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以爲不記錄成績就無所謂。”少年的語氣裡充滿了輕蔑:“這裡的人可都在等着你出醜。”
司荼倒也不覺得惱怒,只是隨意地應到:“那我就儘量不讓他們如願吧。”
那少年瞬間變了臉色:“我會討厭你這種自己爲是的人,明明只是靠走後門才能被袁大師看上,還一點都沒有自知之明。”
對於這個說法,司荼還確實有些不解:“袁大師的那場賭石會是公開的,我當時的總能量排在……”
少年不假思索地說:“明明是袁大師提前告訴了你哪些原石是上等貨。”
司荼表示這話他沒法接,某種意義上確實是事實,只不過謠言從一塊傳播到了所有,這就是非常尷尬的一件事了。
“而且能量值也就是一個擺設,不然爲什麼師兄沒有被選上,明明師兄只比第一名低一點點。”
當時的賭石會上司荼是第二,少年說的比第一名低一點點的師兄至少是第三位之後,司荼倒還真的想到了一個人,確實是排在第三位,卻由於楚嫣和53號原石的原因,沒有被袁大師面試。
不過後來楚顥他們也分析過,那個第三位的人五塊原石的總價超過了五億,幾乎就是挑最貴的買,雖然看起來是討巧的方法,可是事實上造成的效果適得其反,反而讓人看不出這人的真實水平。
有些時候太多的小聰明並不是一件好事,這一點司荼非常清楚,不過聽這個少年的口風,估計外界對他的傳聞非常不好,至少這個少年對他的印象就是一個純粹靠關係的花瓶,這樣的情況下,不管他說出來的是不是真相,都只會被認爲是狡辯。
這一瞬間,司荼突然瞭解了袁大師讓他來參加這場考試的目的,比起讓袁大師更加了解他的實力,更大的意義是在這些年輕得而賭石師面前展現出這種實力。
袁大師的個人賭石會盡管是公開解石,但是能夠藏匿的東西也實在是太多,也難怪有許多人會想多,但是這場考試卻不一樣,協會舉辦的考試,其嚴謹程度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場上的十塊原石每一塊的來源都不同,而且由不同的人購買,運送途中也一直處在保險櫃中,所以幾乎不存在作弊的情況。
只要他能夠在這裡展現出他的實力,這些年輕的賭石師們自然會幫助他平息流傳在外的那些不好的流言。
司荼不禁有些敬佩袁大師,果然能做到這個地步,也不僅僅是賭石能力的高超呢。
那少年看司荼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更加生氣:“我一定會打敗你,你等着看吧。”
司荼對於這種又單純又直白的挑戰並不討厭,包括這種性格的人,這也是當時他對海砂有好感的原因吧,所以,司荼微微一笑道:
“可以啊,我等着看好了,不過,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那……”
司荼突然拉長了這個音,這讓少年有一些緊張。
“那我們就交個朋友吧。”
“什麼?”少年結結巴巴
地說道:“誰,誰要和你,你這種……”
司荼還想說什麼,就聽見唐老師在不遠處叫了一聲:“第二批准備吧。”
環繞在五人身上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了,司荼跟着另外四人一起身,步入擺放原石的區域。
這個時候第一批的測試者就在最遠處的地方寫最終的答卷。
唐老師對五人點點頭:“可以開始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小跑到某一塊原石旁邊,開始觀察了起來,原石之間擺放的位置間距都比較遠,按照規矩,當別人再看一塊原石的時候,其他人是不能去看的。
司荼見另外四人都找好了要觀察的第一塊原石,就在剩下的幾塊裡隨便挑了一塊,裝模作樣地觀察了起來。
說是裝模作樣,就真的是裝一下而已,司荼用手摩擦着原石的表面,甚至拿起旁邊擺放着的工具,對着耍了兩下。
對於司荼而言,就單單是坐在那裡的時間裡,他就已經對所有原石的情況大概瞭解了,而現在就只需要仔細看一看那幾塊表現出衆的原石就可以了。
就當第二批的測試者在觀察原石時,不遠處的評審團也在觀察着這些年輕的賭石師。
從一個賭石師研究原石的手法裡也能看出許多東西,比如對原石的瞭解程度,師出何處,是否正規等等,一些年輕的賭石師在向他們的前輩求教的時候,也會學習其研究原石的手法。
而所有的評審員幾乎都對那一個明顯的外行表示了不滿。
“那手法,老朽從未見過。”其中一個說道。
袁大師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可能是人家小朋友原創的,你畢竟也是一把年紀了,跟不上時代是正常的。”
“這水潑的,都成落湯雞了,灑了水也不湊上去看,白灑了。”另一位說道。
袁大師用手揮了揮熱氣:“年輕人,眼神和咱們不一樣。”
“看,那小子居然已經開始看第二塊了。”
袁大師拍拍手:“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看上的人,速度一流,加分加分。”
衆人默:……
老頑童老頑童,說的就是袁大師這種人,年紀越大越滑頭,不講理還偏偏生了個鐵嘴鋼牙,嘎崩嘎崩讓人無話可說。
不管那些評審團是怎麼看待他的,司荼依然我行我素,本來就不是擅長的事情,就算再掩飾都會被看出破綻,還不如別具一格,反而會讓人有所顧忌。
大部分的原石司荼都是一掃而過了,只有在第四塊和第十塊原石上停留的時間比較長,尤其是第十塊原石,司荼整整看了十分鐘,雖然對於其他人而言沒有什麼,但是對於司荼而言,這就算是他觀察地最仔細的一塊原石了。
大約過了半小時,司荼向唐老師示意他已經結束了觀察。
唐老師有些驚訝:“這麼快就看完了?時間還有,你可以再記錄一下東西下來,寫得越詳細越好。”
說道這裡,唐老師才注意到
司荼根本就沒有把紙筆帶在身上,他唯一帶進場的東西可能就是肩膀上的那隻白貓量子獸,看見唐老師注視着自己,丘比特甚至擡起爪子揮了揮,喵了一聲算是打招呼。
“謝謝,真的不用了。”司荼一點都不矯情地婉拒道:“我的水平有限,能看出來的都已經看出來了,看不出來的也沒辦法了,再看下去思路只會越來越混亂,所以對我而言或許早一點結束會更好。”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唐老師也不可能繼續阻攔下去,便把司荼帶到了填寫答卷的地方。
司荼本來以爲所謂的答卷就是白紙一張,沒想到上面其實細細地分出了欄目,總共是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對原石的判斷,只需要寫出皮殼特徵和表現即可,給的空當也非常小,第二部分是對內裡翡翠的猜測,這就複雜地多了,首先是低中高級的判斷,然後是種地,顏色,缺陷,估價,每一條下面都需要判斷標準。
以爲能夠自由發揮的司荼瞬間拉下了臉,提着筆不知道該怎麼寫纔好。
咬着筆蓋思考了五分鐘,司荼決定還是隻寫自己知道的東西,不知道的與其亂猜被嘲笑,不如空白就當裝逼,於是提筆,刷刷刷地寫下了他記在心裡的答案。
唐老師收到答卷的時候掃了一眼,這一眼把他嚇了一大跳,因爲司荼完全沒有寫對於原石的判斷,只寫了對翡翠的預估,而且一條判斷依據幾乎都沒有寫,只有第十塊原石上稍稍寫了幾筆。
就在唐老師從震驚之中反應過來想詢問這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發現司荼已經自覺地坐回了最初等候的位置,作爲第二批裡最快結束的人,和第一批的人坐在一起。
無奈之下,唐老師也只好收下了這張缺斤少兩的答卷。
雖然提前結束了,但是這不像袁大師的賭石會一樣還可以出去溜達溜達,司荼乘着坐冷板凳的時間裡,觀察起那個向他挑戰的少年來。
司荼有經驗,他知道這種情況下他的貿然退場會對剩下的人多少造成一些影響,所以當他看見那個少年完全沒有被打攪到的樣子,手法嫺熟地擺弄着一塊原石,還是非常讚賞的。
隨即,司荼就想到了挑戰的事,本來覺得完全沒有問題,現在看來是危險了,他的那份答卷要是放在上一世的中高考那就是疑難卷,到底怎麼給分,就看……袁大師了。
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會帶來的那種惴惴不安,司荼也算是體會了一把。
時間過得很快,第二批的選手也結束了觀察原石的過程,唐老師就開始安排人將前五塊原石帶到另一個地方去解石了。
與此同時,評審員已經開始查看第一批測試者的答卷,以及司荼單獨的那張,幾乎是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嫌棄的臉色,當然,除了袁大師。
“這簡直不可理喻,這孩子也太囂張了。”
“我看是水平不足吧。”
“從未見過這麼隨意的後輩,這要是任之發展下去還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