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季局滿臉疲憊，眼下青黑極重，甚至連眼袋都出來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喝了口水，閉上眼睛道，“樑蕪茵已經不在內陸，是被海峽那邊的一個幫派頭頭帶走的。所以，不是看守的人不盡職。”
“現在那邊沒有迴歸，而且國家在積極爭取和平解決這件事兒，所以樑蕪茵這事兒只能暫時擱置。”
“但目前來看，你家媳婦兒是沒危險的，那個幫派頭頭這次回來是祭祖，之後就把人全部帶走，期間沒有跟任何人接觸。”
“樑蕪茵在這些期間內，也並沒有接觸小混混。”
季局閉着眼睛，按揉着太陽穴，跟唐慎一口氣兒把事情說完，然後等他懟他。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見他說什麼，睜開眼，就見唐慎把一份信件和照相機擱在他桌子上。
“這個東西是金花收到的，有個女人讓她對付我們家，季叔你立個案子，也省得我們家被人不知不覺下了黑手。”
唐慎沒爲難季局，也沒有出口諷刺，而是關心了一句，“季叔最近，比較忙？”
這是多長時間沒好好睡覺了？
眼白幾乎佈滿了血絲。
季局聞言嘆了口氣，無奈道，“去年準備在八零年做一個全國立案統計，分析一下案件高發地和高發類型。”
一說起這個，季局腦子都有些轟鳴，咬牙道，“今年從一月一號到六月三十號，全國立案三四十萬起。其中大案也有一兩萬起。現在七月二十二號，按照目前的情況，預計到十二月三十一號，全國立案應該有七八十萬，其中大案應該有五萬起左右……”
多觸目驚心的數字，季局覺得自己都快被壓的透不過氣兒來了。
“沒有偵破的案件，喊冤繼續上告的，也是越來越多。”
“目前，既要加強對犯罪犯法的打擊，也要對下面局子進行一個培訓指導……”
人手不夠，時間緊迫，讓人實在頭疼。
而國家負擔不了那麼多人的工資和住宿安排。
“這麼嚴重？”
唐慎心裡一沉，眉頭皺得死緊。
季局眼睛沒有睜開，點點頭，“嗯。”
他最近眼球有些脹痛，閉上眼睛纔會覺得舒服一些。
“季叔，能不能找一些編外人員？”
編外人員？
季局睜開眼，微微凹陷下去的眼窩讓他看起來有些冷冽，“我是以我的名義，還是國家？”
“以我的名義，我沒有資格，也沒有那麼多財力支持。有些案件影響太惡劣，不能讓辦案人員以外的人知道……”
“以國家？更不可能！自從改革開放，國家的發展幾乎肉眼可見，每個部門機構都忙成了陀螺，以經濟爲主啊。”
季局站起身，端起茶杯一口氣喝完，然後放下杯子擺擺手，“沒事兒我就不招待你了。樑蕪茵的事兒短時間內無法解決。你給我相機我也明白了，會找人去查看出處。”
唐慎點頭，叮囑了幾句，這才離開。
而此時，林微正在接待程姥姥。
早上她又睡了一會兒，就被王姐喊起來吃早餐。
飯還沒吃完，程姥姥就揹着一個大包袱過來了。
包袱裡還是給林微肚子裡這個做的衣服尿墊之類的，順便還又拿了一大兜子雞蛋。
親眼看見林微活蹦亂跳，程姥姥才放心，跟她閒聊了一會兒，問了問她的情況，便要走。
“姥姥，就在這兒吃飯吧。”
林微拉住她的胳膊不讓走，“唐慎還沒回來呢，你等等嘛。”
“你都說了他沒事兒了，我就不看了。”程姥姥覺得怪不好意思的，“這沒話說，他估計也不自在。”
倆人也就是一問一答，孩子不自在，她也不自在。
“不會的。”
“不管會不會，我也得回去了。”程姥姥看看日頭，“之前你妹妹那學校組織了一個什麼拾麥子的活動，今兒是最後一天，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孩子都曬黑了！
她得回去熬點綠豆湯去。
“北方收麥子大概就是農曆五月上旬，今年麥子成熟的晚，就拖到了中旬。前些天周圍村鎮的麥子才收完，他們這活兒也組織了幾天了。”
程姥姥擺擺手，“你跟我給唐慎帶個好，我這就回去了。你舅舅也忙着呢。”
聽程姥姥這麼說，林微確實不好留她，跟着把人送到公交車站點，看着她坐上了車走遠，這纔回去。
王姐見林微有點蔫蔫的，就說了自己孫子的事兒，“拾麥子幾乎每個學校都有，我家孫子也是，他們學校還有任務呢。你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倔，都要玩不成任務了，說給他拿點自己家的充數，死活不肯，硬是大太陽底下去遍地找麥穗……”
這事兒林微知道，幾乎北方和中原地帶的孩子都做過。
聽着王姐唸叨着，林微也沒覺得煩，就這麼一路聽着回了家。
“微微今兒中午想吃什麼？”
話題一轉，王姐開始問起了林微。
吃什麼？
“涼麪吧？”林微道，“再弄個拍黃瓜，一份小炒肉。”
倆人回到院子，林微沒想着進屋裡，就在樹蔭下站着，閒閒地看着。
這麼長時間，她沒去報道，沈立也沒來找她，是不是她沒有通過入職流程？
要是這樣，她是不是又可以閒散的過日子了？
正想着，就見高志國和唐慎一起進了院子，身後還跟着陳靈淑和高平案。
“乾孃！”
高平案噠噠地跑過來，“你回來了？”
說完，看着她的肚子，眼睛瞪的大大的，小手指着她的肚子，“妹妹？”
妹妹變好大！
“對。”
林微笑着幫他把額頭上的汗珠子擦掉，“很熱吧？”
“嗯，早上起來也很熱。”說起這個，高平案有點蔫，“不能吃涼的。”
爸媽不給他吃冰棍，他自己用自己的錢買也不行……
好熱好熱。
“怎麼了？”林微見他小聲音有些委屈，定睛一看，有些驚詫，“平案怎麼了？比兩個月前瘦了不少！”
她五月十六離開首都的，七月二十一回來的。
而今天也才二十二號。
而她在五月初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