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要說京都最火熱的地方當數錦繡山莊,最火熱的遊戲活動則是籃球,籃球玩起來的人數比蹴鞠人少,這運動興起來後,便有好幾支隊伍崛起,叫什麼必勝隊,火球隊。。。更出現了好幾個好手。
仁德帝聽了錦繡山莊的進賬,眼睛閃了幾閃,又聽了那頗爲新穎的運動,也來了興趣,便說今年秋冬萬聖誕時去行宮圍獵時,也來一場比賽。至於挑選那支隊伍比賽,田敏顏提供了一個點子,按着現在的十六選八初賽,八選四決菜,四選二半決賽,二選一總決賽。
田敏顏這點子得到仁德帝大力贊同,這皇榜一出,又引起好一股熱潮,前去禮部報名的隊伍一下子就多了起來,而錦繡山莊的兩個籃球場,立即就緊俏起來。
籃球場供不應求,田敏顏又趁機和齊十七瑞敏公主商議過後,按着時辰來出租場地,爲了公平,每個隊伍都能有一個半時辰練球,如此,就都保證了十六隊球隊練球的時間。
公主府,月亭水榭,輕紗隨着微風飄蕩,白玉桌上,擺了各色瓜果,微風習習,茶香寥寥。
田敏顏和瑞敏公主齊十七坐在水榭裡,一邊吃茶一邊說話兒。
“這差不多一個月過去,錦繡山莊的出息竟有這麼高,就是本宮也嚇了一大跳,也難怪惹了長公主二公主她們眼紅了,巴巴的來尋,想要參一份股。”瑞敏公主淡笑着道。
田敏顏微微一笑,擱下手中的春柳拂水定窯白釉茶杯,道:“人都愛圖個新鮮勁兒,想來下個月這盈利就會下降不少。”
“我看未必,就是錦園盈利降了,秀麗園怕是隻升不降。”瑞敏公主挑眉說道。
田敏顏微笑着,古今不論,這最好賺的,還是女人錢,尤其是那些個去美容館做美容,練過瑜伽的,這變化是顯然易見的,誰願意看自己一副黃臉婆的樣子啊,誰不想夫君多看自己一眼啊,銀子自己不花,那些小妾們可就幫你花了。
“聽說好些官員家的小妾,絞碎了好些帕子,那賣瓷器的鋪子,生意也突然好了起來呢。”瑞敏公主又揶揄着笑了一句。
齊十七聽她越說越不像話,咳了一聲,目光似有不愉。
瑞敏公主便有些訕訕,轉了話題道:“顏丫頭,你大哥過幾日就下場了吧?可是有把握?”
“我見他神色頗爲輕鬆,該是不成問題的。”田敏顏笑了笑道:“夏大人也說他應該能中。”
“嗯,你們家雖賜了爵,可兩個公子卻是白身,有功名自是更好些,也讓那些個碎嘴的人看看,你們家可不是外強中乾。再者,他們出息了,將來你也有個撐腰的。”瑞敏公主意味深長地道。
“我代哥哥弟弟謝過公主的提點了。”田敏顏起來笑着行了個福。
瑞敏公主還欲說話,可在看見齊十七的臉色後,便勾起脣角道:“咳,駙馬該尋了,本宮不說了,否則有人就不高興了。”
田敏顏見她打趣,掃了齊十七一眼,臉紅了紅,低頭不語。
瑞敏公主走後,齊十七見她還是一臉羞紅的樣子,勾了勾脣,道:“人都走遠了,還裝。”
田敏顏擡起頭來,嗔怪地瞪他一眼。
齊十七有些樂,倒也不取笑她了,說道:“你放心,即使他們沒功名,爺也能護你周全,爺爲你撐腰。”
“你還說。”田敏顏嘖了一聲,捻起一顆葡萄朝他扔了過去。
齊十七張口咬住,笑道:“真甜。”
田敏顏見他越發沒個正形,便低下頭,暗怪他在沒人的時候越發痞。
“你也別擔心,要是真怕,往青州那便打個招呼也沒事。這京中,哪個貴家子弟的功名是真靠科舉考來的?”齊十七以爲她擔心瑞哥考鄉試不順,便說了一句。
田敏顏刷地擡起頭,雙眼瞪着他說道:“你可別,別人是別人,我們家是我們家。功名,要麼是實實在在的考,要麼就別考。反正家裡也有生意。他們考不了便打理生意罷。”
“那你擔心什麼?”
“我哪有,只是不知瑞哥這次回鄉趕考可是會順利罷了,畢竟只有他自己回鄉,就怕他擔不着事。”田敏顏撐着下頜說道。
因爲他們遷出來京都的時候,戶籍並還沒遷出來,所以瑞哥考這秀才,是要回去清平考的,他拒絕了田懷仁的陪同,硬是自己帶着個小廝獨自回去。
“這戶籍也該遷一遷了。”齊十七聽她這麼一說,皺了皺眉,畢竟鄉試後還有會試什麼的,老跑來跑去也不是個事。
田敏顏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遷戶籍並不是說遷就遷的,當初分家時也就是分家,並沒分籍。這要遷戶籍,就要從老爺子的戶頭遷出來,另外起戶頭,纔算是真正的單過了。
對於另起戶頭,她是早就想好了的,只是礙於田懷仁的想法,就沒提,如今再提,指不定那邊會鬧成什麼樣呢。
“要是有難處,我可以。。。”齊十七也知道她家裡的老太太是個什麼樣的性兒,便想着把事兒攬過來。
田敏顏差點沒跳起來,嗔道:“你也是糊塗了,這事哪是你能插手的?旁的人知道了,該說我大不孝,以權壓着家中老人呢。放心吧,這事我有主張的,家都分了差不多三年了,這戶頭是該分了。”
從公主府回來,田敏顏就去正院,巧的是今兒田懷仁也沒有出去,在屋裡逗着丫丫。
“姐姐。”小丫丫如今已經會跑會叫,梳着兩條小朝天辯兒,扎着粉色的紅綢帶,白白嫩嫩的特可愛,正是最好最好玩的時候。
田敏顏將她抱着,很是親香一會,然後才把她交給一旁的小星和奶孃,帶了下去。
“爹,娘,乘着你們在,正巧說個正事兒。”她淺笑吟吟地道。
田懷仁和羅氏兩人見她一臉鄭重,不由對視一眼,等着她的後話。
“爹,我們三房已經分出來快三年了,如今又搬來京都安家了,這戶頭是不是該遷出來了?”田敏顏看着田懷仁說道。
她的話音一落,田懷仁手中的茶盞差點沒抓住掉落在地上,愣愣地瞧着自家閨女。
“遷戶頭?”他驚愕地問。
“嗯。從前咱們在楊梅村的時候,倒不覺什麼,可爹爹如今已經是忠縣伯,我們一家又是在京都安下家了,這戶籍也該遷出來了。”田敏顏淡笑着道:“哥哥和小五都要考科舉,總不能老跑回清平縣去,這戶籍遷出來,也省不少事,不然,要辦些什麼事兒,還得跑回清平縣去呢。”
田懷仁放下茶盞,想了想皺着眉說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你阿公那邊。。。”
“按理阿公該也是沒話說的,畢竟咱們都在京都安家了,而且京都也要人口登記呢。說起來,咱們的戶籍還沒遷出來,還真是黑人黑戶呢,就是買個田,也要戶籍登記的。”
田敏顏抿了一口茶,他們搬來京都已經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一直在適應這邊的生活,也就沒其他什麼事兒,買賣房產的事兒更是沒有過,今兒個說起,還真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
而且,他們遷出來也好,日後也好自成一宗一戶,這日後開族譜的事也更爲的理所當然。
“我看囡囡也說的對。”羅氏這時插進話來,說道:“這到底是分家了,也不是說我們如今富貴了就看不起旁的人,只瑞哥他們參加科舉就是一個麻煩事。瑞哥這回自己回鄉去了,他看着是沉穩能擔事的,可我這心裡啊,就跟生生挖了一片似的,總擔心他遇着個啥事兒,到底是才十三歲呢。”
田懷仁撩了下眼瞼,也不說話,只等着她爹開口。
事關兩個兒子的前程,田懷仁自然是緊張的,想了一會便道:“也是,那我這就去和爹說道說道。”
“爹,趁早兒的辦吧,娘不放心,我也不放心哥哥,你這回回鄉去遷這戶頭,也順道照看哥哥唄,反正哥哥也就出發幾天,等於前後腳就到清平了。”見他答應了,田敏顏這才笑着提議。
“正是這理。”羅氏一聽是眼睛一亮,這也好有個照應呢。
三人說定,便一道去松柏院,把這事給兩個老人交個底。
松柏院,老爺子有些懨懨的,鳥也不逗了,和江氏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你要掛心,乾脆就讓老三他們將他們都接過來,這麼大個家業,就不信養兩房人也養不了了,我看把大丫頭幺丫她們都接來也使得。”江氏一邊做着針線一邊說道。
“胡說。”老爺子瞪了她一眼,道:“當誰都跟你擰不清的?這兒是什麼地方,旁的不說,還有舅爺養着外嫁女的?也不怕別人笑黃了臉。”
“怎的就不成了,準她大把大把的好東西捎回去外家,就不準老三接濟兩個姐妹了?你看看那中秋節的節禮,給羅家是整整的捎去了一車子的節禮。給大丫頭她們有什麼?”老爺子這麼一訓,江氏的臉登時拉了個老長,吊着三角眼不悅地道。
“老三明裡暗裡也給了你不少,你當三嫂她們不知道,就是隻眼開隻眼閉,你給大丫頭她們暗地裡貼補了多少東西?這節禮不也弄了半車去?”老爺子把臉一沉,道:“你這人就是不知足,恨不得整個忠縣伯府都是你的纔好。”
江氏把針線簍子往旁一放,拉着臉說道:“我拿我的東西去貼補閨女怎的了?這忠縣伯府是我兒子的,我就是拿了都沒得話說。旁的人家可都是老夫人在當家,誰個像她,跟個鐵桶似的管的死死的?”
老爺子見她越說越登鼻子上臉,不耐煩地道:“成了成了,你大字不識,管個啥家?再說了,你一把年紀了,曾孫都抱上了,還管家?這福你享着就是我老田家祖墳上燒了高香了,還爭那有的沒的。”
“你懂個屁你。。。”江氏把眼一瞪,正要開罵,外頭卻聽得咳的一聲響,她立馬停了聲音。
“老太爺,老夫人,老爺夫人和小姐過來請安了。”是丫頭的聲音,說着就打起了簾子。
自打進了京後,老三一家就都按着大戶人家的規矩來,早晚都會過來請安問好一番,原本老爺子說不用的,鄉下人沒那個講究,可他們還是雷打不動的到點了就過來,漸漸的許是因爲也沒個人說話,也就習慣了。
可這時間,也沒到黑得時候,咋過來了?
“爹,娘,在磕叨呢?”田懷仁笑着問侯,羅氏和田敏顏都跟在後頭行了個福禮打了招呼。
“哎,老三今兒咋這點在家了?沒出去忙活?”老爺子笑吟吟地問。
“山莊的事兒也穩妥了,今兒得空就沒出去。”田懷仁答了一句,他如今也幫着管理山莊的事兒,其實也沒什麼,也就是巡視,也學着應酬交際。
“原是這樣。”老爺子恍然地笑,又看田敏顏她們問:“顏丫頭不是去了公主府?”
“公主有事兒,我早早的回來了。說起來,我們搬來京都都快要半年了,老爺子在京都住的可是習慣?”田敏顏笑問。
江氏一聽,便陰森森地問:“咋的?這是嫌我兩老東西礙眼,趕我們走呢?”
老爺子登時把臉一沉,輕斥道:“胡說什麼吶,孫女孝順咱問候一句,你倒是淨想着雜七雜八的,滿嘴噴糞。”
田敏顏眼瞼一撩,端起丫頭奉上來的茶抿了一口,遮住嘴角的冷意。
田懷仁見江氏的臉拉的老長,忙的打圓場笑說道:“正是呢,娘,你和爹愛住多久都是使得的。你們是我親爹孃,做兒子的哪有嫌棄的理?”
江氏的臉色這纔好看了點,可見到羅氏那沉着嫺靜的臉,又氣哼哼地道:“只怕有人嫌我礙眼,哼!”
老爺子見她如此,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纔看向田懷仁他們,問:“老三你們今兒這麼齊全,可是有什麼事兒?”
“爹,正是有事要和你說呢,瑞哥自個回鄉去趕考,我和孩子她娘商量過了,到底是不放心,就想回去一趟,也照應一下孩子。順道把我們這房的戶頭給遷出來京都,就想來和爹你商議是個怎樣的章程?”田懷仁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