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呵呵……哈哈……哈哈哈”
想起許柔霜硬扯開嘴角假笑的模樣,宋明曦笑得肚子都痛了。他還翻出以前替許柔霜畫的小像,隨手揀出一卷,用筆沾了濃墨在畫中顧盼生輝,笑意妍妍的人臉上描鬍子。三下五除二,美嬌娘就變成了鬍子拉渣的大漢。
宋明曦出了口惡氣,把畫卷回去,本想隨手拋進腳邊的書缸裡。想了想,他還是拉開書櫃,把許柔霜的小像原封不動地鎖進抽屜。
以後他還要靠這些東西來解悶呢,一定得收好了。
宋明曦是高興了,許柔霜卻氣得不輕,連帶對紫玉也沒有好臉色,
“顧郎說明天就動手?”
紫玉誠惶誠恐地答道,
“是的,小姐。顧爺下午的時候傳信進來,說他得到消息,明天大少爺約了客人在小紅杏談生意,那人是老夫人一個好友的親戚,老夫人也會一同前去,至於二少爺……顧爺讓您絆着他,掐準適當的時機再同二少爺一起去那裡。”
“知道了。”
許柔霜露出倦容,她演了一天戲,又對沒到手的首飾衣裳耿耿於懷,根本提不起興致深想顧濱的計謀,反正她只要盯緊宋明曦就行了。
此時宋明曦還待在書房裡,拿小魚乾逗弄懷裡鴛鴦眼的白毛波斯貓,全然不知一場陰謀即將拉開帷幕。
翌日,早飯用畢,宋明暉和宋老夫人果真坐上馬車出門談生意去了。
宋明曦懶懶躺在院中的竹榻上看書,許柔霜繞着他來來回回走了幾趟,一會兒端茶,一會兒打扇,一會兒湊在宋明曦身邊同他一起看書,形狀之親密,來往的丫環也看紅了臉。宋明曦只覺得今日許柔霜格外黏自己,心裡有些納悶,但想到自己接下來有事要做,便假裝享受她的接近,順便給路過的管家陳垣遞了個眼色。
許柔霜想把宋明曦盯死,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寸步不離,最好能賴在他身上。這種事她沒少做,宋明曦過去就很愛抱着她看書臨帖。可眼下情況特殊,宋明曦受了“傷”,經不起她親近撩/撥,還特意叮囑自己不要太過靠近他。許柔霜不想惹他生疑,只得藉故在宋明曦周圍來來回回。這已經是她第三次出現在宋明曦的書房門口了。
第一次,她來找宋明曦之前給她讀過的。
第二次,她沏了壺新採的君山銀針。
這回,她端了兩盤點心來。
宋明曦都好脾氣地應承,令許柔霜寬心不少。
宋明曦果然還是愛她的,只是身上不痛快,難免脾氣有些古怪罷了。
許柔霜喂宋明曦吃下一塊茯苓糕,下定決心不管待會兒宋明曦有多疼,她都不走了。
只要牽制住他,那他們的計劃保準萬無一失!
想到這裡,許柔霜臉上的笑意更盛,聲音更柔,能把人的骨頭都浸酥了。
宋明曦早就把持不住了,一面忍“痛”,一面強笑,手不時在許柔霜臉上,頭髮上輕撫。
“柔霜……”
他靠着許柔霜溫柔呢喃,手指在她纖細的腰上游走,許柔霜羞澀地把臉垂下,卻沒如往常一般把他推遠。
“柔霜,我……”
“少爺。”
陳垣佈滿皺紋的臉冷不丁從門口探進來,把親密依偎的兩人嚇一跳,許柔霜更是驚呼一聲,站起退到一旁。
“早不來,晚不來……嘶……”
宋明曦不滿地看一眼陳垣,臉色忽然一僵,改口道,
“也算來的時候。那就勞煩陳管家帶柔霜去了。”
“不敢,此乃陳垣分內之事。”
陳垣不卑不亢地朝宋明曦一揖,繼而轉向許柔霜,朝她伸手邀道,
“柔霜姑娘,請隨我來。”
許柔霜愣愣地站着不動,
“少爺?”
宋明曦露出惡作劇得逞的笑,
“上當了吧?我怎麼可能真叫陳管家把訂好的首飾給退了?我讓人給你留着呢,你現在就同陳管家去選,趁今日祖母不在,沒人曉得,你大可多選幾套。記得再做兩身新衣裳,我生日那天你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許柔霜眼睛一亮,旋即黯淡下來,拉了宋明曦的手期期艾艾地拒絕,
“少爺知道,柔霜不愛那些身外之物,柔霜只想陪着少爺……”
“柔霜姑娘,我已經同錦福樓的掌櫃約好了,這次的首飾大多是從波斯進來的,精巧得很,城裡好多人家搶着要,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說動掌櫃讓姑娘先選。軟轎也等在外面了,柔霜姑娘請。”
陳垣不是在請求,而是在命令。
他是宋府出了名的硬茬,主人吩咐了的事,一定要做到,並且要做好。不過他眼裡的主人,只有宋老夫人和兩位少爺。既然宋明曦囑託他帶許柔霜去錦福樓選首飾,就是綁也要把她綁去。
許柔霜不敢違抗陳垣,實際上,她忌憚陳垣僅次於宋老夫人。於是在對方不容拒絕的催促下,她只得坐上軟轎。不過她離去之時,宋明曦正鋪開宣紙準備作畫。
宋明曦這個畫癡,一提筆就停不下來,應該不需要她盯着了吧?
許柔霜如此安慰自己,殊不知她前腳一走,宋明曦就換了身衣裳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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