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鬆正以爲簡玉書突然病情加重還是怎麼的,這傢伙又回電話過來。
“什麼情況?怎麼不接電話?”
“……去照了個胸片。”
顧鬆這才舒了一口氣:“醫生怎麼說?”
“說不準。”
兩個人都沉默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還是簡玉書先開口問:“你那邊現在怎麼處理的?”
“我把那天跟你一起吃飯的人都喊到一起,隔離了起來。”
“……那凌春兒不是也隔離了?”
“她當然也在這。”
“公司那邊的事怎麼協調?”
顧鬆想了想說:“亂不了,郵件,qq,我帶着電腦在。給郝姐打了電話,讓她先管起來了。”
兩個人稍微交流了一下,就掛了電話。
陶雪他們已經開始在隔壁房間打雙升了,白楊居然拉着凌春兒姐姐繼續錄課去。顧鬆一個人坐在房間裡,開始想接下來的可能性。
無論如何,都要做最壞的打算。
不能去賭萬一真是非典,不會碰到那百分之十幾的致死機率。
不論是自己這邊,還是簡玉書。
在他記憶之中,倒是知道後來經過摸索,有一些治療方法貌似有一定效果。
先把這些整理出來。
顧鬆回憶着腦海中有關非典的記憶,在筆記本上寫了一些東西之後,看着那些似是而非的描述,陷入了沉默之中。
沒有任何醫學背景,沒有任何說服力。
想來想去,他只能拿起手機,給陶知行撥了過去。
“部長,有個壞消息。”
顧鬆首先就道歉,把陶雪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說:“雖然很大概率不會有問題,但是,我還是想做最壞的打算。如果您信任我,我需要一些資料。”
電話那頭的陶知行很冷靜:“什麼資料?”
顧鬆深吸了一口氣:“現在應該有一些初步的研究結果,如果可能的話,把現在已經得到的所有疑似病原體資料,能不能電子檔發給我一份?”
“給你有什麼用?”
“我只想盡力試一試,不會造成額外的損失不是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然後回覆一聲“好”就掛斷了。
顧鬆只能等待。
等待的時間裡,寂靜的勺園裡只有他們這幫人在這裡呆着。有限的兩個服務員,也只是到了飯點從食堂送飯過來。
這還是顧鬆塞了紅包的結果。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不肯露怯嘻嘻哈哈地玩。
一天後,簡玉書打電話過來說,確認了,確實是非典。
勺園裡的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這意味着,他們在這裡至少還要呆上兩個星期,確認過了潛伏期都沒有症狀。
而顧鬆擔心的,還包括簡玉書的病情變化。
“你心態要好,這東西跟精神狀態有關係,我覺得你膽子不小的。”
簡玉書還開着玩笑:“你放心啊,我心裡素質不錯。”
顧鬆沉默了一會說:“我在想辦法。”
“……好!”
簡玉書躺在病牀上,把手機放下了。
頭有有點痛,身上也乏力。
顧鬆能想什麼辦法呢?
姑且讓他安心吧……畢竟,治癒率還是很高的。
簡玉書把從家裡背過來的筆記本打開,打起精神整理現在手頭上的事情。
以防萬一,得把資料整理好。
……
陶知行及時把現在能收集到的資料發到了顧鬆的郵箱。
“你的助理,確認是非典了?”
顧鬆“嗯”了一聲:“確認了。”
陶知行沒有多說什麼,良久的沉默後才說:“把陶雪照顧好。”
“我會的。”
他趕緊把郵件打開,看陶知行收集起來的資料。
衣原體的……pass掉。
冠狀病毒……3月下旬香島大學就分離出了一種,這個得先記着。
病毒粒子不規則……直徑60-220納米……脂肪膜上有刺突糖蛋白、小包膜糖蛋白、膜糖蛋白……非節段單鏈核酸……
大量生僻的詞彙,顧鬆只能生生記住。
然後,他就把門反鎖上,進入了意識空間。
“冠狀病毒的資料如下……”他趕緊把記住的信息說了出來,然後問道:“評估一下,根據數據庫裡的信息計算推測有效治療方案的話,會不會導致系統耗盡能量。”
“正在評估。”
顧鬆默默地等待着。
“缺乏病毒基因數據信息……缺乏病人數據……計算量過於龐大……完成推演耗盡能量概率爲96.7%,是否確認推演?提示:當前任務不是主要任務的關聯任務,建議忽略。”
顧鬆聽到這個概率數據,沉默着思考了一陣問道:“系統能量耗盡後要多久纔會恢復?”
“神經植入模擬信息系統依靠生物電能維持基本功能,虛擬意識空間及虛擬人工智能運行重啓所需能量正常累積時間爲1000個自然日左右,根據睡眠情況變化。”
“……睡得多就快一些?”
“由思維活躍程度決定,有效睡眠是保持長時間跨度下思維活躍程度的關鍵。”
顧鬆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先離開了意識空間。
冠狀病毒的基因測序,他記得是在4月中旬。現在,有可能加速這個事情嗎?
電話還是打到了陶知行那裡:“陶部長,對香島大學分離出來的冠狀病毒,現在基因測序的進度到哪裡了?”
“冠狀病毒?現在國內認爲更有可能的是衣原體。”
顧鬆不再管其他的了,斷然地說:“是冠狀病毒。國外有進度數據能拿到嗎?”
“已經和世界衛生組織進行了全面的合作,但不知道國外的進度怎麼樣。而且在進度完成前,研究部門也不會提前公佈。”
“……如果我出資,能交給國內尖端的基因測序課題組來抓緊進行測序嗎?就算只有階段性的數據也行,數據越多越好。”
又是很長的時間,陶知行才說道:“我試試來協調一下。”
顧鬆加了一句:“資金不是問題,我不要任何成果。”
陶知行沒有答覆,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也沒問顧鬆憑什麼就判斷是冠狀病毒,實際上,現在也確實有課題組在進行基因測序。
但測序沒有完成的話,讓他們把階段數據提供出來,不是容易事。
哪怕是有大義在,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顧鬆說他不要任何成果,不知道他背後有什麼樣的研究力量。
任何更多的研究力量,國家現在都需要,這不僅僅是因爲陶雪也有受到感染風險的緣故。
……
簡玉書的情況到了第四天開始惡化了。胸悶的狀況已經出現,肌肉和關節開始痠痛。
休息了一陣醒後,顧鬆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
簡玉書如實說了現在的情況,顧鬆安慰他,已經和陶部長在一起做努力了。找到了病原體,在做基因測序。
“你相信我嗎?”
簡玉書無奈地笑道:“相信你啊。”
“那你要堅持。”
“你別這樣好不好,我還沒有到彌留之際吧?”
“等你病好之後,我告訴你一個大秘密,我爲什麼這麼牛逼的秘密。”
簡玉書無語了:“你這越說,我越覺得自己沒救了一樣。”
“我說真的。哎,我用你用慣了,我怕再找個助理會一團糟。”
“……這好鼓勵我哦。”
“給你10張小妾的船票。”
“……不聽你貧嘴了,我再休息一會。對了,我現在手頭上的工作整理出來了,發到你郵箱了你收到沒?”
顧鬆對着空氣點了點頭:“我收到了。”
“行,那我掛了。”
“別說掛字!”
“……服了你,就這樣。”
顧鬆放下了手機,看電腦屏幕上的郵件。
隔壁又再響起打牌的歡笑聲。一連過了幾天,大家都還是屁事沒有,算一算離那天吃燒烤已經滿兩個星期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由此也可以知道,簡玉書估計真的是在友好醫院裡受到感染的。
他當然不是因爲思念佐佐木詩織,只不過因爲芯火科技很重要而已。
他不知道顧鬆腦子裡有黑科技,他自然覺得那條生產線無比的關鍵。
他這麼謹慎的人,當然知道現在醫院是非常危險的地方。
顧鬆想起他說對女人沒感覺,對男人也沒感覺。
顧鬆也想起他因爲燧石計劃偶爾表露出來的興奮。
1000個自然日嗎……
顧鬆想了想笑起來,撥通陶知行的電話:“部長,把現在的數據給我吧,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