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朝沒有這一號人物,瞧着她的穿着打扮,只怕是別國的貴胄。”莊蕭晨冷靜的分析道。
“而離我們大燕最爲相近的地方,自然是大漠金國,方纔看着那一行人的打扮,也頗有大漠兒女的樣子,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方纔那名少女,必然是大漠的公主了。”
莊蕭晨緩緩的說完,爲自己方纔的一席話,蓋棺定論。
“這大漠的公主我們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分明不是這個樣子啊!”莊逸晨匪夷所思的說道。
“大漠自然不會只有那一個公主,上次我們所見的,是九公主,而這一次來的這個,怕是比上次那個,還要不簡單。”莊蕭晨淡淡的說完,卻是覺得自己言語之中有了一種隱隱興奮的感覺。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莊逸晨已然被莊蕭晨這番分析折服了,神色之間倒比之方纔緩和了下來,只繼續追問道。
“這個公主,可見更爲大膽潑辣,只怕方纔你們較真起來,她可真的不會客氣,畢竟她不會在意,到底你是什麼人,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這大燕的太子。”莊蕭晨撫着下巴,如是說道。
方纔那公主身側的高手,個個都不是吃素的,若是當真打起來,只怕他們還真會處於弱勢。
莊逸晨聽得莊蕭晨這番話,猛然一下坐了下來,他的神色自然也出賣了他的心境,對於方纔莊蕭晨所說的,深以爲然。
“這好好兒的,大漠又來個公主做什麼?”莊逸晨喃喃的問道,語調之間頗有疑惑。
“誰知道呢?好事壞事,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莊蕭晨淡淡的說道。
只是看着方纔那少女的表情,他沒有說出口的,是自己別的盤算罷了。
興許等着他們的,又是一場血雨腥風,他倒是不甚在意了。
方纔的少女此刻已經緩緩的下了樓來,身後的黑衣人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後,一點也不敢造次。
樓下正中央的木桌旁,此刻正靜靜的坐着一個黑衣男子。
單是從背影看來,那男子身影孤寂單薄,卻莫名的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他的五官精緻卻又明朗,陰陽調和正是恰到好處,不會陰柔,卻也不會過於粗獷,也的的確確是難得的俊朗。
聽得身後有聲響傳來,男子放下手中的茶具,轉頭對着少女說道:“小十,都說了叫你低調一些,不要再橫生事端了,你卻偏偏不聽,若是出了什麼亂子,我可不會替你收拾。”
那少女聽得這句話,只嘟着嘴上前,一秒就化身爲可愛少女撒起嬌來。
“九哥不要如此嘛!我也不過是惜物而已,你我都愛品茶,這白曇花可是我們找尋多久的寶貝啊!如今既然見得了,何不收入囊中?”少女如是說道,神采之上帶着一絲張揚。
那男子微微一笑,無奈的搖頭道:“你既是已經這麼做了,爲兄也不好再說什麼,只不過這到底不是我們的地盤,凡事還是低調一些爲好,你可知道?”
少女撇撇嘴,最終還是說道:“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
“即使如此,如今這東西也已經到手了,便不必
繼續在這裡逗留了,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說完那男子便站起身來,只輕輕的招手,身後的黑衣人便迅速的從兩邊散去,爲他們開出了一條完好,卻也密不透風的道路。
兩人在黑衣人的保護之下,迅速的便消失在了這隱逸茶樓之中,只留下一衆平民嘖嘖稱奇,的確是從未見過這般盛況。
這京都之中的風氣,又要發生轉變了。
而蔣府之中,如今蔣傅桓也已經回來了,整個府上都顯示出一派喜氣洋洋,原本是各自爲政,如今也常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雖然是貌合神離,總有人懷了別樣的心思,但好在看上去,還是和和氣氣的。
王氏從那晚出事之後,卻沒如同蔣相國所料一般躲躲藏藏,反倒是比之從前更爲大方,和他們一道同桌吃飯,她也沒有絲毫的變化,依然是巧笑嫣然,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只是她如今卻不再看蔣相國一眼了,眼底的冷漠比之從前,早已經深重無兩,再無一丁點的波瀾。
興許是最後一絲希望都已經破碎了。
見得王氏如此,蔣相國雖然心頭有所惦念,卻也着實是鬆了一口氣,橫豎這亦是他想要看到的。
兩個人再無任何牽扯纔是最好。
蔣馨瑤也日日到這飯桌前來,雖然如今無論是蔣相國秦氏,還是蔣老夫人,對於她早就不如以前待見,但她還是巴巴的要前來,只是混個臉熟,提高自己的存在感,也就夠了。
除此之外,王氏最爲注意的,自然還是許青蓮。
她不知道自己那天在涼亭之中所說的話到底有效用沒有?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要許青蓮把握這其中的分寸,利用自己的方便造成蔣馨凝和蔣相國之間父女的嫌隙,而這樣說來,她便會有更多的機會。
可是許青蓮到底有沒有按照她所說的?若她當真那麼做了,爲什麼到現在也沒有一絲毫的動靜?
蔣馨瑤的心態亦是如此,如今她看着蔣馨凝,都想要把她的臉給燒出兩個洞來!怎的還能心平氣和的忍受她坐在這裡,毫髮無損的樣子?
王氏亦是如此,她如今按兵不動,不過是看着許青蓮到底有沒有什麼作爲?
接受到王氏冰冷的目光,許青蓮心虛的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避開了她的眼神,不過她和蔣馨凝的位置倒是捱得很近。
此刻蔣馨凝正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絲不苟的品嚐着桌子上的菜餚,壓根沒有回過頭去,卻見得許青蓮笑着站起來,拿起一旁的酒壺,柔聲說道:“這段時間以來承蒙小小姐的照顧,妾身想要藉着這個機會,敬小小姐一杯酒,表達妾身的謝意。”
蔣相國見得許青蓮如此,笑着點頭說道:“青蓮如今,倒是愈發的知禮數了。”
許青蓮羞澀一笑,只轉過頭去,看了看蔣馨凝,便把一杯酒給她雙手奉上。
蔣馨凝的眉頭微微蹙起,彷彿不想要受這杯酒似的,卻礙於情面不知如何拒絕,當即也只輕輕咳嗽一聲,勉強笑着點頭接了過去。
卻在接過這酒杯的一剎那,不知是雙方哪個的手偏了一下,這杯酒竟是直直的朝着蔣馨凝的胸口上倒了下
去。
蔣馨凝悚然一驚,下意識的便鬆了手,躲了開去!
但也正是她這個動作,叫許青蓮陡然失去了重心,一剎那竟是往着地上倒了下去!
許青蓮的反應卻是要快了許多,她的另一隻手正牢牢的抓着桌子的另一邊,此刻她手撐着桌子,穩住了自己的重心,這纔沒有狼狽的滾到了地上!
但也正是因爲如此,她的手卻是把桌布抓落了下去,頓時一桌子的菜都咣咣噹當的朝着地上摔去!
地上一時間充斥着瓷碟摔碎的清澈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剎那叫在場的人紛紛傻了眼睛。
蔣馨凝皺着眉頭,冷着臉,薄薄的嘴脣緊緊的抿着,一言不發,神色卻是極爲不耐煩。
她拂袖站立一旁,對於此刻狼狽的許青蓮卻是冷眼旁觀。
而許青蓮早已經是眼含淚花,只咬着脣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任何人都還沒有開始說話的時候,她便已經楚楚可憐的開口說道:
“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抓好酒杯,這才差點把酒倒在了小小姐的身上,還毀了這一桌子的菜餚!是妾身錯了,還請大人責罰!”
說着她就低下頭去,聲音之中帶上了哭腔。
王氏此刻的神色,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恢復了過來,若是她沒猜錯的話,這倒是許青蓮的一種本事了。
她倒是沒有想到,原本以爲許青蓮不過是在背後耍些陰刀子罷了,卻沒有想到她竟是有這樣的膽量。
蔣相國的神色原是震驚,此刻卻是冷靜了下來,只是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了。
他快步走到許青蓮的跟前,關切的一把扶起她說道:“你沒事吧?怎的不小心一點?
許青蓮抿了嘴脣,只小聲說道:“妾身沒事,只是這好好的晚宴被妾身搞砸了,妾身心裡過意不去啊!還請大人責罰!”
王氏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許青蓮和蔣相國,眼神之中有一絲嘲諷得逞的笑意。
她知道,如今許青蓮這樣的身份,即使當真是她做錯了什麼,蔣相國亦是不會責罰的,可是方纔,蔣馨凝的反應和態度,卻會爲自己招惹來一身的麻煩。
蔣馨瑤原本神色也有些疑惑,王氏卻對她搖了搖頭,她倒是一剎那,就明白了過來,再也默不作聲,什麼都不說了。
蔣相國看了許青蓮一眼,柔和的說道:“無妨,這件事情也非全都是你的錯。”
說到這裡,蔣相國轉頭看了蔣馨凝一眼,冷聲說道:“怎麼,這晚宴搞成了這個樣子,你就沒有一點要道歉的意思麼?”
蔣馨凝頓了一下,轉頭看了蔣相國一眼,好看的眉頭冷然的蹙起,只冷冰冰的說道:“爲何我要道歉?這件事情可曾和我有關?即使是父親要護着許姨娘,也不必把這過錯都扣到我身上吧?”
她這一開口就是不依不饒,火藥味十足,倒像是積壓了許久的火氣,一時間得到釋放一般!
聽得這句話,蔣相國自然是火冒三丈!立時大聲對蔣馨凝吼道:“你便是這麼和爲父說話的?方纔原本就有你的過錯,怎麼,你還打算絲毫不承認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