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此時腦海裡,有着這樣一句話。一步之遙,便是主子與奴才的區別嗎?
就像是額娘曾經對他所說的,包衣便是上三旗的奴才。而上三旗卻是皇家的奴才,更甚者的說,這大清誰不是他皇阿瑪的奴才。
所以,他愛新覺羅.胤禛是太子二哥,這位儲君的臣子。未來太子二哥登上皇阿瑪的位子時,他便是太子二哥的奴才了。
這般一想着,胤禛不知道爲什麼,那胸口有些悶得慌。他微微擡了小腦袋,打量了四周。覺得可能是周圍的人太多,就像額娘說的。人多了,所以,讓他心裡堵着了。
卻是在此時,擡着頭的胤禛看見了前面的大哥與三哥,那拳頭握得緊緊的。彷彿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氣一般的緊拽着。特別是大哥,胤禛在大哥胤禔的背後,那視線裡都能清楚的瞧着大哥胤禔的手掌都是被自己的手指上玉扳指劃破了。
當晚,胤禛得知皇阿瑪宴請王公大臣,太子二哥是主人。不用說,衆位在上書房進學的兄弟,自然是要去陪宴的。到是胤禛早早的賀了喜,就是去了額孃的景仁宮。
正是到景仁宮時,胤禛就是見着了自家額娘逗着妹妹如意。先是請了安,玉瑩便是問了胤禛,道:“今個兒喜事,你到是溜了宴席?”
“那會子熱鬧,兒子不喜。就是瞧着額娘這裡舒服。”胤禛笑着回了話,然後,又是上前輕輕捏了捏妹妹如意的小臉蛋兒。邊是笑嘻嘻的問道:“妹妹,想哥哥不?”
“哥……哥……”如意小嘴裡吐着因爲小臉蛋兒嘟起來,少許不清楚的聲音,歡快的笑着說道。
“有點哥哥樣,別欺負你妹妹。”玉瑩笑着輕拍了下胤禛的手,讓他放過了如意的小臉蛋兒。然後,纔是又道:“可是吃了晚飯。罷了,想來那宴席上也是過過眼癮,陪額娘一道用膳可好?”
“還是額娘懂兒子,兒子正是餓着。”胤禛笑着回了話。然後,同玉瑩一道牽着如意的小手,到了小廳。這般晚膳後,玉瑩先是哄着如意睡了後,纔是回了殿裡。問了伺候的奴才,纔是去了書房,看着正拿着本書,精精有味看着的胤禛。
走上前,玉瑩問道:“時辰不早了,明個兒你還有早課,可是要回去了?”
聽着這話,胤禛合上了書本,然後,擡頭回道:“兒子瞧着在額娘這,時辰過得特快。”玉瑩倒是看着眼合上的書籍,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又是揮手讓伺候的奴才退了出去。纔是問道:“可是喜歡《史記》?”
“以史爲鑑。兒子懂得不多,更是覺得皇阿瑪學問高深。所以,兒子也想有一日,能與皇阿瑪一般文武雙全。”胤禛擡頭,認真的回道。
“十指不同。”玉瑩卻是在聽了胤禛的話後,伸出了雙手,邊是說了話。然後,又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廣而博,博而不精。胤禛,額孃的兒子,你要明白一個道理。”
說着,玉瑩舉起了一根手指,肯定的說道:“這世間的都是凡人,所以,人的精力有限。你得到了一些,就必然失去一些。要知道,十全十美只是人們的寄託。你要學會,懂得取捨。捨得捨得,有舍方有得。”
“額娘,兒子明白您的意思。”胤禛笑着回了話。然後,纔是又問道:“不過,今日兒子同衆位兄弟一道,向太子二哥行了大禮。額娘,皇后娘娘當年很美嗎?”
“哦,爲何問這事?”玉瑩不解的問道,有些不明白胤禛問這事,中間的關係若何。
“因爲兒子無意中聽見大哥與人談話,話裡透着皇阿瑪對太子二哥另眼相看。並且皇阿瑪親自撫養太子二哥,都是因爲皇后娘娘。”
玉瑩一聽這話,看了一眼胤禛,然後,大聲說了話,道:“舒舒蘭?”
“主子,奴婢在。”門外傳來舒舒服恭敬的聲音。
“本宮與四阿哥有話要說,退出六丈外,若是來人高聲稟告。”玉瑩交待了話,然後,又是親自打開窗門後,這纔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額娘。”胤禛瞧着自家額孃的謹慎,忍不住叫了一聲。
“隔牆有耳,這宮中萬事應該小心的,就是要小心。”玉瑩笑着解釋了一下,然後,纔是對着站起來的胤禛道:“坐下與額娘說說話吧。”胤禛聽後,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纔是洗耳恭聽。
“仁孝皇后之事,說來,額娘也不是太清楚。要知道,當年額娘入宮時,皇后已經是大行了。”玉瑩回憶的說了話,然後,又是接着看着自家兒子,認真的叮囑道:“不過,額娘到底在你皇阿瑪身邊十幾年了。不說太多,可有些事,還是明白。同樣的,兒子你也是要記在心裡。”
“額娘,您講。”胤禛說道。
“仁孝皇后容貌如何?額娘並不在意。額娘在意的是,你皇阿瑪心中仁孝皇后的位置。”玉瑩說到這,神色平靜,又道:“只有瞭解這,額娘纔會知道,太子的位罷有多穩?”
“那額孃的意思是?”胤禛聽了自家額孃的話,心裡反而是想着,額孃的意思,太子二哥的位置不穩了嗎?可他瞧着,太子二哥是衆位兄弟中,與皇阿瑪最相像的。而且,太子二哥身上的氣勢磅礴,學識出衆,也是諸位兄弟比不得的。
“兒子,你要知道。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磨礪,而是捧殺。”玉瑩溫柔的說了話。
“額娘,您的意思是,站得越高,摔得越痛嗎?”胤禛回了話,又道:“可是因爲高處不勝寒,太高了,就像是上山容易下山難。”
“額孃的兒子真聰明。就是你的意思,古話有云,木秀於林,風必催之。”玉瑩笑着說了這話,看着胤禛同樣的笑了笑,纔是又道:“更何況,人無完人,足無赤金。兒子你也是明白,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三人成虎,衆口爍金。長於盆景裡的樹木,精心的修枝。也只可遠觀罷了。”
“額娘,大哥不是奢望嗎?”對於大哥那明晃晃的攀比心思,胤禛不是不知道。所以,在聽了額孃的總總話後,他也是忍不住的問出了聲。
玉瑩聽了這話,哪能聽不出兒子的小心思。便是敲了胤禛一個響慄,說道:“這是你說的,額娘話都是未講完,你着什麼急。靜氣,兒子,你的心,可是太急燥了。”
“額娘,您說得對,兒子急了。”胤禛到是聽了玉瑩的話後,又是摸了摸光光的腦門,笑嘻嘻的回了話。
“其實,剛剛相反,你二哥這位太子爺,非常穩。”玉瑩肯定的回了話。心裡卻是想到,這位胤礽可是幾十年的太子年,能不穩嗎?至少,在赫舍里氏的情份未被胤礽這位太子揮霍完前,他都是穩如泰山的。
“兒子不懂。”胤禛搖了搖小腦袋,非常肯定的回了話。
玉瑩看着胤禛的小模樣,忍不住大笑出了聲,然後,回道:“不懂嗎?額娘也不懂。那胤禛,額孃的好兒子,埋在心裡,自己去想個明白。今個兒不明白,沒關係。來日方長,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自然也就明白了。”玉瑩說着,拍了拍胤禛的小肩膀,以資鼓勵的說了話。
康熙二十五年十月一日,敏貴人章佳氏生下皇十三阿哥,滿月時,玄燁賜名胤祥。因章佳氏爲庶妃,所以,十三阿哥就是抱於了永和宮主位德嬪烏雅氏撫養。
康熙二十六年註定了是不平靜了一年。這一年開年,太皇太后博爾濟吉特氏,就是染了微樣。雖是太醫診治後,便是痊癒。可到底,太皇太后也是歷經三帝四朝,知天命的年齡了。
康熙二十六年五月,去年纔是生有十三阿哥的敏貴人章佳氏,再是傳出懷有三月身孕的喜訊。
康熙二十六年七月,永和宮德嬪有喜,懷孕兩月餘。
玉瑩此時並不知旁人如何想,她到是閉着宮門,守着胤禛與如意,閒看落花。當然,這並不是玉瑩驕情。而是在年初時,太皇太后提了幾句話,這六宮的權利,玉瑩就是分了大半給惠、榮、宜三妃。
當然,在玉瑩看來,這也算是皇宮大院內的平衡吧。至少,貴妃扭祜祿氏一如繼往的低調着。若不是有了十阿哥,皇帝表哥也是每月去歇上兩日。玉瑩在加蓋鳳印時瞧着,估摸着她真得的有可能忘記這位淡定的存在了。
當然,這只是可能罷了。
從心裡,玉瑩就是一直未曾小瞧這位貴妃扭祜祿氏的存在。要知道,那位赫舍里氏元后的妹妹,還只是平貴人。而這位扭祜祿氏繼皇后的妹妹,卻是直封爲了貴妃。
想那惠、榮、宜三妃,哪個不是從小庶妃,多年熬上來的。而這位,越過了元后的妹妹,可能有皇帝表哥爲了朝政的原因。可這位貴妃娘娘的手段,玉瑩卻是同樣不會小瞧了的。
宮裡,誰也是不會瞧着中間發生了什麼的齷齪手段。人人見着的,都只是宮廷的品級,帝王的寵愛罷了。
(PS:第三更哦……).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