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一掐指訣,給她和鳳斐揚換了一身行頭,便在人類世界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人類世界應該要安全一點兒。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天玄門的人應該想不到自己會跑到他們的地盤上吧。
到了客棧後,白晶晶便將鳳斐揚安頓在牀上,自己窩在牀的一角打坐療傷。
白晶晶覺得自從遇到鳳斐揚,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療傷了。她盤腿坐下的同時不由悠悠地掃了某個少年的俊彥一眼,紅顏禍水,怕也不過如此。
哎!
她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療傷。
體內的妖氣轉得飛快,迅速地修復身體上的損傷,腹中的三足鼎立也發出柔和的光,似乎在幫助她療傷一樣。
白晶晶只不過運用法術將鳳斐揚給弄暈了,她的法術本身也管不了多久,就在她在療傷途中,鳳斐揚的眼睛驀然睜開。
滿目的青色讓鳳斐揚有些不適應,一想到腦子中最後的畫面,他的臉色一變,從牀上坐了起來。
由於他起得太猛,差點碰到了打坐的白晶晶。
鼻尖觸碰着鼻尖,淡淡的鼻尖噴灑在他的頸窩,他下意識將頭往後一退。良久,他才明白白晶晶現在正在療傷。
一想到腦子中最後閃現的畫面,鳳斐揚臉色鐵青,胸中還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手死扣棉被,千言萬語最後只化成一句輕輕的“該死的女人,白癡。”
暗暗罵了白晶晶後,他又忍不住湊上去前,認真觀察她的模樣。
八年前,她是什麼樣子?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幾歲的小女孩,用驚豔的眸子盯着他,嘴角掛着可疑的口水。
現在呢?
她的睫毛很長,皮膚很白皙,一如她亮瞎人眼睛的白骨。儘管她的真身很難看,達不到鳳凰一族的審美標準,但是他不討厭她,甚至對她有些淡淡的歡喜。
換句話來說,就是白晶晶長得醜,但是鳳斐揚不嫌棄她。
她的脣如同春日裡的花瓣,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親吻。
這樣一想,鳳斐揚的指腹便落在她的脣瓣上,溫熱的觸覺讓他指腹一縮,同時,兩頰起來紅暈。
爲了壓下心中莫名的火,他飛快下了牀,也顧不得自己有潔癖,直接給自己灌了好幾口水。
完事後,他臉色難看地盯着水壺,一副想將它扔開的嫌棄模樣。
儘管剛纔它並沒有碰觸到水壺,但是他的心理上還是接受不了。
最終,他還是將臉一別,眼不見心不煩。
太陽落山,夕陽的餘暉灑在窗檐上,爾後星星掛滿天,不知名的蟲兒歡快地鳴唱。夜,已經深了。
鳳斐揚自己受的傷比白晶晶還要嚴重,他本應該醒來就打坐療傷,但是一路上他們遇到了那麼多危險,現在又和天玄門人對上,怕萬一追兵趕來,兩人都在閉關療傷,被甕中捉鱉怎麼辦?
這樣一想,鳳斐揚強打起精神站在一邊,替白晶晶把風。
一聲雞鳴衝破雲霄,接着暗黑的天慢慢亮了起來。
牀上的人抖動長長的睫毛,睜開眼睛,便看見站在窗邊消瘦的背影。她的眉頭一皺,從牀上跳了下來,託着鳳斐揚的手便把他拖到了牀邊。
“鳳二呆,你傻呀,醒了不知道療傷,吹什麼風,耍酷……”
白晶晶的話戛然而止,因爲她看見鳳斐揚小獸般的紅眼睛,她拖着他的手也改爲輕輕拍打他寬厚的背,“鳳二呆,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沒事了。你快點療傷吧。”
白晶晶說着還做了幾個表示自己很強壯的動作,不巧的是,最後一個動作閃到了腰,只聽骨頭傳來“拍啦”一聲響。
鳳斐揚嘴角一抽,盤腿而坐,鄙夷道:“白癡。”
“呵呵!”白晶晶乾笑,揉揉自己的腰,額,剛纔應該有錯位吧。
突然,一隻溫熱的手落在她的腰上,接着一聲殺豬般的叫聲後,她的骨頭正位了。
“鳳二呆,你作死呀!”白晶晶臉漲得通紅,痛,腰當然不痛,只不過是羞憤罷了。鳳斐揚居然敢佔她的便宜,簡直是作死。
可惜作死的傢伙壓根都不理會白晶晶的大吼大叫,直接手指一劃,給自己弄了一個保護罩,然後安心地開始療傷。
那個白癡叫得那麼大聲,想必也沒有什麼大礙了吧。
白晶晶見已經閉關中的鳳斐揚狠狠地跺了跺腳,不甘心地坐在桌子旁邊,咬着自己的下脣。
到底她還是不會去打擾鳳斐揚療傷。
她揉着自己的腰,憤恨之餘又覺得自己臉燙得嚇人。該死,看來她的傷勢還未痊癒,等鳳斐揚大愈後,她再好好修煉一陣吧。
她倒沒有想過現在修煉,畢竟,他們現在仇人那麼多,還是需要有人把門的。小怪獸倒是一個好的人選,可惜,它身上的妖氣太重,怕把關不成,倒是把人給引來。
鳳斐揚在牀上一坐就坐了一個多月,好在,白晶晶給付的銀子不少,不然免不了會被人給趕出去,儘管如此,也引起店家的猜疑,誰讓屋子中的男人一直都沒有出來過呢?
終於,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清晨,伴着窗外射入的第一縷陽光,鳳斐揚睜開了雙眸。
這次療傷,他覺得自己又加強了對孽業真火的控制。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有達到傳言中焚燒一切罪惡的效果。
鳳斐揚醒來後,白晶晶便打算立即啓程前往滄海。
離蓬萊仙島開啓還有幾個月,現在路上極不太平,他們早一天到底蓬萊仙島,安全也就多了保障。
“鳳二呆,你的傷勢如何?”白晶晶不等鳳斐揚反應手指一點,按在他的額頭上,觀察他的傷勢。
體內的傷勢好了大半,不過,那是什麼?
白晶晶突然在鳳斐揚體內看見一個有趣的東西,法術探了過去,還未觸碰到那東西,一股灼熱傳來。
好燙!
她猛地鬆開手,一臉驚悚。
如果不是她反應得快的話,說不定,她的靈魂就要被融化了。
鳳斐揚安撫好自己體內躁動的孽業真火後,才轉過頭掃了眉頭緊皺的白晶晶,“白癡,孽業真火你也能碰?”
“孽業真火?有什麼了不起,你能碰,我憑什麼不能碰了?”白晶晶嘟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像是爲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一樣,她再一次伸出魔爪,可惜同上次一樣,還未碰到,便被燙得縮了手。
看到鳳斐揚鄙夷的模樣,白晶晶冷哼往肚子一抓,將誅妖劍往前一推,“鳳二呆,有本事你也碰一碰誅妖劍呀?”
她的眉頭不由上揚,眼角帶笑,一副得意之色。誅妖劍在她手中發出赤芒,那光刺得鳳斐揚眉頭一皺。
誅妖劍,顧名思義,當然是誅妖的劍,又怎麼會是妖能碰觸到的。
至於白晶晶爲什麼可以,因爲她是妖界的一朵奇葩。
鳳斐揚眉頭一擰,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誅妖劍,又將目光落在得意至極的白晶晶臉上,“女人,你爲何可以?”
白晶晶不由得瑟,高傲地揚起下巴,一字一頓道:“不,告,訴,你。”
鳳斐揚臉一黑,白晶晶又接着將劍往他面前一湊,繼續道:“鳳二呆,你就說你敢不敢去碰呀?”
赤芒的誅妖劍發出“錚錚”聲音,似乎要脫鞘而出一般。
他深吸口氣,冷哼,“白癡。”然後直接拂袖出了門。
白晶晶望着那個紫色的背景,咂咂舌,“膽小鬼。”接着又低下頭,愛憐地摸着劍身,“小可憐,除了我,就沒有人敢碰你了。哎,英雄果然是寂寞的,哎!”
誅妖劍不由地抖了抖,怎麼看,也是被酸了吧。
聽到不遠處樓梯“咚咚”的聲音,白晶晶纔將誅妖劍收回肚子,大步地追了出去。
“好俊的公子!”
“貌若潘安……”
白晶晶剛下樓就聽見客棧大廳傳來紛紛的議論聲,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往外面一瞅。
不出所料,他們說的人應該是鳳斐揚吧。
難道是越接近滄海,民風越彪悍?
記得之前路過其他鎮子,儘管那些女子看到鳳斐揚的美貌後也是面紅耳赤,但是還不至於議論紛紛。
她不得不懷疑,等一會兒就會有人擲果盈車了。
白晶晶也就這麼隨意一想,壓根也想不到這件事會變成現實。
她剛準備踏出客棧,突然有人叫住了她,“姑娘,等等。”
“嗯?”白晶晶轉過身,看着氣喘吁吁,小跑過來的店小二,有些摸不着頭腦。
“姑娘,剛纔有位客官叫我把這封信給你。”
“哦,謝謝了。”白晶晶接過信,打賞了他一兩銀子,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拆開了信。
看完信後,她的臉色一變,再次跑到客棧找到那個店小二向他詢問給信人現在在哪兒?故事往往都是錯過結尾,那個人早就離開了他們的客棧。
白晶晶握緊手中的信,一道白光閃過,白色粉末飄散在空中。
信上說李霸天已經往這裡趕來,讓她小心。
樓輕孟?
他們不是敵人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白晶晶不認識樓輕孟的字,但是天玄門中她只認識樓輕孟,也只有樓輕孟會用這種口氣說話。
白晶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客棧一眼,穿進了人羣。
看來,這裡是不能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