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斯帶着族人們找了新的居住地,大家齊心協力建造出了新的家園。
昨夜下了一場大雨,早上的空氣變得格外清新。在雨後會出現一種苔蘚,這種苔蘚存在的時間很短,一旦被太陽照射之後就會快速變幹最後直至消失,但這種特別的苔蘚燒出的菜非常的滑潤爽口,嚴非特別的喜歡吃。曾經嚴非不經意間遇到了一些,只不過當時他錯過了時間。爲了吃到好吃的苔蘚,嚴非在沒出太陽之前就起牀了。
“唐納斯,今天有空嗎?能陪我一塊出門嗎?”部落的重建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但唐納斯近來依舊很忙。
“好。”唐納斯毫不猶豫就答應了,自從部落受難之後,他天天爲了部落忙碌個不停,他已經快忘記了他有多久沒有陪過嚴非了,但嚴非從來都沒有任何的怨言,一直默默地支持他。
兩人拿着獸皮袋一起向部落外走去,一路上,族人們看到他們兩個都會露出笑容打招呼。雖然唐納斯不是族長,卻一直在做着族長的工作,大家都很感激唐納斯爲部落所做的一切,私下都把唐納斯奉爲族長,只是唐納斯一直不肯接受這個位置。
自從部落遭遇浩劫之後,大家對亞人的看法也大大改變了,他們看到了鎧化後的嚴非浴血奮戰,保護了族人,爲大家殺出了一條逃生之路。不僅是嚴非,還有死去的蕾娜,蕾娜在自爆之前將後門處殘留的幾個獸人給扔了出去,那幾個獸人親眼目睹了蕾娜的強大,目睹了蕾娜爲部落所做的犧牲,他們回到大部隊後,將他們看到的一切都告知了所有的族人,若沒有蕾娜那同歸於盡的自爆,大家就不會逃得如此輕鬆,是蕾娜讓他們再也沒有了野獸的窮追不捨。
嚴非和蕾娜或許是兩個最特別的亞人,能夠進行鎧化,力量強大,然而在部落重建過程中,大家猛然發現其實亞人們都很棒,雖然他們沒有強大的力量去捕獵,但他們有很棒的手藝,有很勤勞的雙手,並且他們會主動幫助有困難的人,或許這就是患難見真情吧!於是,新的部落裡,無論是亞人、獸人、雌性,大家的關係都開始變得融洽了。
“不被區別對待的感覺真的很好。”部落遭此一劫後,最大的收穫大概就是部落變得團結了,不在歧視任何一個亞人了。
“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你和蕾娜的努力。”
“如果蕾娜能夠看到的話,一定也會感到很欣慰的,他的付出沒有白費。”
“嗯。”
“可惜他們沒有機會參加伊拉和大宇的婚契儀式了。”曾經他們在一起幹活吃飯,一起嬉笑怒罵,而如今有些人卻再也見不到了。
見到嚴非有些喪氣,唐納斯將嚴非摟到了懷裡,在嚴非耳邊溫柔的說:“我會一直呆在你找得到地方,一直陪着你。”
“我也一樣。”
天邊漸漸升起了朝陽,露出了柔和而迷人的光芒,它也會一直照耀着這片土地,默默守護着這片土地上所有的生靈,爲所有的生靈祈禱。
兩人帶着豐富的收穫往部落走,走到了部落的外圍,兩人默契的停了下來,駐足遙望遠處田間綠油油的植物,此時,田間已經有不少人正彎着腰打理着自己種的糧食或者是蔬果了。重建部落後,他們也順便劃分了土地,教了大家如何耕種,大家都很積極,不僅有模有樣的種了小麥,甚至還自己嘗試種其他可以吃的植物。無論是何時經過這裡,都能看見田間有人在勞作。
現在大家都是在同一起點上,勤不勤勞,很快就能看出結果,勤勞之人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如今亞人被同等對待,他們更是卯足了勁,要爲自己創造出好的生活。很多亞人,他們會花大量的時間呆在田間,想着怎麼鼓搗好自己地裡的植物。
兩人看到了遠處田間的身影相視一笑,不再多做停留,提起腳步朝部落大門處走去,能看到族人們擁有自己的田地,種出糧食,吃飽飯,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覺得幸福了。
走到大門處,守衛正在換班,一個獸人看到兩人回來,微笑着對他們倆打招呼。
“莫西,中午來家裡吃飯,今天有新菜色。”嚴非同樣對莫西報以微笑,自從莫西知道蕾娜死了以後,最初的那一段時間,他不說不笑,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只知道埋頭幹活。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了,他似乎漸漸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溫柔體貼、理智,只是不再談起蕾娜,卻也不接受任何雌性,一個人獨自生活着。現在,他生命中似乎就只剩下守護部落這個執念了,或許是因爲這是蕾娜付出了生命想要保護的部落。
“好,工作結束後就過去,非常期待嚴非你的新菜,肯定很好吃。”柔和的微笑看不出一絲傷痛,但卻莫名的讓嚴非感到一絲的落寞。
莫西不在和嚴非他們閒聊,和大家一起去認真巡邏了。看着遠去的莫西,嚴非似乎看到了一個十分討厭他的人也在和他們一同巡邏,是啊,從前那個人也是常常默默地和其他獸人一起守護着部落,盡職盡責。想起了那個人站在部落的大門前義正言辭的呵斥他不自量力往森林跑,收到他送的獸皮後明明有驚喜卻擺出一臉嫌棄的樣子,往事種種,仿若歷歷在目。
“怎麼了?”見嚴非看着遠去的巡邏隊發呆,唐納斯出聲詢問。
“只是想起了一個自以爲是的人,沒什麼,我們去集市,家裡還缺點調味料。”
“好。”唐納斯緊緊握住了嚴非的手,他知道嚴非一定又想起了死去的故人,他便想將他手心的溫度傳遞給嚴非,讓他知道他並不是一個人。
兩人便一路手拉着手來到了集市,這裡不復從前的熱鬧,不過寥寥幾人而已。自從部落建造得差不多之後,伊拉又重新在集市上擺起了小攤,但事實上,他不是在賣東西,而是在白送東西,若是有族人困窘拿不出東西來交換,他都會直接將東西送與那人。
一到伊拉的攤位前,嚴非就看到伊拉又在白送別人東西了。待到客人離開後,嚴非走上前和伊拉打招呼,“喲,當初某人可是連打個折都不願意,如今怎麼幹起了白送的虧本生意了?”嚴非笑着打趣伊拉。
“什麼某人,嚴非,你可給我說清楚,我伊拉從來都是一個慷慨大方的雌性,你什麼時候見我小氣過?”伊拉辯解道。
“慷慨大方?你?你過去何曾與這個四個字掛過鉤?”
“大宇,你說,我是不是慷慨大方?”伊拉拉起旁邊正在整理東西的大宇,大宇站起來,對着大家憨憨一笑,“伊拉說慷慨大方就是慷慨大方,我聽伊拉的。”
聽了大宇的話,嚴非和唐納斯相視一眼後,哈哈大笑,曾經一見面就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如今卻相處得意想不到的融洽和諧,還在前幾日締結了婚契,現在的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笑什麼笑,我們家大宇說的可是大實話,事實本如此。”見嚴非笑得那麼大聲,伊拉感到很不滿,有什麼不對嗎?他本來就很慷慨大方,只是以前條件不允許而已。
“好了,我們不笑了,我要一些辣果,今天晚上要做一道新菜,估計我不說,你們兩個肯定也會來的。”這兩個吃貨從來都不會錯過任何蹭飯的機會,聽到有新菜,他們又怎麼可能會不去吃飯呢?
一聽到有新菜,兩個人都不自覺嚥了咽口水,嚴非看在眼裡,心中不僅感嘆,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兩人絕配了。
得到辣果之後,嚴非告別了伊拉和大宇,和唐納斯一起回家,當走到四岔路口的時候,東慶迎面走來,懷裡還抱着一根席子,見到對面的嚴非很開心。跑到嚴非跟前,將懷裡的席子遞給了嚴非。
“這是要讓我幫你代賣嗎?”
東慶搖了搖頭,“這是謝禮,也是我認爲最爲合適的謝禮。”當初東慶交給嚴非的第一條席子被埋葬在了廢墟之中,他本想過段時間讓東慶爲他再編一條,不想,東慶竟然會把席子當做謝禮送給他。接過席子,細細撫摩席子上的紋絡,細緻而光滑,感覺得出來東慶編得很用心。
“謝謝你,真的很合適,我非常的喜歡。”
“要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對了,我和蒼梧打算締結婚契了,到時候還請兩位來喝杯喜酒。”
“一定去。”和東慶寒暄了一下,大家便在四岔路口分別了,兩人繼續朝家的方向走去。
一到家,嚴非推開大門,原本在院子裡像球一樣滾來滾去的小獅子,看到來人是誰之後,便跌跌撞撞跑到了嚴非的腳邊,抱着嚴非的腳,一副求抱抱的樣子。
嚴非抱起腳邊的球狀小東西,“球球,早上有沒有乖乖吃飯?”
“咿咿呀呀……”小傢伙似乎在回答它有乖乖吃飯,還不停的在嚴非懷裡蹭來蹭去。嚴非摸着小傢伙背上的絨毛,好讓活潑好動的小傢伙消停一點,可小傢伙就是消停不下來,還想從嚴非的懷裡鑽到唐納斯的懷裡,唐納斯見狀,便小心翼翼接過了小傢伙。
“呵呵,看來球球已經很習慣新家和大家了。”納斯聽到開門的聲音便出了屋子,瞧見小傢伙正和兩人親熱的樣子,大感欣慰。
“母父,你今天的氣色很不錯。”嚴非走到納斯身邊,扶着納斯,領着納斯慢慢走向唐納斯。那一個晚上,納斯不僅失去了伴侶,還被野獸用爪子傷到了腿,爲了逃命一路奔波,完全沒有時間料理他腿上的傷,導致他現在變得行動很不便,但納斯卻很豁達,對於自己的腿腳不便絲毫不在意,只是笑着說,能夠繼續幫族人治病療傷就已經很足夠了。
讓唐納斯和納斯帶着小傢伙玩,嚴非一個人獨自拿着食材進到廚房準備起中午飯,今天中午,他們的朋友都會來吃飯,自從那一晚之後,他們已經好久沒有人會到得這麼齊過了。嚴非覺得大家能夠聚到一起吃頓飯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在嚴非做飯的過程中,嚴非聽到了好友們一一推開門走進家裡的聲音。驀然,他似乎感覺到又來了一個人,擡頭望向院子,陽光下,他似乎看到了蕾娜的身影,帶着一張如蓮花般素淨美麗的容顏,正朝着在院子裡嬉戲打鬧的好友們露出了淺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