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漢出院了？”顧綿問道。看秦應晚那略帶興奮的眼神就知道了，畢竟是耗費了她不少靈氣的治療，今天要是還躺在醫院就是浪費錢了。
“是的。”秦應晚見顧綿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說，便話題一轉道：“綿綿，明天除夕，按照我們家的規矩，明晚的年夜飯要和叔公幾家一起，你沒意見吧？”
顧綿有點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道：“這種事我要有什麼意見？”她一個養女，難道第一年來家過年，還要宣佈取消這條老規矩不成？不得不說，秦應晚現在越來越忘了她是女兒，才十六歲未到了。
顧綿想了想便道：“爸，偶爾也得振一振父綱。”真的，這種事她不介意的，反正真正令她不耐了她再推掉就是了。
“……”秦應晚瞪着眼睛，無語。他容易嗎？雖說顧綿是他的養女，但同時也是他東家少爺的女朋友，而且自己本身也非常人，還是小神醫呢，他這不是尊重她的意見，想給她說話權嘛。
但不可否認，顧綿這句話所帶的小幽默確實令他心中鬆了下來，越想越覺得好笑，忍不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真不知道你這古怪性子是怎麼養成的。”
顧綿吐了吐舌頭。對於真心對她好的人，她已經接納的人，她通常都會活潑一點，俏皮一點。所謂生疏有別，她是徹底貫徹。
吃完早餐已經十一點了，顧綿跟養父母說了中午和晚上都不在家吃飯，拒絕了秦應晚要開車送她的提議。一個人出去了。
一個晚上加上一早上的努力衝關。她終於上了二階。本來聽秦應晚解釋古武階數她實在是沒什麼概念。但是昨晚在一階要升級的關頭她就清晰地感覺到了，丹田那種將滿待溢的內力，以及早上衝關成功那一刻突然而至的洶涌的擴張，不用明說也知道那就是升級。上了二階之後她感覺自己身體輕盈了不少，走路時明明是以後那種頻率，但感覺速度快了些許。不知道十二階會是什麼感受？
顧綿笑着搖了搖頭，甩去這種念頭。據說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達到十二階了。
看着目的地快到了，顧綿先從錢包裡拿出錢來。說來好笑。王老請她吃飯的地點，竟然是秦淮私菜館。
不是說菜價很高嗎？不是說很難訂座嗎？這是不是說明王老確實很看重她——呃，她的醫術？
到了地方顧綿真是嚇了一跳，有點震憾了。這哪裡是她想像中的餐廳酒樓？眼前是一座小山坡，說是山坡，卻極小，山勢矮平，連同山坡下一大片平地都用綠瓦白牆圍了起來，平地是停車場，而山坡上則種滿了翠綠的竹子。掩映在竹子間有石子鋪就的臺階和小路，連接着一棟棟精緻小巧的竹屋。而這些臺階和小路上方也搭建着別緻的竹棚，可以擋雨遮陽。到處是蒼鬱翠竹，一眼望去，翠竹之間只隱約看得到屋中人影，而那些人影便也如同入了景。有略大的風吹過，只聽見竹葉沙沙輕響，滿山竹影輕搖，寧靜，清幽，別緻。
顧綿細細數了一下，竹屋足有十八間。
這哪裡是餐廳，這分明就是景區，分明就是避暑山莊，清幽竹舍。在這高樓大廈林立的都市中，有這麼一處所在，怪不得一位難求呢，這裡單是風景就極爲難得，美景加上美食，何愁沒有美名。也不知道秦老是怎麼拿下這塊風水寶地的。
山腳下是一座像山門一樣的亭坊，穿過亭坊纔是上山的路，而那亭坊也是服務檯。穿着白底藍花厚棉旗袍的溫婉女子笑意盈盈地問道：“您好，請問有訂位嗎？”
顧綿正回想起玉都那間山寨私菜館，心裡好笑着，一時沒聽到對方的問話，待那接待員又問了一遍才聽到，正想回答，背後就插了一個聲音進來。
“要是沒有訂座就趕緊閃開吧，別擋在這裡，你以爲跟秦家掛上點關係就能想來便來了？真是天真幼稚。”
顧綿一聽，喲，應該還是認識的人呢，這尖酸刻薄的語氣，真的是有點熟悉。轉身一看，果然是那個處處看她不順眼的秦家三叔婆。
秦淮私菜館的管理是很嚴格的，除了管事人之外，任何秦家人來用餐都不得走後門，一定要和別人一樣排隊訂座，如果今天沒有空位，那麼對不起，下次再來吧。而私菜館的管事人現在是秦應晚，唯一例外的也就是他以及上任管事——秦老。
這也是一種手段，不然秦家施家那麼多人，每個都靠着關係來，這私菜館還賺什麼錢？直接當成秦家大廚房好了。
正因爲如此，上一次來京城，顧綿也沒有要求秦應晚帶着她來，沒想到這一次還是被客人請來的呢。不知道王老是如何訂上座位的，昨天他們的樣子明明就是要去搭飛機離開了，這麼點時間能排上號訂上座位？後來顧綿才知道，原來黑道果然是有黑道的行事手段，雷老三直接找上訂上位的人要求轉讓了，不肯？問問我的槍有沒有意見！紅果果的威脅啊。
顧綿沒理會三叔婆，對接待員淡淡地道：“我姓顧，竹青居。”
前臺mm查了下竹青居訂位人宴客記錄，確實是顧小姐，便按了下接待燈，立即就有另一位服務員走了過來，對顧綿微微點了點頭，託手示意：“您好，請這邊走。”
“等等，”崔蘭快步走上前攔住了她們，斜睨着顧綿道：“丫頭，你老實交代，你佔便宜認的那個爺爺是不是違反條規給你會員卡了？”
秦淮自己是有些會員卡可以送一些比較特殊的貴客，但他自己可是聲明的，秦家人都不得擁有，難道他給這丫頭例外了？如果這樣，那明天年夜飯時可就別怪她鬧一鬧了。
顧綿不怒反笑。這人真是會講話，“老實交代”？她算哪根蔥？佔便宜認的那個爺爺？佔的什麼便宜了？
“三叔婆，我看你是好不容易訂到的位吧？”顧綿回頭瞥一眼跟着崔蘭來的那個一直沒出聲的貴婦人，又瞟了崔蘭一眼，道：“超過二十分鐘沒過去登記到場，位子可是會取消的哦。我無所謂，我可是別人請客，你如果要繼續聊，我可以陪你啊。”
崔蘭聞言立即望下了時鐘，狠狠地瞪了顧綿一眼，往前臺走去。“臭丫頭，明天再跟你算帳。”崔蘭這下是認定了顧綿有會員卡，明天鐵定要鬧一場，秦淮那死老頭還一直標榜有多公正公平呢，這不是給這便宜孫女開後門了？哼。
顧綿這會也不想和她吵，還有正事要辦呢。
擡步上石階，風吹竹林沙沙響，小徑左右鋪滿了落下來的竹葉，厚厚的一層。引領的服務生帶着她走到了一棟小竹屋前，門上有竹匾寫着“竹青居”三個字，字體孤瘦灑脫，讓顧綿多看了幾眼。待進了竹門，顧綿才發現入門是一段橫直的走道，疏竹搭成的一排窗口可以望見後面的竹林，走道左右各有兩間房間，左邊竹字房，右邊青字房。顧綿這才知道一棟竹屋是有兩間房的。
服務生敲了竹字房的門，門打開了，雷老四對顧綿有禮地點了點頭道：“顧小姐來了，請進。”然後又對服務生道：“上菜吧。”
服務生點頭退了下去。
顧綿一進門，王老便站了起來，呵呵笑道：“小姑娘來了，坐。”
雷老三看了顧綿一眼，暗暗在心內道，可別生氣攪了老大的事。不過就他看來，不就是個長得漂亮些的小丫頭嗎？就算會點氣功療法，不一定真就能治好了老大的心疾呢，還能讓老大這般大禮相對？
在雷老三眼裡，這丫頭一進門王老就站起來相迎，這便是很大禮了。要知道有很多官員自家老大都沒放在眼裡呢。
顧綿不是沒有看到雷老三那不屑的眼神，但她只是微微一笑。
王老今天又換了身筆挺的西服，呃，棗紅色的。顧綿目光閃了閃，帶了點笑意。
“王老來得真早。”
王老摸了摸光亮的額頭，道：“小姑娘也沒遲到。”
不遲到是顧綿的美德，不過她也不會早到太多就是了。
淺聊了幾句，菜上來了，一趟便來了五位穿着夾棉白底紅花旗袍的清秀佳人，後四位手上各端着一個碧綠托盤，上面是白如玉的盤子，盤子上蓋着玻璃蓋子。前面那一位佳人一一將盤子擺上桌，打開蓋子，顧綿便覺得眼前一亮。
這四道菜味道先不說，擺盤及配色相當漂亮啊！一龍，一鳳，一鶴，一鬆！金色的南瓜，紅色的胡蘿蔔，白色的蓮子，綠色的青瓜，黃色的玉米，除了這些普通的食材之外，還有鵝肝、鮑魚及牛肉。這麼一看就覺得胃口大開。
看來這秦淮私菜館是真的名副其實，環境、食物、包裝、推銷，樣樣都是頂好的，怪不得這麼出名呢。這會兒顧綿是真正佩服秦家父子了。
“小姑娘，先吃飯吧。”王老笑眯眯地招呼。
“好。”顧綿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就開始大快朵頤。
雷老三愣了愣，還真不客氣呢。
吃了十來分鐘，又上來三菜一湯。同樣是色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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