腰上繫着一根做工極爲‘精’致的翠‘色’繡水樣‘波’紋的‘玉’帶。一頭濃密的黑髮被打理的整整齊齊卻又不失飄逸。更有意思的是在男童的‘精’致小巧的耳朵上套着一雙白滾滾帶着絨‘毛’的耳套。
進來給烈氏換暖壺的青竹見烈氏反覆的盯着對面的薰少爺的耳朵看,笑着對如歌說道:“小姐,你新設計出來給錦繡坊的防風防凍耳套當真是緊俏貨,一做出來便已經銷售一空,如今你看看這大街上,十個人有六七個都帶着這樣的耳套,昨日奴婢在錦繡坊個個分銷店鋪結算銀子,光是耳套的收入就已經五萬兩了”。
說話間,青竹微微的打開了車壁上的厚印‘花’布窗簾子,擡眼望去,馬車經過的街道上走過的人當真是大多帶着青‘色’、白‘色’、黑‘色’、藍‘色’等各種顏‘色’的耳套。
“如此便好,原是不經意間想起來的東西,倒是給錦繡坊添了一筆不小的收入”,看着車窗外的場景,如歌轉頭對着此刻正學着青竹的樣子給自己換着暖壺內的火炭的蕭夜薰笑了笑。因着受了小薰的啓示,如歌突然間想起來耳套不僅能用來隔音還能用來防凍。便將耳套的設計圖樣‘交’給了青兒送到錦繡坊中去,沒想到反響倒是出奇的好。大家小姐,富家公子都這樣的小玩意兒都十分的好奇,這一用下來,便體會到其中的妙處。一些書生學子往往還會備上兩副,一副厚布隔音耳套在用功之時戴上可以不受周圍的影響,用心讀書。另一副有着絨‘毛’質感的防風耳套在冬日可防止耳朵在寒風的摧殘下受到損傷。如此一來,耳套的銷售瞬間紅火起來。
聽了如歌的話,烈氏笑着接口道,“也就你的腦子好使,這不經意間就賺了一大筆的銀兩。如今這錦繡坊的生意是日漸興隆,賺的銀子都已經數不過來了”。
說到此處,烈氏猛然間想起來前幾日雲傑信上說的事情,轉而開口詢問道:“孃親看雲傑寫的信中說你讓風城又在北地買下了一萬畝的田地連帶兩片偌大的樹林子,莫不是手頭的銀兩不夠了,纔在那般偏遠的地方置了產業,若是這樣,不若先從錦繡坊這邊挪些過去”。
聽到烈氏的說法,如歌搖了搖頭答道:“孃親,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北地一向以礦藏見長,在糧食上卻是十分的緊缺。夜玄作爲北地的管理者自然十分頭疼,‘女’兒我之所以在北地買那般多的土地,只因爲讓風城從異域一個叫做土‘蒙’的國家的商人手中尋來了一種叫做土豆的產量極高的作物。‘女’兒在讓風城找了有經驗的老農試驗種植過,這種作物在北地生長十分迅速,三個月便能成熟。只要在北地能夠大規模種植這種植物,便能讓土豆代替水稻成爲當地百姓的備用糧食,解決北地的糧食問題。何況如今雲傑他們正在北地戍守,隨時可能與西遼國打起來。今年大周國各地的收成不好,若是當真打起仗來,這糧草恐怕必能供應得上。‘女’兒買下這些天地和也是同夜玄商量後的結果”。
在半年之前,自己還曾爲了護商隊費用高昂暗歎蕭夜玄的斂財手段,如今在雲傑的信件中方纔知道,每年冬季,北地的百姓都面臨着糧食緊缺的問題,北地的財政實際上很難支撐所有人的需求,因而蕭夜玄手下的‘私’軍在作戰之餘常常接任務賺取富戶豪‘門’手中的銀兩拿來填補北地的財政空缺。換言之,男子組建的護商隊的所得大部分都用在了北地的百姓身上。作爲北地的管理者,蕭夜玄無疑是十分合格的,
烈氏聞言點點頭,笑着說道:“原來如此,難得你有心爲北地的百姓做事,一切想得這般的周全,倒是我糊塗了,還以爲你手頭緊了”。
怎麼會手頭緊,這陣子,除了凌雲商號的收入,那邊上‘交’洪帝的‘花’柳之證的‘藥’方被太醫院確認有效,十萬兩黃金轉眼間就進了提供‘花’柳病良方的‘藥’仙堂神醫凌雲的腰包之中。原本如歌沒好意思將這筆銀兩收下,卻被蕭夜玄一句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說法給點醒了,隨即便用這些黃金買下了那些土地和林子。加大溫室植物的培植以及土豆的推廣。可惜在大周國沒有發現異世之中那種叫做小麥的植物,否則一併推廣起來,北地不要說是糧食緊缺了,恐怕很快就可以向其他的地方賣糧食了。
正在如歌滿腦子思緒的時候,馬車停頓了下來。
“小姐,前面有人的馬車陷進雪坑裡頭去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聽到青兒所言,如歌掀開了車簾,向着馬車的前方望去。
只見在法源寺山腳下的那條小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深坑,一輛看起來裝飾得十分簡單的馬車正停滯在深坑的位置。
如歌掃了一眼馬車兩邊厚厚的積雪,頓時瞭然,看眼前的情形,定然是這輛馬車經過小道的時候車伕未曾留意到被大雪覆蓋住的深坑徑直行駛了過去,所以前面的兩個車輪深深的陷進了坑中。以至於馬車伕再怎麼揮鞭子,直揮得馬兒嘶鳴,也沒辦法將馬車拉出來。
隨着如歌的馬車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後面一輛輛的馬車聚集在了後頭漸漸排成了一條長龍。聽到後面馬車上人們的抱怨聲,前面的車伕似乎越發的急切了,‘抽’動馬兒的鞭子聲越發的大了起來。
看着前面的馬車顛來顛去幾乎要翻倒,如歌搖了搖頭,這馬伕恐怕是個新手,這般狠力的‘抽’打馬匹,這馬也是有烈‘性’的,受不得了,將人撂下來,一蹄子下去,恐怕命都要‘交’待這裡。
見那輛許久都沒有動起來的馬車,坐在車‘門’口的青兒朝着走出來的如歌嘟囔道:“小姐,現在時辰可不早了,若是遲些個,恐怕這法源寺的大法會的時辰可就誤了!”。
聞言,如歌點點頭,隨口朝着駕車的男子問道:“巖‘侍’衛,可有把握將那輛馬車‘弄’出來?”
“回世子妃,自是能的”,若是這樣的事情的都做不到,自己又有何能耐呆在世子爺的身邊。
“那便有勞巖‘侍’衛給前面的車伕搭把手了”。
“是”
接下如歌的吩咐,原本坐在馬車駕車位上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馬鞭,飛身朝着前方的馬車躍了過去。
隨後,只見男子在馬車的車廂旁邊立定,兩手抓住馬車前面的兩個車輪,一擡,整個馬車便騰空而起,而後前邊的馬一拉,車子便遠遠的駛開了深坑的位置。
見此,坐在馬車上的烈氏等人皆是瞠目結舌,這黑巖力氣當真是大得很。端着馬車的車廂好像是端着一盤菜一樣,完全是毫不費力啊!
終於前方沒有了阻礙,‘侍’衛黑巖回到馬車上之後,馬車繼續向着法源寺的寺‘門’駛去。
沒過多久,如歌一行人的馬車便在法源寺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在青兒的攙扶之下走下馬車,擡眼望去,原本應該被皚皚白雪覆蓋的法源寺一如平日所見的一般。除了一排排的樹木,其餘的地方的積雪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屋檐‘門’牌都是原有的模樣,光潔無比。想來爲了這次大法會,這法源寺的僧人們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去清理這下了一夜的雪。
如歌同烈氏一行人正想走進跟隨者一衆佛家信衆走進法源寺內,突然間,一道清亮的男子聲音響起。
“多謝夫人與四小姐出手相助!”
如歌轉過身,便見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朝着自己與孃親行謝禮。望着男子清俊絕倫的面容,如歌頗有些詫異。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