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上,葉世成倒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陳雲婉在這上京城社交圈中打出自己的天地。因爲,便刻意的帶着陳雲婉與朝中的同僚寒暄交談,讓陳雲婉有機會跟這些上京城中的貴婦人結識。青璇在旁邊見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並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是陳氏的臉色卻越發的不好看起來,只是礙於當家主母的身份,一直在勉強應對。
““聽說了嗎,葉家新納的小妾十分受寵呢!國公爺今日舉辦這個宴會就是爲了把她介紹給大家認識呢!可見國公爺對其十分上心!”說話的這位是兵部侍郎劉大人的夫人,她神神秘秘的向着同伴道。
“哦,是嗎!我也聽說,這小妾原來是該叫國公爺姑父的,不知使了什麼手段爬上了國公爺的牀。”另外一位向着劉夫人道。
青璇本來只是從旁邊經過,聽見了忍不住開口道,“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你們上門是客,哪有客人來做客來議論主家的私事的?”青璇只是不喜歡她們議論自己得父親。
“我們想要議論就議論,關你什麼事?”另外一位夫人不認識青璇,隨即不肯認輸的反駁道。
劉夫人見說話的人是葉府的大小姐,因此悄悄的拉了另外一個夫人的衣角,示意她噤聲。
青璇本不願與兩人多說,只是話太過不堪入耳纔出聲阻止。“敢問這位夫人是!”青璇問道。
“我是大理寺卿朱仕的夫人孟氏。當今皇后娘娘是我嫡親的表姐!”那位夫人是當今皇后的族親,出身於顯赫的孟氏家族。在上京城的社交圈中,誰不是高看自己一眼。因此見青璇問起,便有些趾高氣揚。
“哦,原來是那個大理寺朱大人的夫人,可我怎麼聽說朱大人新娶了一個二夫人,放到了平妻的位置,很是恩寵,可見你是撒謊。如果朱大人的夫人真的出身於孟氏家族,朱大人怎麼敢這麼做?這不是再打皇后的臉面嗎?”青璇故作疑惑道。
也怪不得這位朱夫人見不得別人納妾。自己的夫君因爲自己無所出,差點要將自己休棄。幸好看着皇后娘娘的面子才放棄了休棄的念頭。朱大人剛娶了一房夫人餓,入門不過月餘便有了消息。如今這朱府中已經快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如今只是外頭名頭好看罷了。
可是這個姑娘怎麼知道家中的隱私?
一番話說的朱夫人面紅耳赤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劉夫人拉着她訕訕的離開。
青璇轉身,卻正好看到陳雲婉站在不遠處。想是剛纔的話,已經全被她聽了去了。青璇也不打算再多說些什麼只從陳雲婉的身邊離開。
“謝謝!”青璇經過事時聽見陳雲婉低低的在自己耳邊說起。
“不必!”青璇不想再多說什麼,徑直離開。
宴會設在了葉府中的臨水閣。青璇入席時,宴會已進行小半。青璇
也不以爲意,只選擇不起眼的席位落座,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
“今日如此良辰美景,有酒無樂,終究不美!普通的樂舞大家平時也看慣了,不如請在座的各位小姐夫人依次出來表現一個才藝供大家一樂。老爺以爲如何?”說話的是陳氏。
葉世成聞言點點頭,覺得不錯。於是問在座的各家意見,都表示同意。各家千金也都躍躍欲試,在這樣的場合中展示個人才藝,方便自己將來求個好姻緣。
青璇聞言更加沒有了興致,自己一向在琴棋書畫上,興趣缺缺,一向對這些樂舞不感興趣。於是各家的小姐一次上前去表演才藝。李家小姐唱了一首清平樂,張家千金上去跳了一支舞。王家的兩位小姐獻了一曲琴簫合奏。一時之間,倒是歌舞昇平。
“老爺,我命人準備了一個節目,希望老爺允許我獻上來!”陳氏一改往日的冷淡,今日竟如此殷勤。葉世成有些奇怪,但也不好拂逆她的好意,因此微微頷首算是準了。
陳氏拍了一下手,立馬有傭人將院中的燭火熄了。只留宴會中央三隻兒臂粗的紅燭留在場中央照明。
一道悠揚的管蕭聲彷彿天籟遠遠的傳來,一直聽得衆人一陣恍惚。管蕭聲時而哀婉纏綿,時而輕快高昂。衆人的情緒像是被看不見的手牽扯着,忽高忽低,忽喜忽悲。一首簡單的春江花月,在管蕭的演繹之下,別樣的動人。慢慢的一道白色身影緩步不如場中,三隻紅燭剛好籠出一片光華,彷佛天上明月來到了這宴會廳中。那白衣麗人邊吹管蕭,邊來到了這燭光照出的光影中,彷彿天上仙子來到人間,如夢如幻。
等吹管蕭的白衣麗人轉過身來,青璇覺得似曾相識。雖然蒙着面紗,青璇還是認出了那人。葉芝琴,費了好大的心思來準備這一場。今日,葉芝琴摒棄了從前自己喜愛的豔麗裝飾,面上的妝容清新淡雅。頭上的頭髮盤了一個飛仙髻,髻上也只是插了一個羊脂白玉簪做裝飾。如此的打扮風格,根本不是葉芝琴之前的喜好。怕是要迎合有些人的習慣吧。
場中衆人聽到仙樂,得見仙子彷彿如癡如醉。陳氏微笑着看着在場諸人的反應,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今日,葉芝琴的翻身之仗打得漂亮。從今天起,上京城中的人再也不會記得當日的桃色緋聞,再也不記得中秋宴上景帝是如何賞識葉青璇。他們會知道,上京城中有個管蕭仙子,身姿嫋娜,仙樂飄飄。
青璇看的陳氏面上的笑容,彷彿不以爲意。只低頭研究自己手中的那個青蓮瓷杯。而此時的在對面的李赫,遠遠的瞧見葉青璇這麼反應,不知爲何,他覺得面前這個正在大出風頭的葉芝琴要倒黴了。雖然葉青璇沒說沒動,甚至連一絲表情他也沒有看到。但李赫就是確定,他能感受到葉青璇的心意。
此時,葉世成也認出來了這個吹着管蕭的人,是自己的女兒
葉芝琴。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夠分心去看一眼葉世成的話,就會發現葉世成的面色蒼白發暗,彷彿大病初癒。
一曲終了,衆人還是沉浸在樂曲中。還是陳氏率先打破了沉寂。“老爺,這是芝琴的一番心意!她是山中苦練了許久,就是爲了今日來恭賀您今日的喜事。”
這是衆人彷彿如夢初醒。“哦,這是葉國公的千金啊,果真是多才多藝!”
“這曲子真的是美妙非常,讓人聽了如癡如醉!”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葉芝琴聽了衆人的評價,低頭微微一笑。這下父親能夠原諒自己的過錯,接自己回府了!山中苦寒的日子終於要熬到頭了!葉芝琴擡起頭來,羞澀的看了李赫一眼。今日自己的才藝有沒有打動了燕王殿下呢!
葉芝琴上前來,跪下,“小女芝琴,恭賀父親大喜,姨娘大喜!”
葉芝琴低下頭來,見這麼久的沒有人迴應自己。於是略爲有些奇怪的擡起頭來,只見葉世成面色蒼白的怔在哪裡,神情不辯喜怒。
“誰准許你回來的?”葉世成的聲音中沒有情緒,但任誰聽了這句都不像好話。“誰準你動這把管蕭的?”這一句,是葉世成拼命了壓低聲音質問出來的。''
“誰准許你用這樣的方式來吹,管蕭的?”第三問,葉世成甚至是不顧在場的賓客吼出來的。
“我………我………不知道……”葉芝琴一下子被暴怒的葉世成嚇傻了,語無倫次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棍,滾回農莊思過,不要讓我最近在看見你!”看着近乎失控的葉世成,葉芝琴趕緊求助的看着陳氏。陳氏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葉世成竟然順着葉芝琴的目光向自己看來。眼光中滿是憤恨哀傷。彷彿如果自己跟葉芝琴今天的事情有所牽扯,他就會送自己下地獄。
陳氏微微一哆嗦,在葉世成眼神壓迫之下,不敢再說些什麼,也不敢再看葉芝琴求救的目光。
青璇的脣畔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父親心中最痛的是什麼?就是自己母親的死,前世父親曾親手把那把管蕭交到自己手中,這是母親生前最愛的一把。母親死後,父親一直把它好好珍藏着,沒有人知道在哪!除了青璇!葉青璇只不過是收買了陳氏身邊的一個嬤嬤,令人在陳氏的屋外吹奏管蕭,令陳氏聯想起在山中苦寒度日的葉芝琴該如何討好葉世成球的回府的機會。於是,葉芝琴在山中辛苦排練的春江花月,就成了紮在葉世成心頭的一根刺。又準又狠,終於惹得葉世成發怒,當衆將葉芝琴罵了個狗血噴頭,顏面掃地!
思及此處,青璇微微笑着看着狼狽退場的葉芝琴。滿場剛剛讚美她的客人,竟無一人敢爲她求情!大家都眼睜睜的看着葉芝琴就這麼狼狽不堪的被自己的父親罵着退場,這是何其的難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