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學家
“啪——”
孫元起感覺腹部被人狠狠搗了一拳,不由得向後踉踉蹌蹌地倒退幾步,想要扶住什麼東西努力站穩,可手上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雖然在參與防疫時預想會發生很多事,但絕對不包括有人刺殺欽差大臣。躺在牀上的丁大成卻不給他們遲疑的機會,爲了報仇,他不惜剛熱水盆中蹦出來就跳到冷水缸裡,就是要設個局讓仇人鑽進來。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怎麼能錯過良機呢?
丁大成手裡拿的是勃朗寧m1900式手槍,俗稱“槍牌擼子”,有“天下第一槍”的美譽,彈夾可以裝7發子彈。他唯恐仇人不死,勉強在炕上支起身體,對着孫元起又是兩槍。孫元起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槍聲驚醒了程子寅,他見孫元起血濺當場,頓時狀若瘋虎,掄起鋼槍就撲了過去,槍托正好砸在丁大成手臂上,“喀嚓”一聲,丁大成胳膊彎曲成奇怪的形狀,擼子隨之掉到地上。
其他幾個志願者這時也醒過神,挺起刺刀圍過來就要亂捅。程子寅厲聲喝道:“別弄死,留活的,老子要生剮了他!”說罷丟槍,急忙跑到孫元起身邊。只見孫元起氣息奄奄,胸部、腹部、大腿三個槍眼正在汩汩冒血,將棉袍洇溼一大片,扭頭罵道:“醫生,死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幫忙!”
傅家甸就巴掌大小的地方,幾乎在孫元起送進醫院搶救的同時,劉鏡人也收到了消息。自從全城戒嚴以來,作爲濱江廳最高民政長官的劉鏡人便被架空,只需要幫襯着做些後勤保障的事。今天正在家裡宴客,聽聞消息頓時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差點沒昏死過去:
先是自己所轄的濱江廳爆發瘟疫。估計未來三兩年內都什麼油水可撈了。沒油水也無所謂。大不了花錢打點一下,換個地方還可以繼續發財。
誰知道,欽差又在自己地面上遇刺。瘟疫屬於天災,上官要是追問起來。還可以搪塞。欽差遇刺呢?這可是完完全全的!這事兒處理好了,自己回家改行種田。處理不好。估計要發配新疆吃沙子。
流年不利啊!
稍微清醒之後,劉鏡人急忙問道:“欽差大人有無大礙?”
“回稟老爺,聽說中了三槍。情況非常危急。如今正在醫院搶救。”報信的人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兇徒擒獲沒有?”劉鏡人又問。
“兇徒被當場成擒,如今已被關押起來。”
劉鏡人趕緊吩咐道:“快叫人去看護好凶徒,別讓他畏罪自殺,一定要留他狗命明正典刑!”
兇徒活着,招出口供又對自己有利的話,或許能逃過一劫。如果兇徒死了。那自己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只能跟着一起玩完!
說完命人備轎。準備去醫院探視病情。起身時,才發現雙腿就像剛出鍋的麪條,軟成一團,根本邁不開步子。
周圍僕人沒料到一向自詡處亂不驚、年富力強的老爺會被嚇軟腿,見他站在桌邊不肯邁步,還以爲有什麼事情吩咐:“老爺,轎子已經備好了,您看?”
劉鏡人不禁勃然大怒:“看?看個屁!狗殺才,還不趕緊過來扶老爺一把!”
等劉鏡人趕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發現吳存德已經守在那裡,整個人一副失魂落魄、如喪考妣的樣子,邊上站着的幾個巡警渾身摞滿腳印,臉腫的像豬頭一樣。
吳存德看見劉鏡人過來,趕緊迎了上去,聲音乾啞地說道:“大人,你也過來了。”
“發生這麼大事,我能不過來麼?”劉鏡人終於找到出氣筒,頓時就是一番臭罵,罵完才問道,“欽差大人的傷情如何?送進去多長時間了?”
吳存德臉上豆大的虛汗直往下流,顫聲答道:“兇徒使用口徑爲的勃朗寧m1900式手槍,在近距離射擊三次,分別命中欽差大人的胸、腹、腿。不幸中的萬幸,當場有醫生進行了急救,隨後迅速送至醫院手術,如今距事發已經過去快一個鐘頭。”
“有沒有封鎖消息?”劉鏡人忽然想起一件事。
吳存德緊張地望着劉鏡人:“當時在現場的都是欽差大人的手下,我們沒法封鎖消息。怎麼啦,大人?”
劉鏡人不由懊惱地跺跺腳:“你不要守在這裡了,我在就行。你現在回去做兩件事:第一,馬上以我們倆的名義給於道臺寫份摺子,把事情大致說清,儘快送去;第二,準備接手傅家甸的防務,不能因爲欽差大臣傷重在牀,就把防疫的事兒耽擱了,否則我們難辭其咎。”
果然,隨着孫元起遇刺的消息越傳越廣,很多醫護人員、志願者放下手頭工作,圍聚到醫院旁邊,等候着最新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溜走,孫元起在手術室裡依然沒有被推出來,醫院外面已經聚集了四五百人。看看天色昏黑,志願者也失去了冷靜,開始大聲斥罵劉鏡人,甚至動手圍攻巡警。
劉鏡人也沒有法子,本身就理虧,再者志願者手裡又有槍,萬一惹毛了這些愣頭青,他們真敢衝自己開黑槍!只有擺低姿態,哀求加勸說:“諸位學子,諸位兄弟,請你們一定要冷靜,稍安勿躁,如今孫大人正在裡面手術。如果因爲驚擾,導致醫生分神出現閃失,大家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劉某如今也是心急如焚,但卻無計可施。懇請大家和我一起安心等待,併爲孫大人祈福!”
學生頓時怒斥道:“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治理無方,槍支管制不嚴,孫先生怎麼會身陷險境?”
劉鏡人看着學生手持的如林鋼槍,心裡苦笑:跟你們相比,究竟誰纔是槍支管制不嚴?嘴裡還得裝孫子:“是、是、是,劉某昏聵無能,導致孫大人爲兇徒所襲,罪該萬死。此間事一了,劉某就主動請辭,以謝天下。”
“切!就憑你的失職,即便不請辭,又能在這位子上呆多久?何必假惺惺!”學生們反脣相譏。
……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鏡人只覺得自己被學生們罵得體無完膚,自己還要奴顏婢膝地安撫他們,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手術室的房門終於打開,走出幾個渾身血漬、疲憊欲死的醫生。他再也顧不上和學生扯皮,快步上前,拱手問道:“各位醫士,請問孫大人傷勢如何?”
學生們也安靜下來,想聽聽醫生的答案。
中間一位明顯是主刀醫師,摘下口罩答道:“孫大人被子彈近距離命中,對身體造成巨大傷害。除了腿部外,左肺部、小腸都受創嚴重,並引發嚴重的內出血。雖然搶救及時,子彈被取出,傷口也處理亡,但因傷勢過重,現在仍然處於深度昏迷,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劉鏡人又追問道:“那孫大人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呢?”
醫生沉重地說道:“我們也不知道,或許三五天就能醒過來,或許——”
劉鏡人只覺得渾身發冷,好比掉進了現在的送花家裡,急忙打斷醫生的話:“還請諸位盡力施救,需要什麼藥物儘管開口。老山參?虎骨?還是熊膽?”
醫生嘆了口氣:“這不關藥的事兒,實在是傷勢太重,我們也素手無策,只能聽天由命。希望孫大人吉人天相,能熬過這一關。”頓了一頓,又低聲說道:“不過,大人您最好做兩手準備!”說罷戴上口罩,隨着幾名助手回屋休息去了。
劉鏡人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扶着牆慢慢坐倒,“呼呼”直喘粗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完蛋了!我要完蛋了!大清立國近三百年,有欽差遇刺身亡的麼?我這回真完蛋了!
趙景惠跟在劉鏡人身後,最後醫生囑咐的“最好做兩手準備”聽得一清二楚,彷彿心臟被人狠狠捅了幾刀,頓時痛徹全身,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就像盛夏的雷雨傾瀉而下。眼前卻晃過十多年開所親歷的場景:
十多年前第一次見面,先生不顧老佟的阻攔,溫和地笑着,遞過了一塊大洋;
第一次到先生家,先生囑咐道:北京太冷,去我那兒抱兩牀被褥過來,再拿個火盆;
第一次一起吃飯,先生把白麪饅頭分遞給自己兄妹四人,自己卻拿起了雜麪饅頭;
……
一直到前幾天,先生到實驗室看望大家,溫和地鼓勵,一再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
想到這裡,趙景惠只覺得悲從中來,不禁放聲大哭起來。
後面的學生不知道情況,眼看劉鏡人癱倒在地、趙老師痛哭出聲,都知道孫先生是凶多吉少,也按捺不住,低聲哭泣起來。四五百人一齊哭泣,哀聲直衝九霄。
把孫元起送進醫院之後,作爲警衛隊長的程子寅就蹲在牆角一聲不吭,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菸。聽到哀聲四起,他眉頭一緊,雙手緊攥,指甲刺破掌心,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他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半晌,把菸屁股狠狠擰熄,騰地站起身:
“哥幾個,走,活剮了那個王八蛋,給老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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