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抓住機會,把沈桂花的舉動故意扭曲,“看啊,看啊,陸家的竟然惱羞成怒要殺人,你們臨山村還有法律沒有,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們這羣殺人犯。”
臨山村村長陸根早就在角落聽清了一半,眼看這姑娘越說越黑,他再不站出來,以後還有人敢上臨山村,敢買臨山村的山貨嗎?
“嚎什麼嚎,大晚上的也不怕嚇着孩子,我們有事坐下好好說。”陸根一出來,看熱鬧的更多了,一些人特地從家裡趕過來。
沈桂花心裡暗笑幾聲,今晚溫家的該栽了。“村長,你瞧臨山村的人多不懂事,我大嫂剛去世,我念着骨肉親情把陸兒接回來養着,溫家的人卻不依不饒非逼我交出孩子帶回臨山村。溫陸是靠山村的人,怎麼能由外人養大?”她特意在“外人”二字上加重語氣,提醒村長親疏有別,可別被人花言巧語欺騙了。
溫爺爺氣得握緊了拳頭,真想一拳打碎那張得意的笑臉。溫柔拍拍溫爺爺的手臂,給了爺爺一個安心的眼神。
“村長來得可真是及時,如果派出所的警察有您的速度,賊也不用抓,早跑光了。”溫柔不懼,即使村長護短又如何,她有辦法讓人乖乖順着她的思路走。
陸根當了多年的村長,別的沒有學會,耐心這套練得爐火純青。他臉色放緩,不把溫柔的揶揄放在心上,擠出一抹笑容,“姑娘,你書讀得多,可書再多,也躍不過一個理字。”
溫柔把臉一垮,繞着陸根走了一圈,“我們就來說理。這婆娘扯爛我的衣服,弄亂我的頭髮,而且衆目睽睽下居然敢殺人,村長你說該怎麼解決?”
沈桂花再次搶白,“你個小蹄子,胡說什麼,我根本沒有做過你說的事,倒是你們爺倆,仗着人多,把我推到地上。”
溫柔不甚在意沈桂花的指控,她撇頭環視周圍一圈人,不在乎地說道:“誰看到了?”
沈桂花總算有了翻身的成本,論親,大不過村裡人,誰會幫外村人。“大家說說,你們看到他們推我了嗎?”
有人要張嘴,喉嚨就好像被人掐住了發不了聲。有人轉頭回避了,直到陸家屋裡走出來一個女人。
女人蓬頭垢面,穿着打補丁洗得發白的藍布衫,冷風吹過,她費力地把衣服往下拉,卻包裹不住她紅腫流膿的手。“我能證明,這姑娘沒有推我媽。”
房凌在屋裡躊躇許久,最終她賭上餘生換未來的自由。這場瘋狂的賭博,因爲她的一念,賭贏了。五年後,她抱着剛生下來的女兒,笑得一臉幸福。
沈桂花炸毛了,她眼睛睜大,顯然不相信平日老實任她揉搓的兒媳也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天。她蹦跳着,顛着小腳,直接一巴掌甩上去。房凌硬生生地捱了,她擦擦嘴角流出的血,巴掌是家常便飯,捱了幾年她已習慣了。她勇敢地迎上村長憎恨的目光,“大家應該清楚我家的事,我嫁入陸家多年也沒下個崽,而我丈夫拈花惹草,喜歡漂亮姑娘,我媽是個寵兒子的,看到這姑娘漂亮又是個閨女,想拿溫陸做要挾,把姑娘娶回來生兒子。”
大家八卦的耳朵又伸長,沈桂花橫行村裡多年,吵遍村裡無敵手,今天算是要認栽了。女人們更同情陸家的媳婦,同樣是做媳婦的,陸家媳婦天天遭打遭罵,泡在苦水裡,跟個牲畜一樣活着,女人們早已對沈桂花不滿了。
有一家媳婦舞着細瘦的腰肢,她也是外邊嫁進來,不同的是她丈夫懦弱,婆婆膽小,家裡的事情她一把抓。“陸大娘,你要抱孫子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誰不知道。還有你兒子”,她頓了一下,表情像吃到一隻蒼蠅般噁心,說不出口。“你家兒子偷雞摸狗,偷看姑娘洗澡,調戲漂亮媳婦。”
沈桂花很忙,她打了兒媳一巴掌,又跑過去擰那位詆譭她兒子名聲的媳婦的嘴,那媳婦聰明着呢,早早拍拍屁股躲到了丈夫身後。沈桂花打不到,又不甘心,叉腰撿最難聽的話罵了一遍。
罵完回去找陸根做主。陸根煩躁揪下一撮頭髮,他感覺騎在虎上,上不來下不去,心慌慌如條河流,嘩嘩地流水。
“村長,你看這事該怎麼辦?聽說你們村裡有不少閨女跟我們村的小夥子談對象,如果我回去把事一宣揚,閨女們可要呆在家裡做老姑娘了。”這事她是聽小慧說的,不外嫁很多遺傳病就暴露了出來,因此靠山村有些想明白的人家就打好主意把姑娘外嫁。
陸根不怒反笑,他本來就不同意姑娘外嫁,黃了更好。“隨你說去,嫁不了,村裡還有不少人打光棍。”
溫柔一滯,這種自私自利頑固不化的人居然當上村長,溫柔咋舌了!
沉默很久的溫爺爺開口說道:“村長,溫陸已經改姓,是我們溫家的人,我們帶走他天經地義。而且我瞧陸家挺不富裕,還是別給人家添麻煩了。”
沈桂花笑笑,站到村長身邊,“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家裡一個孩子還能供得起,再不濟,把這個賤人趕出家門,省了她的吃食留給溫陸。”
房凌的心顫顫,她婆婆言出必行,真能做出這種事。她眼珠轉動,眼裡微弱希望跳動,目光看向溫柔,小小的懇求。溫柔的頭小幅度點點,能幫人一把就幫吧!
“村長竟然不肯放人,那麼我們上法院鬧去。當衆搶閨女,該殺;殺人滅口,更該死;虐待兒媳,罪名很重;囚禁他人,夠你吃十年牢飯。”軟的不行就上硬的,溫柔把沈桂花做下的樁樁件件歷數,一步一步在沈桂花心上刻下“害怕”二字。
坐牢對不識字的沈桂花來說無疑是根大棒,敲醒了發昏的大腦。可這人平時最好面子,那些吵過架的幸災樂禍地等着她出醜。沈桂花想了想,這丫頭沒準在嚇唬她,法律什麼的,她不懂,也管不着她的家務事。
“差點被你騙了,你以爲你拿法律壓我,我就怕了,沒門!”沈桂花揮舞胳膊,眼珠凸出,活像烏眼雞般招人恨。
這裡的熱鬧沒有瞞過村裡的人,即使遺憾地錯過了前戲,後面的戲更精彩不容錯過。因此,很多趕來的村民聽到了村長的言論,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心裡的憤怒,夫妻摩拳擦掌雙雙上陣。
溫柔拉着溫爺爺退後一步,自己人打自己人,出乎了她的意料,不過她正好渾水摸魚。
漢子把肩頭的鐵鋤“砰”地立在地上,“村長,你拍拍胸脯跟大家說,這些年我們家給你找過麻煩,得罪過你嗎?”
陸根傻眼了,二愣子是村裡有名的愣貨,專聽婆娘的挑唆做事。陸根賠個笑臉,走上前跟人勾肩搭背,二愣子一抖肩,陸根放在他肩上的手就垂落了。“二愣子,你這是做什麼?是對我這個村長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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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劇耽誤發文了,多加四百字給大家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