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焦味傳了來,打斷了明思傾聽耳邊心跳的節奏;她輕輕擡起頭,看到清蕪臉上一臉而逝的痛楚,還有那匆匆換上來安慰的笑容,再也沒辦法繼續發呆了。
輕輕退開清蕪的懷中,明思擔憂的問:“謝謝你,清蕪,剛纔要不是有你……”那把藍焰大約要把她烤熟了不可,蝶音這一手實在太突然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清蕪一動不動,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我沒事啊!方纔是覺得那女人的神情不對勁,原來真是在催動秘法,她……”
“蝶音!”秦先鬥突然大喊了一句,嚇了明思一跳,只見清蕪撐的光陣外,一臉漆黑渾身狼狽的秦先鬥站在原地,望着前方小榻一臉不敢置信,彷彿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清蕪趕緊收了光膜,明思這纔將眼前看清楚,方纔那張梨木睡榻放置之處只見了一團燒焦的黑色,小股黑灰堆積在原地,一股怪異的焦味明顯充斥着整個石洞之中。
“她不會是……”三個人瞪着一堆黑色的灰髮愣,清蕪忍不住問了一句,那熱度驚人的藍焰爆發,他跟明思的想法差不多,他也在疑惑方纔的舉動是不是蝶音在自爆。
“不,不會的!”秦先鬥像是聽到了宣判一般跪倒下來,嘴裡訴說着自己的不敢相信,“蝶音你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爲什麼!!”
“等等!”明思突然一擡手,嚴肅的望向啞聲的秦先鬥,“大叔你彆着急哭啊!蝶音沒有死!她剛纔不是自爆,是爲了衝破我的靈針!”也是她大意了,見到方纔蝶音的情緒失控和那藍焰的爆發之後,就自動往自爆上想了。
“明思,蝶音沒有死?她真的,沒有自爆嗎?可是剛纔那股藍焰!”秦先鬥如黑麪神一般的臉上閃過心有餘悸。方纔若不是他反應夠快,也許也只能死在那股藍焰之下,跟蝶音共赴了黃泉不可。
明思微閉着眼似乎在感應,又突然指着洞口大喊,“大叔,快,快去追!蝶音在洞外不遠,她不是想死,是想逃開!不過她身體受了傷,所以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大叔現在想追還追得上。”
秦先鬥跟一陣風一樣追出了山洞,明思看着他的背影發笑,“我們差點都中了蝶音的計了!清蕪想不到你也……清蕪,你沒事吧?”她回過頭看才發現清蕪的臉色蒼白難看,額頭上竟還掛了汗珠。
清蕪還揚着眉勉強說沒事,明思卻不再輕易相信了,她上前撈過清蕪的胳膊扶着腕,凝神一探脈便立馬露了驚色,“清蕪。你受傷了!你體內靈力有些混亂,你是木靈脩行,火克木,方纔那藍焰對你的傷害是最大的!”
清蕪抽回手。一臉笑意道:“明思,說了我沒事,只是第一次見這樣猛的異種焰火,所以心裡有些震動而已。你不用擔心,我坐一會就行。”他自個走到石桌旁坐了下來,彷彿真的沒大礙。
明思站在原地看着清蕪半天。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過清蕪卻是回望着她笑開了,“這是怎麼了?明思你如果再用這樣專注的眼光盯着我,我可又要想太多了!我一向知道自己這張臉長得不錯,不過你以前不是一直看不上嗎?”
“你的臉確實長得不錯,不過我不是專挑人臉看的。”明思眨眨眼,勉強回了一句。
不想清蕪聽了這句,突然呵呵笑了起來,臉頰上還泛起了粉意,“我知道明思不會專挑人臉看的,你還會看人的身子,我的身子明思也看過了,你看……”
“咳咳,那什麼,我出去幫鮮豆大叔找找人,我怕他找不到人。”明思見清蕪還能扯回那件事,登時站不住了,留了一句話,趕緊跑出了山洞。
秦先鬥早追出去了幾十裡,明思的神識追尋了一番,清楚的看到蝶音就在秦先鬥前方不遠,不過她落跑的速度實在慢了些,因爲她竟然是用雙腳跑的!想來身體的虛弱已經沒法支撐她用法術了。
其實明思本來也已經中了計,那潑天的藍焰還有那初初爆發的炙熱給明思的印象十分的深刻,她也是第一時間認爲蝶音自爆了,身爲藍焰蝶,自爆的時候本體的藍焰爆發正該有這樣的恐怖威力。
不過幸好還有月影,是月影突然告訴她,蝶音沒有死,她趁着藍焰爆發之時,選擇了藍焰族的秘術逃遁了!待明思用神識往外一查,果然發現了幾十裡外跌跌撞撞逃離的蝶音!
假如沒有月影的提醒,大約沒有人會發現蝶音其實已經逃跑了,等他們再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蝶音隨意找了地方躲起來,秦先鬥想要再找到蝶音也是難上加難!在這段時間時,蝶音會發生什麼事呢?雙魂吞噬下,能活下來的到底是不是原來的蝶音也難說了。
“接下來的事情,也用不着你了!這麼折騰一下,這個蝶音的元神迅速虛弱,很快就會陷入沉睡,到時候那個蝶音會有機會清醒過來,選擇吞噬還是被吞噬那是人家的事情了。”月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爲什麼每次遇到鮮豆大叔,就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呢?”上次說蝶音病,其實是蝶音裝的;這次說蝶音病,也是蝶音自己作的!還能不能讓她好好的看病了呢?之前還催着清蕪加速趕過來,哪知道又是白來?
“你這是自己想給你治病啊?那你去治剛纔那小子啊!藍焰蝶的本命神通,可不是那麼好受的,雖然他修爲高,但是方纔爲了給你擋火,他可是用自己的後背在擋!”月影慢悠悠的說道。
“什麼?你不早說!”明思默了默,趕緊往石洞裡鑽,一照面便看到清蕪伏在石桌上呲牙咧嘴,滿臉通紅的臉上五官扭曲着,完全不見之前的風采。
清蕪沒想到明思會突然進來,還慌着想要恢復成之前的模樣,但是明思已經衝了過來,神色嚴肅的警告他:“清蕪,你不用再裝了,我知道你受了傷,再裝沒事我就跟你絕交。”
清蕪僵了一會,吁氣道:“不裝就不裝,我都快疼死了!想裝也沒有力氣了!想不到那女人的藍焰這麼厲害,是我想得太輕鬆了。好明思,你過來,再給我脫一次衣服吧!”
明思止了腳,一臉防備的樣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信不信我給你一個巴掌?”
“不是啊好明思,背上,傷在背上!我疼得直不起身子了,衣服肯定脫不了,你要是不願意給我脫,我可就只能疼死了。”清蕪皺着眉,脣色青白的樣子實在可憐,巴巴的望着明思。
明思咬着牙,“看傷就說看傷,說什麼脫衣服!”說着突然拎出把匕道來,望着清蕪嘿嘿嘿的怪笑。
清蕪嚇了一跳,“明思,你拿把匕首做什麼?我剛纔就是開個玩笑而已,我下次不敢了,絕不敢胡說八道開玩笑了!”雖然他確實沒有到手腳無力脫衣的地步,但是背上的灼傷不輕,要是動彈的話肯定很疼。
“看本姑娘怎麼收拾你,敢調戲我?”明思沒解釋,過去拎着清蕪後衣領,匕首嘩啦刺下將他後背一大片衣服給削掉了,一股皮肉焦臭的味道突然冒了出來,本該白皙的後背上紅黑相交,暗藍色的焰紋隱隱可見。
後背一涼之後再沒了別的聲響,清蕪有些坐不住了,他可不敢認爲明思被自己優美的後背所吸引所以發呆了,“怎麼了明思,有一點難看吧!其實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可是隨你糊弄的小姑娘,這傷越休息越重,再休息一會你就躺下了!”明思皺着眉,心裡暗暗有些難受,這點傷就是清蕪爲了救自己才受的,如果當時他全力自保的話,大可以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的,怎麼會讓後背傷成這樣?藍焰蝶的本命藍焰如今侵入皮肉,如果不及時上藥,他整個後背都會被灼傷,從裡到外!
幸好明思身上帶了些靈膏丹藥,不用清蕪把整張後背都賠進去了,她取了靈針,在後背四方與中間各紮了一針,聽得清蕪舒坦的囈語道:“舒服!明思出手果然不同。”
“我先幫你鎮穴止痛,把這粒‘清水丹’先吞服,可以緩解體內的藍焰火毒。”明思直接將粒白色的丹藥硬塞進清蕪的嘴裡,“我給你搽點藥,會有點痛,你忍着點。”
清蕪慌忙將丹藥嚥了,只問:“明思你不是扎針止痛了嗎?搽藥怎麼可能會痛呢?雖然那個,我不是很怕痛,但是如果不痛那是最好的了。”
“清水丹會逼出一部分火毒,所以我馬上得把針拔了,趁着火毒消除之時給你塗上蓮華生肌膏,這樣才能讓人我後背的這點傷好得快些。”明思解釋了一通,望着手裡的膏藥下定了決心,“清蕪你放心,我會盡力盡快的把藥搽好,不會讓你痛很久的!開始了,忍着點!”
眼見着後背之上淺淡的藍色焰紋突然變得清晰了許多,明思知道這是藥力將火毒往外逼,趕緊打開了藥蓋子抹子藥往背上抹去。
“啊!啊~!”之後,清蕪此起彼伏的吼聲響遍了整個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