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師父
陳有光舉起手臂,用袖口在臉頰上面擦了擦,然後對老者說道:"師傅。"
老頭兒開懷一笑,然後把手伸到火堆前方取暖,沒有看向陳有光,聲音略微有點沉重的說道:"你小子也忒沒用了,不就是出去沒給老子找到吃的嗎?至於回來哭嗎?我不是教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嗎?你哭,算個什麼勁兒?"
老頭兒不滿的對着陳有光說着,陳有光莫名其妙的哭起來,讓老者非常的不滿,自己的這個徒弟,確實有點沒用。
"師傅,徒兒對不起你!"
陳有光忽然跪在地上,對着老者磕了三個頭。
"你今天到底咋了?外面誰欺負你的還是怎麼的?哎,我的星盤,你拿我的星盤幹嘛?"
老頭忽然看到自己的星盤出現在陳有光的手中,這個東西是他們的祖傳之物,不能輕易拿出去的。然而現在星盤出現在了陳有光的手中。
老者看向陳有光的眼神很不和諧,好像就是陳有光偷走了他的星盤一般。
陳有光一揮手,星盤消失在了陳有光的手中,老頭兒也不說話,只是原本和諧的師徒氣氛,一瞬間變得有點尷尬起來。
陳有光走到老頭的身後,輕輕的說道:"師傅,我再幫你捶捶背吧。好不好。"
陳有光也不等老頭兒回答,就輕輕的在老者的背上錘起來,動作很輕,但是很嫺熟,陳有光應該不是第一次給自己的師傅捶背了。
"師傅,你以後啊,少喝點酒,又不是不讓你喝,但是你得少喝啊,你身體本就不好,喝那麼多酒,對身體更不好了。"
"你以後啊,就好好待在這廟裡面,等我給你帶吃的喝的回來,別出去了,外面冷,不然,不然。"
說道這裡,陳有光的聲音沙啞起來。
"師傅,徒兒對不起你,沒有把本門的真義發揚光大,我還是和你以前過得差不多,沒有什麼大的出息。不過你讓我進常琴武院,我進了,我以後就在這裡面好好修煉,一定會光耀門楣的。"
陳有光沒說完一句,背對着陳有光的老頭兒就輕輕的"嗯。"一聲,陳有光說着說着,臉上的淚水又滿臉都是,陳有光雙手在捶背,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淚水,聲音微微有點哽咽,眼睛通紅。
"師傅。"
"嗯。"
"師傅。"
"師傅,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陳有光終於問完最後一遍,陳有光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望着自己師傅的背影,緩緩的消散,成爲一堆飛灰,陳有光身上的力氣也像被抽空了一般,眼睛裡面的淚水就像不要錢的酒水一樣,不停的從裡面流出來。陳有光忽然把星盤拿出來,拼了命的丟出去,然後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陳有光躺的地上,已經不再是茅屋之外,而是茅屋之內,星盤也沒有丟多遠,而是在空中不停的盤旋。
陳有光哭夠了,坐在地上,看着星盤在空中旋轉,也不着急,罵罵咧咧的說道:"你算個什麼師祖,躲在這裡偷生。我們這些,在外面拼死拼活的過,你在這裡享清福,你算什麼祖師。你還有臉了,讓我再一遍我師傅的幻象,你是不是想我這個唯一的徒孫一起死在這裡,這一脈徹底的絕後了,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開始的的時候,陳有光的情緒還不是很激烈,可是越到後面,心中的憤怒越是壓抑不住,特別是觸及到他師傅的時候,陳有光是歇斯底里的,那是陳有光最美好的一段記憶,然而這段記憶卻被別人從他的記憶深處挖掘了出來,用作一種樂趣一樣再讓他上演一次。
"你是不是準備,我陷進去,就不準備把我給拉出來了?是不是就準備讓我在幻境裡面精疲力盡而死?你還是祖師嗎?有你這樣的祖師,怪不得當年我師父打死也不認你。可是我師父還是有個念想,你知道嗎?他死前,說了句,師父,我想回來看您一次。我真替我師傅不值。"
陳有光繼續罵道,心裡面的憤恨已經到達了一個頂點,不知道再用什麼來表述,有些胡言亂語,也不再管在這裡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祖師。
陳有光狠狠的看着在星盤下面的那個人影,心裡面緩緩的平靜下來,不像之前那樣癲狂。安靜的坐在地上,看着星盤的旋轉,不再說話。
整個茅屋,只有星盤在不知疲倦的旋轉着,陳有光一句話也不說,也不動,像雕塑一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陳有光有點耐不住寂寞了,輕輕的說道:"要不,您把星盤還我,我先回去了?"
"發瘋發夠了?知道叫您了?"
從星盤下方的那個人影傳來一個聲音,聲音很年輕,但是聽着卻很滄桑。這個聲音很有力,可是卻又能在裡面聽到疲倦。
"夠了。您把星盤還我吧,這東西我師傅留給我的,就留了這麼一個東西,要是我再弄丟了,以後我都不敢再見我的師傅了。"
陳有光委屈的說道,剛纔一時怒火中燒,把星盤扔了出去,現在非常的後悔,可是星盤一直在空中旋轉,很明顯被一股力量給控制在了那裡,陳有光知道那是眼前這個師祖的手筆,就更加不敢妄動了。
陳有光想到自己師傅曾經說,這個師祖喜怒無常,剛纔自己那一頓牢騷,這個師祖該不會自己記恨下我了吧?如果是真的,那到時候可咋辦啊,好不容易找到了最後一個師門親人,要是還不待見自己,以後的日子,可就真的不好過了。想了這麼多,陳有光最想要的還是把星盤要回來。
"星盤在你手裡,相當於沒用,你居然拿這個星盤當做一個紀念品,這星盤,纔是占卜最好的東西。自己拿去,用星盤解讀你自己卜出來的卦,解讀出來了,再來找我。沒解讀出來,那我就當這個師門沒有你這個徒孫。滾……"
旋轉的星盤緩緩的飛回了陳有光的有種,陳有光有點不敢相信,顫顫巍巍的伸手去把星盤接在手中,輕輕的的撫摸了一下,還是那個熟悉的感覺。原本在星盤下面的人影閃動了一下,隨着最後的那一句滾,陳有光被攆出了茅屋之內。
陳有光怎麼出來的都不知道,出來的時候已經在茅屋之外,想要說什麼,可是看着手中的星盤,也就沒有繼續說話,把星盤緊緊 的捏在手中,陳有光心裡振奮一下,想着那個卦象,往自己的屋內跑去。
陳有光把卦象和那偈語刻畫在桌子上面,然後開始測試這個星盤的用法。
陳有光早就知道星盤肯定是用來占星卜卦的用品,可是一直都得不到方法,不知道怎麼用,以爲需要什麼特殊的方法才能夠開啓星盤的功能,可是這一次拼命去見了一次師祖,才知道這個星盤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複雜。
按照師祖的說法,這個星盤以現在自己的能力,只要用法得當,也是可以卜卦的,也可以解開其中的謎團,能夠用星盤卜卦。
想到這裡,原本有些萎靡的精神,再一次興奮起來,開始瘋狂的卜卦,然後來測試星盤的用法。
這一次陳有光都是卜的簡單的卦象,然後再試着用星盤解讀這簡單的卦象。樂此不疲。
然而陳有光卻不知道,他手中的星盤,已經不是原本的星盤了。這星盤在空中旋轉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只是他的修爲太過低微,感受不到其中神奇的變化,只能看到星盤在不知疲倦的旋轉。這也是陳有光的師傅爲什麼在臨死之前要讓陳有光帶着星盤去常琴武院的占星堂找一處茅屋的緣故了。
陳有光的師傅窮其一生都沒有解開星盤的秘密,都沒能成功的使用星盤來占卜,這個重任,就交託在了陳有光的身上。
這個星盤原本就是茅屋中人的東西,只是後來纔到了陳有光師傅的手中,可是就算到了陳有光師傅的手中,也從來都沒有解開其中的秘密。
陳有光的師傅經常自言自語的說自己沒用,說自己就是廢物一個,也是因爲,這個星盤在他的手中三十載,卻始終只是一個好看的星盤,只是一個精緻的裝飾品,卻發揮不出任何一點神奇的作用,只能淪爲凡物,直到陳有光的師傅看到了陳有光。
在花堂,蘇慶如看着身前擺放的一朵色彩斑斕的花,嘴角勾了勾,但是立馬收了起來,門外,趙小云到了。
"你還在幹嘛啊,讓我們去修煉了,你還在這兒。"
趙小云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沒有敲門直接就走進來了。
"你會不會敲門啊。長這麼大,沒學過要敲門嗎?"
蘇慶如不滿的說道,對於趙小云這種直接走進來,不敲門的舉動非常的不滿。
"又不是沒見過,你又沒偷男人,怎麼?怕哪天偷男人被我撞見啊?"
趙小云不屑的說道,不就沒有敲門嘛,至於每次都這樣說嗎?
"對了,說道偷男人,這麼久了,你還不去找葉羅,不去看看他?"
趙小云打趣道。
"不去了,他剛剛成爲了張家的義子,而且在那天就回到了常琴武院,現在的他肯定不好過,我也不去給他增加麻煩了。我勸你最好也暫時別去找他。"
蘇慶如擔心的說道,現在葉羅的處境,蘇慶如一清二楚,心裡非常的明亮。
"怎麼?我去找他怎麼了?現在和以前不一樣嗎?"
趙小云有點搞不清楚情況的說道。
"紅顏禍水,聽說沒有。現在葉羅的處境本來就危險了,你再去,雪上加霜。聽我的,不準去。"
蘇慶如霸氣的說道。
其餘人都過得還不錯,原本該過的最好的力非蠻,現在卻成爲了最慘淡的一個人。
那天,力非蠻被蠻師祖帶進藏寶室的時候,是懷着一種激動的心情走進去的、那裡可是常琴武院其中一個師祖的藏寶室啊,裡面的寶貝,簡直不可想象。力非蠻的雙眼冒着金光,那金光裡面閃爍的全部都是錢財,而且還是那種價值連城的錢財,就算沒有那麼多錢財,但是肯定也有很多珍貴的寶物,比如萬年人蔘須啊,天山雪蓮啊,紫血靈芝什麼的寶藥,或者就是一些天下刀劍譜上有名的名刀名劍什麼的。
然而,進去之後的力非蠻發現,裡面就是一個垃圾集中地,裡面的東西,全部都是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力非蠻就沒有見過一個完整的東西。
剛剛進去,看到一把鋒銳之氣無匹。而且上面還有一點血跡的刀把和還有一部分刀身插在地裡面的好刀,看到那把刀,力非蠻就心癢癢。力非蠻看着前面的蠻師祖沒有動作,只是在看着這裡面的東西。
力非蠻十分期待的把刀從地下抽了出來,整個藏寶室都聽到了一聲刀鳴聲,可是力非蠻的臉色卻高興不起來,因爲有一部分刀身不見了,力非蠻把斷掉的刀舉起來對着蠻師祖說道:"這就是寶貝?"
"那把刀肯定是寶貝啊,這把刀不知道飲了多少的血,就算斷掉,那也是這把刀的光輝。這纔是真正的寶貝。"
蠻師祖沒有回頭,感慨的說道,然後緩緩的向前走。
力非蠻看到了破掉的陶罐,看到了碎成幾片的盾牌,看到了殘缺不全的劍身,看到了染血的戰旗............。全部都是戰爭的兵器,但是沒有一件是完整的,就算是殘缺的,剩餘的部分,力非蠻看着也是非常漂亮的,而且還能夠從那破碎的兵器上面找到屬於曾經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