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曄開着車子回到淺水灣的別墅那裡的時候,發現唐靜芸依舊睡的一臉香甜,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叫醒她,只是悄悄的捏了捏她的臉,然後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彎腰俯身,將她從車子裡抱出來。
唐靜芸看着纖細,其實身上挺有肉的,但是姜曄抱着她的時候不費吹灰之力。
唐靜芸似乎是覺得自己倒了一個很熟悉的懷抱,很熟悉的蹭了蹭,然後伸出手臂摟住了姜曄的脖子,繼續沉沉的睡下去。
姜曄笑着親了親她的鼻子,然後抱着她上樓。
爲唐靜芸簡單的擦拭了一下,換了舒適的真絲睡袍後,這才坐在牀沿上,沉沉的盯着他。
要說不震驚那是假的,他雖然知道唐靜芸的身份或許有些不乾淨,但是卻從沒有見過她這麼幹淨利落的殺人,尤其是她殺人後那嘴角掀起的涼薄的笑意,讓他瞬間就硬了。
真想將她壓在身下,讓她在他的動作下,哭泣,流淚,嘶啞的叫喊他的名字,將那層涼薄和頑強摧毀在自己手下。
他嘴角咧開一個弧度,會的,會有這樣的一天的,他漆黑烏亮的眼眸裡,閃過暗沉的慾望。
姜曄起身離開,他還有事情要去處理。
唐某人則是在牀上好夢的睡着了,嘴裡砸吧了一下,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好事。
——
就在唐靜芸入睡的時候,整個港都的黑道已經掀起了一場風雲。
四海幫,這個在這片土地上已經固守了數十年的幫派,居然就在昨天覆滅了!
不,用覆滅也不貼切,只能說是四海幫幫主黃樂童死了,大部分的高級頭目都被處理了,只餘下少數幾個和一些小嘍嘍。
明眼人都看的出,四海幫已經不復昔日的輝煌鼎盛。
黃樂童這個男人成就了四海幫,也最終毀掉了四海幫,連同着他自己的性命,最終只留下歷史上的一筆。
就連傅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個曾經在他面前耀武揚威的後輩,居然就已經化爲了一具屍體,哪裡還能夠想見曾經的意氣風發?
而他曾經看的如此之重的名利權勢,在他死後也不過都是身外之物,不帶來也不帶去,終究是無足輕重的東西。
他不知道黃樂童是否後悔,如果沒有妄圖稱霸港都地下世界的野心,他黃樂童依舊還是那個走出去風風光光的四海幫老大。
四海幫的名存實亡,傅爺本來以爲義合會會趁機進入,畢竟方青峰帶了那麼多的人過來。
不過令他詫異的是,方青峰並沒有接受,他只是單純的過來幫忙的,不想牽扯上地盤這些事情。當然,方青峰也沒有明言,他現在已經愛上了賺白色的錢,用起來放心,大膽。
能夠行走在陽光下,正大光明的做千萬家人的生意,賺來歷正經的錢,有誰會不希望呢?
更何況方青峰日後想要求娶榮嬌,總是要個拿得出手的身份。黑道雖然威風,終究不是正途。
於是,傅爺和鍾良就忙碌了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港都警署的警員們頭髮都要愁白了,因爲他們發現已經安分守己了好多年的混混們,突然集體變得不安分起來。
不是尋釁挑事,就是打砸商店,每天接到的民衆的報警和投訴電話就讓他們心力憔悴,更別提還要忙着出警。
可混混們是傻子嗎?會留在原地靜候警員的到來?
當然不會!他們每次溜的比猴子都快!
最後警署也終於逮捕了一批四海幫的中上層人士,也算是給各方一個交代。
警匪警匪,終究是一正一邪的關係。
平常警署沒有動作,道上的人過的日子也確實不錯,可是當整個國家機器開始運轉之後,區區一個幫派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於是,在警署和離社的“合作”下,四海幫終究四分五裂,瓦解成了幾個不成氣候的小幫派。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時的唐靜芸從睡夢中醒來,她去浴室裡洗漱的時候,擡頭時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翹起的嘴角,不由神色一怔,將嘴角壓下,心中卻是在琢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美夢,居然能夠笑的這麼燦爛。
她走下樓後,就看到男人在低頭擦拭着冰冷的金屬製品,零散的部件分門別類的放在箱子裡,帶着一種強勢的視覺衝擊。
她走到他的身邊,輕輕的捂住他的眼睛,姜曄的動作一滯,隨後若無其事的繼續擦拭着東西。
唐靜芸靠在他的肩頭,輕笑,“姜曄,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拿着槍的動作,有種禁慾的美感?”
“嗯?”姜曄側頭疑惑的看着她。
唐靜芸抿脣一笑,笑容裡多了幾分促狹,“真想看你穿着軍裝和我上牀的樣子,”她捉住他的手,輕輕的撩撥,“每次你將風紀扣扣上的時候,我都有種將你破壞的衝動,看着你的汗水從額頭滑落,爲我衝動的樣子,真的很有感覺。”
“怎麼個有感覺法?”姜曄眯眼,他的手向下探去,“溼了?”
唐靜芸攔住那隻手,“我餓了。”
“那裡餓了?”姜曄眯眼,惡狠狠的看着她。
“肚子餓了。”唐靜芸很不配合的回答道。
姜曄哼了一聲,終於還是鬆了手,將狙擊槍拆卸後按照自己的習慣放回箱子裡。
每一個玩槍的高手,都有着自己對於槍的獨佔欲,不是真正信任的人,是不可能看到他的槍的。
這一點姜曄知道,唐靜芸也知道。可這兩人誰也沒有避諱誰,就這樣安靜的在一起。
等到姜曄將東西放好後,他拍了拍唐靜芸的手,“等着,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家裡有那邊送過來的高湯,給你下碗麪講究一下,行嗎?”
他話裡的“那邊”,指的自然是薑母那邊。
唐靜芸懶洋洋的坐在那裡,睡飽後總是容易這樣,“好,快點。”
姜曄看着唐靜芸懶洋洋的樣子,不由笑了笑,像個等着投喂的小貓崽子,很好。
唐靜芸不出意外的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機,眉頭動了動,然後拿起,發現裡面已經有幾通未接電話。
電話都是傅爺那邊過來的,她看了看時間點,已經深夜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回了一個給鍾良,表明自己剛纔太累了睡着了。
鍾良那頭也確實沒有大事,聽到她報了平安也就放心了不少,順便提了提她今天的輝煌事蹟,一再的表明了感激。
唐靜芸笑着掛了電話,再擡頭的時候就看到姜曄端着面站在了她的面前,明明是高高大大的個,卻莫名的給她一種“我很乖我很聽話”的錯覺。
她想起自己初次時候的遇到他的感覺,她覺得他像是一匹野狼,現在看來,她好像把野狼養熟了呀。
“笑什麼?”姜曄將面端到她的面前,笑問道。
唐靜芸接過面來,輕笑,“我只是覺得,你其實很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姜曄也不惱,唐靜芸總是喜歡逗他,這一點他早就發現了,當下選擇坐在她的身邊,默默的看着她大口的吃麪。
換做是任何一個人看到,大概都無法想象,這對男女在不久之前還都是滿身凶煞,用槍在收割着性命。只會以爲是一對感情極好的夫妻,因爲他們周身那種溫馨的氣氛,容易讓人感到沉醉。
“這次的事情不會對你有影響吧?”唐靜芸突然開口問道。
姜曄笑着搖搖頭,“不會,你放心,我這裡有關係,不然這狙擊槍從哪裡弄到的?”
唐靜芸聞言點點頭,“那就好。”
姜曄遊走各國近十年的日子裡,在各處的埋下的人脈總是不會少的。
唐靜芸一邊吃着面,一邊聽姜曄給港都的熟人打電話。
“喂,周伯伯,我是姜曄,今天我出門差點被街上的混戰的人殃及了,對,據說叫四海幫……”
“喂,老夏啊……”
“是左先生嗎?……”
唐靜芸默默的聽着自家男人以權謀私、以勢壓人,忍不住眯眼笑了,吃麪也吃的更香了。
兩人這廂的氣氛溫馨,和另一頭宛若狂風驟雨掃過的房間大相徑庭。
黃煜面色蒼白的坐在椅子裡,他感覺到的是一種徹骨的寒冷。
“怎麼可能……”他那個強大的父親怎麼會死呢?明明之前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還安慰自己,馬上就將自己接出去。
可是,先是在自己被人接出去的時候,莫名的被囚禁,然後費盡心機逃出來後,又聽聞了父親死去的消息。
偌大的四海幫竟然找不出可以依靠的人,只能來這個會所避居。
他無比慶幸當時自己父親的遠見,這才讓自己不至於無處可去。
他的喉嚨裡發出咆哮聲,陰沉的嚇人,“離社!你們給我等着!”那雙眼睛裡是滿滿的惡毒和刻骨的仇恨,醞釀着風暴。
門被人應聲推開。
黃煜臉色陰沉,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去。
“喲,黃少好大的脾氣!”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只見一個一身高檔衣服的男人站在門口,避開了砸過去的茶杯。
黃煜喘了一口氣,冷笑道,“你來這裡幹什麼?看我這條喪家之犬嗎?”
來人臉色不變,呵呵一笑,“怎麼可能,我只是來見一見你,順便看你有什麼需要,力所能及的,我還是會幫的。”
黃煜臉色陰沉,“噢?那你過來,我給你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