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就像是墨青色的紗遮,將一切遮蔽在內,而那急速閃過的黑影,卻是快到單憑肉眼無法捕捉。
別墅前,來回巡視的男子只覺得脖頸一冷,寒冷掠過,侵入體內,讓他不由得渾身一顫。
男子擡手摸了摸泛着冷氣的後脖頸,將外衣上的領子微微的向上拉了拉。
偶爾幾隻烏鴉飛過,那沙啞給詭譎的聲音爲此時的夜晚,平添了一抹讓人渾身發麻的寒意。
“這個鬼天氣。”男子嘟囔一聲,手握着腰間的武器,似是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安心。
防護整個別墅的高科技對於小正太而言,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全然沒有一點難度。
攝像頭對於他更是形同虛設,悄無聲息間,葉雨已經潛入了別墅中。
本來,葉雨是想讓骷髏會與那個神秘幫派內訌,不過根據葉雨對阮文軒的瞭解,他足以拆穿她着並不高明的計謀。骷髏會雖然相比於阮文軒所掌控的勢力要差得遠,不過如果喬布魯尼並不上當,那麼相比於與兩個勢力爲敵,那還不如趁機除掉一個。
腳踩着地面,飛身一躍,葉雨穩穩的落在別墅的院子中,幾個騰挪間,悄然進入了別墅裡。
據喬布諾所言,喬布魯尼有一個兒子波蘭頓,即便她殺了喬布魯尼,那麼他的兒子順理成章的便會接管骷髏會,然,喬布魯尼卻還有一個弟弟,即便波蘭頓最終能夠坐上幫主之位,想必也要經過一場廝殺。而這個時候,便是青幫剷除骷髏會的最好時機。
這就叫做趁他病要他命!
不過即便如此,葉雨也不會傻到用自己的真面目前往,凡事還是小心爲上。
攝像頭死角,微弱的銀光閃過,CZ藥水出現在葉雨手中,這次,她要變成誰的樣子呢?
葉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手將CZ藥水打入體內。
面容一陣扭曲,骨骼急速生長,那交錯的骨與肉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讓人不由得頭皮發麻。
還是一樣微冷的笑,只是此時配在這樣的臉上,不再是美豔動人,而是風流不羈。
墨色的短髮垂在額頭,風揚的眉梢下,是眼眶深邃與眸光銳利,挺直的鼻樑底,鉗着一雙薄而紅潤的脣,脣角不笑微揚,鴨蛋圓的臉龐卻是如刀刻般的線條,冷毅而堅韌。
好在,葉雨爲了能夠隨時隨地變換形象,空間項鍊中倒是帶了不少的衣服。
白色的襯衣只繫了幾個口子,露出修長的鎖骨與白皙的肌膚,衣袖微卷,露在外面的手臂的肌膚下,鼓着蘊含力量的肌肉,西褲將兩條又直又長的包裹在其中,整個人就像是隨時等待出擊的豹子。
透過玻璃的反射,葉雨滿意的點了點,將豎起的領子板正,葉雨挑眉,發生而出的倒影讓她心中微怔,這種感覺就像是進駐了別人的生命中,似乎佔據了他的一切。
葉雨笑了笑,摒棄掉腦中荒唐的想法。
整個別墅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即便是月光都無法將黑暗揮退。
葉雨悄然竄上樓梯,身子剛剛走進樓梯口,寂靜的四周就連銀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又何況不遠處那腳踏着地面所發出的聲音呢,葉雨當即後退一步,屏住呼吸,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中,就像是藏匿在世間的幽靈。
危機悄然逼近,然那個向着樓梯口走來的男子卻全然不知。
身影交錯,猝然,葉雨動了,她宛若匍匐着的猛獸,玉手成爪,一手扣住面前男子的頸子,“咔嚓”一聲,骨骼斷裂,聲音竟是這般的動聽。
小正太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頸子,他發現葉雨特別喜歡拗斷別人的脖子。
然,這並不是葉雨的習慣,而是扭斷脖子是最快將人殺死的方法,讓人無法呼叫,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是氣絕身亡。
刺穿心臟,人都還會存活幾十秒鐘,在沒有武器的情況下,頸子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伸手環住男子的身體,平穩的放在地上,看着他扭曲的臉,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眼眸微眯,深邃的瞳仁發出一抹亮光,就像是星光映在碧波湖上,璀璨到讓人驚歎。
牆壁在她的眼眸中慢慢變得透明,每一個房間中的場景都浮現在她眼前,根本就不用費力去尋找喬布魯尼的蹤影,他,就在她的掌控之中。
殘虐的笑映滿嘴角,輕輕拍了拍有些皺着的襯衣,葉雨施施然的向着喬布魯尼所在的房間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喬布魯尼太信任房間中的保護設施,整個別墅中並沒有多少保鏢護衛,空蕩的沒有一絲人氣。
書房中,喬布魯尼倚靠在沙發上,厲眉微皺,不知怎麼回是,他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上不去也下不來。
是因爲什麼呢?難道是因爲今日他下達的命令?
因爲對於那個勢力心生忌憚,所以他想要儘快吞併青幫,只有將青幫的餘孽剷除,他從青幫旗下奪取的賭場酒樓才能正常營業,骷髏會的資金本就週轉不開,他不能因爲這些產業拖垮了賬目。
喬布魯尼也知道,這個時候徹底剷除青幫,只會將讓那個男子的野心暴露,然而,如果他再不動手,喬布魯尼怕在耗下去,就讓那個男人坐收漁翁之利了。
這次,雖然他只派去了一百人,不過他們卻是整個骷髏會中最厲害的隊伍,不管是自身的武力還是配備的裝備,都是最上等的,他就不信青幫那些沒有領頭羊的烏合之衆能夠對付的了。
然,如果青幫抵抗住了攻擊,那麼喬布魯尼就能百分之百確定,在他的骷髏會中,有青幫的奸細,因爲他不相信,對方那些人能夠在毫無準備下逃出生天。
不管這次突擊能不能殲滅青幫,對於喬布魯尼,對於骷髏會而言嘔沒有任何的損失。
喬布魯尼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到底在擔心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喬布魯尼的身子向後仰去,打開桌上的木盒,拿出雪茄。
“噌”打火機的火焰忽明忽暗,火苗隨着屋中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微風而輕輕顫抖着,微弱的光芒映照在喬布魯尼的臉上,只是加深了他眼底的那抹憂慮。
點着雪茄,喬布魯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散發着濃郁菸草氣息的煙夾雜着一絲巧克力的味道充斥在肺中,似是在身體了過了一圈,最終逸散在空氣中。
喬布魯尼大大的喘着氣,似乎吐出來的不僅僅是煙,還有心中壓抑積聚的陰霾。
“呵!”耳邊清冷嘲諷的冷笑讓喬布魯尼心中一顫,叼再雙脣上的雪茄差點墜落在桌案上,黑暗中,不遠處的沙發上浮現出一抹修長的身影。
“你是誰?”喬布魯尼眼眸微凝,神色警惕的凝望着不遠處的那抹身影,渾身的肌肉緊繃在一起,冷汗順着後背一滴滴的墜落。
葉雨回過頭,冷毅的臉龐透着月光浮現在喬布魯尼眼前。
看到面前之人的容貌,喬布魯尼心中一鬆,不過即刻卻又一緊,“冷先生能夠躲過別墅的守衛與保衛系統悄然進入別墅,我還真是佩服萬分。”
微微停頓之後,喬布魯尼接着說道,“不過冷先生,你這麼一聲不響的出現在我面前,還好我心臟承受能力夠好,要不然被嚇出好歹的來,那可是要賴上您了。”
喬布魯尼的語氣雖然玩味,不過他眼底的寒意卻是宛若寒冬臘月的寒潭,似乎隨時都能將四周的空氣凍結成冰。
冷嗎?
葉雨微揚的脣瓣勾起一抹淡笑,原來阮文軒在喬布魯尼面前自稱冷先生,不過倒也貼切,他那個人在她的記憶中便很少笑,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冰坨坨,無論多麼炙熱的火焰只要接近他都會讓熄滅。
那個時候葉雨看到這樣的阮文軒只是一味的崇拜,認爲這個世界上,阮文軒就是最酷最有型的人,現在想想,他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似乎不是天生的性格,而是後天養成的性格。
到底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那個樣子,葉雨不知道,因爲在前世,直到她死,她都沒有再見過阮文軒,那個人就像是徹底的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那麼,你就賴上我好了!”葉雨隨意的將手垂在沙發背上,整個人慵懶的就像是一隻貓,而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又像極了狡詐而詭異的狐狸,尤其是她眼中的精光,如鋒如芒。
喬布魯尼心中一緊,他從來沒有見過他今天這般的樣子,雖然整個人慵懶至極,可身上凌厲的氣勢卻似是出鞘的寶劍,鋒利嗜血,似是寶劍出鞘,必要染血。
喬布魯尼整個後背抵着身後的椅子,冷汗從額頭流下,滑過鬢角滴滴答答的流到身上。
“呵呵。”乾笑兩聲,喬布魯尼儘量控制住自己恐懼的情緒,身影慢慢變冷,“冷先生莫不要說笑,我可經不起笑話。”
說到最後,聲音錚錚刺骨。
葉雨收攏翹起的腳,慢慢站起身子,目光深邃而漆黑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嘴角微揚,就像是獨立在寒風中點點雪梅,隨時嬌豔,卻更加的冷意,很難想象,當葉雨以男人之容露出這麼魅惑的笑容時,所看到的人會是什麼樣的情緒。
如果可以,喬布魯尼寧願她語落冷意,也不願意看到她如此詭譎的笑容,魅惑的就像是妖姬,邪惡的就像是魔鬼,黑暗中,他似乎看見在她的背後站着那麼一抹手握着鐮刀,全身籠罩黑袍中的身影。
死神降臨。
帶着嘲弄上帝的笑容,帶着斬殺凡人的冷意,就那麼從地獄中爬了上來。
鐮刀起,鮮血出。
喬布魯尼有那麼一刻,甚至不能言語,似乎他身邊的氣息都被鎖定,哪怕就連動上一下都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既然你不能當成笑話,那麼便不要當成笑話。”葉雨的話有些繞口,不過喬布魯尼卻是聽懂了她的意思,不要當成笑話,追溯談話之初,那麼她的意思便是……
“來人!”一聲大喝,淒厲而冷冽,就像是滑過天際的悶雷,突的在衆人耳邊炸響。
衆人聽聞叫聲心中一緊,這一聲,聲音之大,就連守衛在別墅外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幫主!”這一刻,他們身子的動作卻是比腦子要快的多,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可身子已經向着喬布魯尼所在的書房跑去。
“真吵。”葉雨冷喝,聲音滑過喬布魯尼的耳邊,竟然近在咫尺。
喬布魯尼心中的驚駭哪裡還能用語言形容,他轉過頭,剛剛明明距離他足有十幾米的身影卻在巧不聲息間出現在他的面前。
“你…。”喬布魯尼張了張嘴,禁錮在他勁間的手就像是一把鉗子,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隨着頸間的壓力越來越大,喬布魯尼的臉色變得鐵青,瞳仁向上翻去,眼白凸顯,整個人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喬布魯尼掙扎着,他好不容易將青幫逼到如今的地步,他不能死,他還沒有看到骷髏會發揚光大,還沒有看到骷髏會重新佔據M國的地下勢力,他怎麼能死。
他沒有死在唐獅的手中,沒有死在青幫與骷髏會激戰的戰場,他怎麼能夠死在這個小人的手中!
手胡亂的擺動着,觸碰到書桌一次的抽屜,喬布魯尼眼眸一亮,他拉開仇敵,手中冰冷的觸感襲擊着他的神經,然,這抹觸感卻是他唯一救命的稻草。
喬布魯尼的小動作被葉雨看在眼中,她很喜歡看人從絕望到希望在到絕望時轉換的表情,尤其是她的敵人,這是葉雨給喬布魯尼的懲罰,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她葉雨的東西。
“咔嚓”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伴隨着殺豬般的慘叫劃過夜空,葉雨的右手依舊禁錮着喬布魯尼的頸子,然,她的左手卻鉗住喬布魯尼的手腕,將他手腕的骨頭折斷。
“你,該上路了!”殷紅的脣瓣微揚,邪肆而陰冷的笑意滑過嘴角,手微微用力。
“爲,爲什麼?”喬布魯尼一錯不錯的凝望葉雨,眼底的恨意滔天,就像是擊打着岩石的長江巨浪,能將岸邊的一切吞吐其中。
“爲什麼?”葉雨眼眸微揚,她低下頭,紅脣湊到喬布魯尼耳邊,脣瓣一張一合,而喬布魯尼的眼眸越睜越大,到最後,眼球極盡突出。
“咔嚓”又是骨骼斷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中顯得尤爲清脆動聽。
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當耳邊的腳步聲臨近時,喬布魯尼早已氣絕身亡。
不知道他死前在想些什麼?
葉雨心底有些感嘆,是不是如她一般遺憾而憤恨,還是覺得回顧自己的一生到對值不值得。
葉雨不知道這一世她的生命流逝之時她會想什麼,不過有一點無卻知道,即便這一世她依舊草蓆裹身,屍骨不寒,然,她,亦無怨無悔。
哪怕下一世,下下一世,永生永世她都困在這裡無法輪迴!
從喬布魯尼的手中摳出他緊握在手心的手槍,葉雨站在門前,目光清冷,神色平靜,就像是一個松柏,風吹不動,雨打不落,就那麼傲然而立在天地間。
“嘭”的一聲,大門被從外撞開,在葉雨的眼中,門慢慢開啓,一點點露出外人之人的身影。
舉槍,瞄準,扣動扳機,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的讓人賞心悅目。
月光如炬,就那麼盈盈的傾灑在她的身上,寒風起,殺戮降臨。
槍響過後,幾乎同一時間,子彈打進肉體的聲音伴隨着一聲悶哼,迴盪在書房中。
“砰砰砰”連開數槍,子彈出,每一槍都命中目標。
只是一個照面,槍內七發子彈一同而出,已有七個人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慌亂的環境中,微弱的銀光根本就無法引起衆人的注意,只是一晃,葉雨的手中出現一個彈夾,幾乎眨眼間,槍柄上的彈夾滑落,裝滿子彈的彈夾裝入槍聲。
“嘭”新一輪的屠殺再次拉開帷幕,當衆人反應過來之際,面前倒在地上的男子已經將房門堵住。
“嘭”舉槍,衆人終於反擊。
即便是在黑暗中,子彈所射出的軌跡依舊逃不過葉雨的眼眸,當她看到子彈射向她的那一刻,她的身子便已極其怪異的姿勢向後倒去。
玉手撐地,幾個翻滾間已經滾到書桌之後,一把鉗住喬布魯尼的屍體擋在自己的面前。
身上沒有鮮血,更沒有明顯的傷口,沒有人知道喬布魯尼到底是死了還是暈了過去,所以一時間,衆人不敢妄動。
四周安靜了下來,唯有衆人沉重的呼吸聲一聲一聲的響徹在書房中。
這個時候,波蘭頓姍姍來遲。
如今這個時間,如果說波蘭頓睡着了,那麼他就不會穿着如此整齊出現,如果他沒睡着,他的房間應該離着喬布魯尼的房間不遠,那麼他萬不會這麼長時間纔出現,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喬布魯尼有危險,然,卻,比起救他,他似乎更想看到他死。
葉雨記得武則天曾說過,人,唯有六親不認才能登山高位嗎,至親可殺,這天下又有什麼所得不到的。
葉雨不得不承認,武則天是當之無愧的梟雄,然,對於這個觀點她卻不贊同。
因爲親情友情愛情,是她變強的理由。
對於爲了錢,爲了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親生父親死去的人,葉雨一定會讓他在美夢成真後,將他打回原形。
鏡花水月恍然若夢,黃粱一夢對於波蘭頓而言,纔是最好的懲罰。
葉雨冷笑,蒙着一層濃霧的眼眸就像是無盡的深淵,一步踏錯便是屍骨無存。
“你們還在愣着幹什麼?快將那個人殺死!”波蘭頓出現,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到底是殺她,還是殺他的父親呢?
衆人愣了愣,“少爺,幫主還在那人的手中。”
少爺與少主的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卻是差之千里,少爺只是代表他是喬布魯尼的兒子,而少主則代表,他已經被認爲是繼承骷髏會的人,男子的話只是在告訴波蘭頓,即便喬布魯尼死了,他也不一定會當上幫主。
男子的話讓波蘭頓的眼眸一凝,他垂在身側的手握緊成拳,陰鶩的眼眸閃爍着點點寒光,手背更是青筋直冒。
顯然,男子的話觸動了他的神經。
“那你們就打算放了他?”波蘭頓不敢表現的太過,如果喬布魯尼並沒有死,那麼如果知道了他今日的所作所爲,他一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雖然他是他的兒子,可那又如何,那個人的狠辣他是見過的,當初,就因爲姐姐違抗他的命令,最終死於車禍。
波蘭頓到現在都不相信他的姐姐是死於車禍,就因爲當初他聽見的那一句話。
“讓家族蒙羞,不聽管教的人,都該死!”
他不知道父親的這句話是不是針對他姐姐,他只知道,在那幾天後,他的姐姐就死了。
喬布魯尼他也許是一個很好的幫主,然,他卻不是一個好爸爸。
對於他,波蘭頓的懼大於愛。
他不得不承認,他想他死,無時無刻都在想他死,這樣他就能夠掌管骷髏會,這樣他就能擺脫喬布魯尼壓在他身上的恐懼。
他隱藏了這麼久,如果不能趁此機會殺死他,這讓他怎麼能夠甘心!
男子眼眸微皺,他不得不爲此感到棘手,在不確定喬布魯尼安危的情況下,他們不敢妄自動手,卻又怕將人放走之後,會讓她手中的喬布魯尼產生危險。
然,男子卻從未想過喬布魯尼已經死了,他並不相信從喬布魯尼打出聲音到他們前來的這一段時間,對方能夠有時間殺死他。
喬布魯尼能夠接管骷髏會,身手自是了得。
不過男子似乎忽略了他現在的年紀,更是小看了面前之人的實力。
葉雨的臉隱藏在黑暗中,衆人看不真切,只是他們卻知道,對方是個男子。
這一刻,誰都沒有心思去追究他是如何進來的,他們只是在想,怎麼樣才能將人留下的同時又保住他們幫主的性命。
如果喬布魯尼這個時候還活着,男子倒是有辦法,而這個時候……
四周再一次陷入寂靜之中,誰都不敢妄動,當然,這裡面的誰並不包括葉雨。
眼底劃過一抹寒光,葉雨擡手,槍口藏在喬布魯尼的腋下,對準面前男子。
剛剛與波蘭頓說話的男子她目前還不想動,因爲只有讓他活着,這幫人才會束手束腳不敢對她怎樣。
“嘭”的一聲,子彈滑過夜空,狠狠地射進大漢的胸膛,瞬間,空中開出一抹血花,似是白雪之中映出大片大片的梅花。
“啊!”大漢握着胸口,痛苦的呻吟着,嘶叫着,五官因爲劇烈的痛楚而扭曲在了一起,溫度一點一點的流逝,他眼前變得模糊,月光下,似乎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
一擊即中,葉雨並沒有給衆人喘息的機會,砰砰砰又是六槍。
看着身邊的兄弟慘死,男子雙目赤紅,似乎睏倦在牢籠中的野獸,煞氣蒸騰。
葉雨呲笑一聲,他們竟然連死人和活人都分不清,有這樣的手下,葉雨還真是爲喬布魯尼悲哀。
她,決定不再給他機會。
銀光浮現,手中的槍悄然轉變,一把槍有多少子彈他們清清楚楚,然,當耳邊響起槍聲,當胸口傳開劇痛,男子不敢置信的低下頭望着涌血的傷口,身子轟然倒地。
所有的人,只剩下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早就躲在衆人背後的波蘭頓。
子彈勢如破竹,“噗”的一聲打進喬布魯尼的心臟上。
第二槍,向着葉雨射去。
彈殼在空中墜落,彈頭乘着風,急速的向着葉雨的腦袋駛去。
波蘭頓,是個用槍高手!
葉雨的身子向右一錯,子彈追着她的髮梢滑過,最終打在玻璃上。
玻璃碎裂成蜘蛛網,玻璃碴一寸一寸的簌簌墜落。
一擊未中,波蘭頓眼眸一凝,就在他準備開第三槍的時候,卻聽到了一聲淺笑。
戲謔,嘲弄,卻平淡的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
葉雨鬆手,喬布魯尼的身子猝然倒地,沒有了喬布魯尼的阻擋,她的面容一時間浮現波蘭頓的眼中。
“是你!”波蘭頓心中一顫,握着手槍的手更是緊了一分,手心向外冒着冷汗,一點一點將槍柄打溼。
這個男人,一直給他的感覺就似是一頭雄獅,即便他正在打盹,依舊掩蓋不住他身上嗜血的煞氣,如果說他的父親讓他畏懼,那麼面前這個男人便是讓他驚恐,讓他的心中生不起任何與其對抗的勇氣。
“是我!”阮文軒的聲音葉雨不會忘,即便是忘了,她昨日可是回味了一遍,改變聲線是她前世當特工時必修的課程。
“爲什麼?”波蘭頓不懂,即便喬布魯尼已經懷疑了他,在青幫沒有被消滅的時候,他們都不應該反目成仇纔是。
“難道?”波蘭頓心中一緊,今日他父親下達的那個命令他是知道的,難道青幫已經被滅,所以他要在這個時候剷除他們骷髏會?
葉雨淡淡的掃了一眼波蘭頓,目光觸及到他眼底的波光,厲眉微揚,“爲什麼?”
聳了聳肩,葉雨漫不經心的說道:“因爲你父親太蠢,我願意擁有向神一樣的敵人,也不願意有這麼個像豬一樣的隊友。”
他聲音沙啞而帶着特殊的韻味,用正宗的M國話說出來,竟是那麼的悅耳,而此時,波蘭頓卻沒有那和心思去欣賞他的聲音。
“你以爲我會相信?”波蘭頓眼眸微皺,聲音之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提起勇氣。
“現在這樣不好嗎?你想要骷髏會,而我現在讓人得到了骷髏會,你卻要質問我?”葉雨輕笑,把玩着手中的槍,“你是想就此接收骷髏會還是跟我比比,誰手中的槍要更快一點呢?”
看着面前之人戲謔的眸,波蘭頓沉默以對,他縱然自信於自己的槍法,然,讓他在接管骷髏會與同面前之人決一死戰之間,他當然知道要怎麼選擇。
“你走吧,今日骷髏會遭到不明人士襲擊,作爲父親的兒子,我要撐起整個骷髏會。”
葉雨挑眉,如果說喬布魯尼就像是一隻只會攻擊的犬類,那麼波蘭頓就是一隻時刻隱藏在那種的孤狼,不動只是似是溫順的哈士奇,而只要發起攻擊,他就會化成最爲兇猛的餓狼,然,他卻是一直懂得思考的畜生。
面前放着一塊肉,站着一個手握着獵槍的獵人,在彼此忌憚的情況下,狼當然知道要選擇什麼。
“很好!”葉雨點了點頭,身子卻在瞬間消失在了原地,動作之快,波蘭頓竟然連他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波蘭頓,你還是想想要怎麼接手骷髏會吧!”
悠悠的聲音飄入波蘭頓耳中,讓他的身子當即一顫。
這一刻他是多麼的慶幸自己剛剛所做的決定,如果與這樣的人相比,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怎麼接手骷髏會嗎?
波蘭頓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狠,整個骷髏會中除了他可以接管骷髏會之外,便只還有一個人而已,然,只要那個人死了,那麼整個骷髏會便是他的了,不是嗎?
這一刻,波蘭頓的嘴角流露着嗜血的殺意。
別墅角落,葉雨服下CZ藥水的解藥,換上原先的衣服,一躍跳出圍牆。
迎着月光,向着喬布諾等人所在的地方趕去。
然,當她去到那裡的時候早已沒有了喬布諾幾人的身影,四周靜默的讓人心生怯意,四周,除了寒風吹拂在枯枝上所發出的嘎吱聲,便唯有偶爾幾隻掠過夜空中的烏鴉所發出的聲音。
夜晚依舊是那麼的安靜,然而此時,卻安靜的徒增上一抹詭異。
“咔嚓!”
腳踩着地上的枯枝,發出這清脆的聲音,葉雨擡起頭,黑暗中,一抹身影正想着她走來,直到臨近,葉雨這纔看清他的面容。
“雨兒,好久不見!”那人開口,語氣微揚,似乎毫不在乎四周這詭異的環境,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