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安志真的領到新一代重型火箭的研製任務之後,說真的,是非常激動的。
畢竟能搞自己一直想搞的東西了。
這個玩意的研製,會分成三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是在燕京,和顧鬆一起,進行火箭的設計。
第二個階段,會到南海島,進行密集的零部件測試和迭代優化。
最後一個階段,是到燧石島試射。
於是何安志在“領略”了燧石島的巨大潛力和燧石航天的巨大能力之後,就美滋滋地回到了燕京,準備和顧鬆大幹三百日夜,把新一代重型火箭設計出來。
然後,何安志感覺受到了傷害。
顧鬆反手甩出一沓圖紙,說道:“閒來無事早就做了很多設計,何工,論證和優化的工作就交給您了。什麼時候早日把這個燭龍2型搞出來,咱們什麼時候啓動空天飛機的項目。”
何安志一開始以爲,可能也就是顧鬆隨手畫畫的。
畢竟當時他參與了火箭可回收技術的共同研製,對火箭有所瞭解也是可以理解的,對更牛逼的火箭有點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然後他整個就懵逼了。
這什麼?這什麼?
他感覺手上的圖紙有點燙手。
何安志先是不以爲意地翻開了第一頁看,然後神色就逐漸凝重。
後面,就只見他翻得越來越快,鼻子吸着粗氣,最後連嘴都張開了。
他的手翻得很用力,一下一下彷彿幹練無比的樣子。
顧鬆悠閒地喝了一杯茶,等他消化。
到了燧石航天,成了他顧鬆的人,遲早得適應這樣的工作方式。
何安志是工程師,並不是理論研究方面的人,需要通過各種各樣的試驗來尋找和論證準確的方向。
他是工程師。
火箭的原理,早就在那裡了。
能夠運用在火箭上的優化理論,也早在那裡了。
攔路虎,無非就是材料、工藝,還有一些新的設計思路而已。
把這些東西捅破,並不需要那麼複雜。何況,顧鬆有足夠強說服力的說辭。
因此他看着何安志癡迷又迷惑的目光問:“有什麼問題?”
“你對火箭……研究這麼深?”
顧鬆點頭:“我是從16歲,就到處宣揚我要做航天的人。”
何安志又問:“……這些新材料的數據……”
顧鬆說道:“燧石研究院的材料研究,很早就開始了。”
“材料研究……有這麼快?”何安志有點瘋了,大攔路虎怎麼這麼萎靡?以前怎麼沒見新材料層出不窮?
顧鬆答道:“忘啦?我的博士論文,準備做人工智能在計算材料方面的應用。”
何安志把圖紙舉到身前,另一隻手指着圖紙:“這些設計……你論證過一遍沒有?”
顧鬆歪了一下頭:“準確來說,經過我們搭建的人工智能程序驗證,應該是可行的。”
“還有這個人工智能?”
顧鬆說道:“當然了,很專業、很嚴謹的,各種材料數據和公式算法都是真實的。我給你看看,基於這個人工智能程序後臺,我還讓人做了個小的手機遊戲,叫模擬火箭,沒事自己就玩一玩。”
何安志呆呆地看着顧鬆遞過來的手機,只見上面真的是一個叫模擬火箭的遊戲。
裡面分門別類地提供了火箭的各種現有零件類型,讓人可以組裝火箭,然後設置發射數據,來體驗火箭製造和發射的過程。
就這,就有用?
顧鬆解答了他的疑問:“這遊戲的理論根基是正確的,當然在前端沒有那麼嚴謹。主要是可以根據這個找到一些設計靈感,還有一些薄弱環節的發現。當然,基於人工智能程序的火箭輔助設計程序,那就要專業多了,回頭您玩玩。”
何安志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這個小遊戲,就把手機還給了顧鬆。
他又看着手上的圖紙,沉默了有一陣之後,才說道:“我回去研究一下這個設計方案。還有,那什麼火箭輔助設計程序……我怎麼用?”
“我給您發一個郵件,您回頭看一下就知道了。”
何安志這就默默地離開了顧鬆的辦公室。
外頭,初春的暖陽照在走廊裡。何安志心裡嘀咕着:不可能沒啥問題吧?怎麼一直沒覺得哪裡扎眼?
……
在何安志埋首紙堆、論證顧鬆拿出來的燭龍2號重型火箭設計方案,同時學習着火箭輔助設計程序的日子裡,是燕京短暫的春季。
外界本以爲,今年的梨湖大會,直到現在也沒有什麼重量級的消息傳出來,應當會如同去年的漫遊者發佈會一樣。
至少,不會有特別重量級的產品發佈,顧鬆也大概率不再會像前兩年那麼高調。
但沒想到,顧鬆居然是非常非常上心的。
而他上心的點,居然還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點:教育社會大衆瞭解人工智能。
爲此,顧鬆親自出席了今年梨湖大會的新聞發佈會,而且在會場上回答着記者的提問。
“關於全面進入人工智能時代之後,會有多大比例的工作會被取代,各方爭論不一。保守的估計,都在強調至少一半這種說法。因此,我們有義務和責任,從現在開始重視當前這數代人、尤其是今後的數代人,對人工智能的瞭解。”
“人工智能,應當是一個好的工具,而不應該像某些科幻文學作品裡描述的那樣,成爲惡與錯的開始。它沒有必要被過度解讀,它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但這種認識,只能通過一種特別的教育來完成。那就是,讓每一個人懂得人工智能是什麼樣的工具,怎麼使用人工智能這個工具,怎麼應對有人工智能這種工具的時代。”
“未來需要什麼能力?我認爲,有三樣是很重要的。”
“第一,是與人工智能相處的能力,理解這種工具,知道它的能力,至少要能與它和諧相處,最好能利用它幫助自己。”
“第二,是與人相處的能力。未來,隨着技術進步,社會必然會有越來越數字化的一面。但社會始終是由人與人組成的,如何在現實世界和數字世界並存的新時代裡,讓人們依然具有更好的與人相處的能力,我們也需要去重視。”
“第三,是超越人工智能的能力。人工智能只是一個工具,我們每個人,都會在至少某一個點上擁有超越人工智能的能力。這些點可能是什麼,需要我們去探討,需要我們每一個人清楚,需要我們每一個人在未來尋找到它。”
面對數不清的麥克風和鏡頭,顧鬆鄭重地說道:“今年的梨湖大會,我將會發起一個特別的公開課,針對儘可能廣大的人羣。”
“去年,我們開啓了人工智能時代。今年,讓我們真正認識人工智能時代!”
語調鏗鏘,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