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豪華的轎車裡,真皮座椅,制式空間,一看就是價值不菲。
唐靜芸坐在車子裡閉目養神,微微掀起的脣角暴露了良好的心情。
她的身旁坐着一個女生,一襲白色的褶皺小擺長裙,身上帶着幾分文雅氣質,不過此刻臉上露出了好奇兼促狹的笑容,笑眯眯地開口,“嫂子,我還沒有坐過這麼高端的車子呢,果然跟在嫂子身邊就是舒服。”
那模樣像是一個舒展着自己的小貓兒。
唐靜芸聞言,睜開眼,笑道,“如果你想要就跟嫂子講,回頭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嫂子給你也去定製一輛。”
姜榆連忙擺手,吐了吐舌頭,“嫂子,我就是開玩笑的,我開這樣的車子我爸還補罵死我,學校裡的一些人還不定怎麼詆譭我呢!”
其實憑藉姜榆的家世,想要豪車別墅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姜家自有規矩,姜榆她們這些小輩的行事也是有約束的,在自己獨立成才前,並沒有想象那麼大的權勢。
不過聽到唐靜芸的話,姜榆還是覺得心裡熨帖極了。她就喜歡她這個嫂子,那是真正把她當成一個小輩來寵,而且還是那種毫無原則的寵愛,讓她感到極爲親切。
姜榆家中的情況也不太好,她爸因爲姜家的名頭掛了個虛職,手裡實權不算大,她媽一心都撲在她哥身上,指望着她哥能夠出人頭地,狠狠的壓下姜家長房一脈。
不過當然很可惜,大伯那裡有那麼優秀的大哥,別說是她那親哥了,就算是整個京都的青年俊雅放在他面前都不夠看。
唐靜芸笑着摸了摸姜榆的腦袋,“你啊想要什麼就跟嫂子說,嫂子不差錢,女孩子就要富養,眼界高了纔不會被野男人騙去了。”她的眼底閃過濃濃的笑意,“不要車子也沒事,過兩天我正好和卡地亞珠寶亞洲區域負責人有個飯局,到時候正好幫你訂套首飾。”
姜榆張嘴想要拒絕,唐靜芸卻是大手一揮,“你年紀也不小了,趁着我這兩年還在這個圈子裡活躍,我也正好帶你出去見見那些姜家的世家,是該要有一些首飾撐門面。”
聽到唐靜芸說的這些話,姜榆頓了頓,心裡一熱,低低地,真誠地道,“謝謝嫂子。”
一般人家的孩子走進那個圈子,自然都是由家中親近的長輩牽引。可是姜榆的母親並不怎麼關心她這個女兒的事情,而姜家大伯母孟麗珍也從來不出現在姜家,至於姜家的其他幾個姑姑,並不在京都久居。
而唐靜芸顯然也是替她考慮到了這些,纔會跟她說這個。她怎麼能夠不感動呢?
家中的母親都不曾替她考慮到這些,要她一個做堂嫂的來幫她,她不是不識相的人,自然是明白唐靜芸的好意。
車子平穩的停下來,幾乎不曾感覺到任何震動,很快車門被人恭敬的打開,將貴客迎了進去。
唐靜芸踏進這宴會大廳的時候,宴會大廳的氣氛明顯感覺到一滯,而唐靜芸好似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樣,笑着帶着姜榆走了進去,而舉辦宴會的主人也攜着他的夫人走過來和唐靜芸寒暄。
也不是誰都有這樣的待遇的,可誰讓她是唐靜芸呢?
要是放在從前,這唐靜芸恐怕他們連是誰都懶得知道。就算是背後有唐家又如何,不是就是一個私生女而已。
這偌大的京都裡,那麼多的世家,又有幾家家中沒有一些齷齪?每年出現的私生女私生子也從來不少,可是誰會把他們當一回事?
但是很顯然,唐靜芸就是一個特例。
她出現在京都上層人士視線中的時間不算長。只是甫一出現,就和京都姜家最年輕有爲的姜曄結了婚,在此之前,恐怕沒幾個人知道姜少要結婚的事情。
而後,在兩人轟轟烈烈的婚禮後,兩人在蜜月期間,唐靜芸獨自一人回到京都,入主唐氏,在唐氏裡混的風生水起,連婚生子唐凌崢都被她壓了下去,成功向無數人展示了她的手腕。
後來,姜曄久不現身,有婚變的傳聞出現,而唐靜芸也據說被唐凌崢“搶”權,狼狽的趕出了京都。
這一系列的變化,只讓旁觀者看的眼花繚亂,不明白這其中的情況,更是不少人趁機落井下石,在背後嘲笑着唐靜芸。
可是最後怎麼着了?
這宴會的主人想起了昨天得到的消息,當時就差點摔了杯子,不是氣的,是被嚇的。
這消息實在是太嚇人了,傳聞姜曄頂着一臉青紫,據說是被眼前這個女人打了一頓,更詭異的是,姜曄不僅沒有報復這個膽大妄爲的女人,居然還回頭一一清算某些落井下石的家族!
什麼叫做打臉?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臉啊!
那些暗中等着看唐靜芸笑話的人,這下子不僅笑話沒看成,還要擔心被姜曄算到頭上去!姜曄這個人不出手則以,一出手那可真是不講情面的很,不然那活閻王的名聲也不是隨便就傳出來的。
這主人家一邊想着這些,一邊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和她交談着。
他很敏銳的察覺出這個女人和一般養在世家的女子的不同。
怎麼形容這種不同呢?應該說他的反應就說明了很多。一般招呼人的時候,男主人招呼男客,而女主人招呼女客。可是面對唐靜芸的時候,他卻不由自主的攜着自己的夫人一起過來了。
這唐靜芸,可不能單純的就當做是一個女客。他是見過她執掌唐氏的時候意氣風發、凌厲睿智的模樣,絲毫不輸於任何一個男人,遠非那些養在家中,整日裡關注着首飾衣服的女人可以比擬的。
唐靜芸這人,沒有人敢將她單純的當做一個女人,這是對她的不尊重。哪怕她被趕出了唐氏,可是她的能力手腕卻已經展現出來了,那高遠的目光,老辣的手腕,以及深深的城府,都讓他感覺到他的危險。
他可不是餘家那幾個沒有見識的小輩,以爲唐靜芸離了唐氏,沒了姜曄,就什麼都不是了。再說了,她也沒有離開姜曄,至於唐氏,究竟是她被趕出來,還是她自己要走,這裡面可就說不清楚咯。
“尤部長家大業大,又有與時俱進的目光,想來尤家未來必定能夠更進一步。”唐靜芸笑眯眯地道,不着痕跡的拍了一個馬屁。
尤部長頓時被誇的哈哈大笑起來,這馬屁也得看是誰拍的,要是換做是一般的世家小姑娘說這話,他大概只會覺得這小輩狂妄。可是這話出自唐靜芸的口中,卻絕對是分量不清,讓她聽的通體舒泰。
尤夫人見自己老公這麼給一個小姑娘的面子,但是也是心中加重了她的分量,這麼看來,這個姑娘絕對不一般。
她慈和的開口,誇獎了幾句唐靜芸和唐靜芸身邊的姜榆。
過了一會兒,尤夫人覺得寒暄的差不多了,想要邀請唐靜芸去女士聚集的地方,給她介紹一下朋友,卻被他的丈夫截了話頭,笑着道,“今天是犬子的生日,我邀請了不少以往的老夥計,唐總要不要和我過去敘敘舊?”
說着,指了指他的朋友,其中還有兩三個向唐靜芸招了招手。
唐靜芸聞言,欣然點頭,卻不知道那尤太太心中的震驚。
只聽唐靜芸笑道,“這位是我家姜榆,小姑娘靦腆,還要麻煩尤太太多多關照了。”
尤夫人反應也很迅速,連連笑着應下了,姜榆,姜家老二家的女兒,聽說性子靦腆,很少出現在京都社交圈。不過看樣子似乎要有什麼不一樣了呀。
唐靜芸拍了拍姜榆的手,鼓勵一笑,然後被尤總伸手引向另一個場合。
唐靜芸的到來,能夠讓這主人家夫婦倆同時歡迎,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也不乏有人低聲驚呼,認出了唐靜芸的。
而後就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這就是那個唐靜芸啊?!似乎從她冒出來後,關於她的話題就沒有少過!而且每一次都是爆炸性的,總是能夠讓人震驚。
不認識的則是小聲的向周圍的人打聽着來人的身份。畢竟這些人都是清楚宴會的潛規則的,這來人不曾被引向她們這個圈子,卻被尤部長親自帶向了男人的權利遊戲裡,怎麼看都是格外的顯眼!
唐靜芸笑眯眯的和好幾個相熟的點頭打招呼,無非是幾個以前打過交道的人,有姜曄引薦的,也有唐靜芸結交的。
她慣常在這個圈子裡遊走,倒是表現的極爲熟稔,讓這些人都是暗自點頭。
就在這時,一道大嗓門響了起來,“這不是姜家小子的寶貝疙瘩嗎?聽說你前天姜曄回來就揍了他一頓?有魄力啊!老子想要揍他很久了,卻不想被你個丫頭做到了!來來來,必須敬你一杯!”
來人和他的嗓音一樣長相粗獷,不過帶着幾分豪氣,看上去更像是個軍人。
他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模樣盯着唐靜芸。
唐靜芸苦笑一聲,練練擺手,“都是誤會,我脾氣還是不錯的,都是阿曄開玩笑而已,諸位不必當真。”
天知道她昨天可被一打電話炮轟了,都是來打聽她和姜曄之間的事情。外界都在傳她因爲不滿此前的流言,不僅打了姜曄一頓,還將他掃地出門,愣是讓姜曄在家門外反省了一晚上。
唐靜芸對此可是真的感到很無辜,她算是看透了,這姜曄這一回是要坐實了她兇悍的名頭和他懼內的事實啊!
就在唐靜芸想要反駁的時候,突然門口又傳來了一陣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