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兒島,日本古稱蕯摩。
這裡並非縣制,有大名鎮守,爲城下町。
大名乃是武勳之後,即貴族武士世襲罔替的後代。他們雖名義上屬於日本皇室,但實際上則多數是效命於幕府。
當然,幕府爭夷大將軍名義上也不過是皇室臣子而已。只其操控着國家權力,便好似挾天子以令諸侯那般。
甚至有些大名因本身實力足夠強大,佔地爲王,並不買幕府徵夷大將軍的帳。
這或許也是爲何藤原達埃僅率兩萬武士攻打地煞軍的原因。
實際上,日本自幕府時代以來,長期都是出於諸侯割據的局面。
只薩摩乃是日本九州島內重城,卻是忠心依附着鎌倉幕府的。實際統治薩摩的大名乃是爭夷大將軍親自任命的薩摩守。
而且據傳,這薩摩守不僅僅是個女人,而且還和爭夷大將軍有着非同尋常的關係。
是以,在九州島內,有人總是說九州島有兩位大將軍。其一是藤原達埃,其二,則是這薩摩町的大名井下野栗子。
兩人尋常間頗有涇渭分明的架勢。藤原達埃不插手薩摩町任何事情,而井下野栗子,也從不去和藤原達埃爭權奪勢。
夜色中,薩摩町頗爲寧靜。
這裡自是個頗具日本特色的城鎮。
城內多是木製房屋。
而在城外圍,也不過是以石頭爲基礎,再在上面墩土的看上去並不那麼像是城牆的城牆。
日本國終是地境狹隘,資源有限。這城牆,不過那麼三米餘高左右。
海風拂過,城內有風鈴的叮叮噹噹響聲,頗爲悅耳。
只在城內安睡的百姓們,自是不知道在這樣的夜色裡,有大宋將士正趁夜襲來。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在探子的引領下,空竹等人便是到得薩摩町外。
他們藉着依稀的火光,能隱約瞧見薩摩町的城防。
這讓得空竹等人都不禁是覺得有些好笑。
自那探子嘴裡聽說,這薩摩町乃是九州島重城。他們原本以爲,這樣的重城便也如大宋的成都、襄陽等城那般龍盤虎踞。
但現在在他們眼前的,卻不過是如同大宋境內縣城那般的小城鎮。而且,還不能和那些重縣相較。
三米餘高的城牆,這在大宋哪個縣城都是很難看到的。起碼在趙洞庭執政以後是這樣。
他執政後,文武並行,各縣城城牆就沒有低於五米的,還都是以青磚砌築。
這倒不是趙洞庭就不能弄出更爲堅固的城牆來,譬如混凝土等等。只這,卻有可能引起這個社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是以,他始終都沒有這麼做。
空竹遠眺着薩摩町,輕笑道:“這便是那什麼薩摩町?”
探子在旁點頭道:“回稟將軍,正是。”
空竹指向城牆,“他們的城牆就這般低矮?”
探子頗有些不以爲然地道:“日本城牆都這樣。”
還是出於物資匱乏的原因,這個年代,日本的軍隊中其實很少見到大型器械。
空竹旁邊有將領舔着嘴脣,然後咧嘴笑道:“首領,就這麼點高的城牆,咱們直接衝殺進去便是了。”
空竹卻是擺手,“若是這般殺進去,那日本那些百姓怎的知道是我們大宋禁軍殺到了。既然他們惹到咱們大宋的頭上,那咱們就要給他們好些顏色瞧瞧。隻日本的百姓驚懼不已,日本那些個……大名,是大名吧,纔不敢隨意再招惹我們大宋。”
將領在旁道:“那首領你打算怎麼打?”
空竹紙扇輕搖道:“先將他們的這些城牆給轟踏了,然後咱們再齊齊殺進城去。直接殺穿他們的府衙。”
探子在旁連輕聲道:“是本城天守閣。”
天守閣,這是大名居住之處。也可以說是各城下町內的權利中樞。
“嗯!”
空竹點點頭,“我說的便是那什麼天守閣。”
然後僅僅過不多時,薩摩町外,便是忽有炮聲連響。
空竹率着地煞軍主動出擊殺進九州島內,這無疑遠遠在藤原達埃等人的意料之中。
這般直搗黃龍,實需要莫大的膽氣和自信。
在這個時候,藤原達埃率着他的武士尚且還在薩摩町東側的大隅町。
突然的炮響聲,自是在剎那間打破薩摩町的沉浸。
這般的轟隆巨響,不知道讓多少百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驚慌不已,只以爲是又發生什麼天災。
因版塊問題,日本的地震等等災害並不罕見。
只隨即有人便聽出來,這聲響實在不像是地震的模樣。
那些惶惶跑到木屋外的人都不禁向着聲音傳來的城牆方向看去。
是薩摩町南側。
而他們薩摩町的武士們,此時赫然在炮火的轟炸下哭爹喊娘。
這些武士都隸屬於薩摩町,聽命於井下野栗子,實際上便是井下野栗子的私兵。
要說他們是烏合之衆,顯然也算不上。畢竟他們都是井下野栗子用銀錢對堆積起來的,遠遠是那些海盜可以相提並論。
但在擲彈筒的轟炸下,他們和那些日本海盜也沒有什麼兩樣。
在這個還處於冷兵器時代的日本,武士們顯然並沒有見過大宋的擲彈筒。
突然間被炮彈覆蓋,他們也同樣是驚慌失措,甚至有人誤以爲是天罰。
城牆內外,那些個穿着甲冑,扎着月代髮型的日本武士都是屁滾尿流,狼狽奔逃着。
“殺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城外地煞軍將士們也終於是喊殺起來。
在擲彈筒不斷的轟炸中,數千將士自茫茫夜色中衝殺出來,直向着薩摩町那低矮的城牆。
這樣的喊殺聲,讓得那些城牆附近的武士更是驚慌起來。
薩摩町不過如同大宋的縣城,其城內守軍最多不過五千之衆。而這其中,還有許多要分別派往各地鎮守。
薩摩町本城內的守軍怕是連兩千人都不到。
而在這南城門內外,自是更少。
他們原本怕是總計不過那麼三五百人而已,在經過炮彈的轟炸以後,更是顯得勢單力薄,七零八落。
當地煞軍將士們自夜色中衝殺過來時,這些薩摩武士體現出截然不同的素養。
有願爲武士道精神獻身的武士神色大怒向着地煞軍將士迎去,也有怕死的,卻是忙不迭向着城內縮去。
槍聲如雨。
隱隱綽綽的人羣。
面對這些不計性命向前衝殺的薩摩武士,地煞軍將士們便沒有半點網開情面的跡象。
兩國將士交鋒廝殺,在這樣的情形下若僅僅因這些日本武士不怕死而就饒過他們,那顯然是極爲愚蠢的舉動。
端着神龍銃的地煞軍將士們在捕捉到武士的身影以後,都是扣發了手中扳機。
有星星點點的火光時隱時現。
那些個悍不畏死的薩摩武士接連撲倒在地上。
他們當中有武道中人,卻也並非是什麼高手。其內功修爲,不過是下元境而已。
有武士想要施展出拔刀斬之類的技巧,單手握着腰間武士刀刀兵,臉色漲紅向前衝殺。只還沒有到地煞軍將士們面前,便就被神龍銃射殺倒地。從頭到尾,連刀都沒能夠拔將出來。
地煞軍將士們以極快的速度接近破爛不堪的城牆。
炮聲,不知道何時已經悄然消弭了。
在炮轟後僅剩拿下兩三百人,且方寸大亂的薩摩武士顯然不可能是地煞軍將士們的對手。
他們接連撲倒在地上。
數千地煞軍將士如同洪水般衝到城下,或是直上城頭,或是沿着豁口進城,只短短時間,便就將這薩摩町的南城牆控制在手中。
然後,他們沿着大街,在探子的帶領下,又直直向着井下野栗子所在的天守閣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