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頤,你把我放下來!這麼多人看着呢!”柳雲錦在他的懷中扭了扭身子,伸手推着他的胸口。
“塞外常年吃不到葷腥的惡狼不在少數,我若不宣佈所有,一轉眼你就要成爲別人的爪下肉了,”他抱緊了懷中不安分的小東西,紅色斗篷間修長有力的雙腿從軍營之中闊步走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巡邏士兵的目光。
他守了這麼久沒下口,是要給她一場盛世婚嫁,不是要讓其他男人趁機鑽了空子。
奈何懷中的“嫩肉”不安分,長了一張招搖的臉,給他引來一堆勁敵。不過在荒野之中,野狼想要求偶,也得各憑本事,能從對手的銳齒間活下,才配得到異性青睞。三皇子膽敢肖想他的人,也得看看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
一路上,柳雲錦都把小臉埋在君頤胸前鎧甲裡,心裡默默道,沒臉見人了!男人抱着一個“男人”,要不要這麼驚世駭俗!
荒野少雨,軍營中的廚房基本都是露天建造。走過一片營帳之後,出現了一片空地,地上挖出三個大坑,坑上壘着石塊,在被火燻黑的石頭上面架着三口大鍋。
鍋中翻滾着粗糙的粟米和一些發黃的野菜,這是士兵的口糧。半點不見油沫,更別說葷味了。
朝廷之中,行軍打仗時下發的軍餉和糧草,自然少不得。只是邊塞遠離人煙住處,有了軍餉也無處花銷。再說糧草,千萬兵馬,人人都想吃上白米飯顯然不可能,運送蔬菜瓜果也抵不住千里之遙,只能送一些廉價又極易保存的粟米乾糧過來。
軍營中囤積的幾石白米都只能供有品級的將軍,王爺先用。而最末等的士兵只能靠味道古怪的菜粥配上乾硬的饅頭,勉強填飽肚子。
“王爺……”在空地上忙活的士兵看見南陵王之後,都停下手中的活計趕緊行禮。
君頤伸出手心微擡,示意他們免禮。
他挑了一塊乾淨的石凳坐下,將懷中的人兒放在自己的膝上,也不在乎那些士兵詫異驚訝的目光,直徑道:“端一份米粥上來,最好再加一份葷菜。”
士兵在身前圍布上擦了擦手,趕緊道:“是!”
隨即從旁邊褐色小巧的瓦罐中盛出一碗白粥放在了柳雲錦的面前,臉上討好道:“大人請用!”
隨即又問道:“大人是想吃狼肉還是吃鴿子肉?狼肉是昨晚士兵捕到的,鴿子肉,是南詔國奸細送情報時被射下的。”
柳雲錦動了動嘴脣,“還是鴿子肉吧!”
耳邊有暖風拂過,溫柔的氣息咬過她的耳尖,靡靡動人道:“狼肉只有在塞外才能吃到,小東西難道不想嚐嚐?”
她對奇奇怪怪的野味實在沒有嘗試的心,望着入眼的荒野,她忍不住好奇,“阿頤,這連個飛禽走獸都很難看到,唯有些稀稀落落的野草,狼羣怎麼能在這生存?”
“據說過了這片荒野,到了南詔國的境內就有大片的樹林和溪流,那兒有鹿羣。只是我們的探子去不了那麼遠的地方,所以這條情報也不知真假。”君頤慢聲答道。
柳雲錦也沒有再問,鳳眸定定地望着荒野的盡頭,這裡能有狼羣存在,想來南詔之地還真是土地肥沃,不同於這片荒野的死寂。
若能得下與之接壤的南詔國肥沃富饒之地,拓寬版圖,這一場仗纔不算白打,士兵的苦也不算是白吃。
細細吃了煮得醇厚軟糯的白粥之後,又嚐了幾塊烤熟的鴿子肉,柳雲錦極是滿足地舔了舔嘴角,只覺得肚裡身上都是熱乎乎的。
吃了白粥之後,才發覺前幾夜勉強果腹的麪餅是如何的刮喉嚨,這日子的好與壞還是靠比較。
“阿頤你們何時開戰?”她懶洋洋靠在君頤堅硬的鎧甲中,拉過他血紅色的披風遮風。
君頤也不在意懷中人兒的胡鬧,只要她舒服就任由她去。伸出自己的手臂,穩穩地把她抱在懷中,嗅着她髮絲間清淡的香氣。
像是一隻雪白的狼王護着懷中的小貓兒。
琉璃色的冷瞳暈開金色的光輝,許久纔出聲,“小東西,這是一次殺掉本王的機會不是嗎?殺戮當前卻也掩蓋不住陰謀的味道……”
“阿頤,你已經知道誰會對你動手了?”她忍不住在他懷中,側過身子凝望着這張靜若畫卷的面容。
一瞬間,她也明白過來,“難道是三皇子!”慕容筠若要下手有的是機會,也不用借南詔敵軍之手。唯有三皇子,他向來受到太后的寵愛與信任,讓君頤“戰死沙場”,不讓任何一個皇子背上罵名,纔是最好的兵不刃血。
“小東西也不笨!”他低聲淺笑,眸中隱隱凝着殺戮之光。
“你準備先下手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心中的感覺,雖然她對慕容玉並不心動,但也不想看到困獸相爭之後的死亡。
“不……”他輕嘆一聲,如風捲蓅雪,說不盡的悅耳悠遠,“有一個人想坐山觀虎鬥,到最後才決定落子在哪一方。小東西,這樣的人最可惡不是?以往坐山觀虎鬥的位置都是本王坐的,如今,竟然讓本王做虎,給他取樂,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可惜他偏偏留着還有用,本王一時間不知該廢了他,讓他半身不遂好,還是讓他半生不舉好。”
“反正他留在男人堆的軍營裡,也跟廢人沒什麼區別,倒不如讓冷月一刀下去,一勞永逸……”
柳雲錦受驚之後打了一個飽嗝,王爺您這麼“貼心”,五王爺知道嗎?
騎馬而來的慕容筠在馬上打了一個噴嚏,望着微沉的太陽,滿腹長嘆,到底是年紀大了,駐守邊塞幾年,居然連一點寒風都受不住了。
慕容筠騎馬而來,身後跟着一同隨行的三皇子慕容玉。
馬背上的慕容玉望着背影交疊的兩個人,指尖用力地捏住了繮繩,溫潤的眼底一瞬間凝成了堅硬的冰潭。
同樣慕容筠深不見底的漆黑瞳孔間也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亮,聲音低沉促狹道:“今日照例巡野,王爺是否帶上懷中的……男寵一起去?”
話音落下,柳雲錦就炸毛了!什麼男寵?你全家纔是男寵!她是君頤未過門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