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晨起請安,青璇仍舊早早。的起身前往瑞菊堂。剛到門口,青璇就聽到了屋內低低的說話聲。
“大小姐!”夏荷遠遠的看見青璇過來,低低的招呼了一聲。青璇見狀,便等着夏荷走近。
夏荷走近向青璇福身請安,青璇擡手止住了她。夏荷上前一步,悄聲的道,“二小姐一早就來了呢,正在陪老夫人說話。”
青璇心下了然,於是微笑着示意紅玉。紅玉連忙把一個紅包塞給夏荷。她是葉老夫人身邊得力的丫鬟,籠絡好了,青璇就能很快的掌握府中諸人的動向。夏荷也笑着接下了紅玉遞來的紅包,忙微笑着上前打起簾子。
青璇入內來,笑着向老夫人請安。看見葉芝琴面上一點不悅都瞧不出來。只是微笑着看着葉芝琴。“妹妹身子好些了嗎?”
葉芝琴一臉惶恐的看着青璇道,“有勞姐姐掛心,我好多了!如此說來,我還要多謝姐姐給我送來的藥材,不然我也不能好的那麼快!”葉芝琴眼中含淚,誠懇的向着青璇說道。
青璇聞言,面上仍是一團和氣,心中冷笑。本就不指望葉芝琴回來能有什麼好事。但今天她這麼做還是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如果葉芝琴真心悔改,得了青璇的藥,私下了謝謝她足夠了。但她卻拿着這件事情跑到葉老夫人面前說,無非是想在葉老夫人面前討好賣乖而已。
葉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有什麼事情是不明白的呢!葉芝琴今天一來,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只不過,她畢竟是葉家的子孫,鬧的太難看,傳出去了傷的是葉家的臉面。
葉芝琴在葉老夫人面前討好賣乖,在青璇面前也是一味的伏低做小。一時間,瑞菊堂中的氛圍倒是顯得其樂融融的。青璇笑着看,葉芝琴只撿一些有趣的話逗葉老夫人笑。別的一概不提。彷彿根本沒有陳氏這個人的存在。青璇見了心裡嘆了一口氣。陳氏再惡毒,對葉芝琴卻是全心全意的疼愛,一心爲她的將來綢繆。可如今,陳氏被幽閉在凝霜閣裡。葉芝琴回府已經有了半月時間,提都沒有提過陳氏一句。
人人都會追求自己得不到或者已失去的東西。葉芝琴汲汲營營求的不過是榮華富貴、錦繡前程。而青璇,她願意放棄一切,只要能和母親團聚,什麼都滿足了。
她們一起坐了有小半個時辰,陳姨娘才姍姍來遲。如今,她挺着臨盆的大肚子,行動十分不便。葉老夫人見了她,心下有些不悅。陳姨娘剛入府時殷勤侍奉的勁兒,怕是青璇都比不上。只不過,自從他得到了葉世成的寵愛,對葉老夫人的態度卻是一落千丈。葉老夫人本是心胸寬闊之人,不想與她計較。但自從她有了身孕以來,是越發的過分了。一個妾侍竟然也敢不到自己跟前請安。今日前來,怕是聽了什麼消息吧。
思及此處,葉老夫人淡淡的,也不叫她
坐下。陳姨娘雖然有了身孕,但她還是一個姨娘,葉老夫人不發話,她就得站着。陳姨娘大概也是很久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冷遇,一時面上有些發白的站在原地。
葉老夫人看看面上掛着笑容的青璇,心中倒是有些暖意。跟陳姨娘一對比,誰是真心孝敬自己,誰是到自己跟前應卯,一目瞭然。青璇不論是什麼時間,都是晨昏定省從來不會耽誤。有時候天氣不好,自己都說了不讓她來了,她還是每天都到。在哪得了好的養生方子都會請李大夫來看看給自己用上。這番爲自己着想的體貼心意,葉老夫人如何感覺不到!
青璇瞧着葉老夫人的神色便明白了八九分。今日裡,陳姨娘恃寵而驕,有些忘了自己的本分。見狀,青璇也不只是垂下頭來低頭喝茶,並不出聲。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更何況,她與陳姨娘不過是各取所需的盟友而已,談不上什麼交情。
葉芝琴見狀,倒是楚楚可憐的上前去,向着葉老夫人道,“祖母,我瞧着陳姨娘上衣上繡的花色倒是新鮮,想過去看看。”
葉老夫人不解,但還是開口道,“去瞧吧!”
葉芝琴上前去往陳姨娘身上猛瞧,“姨娘往這邊來些!”正說着,葉芝琴已經拉着陳雲婉悄悄坐了下來。
這樣既不會駁了老夫人的面子,有解了陳姨娘的圍。青璇見了,心下暗暗嘆了一口氣。這葉芝琴果實是有備而來。出去了這一趟倒了長些腦子裡,她算準了葉老夫人心地仁厚,不會去跟她計較。她就不動聲色的討好了陳姨娘。
她一個小姐,根本沒有必要去討好一個姨娘。橫豎,自己將來的終身大事是葉老夫人和葉世成說了算的。如此費盡心機的這麼做,無非就是尋找一個盟友。一個對付自己的盟友。
從瑞菊堂出來的路上,紅玉看着四下並沒有旁的人,便向青璇道,“小姐,我覺得二小姐這次回來很不一樣了!”
“哦,你覺得哪裡不一樣了!”青璇對紅玉的話有些感興趣。
“我說不上來,總覺得她比以前更能沉住氣了,也比以前有心計。”紅玉說出了自己今天見到葉芝琴的感覺。
“自然是有備而來了!不用去理會她,兵來將擋罷了!”青璇眼下並不想費心思去猜測葉芝琴的動向和心思。如果她想要翻起風浪,就儘管放開手去做吧。她倒要瞧瞧,葉芝琴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晚間吃飯,葉世成看見了葉芝琴在飯桌上,竟然也沒有開口再說些什麼。做再多的錯事,她也畢竟是葉家子孫。已經在外邊受了教訓了,之前的處罰就揭過去不提了。如今,葉世成又在房中收用了兩個丫鬟,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如今,連陳雲婉都有些顧不上了。府中的大小事務,更是一概拋在腦後
上菜完畢,陳雲婉就站在葉老夫人身後準備爲她
佈菜。陳雲婉面上十分平靜,只是時不時的拿眼睛瞅着葉世成,眸光顯得楚楚動人。平時,葉老夫人也不是非要陳雲婉在自己的跟前立規矩。就是因爲這樣,這陳雲婉越發的得寸進尺。葉老夫人跟前的請安,竟然也敢稱病不來。這樣的妾侍不警醒一下她,將來還得反了天去。
葉世成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陳雲婉,乾咳了一聲,說道,“母親,要不讓雲婉坐下吧,眼看着馬上就要臨盆了,不方便啊!”
葉老夫人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當下,葉世成也不敢再說什麼了。而今天是葉芝琴第一次上席,所以她也不敢多說話。討好陳雲婉固然重要,但是今天如果不小心說錯話,就有可能被葉世成逐出葉家。而青璇一直保持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並不準備插話。
陳雲婉於是就委屈的開始佈菜,衆人開始吃飯,只有輕微的筷子碰到瓷器的聲音,別的聲音一點也聽不見。吃飯過半,陳雲婉正站在葉老夫人身後佈菜,突然哎呦了一聲,捂着肚子要倒下。
葉老夫人身後的李嬤嬤慌忙上前去扶做了陳雲婉,驚慌失措的道,“姨娘,您怎麼啦?”
“我,哎呦,我肚子疼,哎呦!”陳雲婉扶着李嬤嬤連聲慘叫。彷彿痛得不能自己。
葉老夫人和葉世成見狀都有些驚慌失措,葉家已經好多年沒有過新的子嗣誕生。府裡上下對生產上的準備都有些疏忽。一時之間,飯廳裡亂作一團。
葉芝琴藏着眉梢眼角的笑意,連忙上前去裝作十分關心的樣子道,“哎呀,這陳姨娘究竟是怎麼啦,好好的,突然就這樣,別是吃壞了肚子!”見了陳雲婉肚子疼,葉芝琴也顧不上籠絡不籠絡了,只是一味的幸災樂禍。我們母女在受苦,你這邊還有給父親生兒子。希望你這一下子,最好難產。別生下來個什麼妖孽來跟我爭葉家的家產。葉芝琴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惡毒的想法。
“這可怎麼是好!”葉老夫人畢竟是年紀大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辦了。只是有些慌亂無措,這個孩子是葉家寄予厚望的子嗣,千萬不能有什麼事情啊。
葉世成如今,也是在飯廳中搓着手,來回走來走去。心中也沒有一個主意。“快,快去請大夫!”葉世成一疊聲的叫了起來。當即就有嬤嬤應聲要跑去請大夫。
“不,不是大夫,應該去請接生婆!”葉老夫人心中更加記掛自己的孫子,連忙讓身邊的夏荷去請接生婆!夏荷得了老夫人的命令,連忙往外走起。剛纔要去請大夫的嬤嬤愣在廳中,進退兩難。
這樣子,兩個人一起發號施令,廳中的丫鬟嬤嬤們更亂了一時也不知道聽誰的。在加上陳雲婉一聲一聲喊疼,有些丫鬟嬤嬤跑來跑去拿水盆手帕。葉老夫人和葉世成又急的慌亂了起來。廳中,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