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辰喜歡小動物,自小就是,他養的狗年歲比天際的壽命還要長些,此刻他看得到影葬的愛子情深,也感受得到她的痛苦。
?他掙扎着站起來,這讓影葬感到很不爽,她把兒子護在身後,虎視眈眈充滿敵意的咧開架勢準備制寧辰於死地。
??寧辰衝她擺擺手,指了指小豹子,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說希望能幫她看看她的孩子是怎麼了,影葬當然不懂他在說什麼,低吼一聲,一口咬住了寧辰的小臂。
??被牙齒刺穿皮肉的寧辰茲拉茲拉的吸着冷氣,這可不是鬧着玩的,也不知道艾澤拉斯哪裡有注射狂犬疫苗的,不過看情形,自己似乎根本用不着那玩意了。
??死死咬住寧辰小臂的影葬並沒有繼續攻擊,其實她也沒用多大力氣,而似乎更多的在觀察着獵物的反應,見寧辰並沒有掙扎或者反抗,她反而心生疑慮了,事實上寧辰此刻的狀態反而是他得以從影葬口中生還的重要轉機,要知道雷霆崖的許多高等級士兵都死在了影葬的口下,她的本領顯然非同一般,目前這一口,試探與警界的心態更大於攻擊或者殺戮。
??寧辰痛的齜牙咧嘴,連吸冷氣,可是他不敢動,只是不停的用嘴角努努小豹子,又把眼神換到最溫柔最無助的狀態看向影葬,嘴裡嘀咕着:我也許能幫助你的孩子。
??良久,不知道是老天在保佑他呢,還是影葬真的懂了他的意思,又或者她更急於照料自己的孩子,反正也不是多麼需要食物的時候,這次的獵殺,只是給孩子儲備一點應急的食物而已。
??慢慢的,影葬鬆開了口,寧辰捂着傷口,天哪,幾個牙洞洞,鮮血不停的滲出來,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上,一時間整個山風中都充滿了血腥味,影葬咂咂嘴巴,轉身搖着尾巴伏到在兒子身邊,圈起自己的寶貝。
??饒是如此,寧辰的手臂還是幾乎被咬斷了,從皮到骨頭帶肉都痛,整個手臂的毛髮都被血粘連着。他不敢呻吟,生怕自己的呻吟會引起豹子更強的獵殺**,只好抱着手臂用力止血。
??他咳嗽一聲,希望引起影葬的注意,不過似乎並未奏效,無奈,寧辰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她們身邊靠攏過去,期間影葬除了轉頭用眼角瞥了他一眼之外,沒有再做別的動作。
??寧辰從褲子上撕下一條布片,把傷口纏起來,又撕下另外一條布片,他是想幫助小豹子,他大着膽子伸手撫摸了一下影葬,沒見其有任何反應,又鼓起勇氣去摸小豹子,死就死吧,他心裡說,反正現在不死遲早也要被吃掉的。
??不過他還是不夠了解母親,影葬的護犢之心有多重,她悄無聲息的又給了寧辰一口,這一口比較速度比較犀利,差點咬碎了他的手掌,可憐的寧辰右手和左臂就這麼險些被糟蹋了。
??他沒有停止動作,抱着必死的心繼續去摸小豹子,這倒讓影葬頗感意外,她睜大眼睛,盯着寧辰,倒想看看這鍋裡半熟的牛肉究竟想對自己的獨生子做什麼。
??寧辰一觸摸到小豹子就知道,它的確得了肺炎,並且高燒不退,不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但是他知道這小崽子目前非常難受。
??忍住撕心裂骨的疼痛,他四處張望着,希望能尋找到一點點水源,這裡雖然是山頂,但是旁邊就是一個陡坡,坡旁的一塊峭壁上,有一眼山泉在汩汩流淌着,影葬果然會找棲身之所。
??他拿起布條,掙扎着走向山坡,這個小豹子目前急需的就是水和降溫,影葬看到獵物離開,警覺的尾隨其後,若是寧辰有半點逃跑的心思,她就會馬上制他於死地了。
??好在寧辰沒有那意思。
??他把布條浸透,又用箭筒接滿了水,回到了她兒子的身邊。寧辰着實喜歡這對母子,這是出於獵人的天性,對於優秀的動物,他都充滿喜愛之情。
??寧辰用布條仔細的擦拭着豹子的鼻樑,清除糊滿它鼻孔阻礙它呼吸的鼻屎,這有助於它呼吸順暢,也有助於給它降溫。
??目前這小崽子急需進水,他用手從箭筒裡兜了點水,湊到它嘴邊,浸潤了它的嘴巴和毛髮,小豹子一開始很抗拒寧辰的做法,不多久就發現是水,於是咂咂舌頭不停的舔食着,喝的很歡快。
??這樣的喂水持續了半小時功夫,寧辰開始不停的給它換涼帕,看着因爲病痛而哼哼唧唧的小豹子,他想要是有念慈庵就好了,喝一點就好了。
??在這期間,影葬眼皮眨都沒眨一下,牢牢的盯着寧辰的動作,倘若有一絲半點讓她覺得危險,她就會馬上出手了。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升起來了,小豹子似乎也好了很多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又倒下,明顯體力不足,需要進食了。
??“慘了!”寧辰望天長嘆,自己救火了這小崽子,到頭來還是要被它米西掉的,罷了罷了,萬般皆是命。
??他閉起眼,等待着最終一刻的來臨,等了許久,沒見動靜,睜開眼看時,影葬已不知去向,丟下了自己的兒子,和這坨肥牛肉。
??寧辰在逃與不逃之間掙扎着,小豹子此刻對他相當的依賴,它仍舊發燒着,但是顯然比夜裡好許多了,靠着寧辰,就好像孩子依偎着自己的父母。
??寧辰用水清洗了一下傷口,NND,影葬下嘴可真重,牛頭人粗壯的骨骼也險些被她咬斷,重新包紮好傷口,又打了清水給小豹子敷臉,然後盤腿坐在它身邊,不停的撫摸着它的額頭:“你要是能做我的夥伴就好啦!只可惜你媽媽想要吃了我。”
??小豹子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呼吸還是不夠通暢,但是對它來說,顯然已經比之前好太多,它把頭溫順的靠在寧辰的腿上,用兩隻前爪把住他的大腿,在寧辰看來,就好像小寶寶怕自己的媽媽走開一樣。
??一個上午,又或者大半天就在這樣旖旎中度過了,寧辰不停的洗帕子換帕子清鼻涕,給自己洗傷口包紮傷口,額,到最後一條褲子已經完全沒有樣子了,褲腿全被撕掉了,儼然是一條短褲。
??太陽下山的時候,影葬回來了,嘴裡叼着兩隻兔子,原來她是出去覓食。她把兔子丟在了兒子和影葬面前,走近兒子,聞了聞它,然後緩緩走到山坡那裡,趴在一塊巨石後就閉上了眼睛。
??小豹子沒有什麼力氣吃東西,影葬又閉起眼睛睡大覺,似乎把照顧孩子的事情完全丟給了自己,寧辰拿起兔子,開膛剖腹,不一會就把死兔子收拾乾淨,然後用刀子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了她兒子的嘴邊,又覺得不妥,遂切的更細小一些,遞到小豹子嘴巴邊上。
??小夥子到底是餓了,見美味的肉到嘴邊,一伸舌頭就捲了進去,不過它很乖巧,很小心翼翼的避開寧辰的手指,見到這個動作,寧辰心裡突然一暖,他開始想念家,想念家裡伴隨他長大的那條狗了。
??就這樣一小塊一小塊的肉喂進去,一塊塊涼帕換下來,小豹子的病情居然逐漸好轉了,這個下午的時候,燒就完全退了,它歡快的在窩附近蹦蹦跳跳,影葬的心情也很好,居然走過來舔了舔寧辰的臉以示友好,寧辰苦笑着看看影葬,心說好吧,被咬的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