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週是期中考試的時間,這週一一切如常,但班內氣氛稍稍緊張。
中午飯後回到宿舍,顧零第一次當最早進門的一個。快到午休鈴響的時候,王芙和何妙妙才匆匆跑進門,一句話也不說的爬到牀上躺下,像是已經睡着一樣。
內個扎着馬尾喜歡看書的女孩兒到下午起牀都不見身影。
顧零本來沒在意一個從沒產生過交流人是否回來午休,畢竟她自己就是中午經常往外跑的人之一。
但下午的課只上過一半,大課間時就有一個轟動的消息在全校範圍迅速傳開。
校園留言的傳播往往越會傳越荒謬,這條消息提煉出可信的部分大致是初中部有一個叫宮婉的女學生意外身亡,死後被發現的屍體上有多處明顯外傷。
不肖多久,通過班內其他同學的議論,她構畫出這位宮婉的形象。
宮婉,這是那個扎着馬尾喜歡看書的文靜女孩兒的名字,她於今天中午身亡。
這件事學校肯定沒辦法瞞下來自己解決,很快,警車開進校門停在小竹林後的圍牆角落。
場地被嚴密封鎖,耐不住有一大波好奇心爆棚愛湊熱鬧的青少年們亂糟糟地圍在封鎖線外,見終於有警察來了,才終於被各年級主任呼啦啦地趕回教室。
顧零沒湊熱鬧,但她的心情應該比大多數人都複雜很多。
她想到那個在宿舍從不說話的女孩兒,想到那兩個抱團囂張的舍友,想到她第一次就感受到的宿舍內詭異的氣氛,最重要的是,想到今天中午兩個人回宿舍的時間和反常的舉動。顧零覺得自己應該知道了些什麼。
上課鈴打響,顧零沒聽見一樣走出教室,往警察正在勘察的案發現場走。
“同學,上課了怎麼還沒回教室!”聽到身後有老師厲聲高喊,顧零頓住腳轉身。
“我有線索,去找警察。”
“你說什麼?!你有線索?”來人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的男老師,顧零對他沒有印象。
“嗯。”
他皺眉打量顧零許久,似是在判斷她所說的可不可行。“走吧,我帶你過去。”
“好。您是?”顧零點頭,有人帶她進去更方便些。
“我姓李,是咱們一中主管教務的副校長。”他一愣,應該是沒想到這位小同學並不認識自己。
“李校長好,我是顧零。”
“嗯嗯。你——和這位宮婉同學認識?”
“不認識。我們是舍友。”
“不認識的舍友?顧同學這話自己不覺得有毛病嘛。”
“我上個月剛住校,與這位宮婉同學沒有交際。”
“看來這位同學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啊。你剛纔說你叫……顧零?這名字似乎很耳熟呢。”李校長皺作一團的眉頭就沒有鬆過。
矮身越過封鎖條,李校長帶顧零走到負責的警隊隊長面前。
“您就是白隊吧,您好您好,免貴姓李,辛苦您了。”李校長伸手與這位白隊長禮貌地握握。
“哦對,這位顧同學是死者的舍友,是我在來的路上遇到的,她說她有線索要提供給警方。”
“白隊長好。”
此人驚訝地看了顧零一眼,他多年辦案以來見過太多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在顧零這種年紀和兇殺案——不,應該說是虐殺案扯上關係的人能像她這般淡定。
“顧同學跟我來。”他帶顧零上了一輛警車,拿出小本用作記錄,“行,你可以說了。”
“我想先確定一下,宮婉的死亡時間是在中午一點左右嗎?”
白隊長細看了她一眼,“這個你要說的有關係?”
“有。”
“對,具體時間是13點30分左右。”
顧零聽到這個時間,下意識握緊拳頭。
“今天中午,我們宿舍的另外兩人回來的很晚,是踩着下午一點的午休鈴回來的,而且兩人神色慌張,行爲也比較反常,回宿舍後一句話不說就匆匆趟回牀上。”
“另外,宮婉同學平日裡在宿舍一言不發,十分孤僻。在我第一天住進這間宿舍時,兩人中處於主導的王芙曾經警告地對我說過別自找麻煩的話。”
“那你?”
“我沒有理她,因爲我很少住宿舍,所以和她們三個基本都沒交際。”
“還有其他更具實質性的線索嗎?”
“沒有。”
“好,謝謝顧同學的配合。之後我們可能還會需要顧同學前往警局做一次更正規的筆錄,放心絕對不會影響你的學習。”
“瞭解。我先走了。”顧零帶着幾分沉默的意味離開。
“顧零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放學回家路上,關林澤關心道。
“宮婉和我一個宿舍,今天中午她沒回來,當時她還活着,但我沒多想。”
“所以你自責?不是吧,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你當自己是什麼,聖母嗎?”關林澤誇張地張大嘴巴,“你沒想到,又不是想到她要去死但是沒去救!”
“我糾結夠了自己就會緩過來,不過謝謝你,讓我緩得更快。”顧零呼出口廢氣。
“這纔對嘛,你要是內心住着個聖母,我們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嘍。”關林澤長舒一口氣,隨即又翻了個白眼,“不過你的謝謝呀,也就圖個口頭踏實,毫無兌現價值的喏。”
“聖母?放心。我的感謝,你也可以放心,絕對都能兌現。不過——我們是朋友嘛。”
顧零瞭解自己,她前世不僅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也是送走過無數兄弟的命的人。這就是她,即使心中留存着原始的善良,可她是將軍,是帥才,需要由內而外給自己套上盔甲。
“你認識王芙嗎?”
“誰?沒聽過,這人和你有仇嗎?有仇我可以幫你報呀。”
“沒。和我有仇的我一般當場就報了。”顧零不開玩笑地說。
“那總有你幹不過的人吧,肯定有需要我的時候。”
顧零勾脣,“如果實力不夠當場報仇,那內個人,以後絕對很慘。”
“哦吼,霸氣!”關林澤極爲捧場地鼓掌。
“行啦,你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