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進了客廳。
“媽媽，我餓了。”小平安笑眯眯地摸着肚子。
張母瞪了他一眼，笑道：“這性子真倔，跟他爸一個樣。現在知道餓啦。”
張國慶好奇地問道：“怎麼回事？上次嬌嬌沒在家也沒看他這樣。”
“那會有你在家。早上你娘告訴他，今天你們回家，他就一直出來等。看天快黑，有些急眼。”張爹最瞭解自己孫子。
張國慶本還想抱孩子，看看自己一身溼，笑笑，“爹孃，我們先換衣服再吃飯。兒子，你先吃點點心。”
周嬌見他們都進去，抱着孩子去了廚房。
“媽媽，姥爺可厲害……”
周嬌喂着孩子，聽着他得意地炫耀，漸漸露出燦爛的笑容，“小話癆！以後不能在門口等，知不知道？”
平安點點頭，“媽媽，好多人找爸爸，他們還給我糖。有個老爺爺還誇我。”
張國慶跟着父母進來，剛好聽到，看向張爹，見他點點頭。他也沒問，一家人先吃飯要緊。
吃過晚飯，客廳裡，張爹提出明天打算與老伴一起回村。他已經有一個月沒回去，村裡也不知道怎麼樣。
張國慶見狀，提出跟他回去。
“你先別急着回村。賣你房子的劉老爺子這幾天一直找你，我估計他有急事。剛好下雨天，這幾天你在家也歇歇。”
一旁張母聽了贊同的點點頭，“縣城有不少人找你。我跟你爹回村就行。我們回去也就是看看後院，我看去了也白去。”
張爹有心想跟老兒子談談村裡一些事，猶豫了會還是覺得算了。天災，誰也沒辦法。這樣的天，連他也不知道今年能收成多少。
一家人閒聊幾句，見孩子已經發困，張爹讓大家早點休息，有事明天再說吧。
回了房，周嬌洗漱好，抱着兒子很快睡着。這幾天在外，她一直沒睡好，如今好不容易可以舒服躺在炕上，連睡着都帶着微笑。
張國慶原本還想跟她商量接下來有什麼安排。一看，得了。
次日中午，送走張爹張母，張國慶剛想上劉老爺子家拜訪，不料想對方獨自冒雨上門而來。
看到門外的劉老爺子，嚇了張國慶一跳。這該是什麼事情能讓老爺子急不可耐。他心裡惴惴不安地請了老爺子進來。
客廳裡，劉老爺子端起茶，喝了一口，遲遲不開口來意。
張國慶餘光打量了下他，剛纔沒注意，現在細看，發現他清瘦不少。看來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一杯茶也喝好了，劉老爺子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放在茶几上，示意他們小兩口打開看看。
張國慶與周嬌都沒動，注視着老爺子。這不說清楚，他們沒興趣打開。這盒子一看就是首飾盒類，他們家裡不要太多哦。
“這是我年輕時從別人手上收購到的一些東西，打算跟你們換糧食，不用細糧，粗糧都行。”
張國慶呵呵直笑，“老爺子，就是我想換也要有糧食。我不看你東西，也不要你東西。你就說缺多少，我想辦法湊給你，也好讓你先緩緩。”
劉老爺子笑着搖搖頭，指着他，“別人不知道你們兩口子，我還能不瞭解？全縣城唯有你們手上有剩餘口糧。省城天天送東西過來，你老丈人更不可能不補貼。你還有一手打獵手藝。別想瞞着我，我們開門見山談。你們是一定去京城了，對不對？去了那邊你們就不缺口吃的。還不如全賣給我。”
張國慶搖搖頭，“你還別不信。我家真沒餘糧。供應本上纔多少量？我乾爸確實送東西過來，可那點只夠我兒子吃。他家裡可是有兩個半大小子，能給我們多少？我老丈人確實給了糧票，可也不多。你忘了我還有四個兄姐，每次補貼一些，哪裡還有什麼多出來的口糧。”
劉老爺子懷疑地看了看他，“你小子真沒存糧？”
“這家裡唯有地下室能存在糧食。不信我帶你去看怎麼樣？我爹孃剛回村，就是想看看後院還有沒有收穫。有糧我會讓他們冒雨回去？”說完，張國慶斜了他一眼。
“哈哈……你人面廣，幫我這老頭子看看省城那頭怎麼樣？”
張國慶暗罵老狐狸，一直用話套自己，現在纔是目的吧？
他無奈地朝周嬌笑笑，用手指着她，苦笑道：“嬌嬌，你來告訴老爺子。我說再多老爺子他不信。”
周嬌拍了他一下，跟劉老爺子說道：“老爺子，你別計劃省城有糧食了。這次我們過去私底下也找過，原本還想籌集一些全國糧票。黑市現在一個人影子都沒有。後來找了個熟人，人家直接讓我們回去，說等過了秋收再看。”
劉老爺子失望地嘆了口氣，“看來省城還不如咱們這地方。”
張國慶聞言立即靠前，“縣城誰手上有？”
劉老爺子伸手拍的一聲打在他腦門上，“我可沒說誰有。有也是一點零散，你看不上。”
“你就說說唄。”
劉老爺子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黑麻子手上有糙米，可那人心黑。八毛一斤，還一次最多隻能十斤。地瓜幹賣到一毛，也是最多十斤。”
張國慶吃驚地看向周嬌。這是翻了多少倍啊？
“呵呵，就這點事，你們嚇到了？這雨再下，還會貴。縣城應該還有人賣，可惜沒熟人介紹買不到。”
三個人低聲議論，一個沒注意，平安一個人邁着小步靠前，已經要將盒子抱起。
“兒子，別亂動。”張國慶趕緊將他抱起。
“沒事，看吧。反正過幾天又是別人的。”劉老爺子不在意的揮揮手，阻止周嬌上前塞盒子。
“爸爸，我喜歡那個鳥。”
張國慶擡頭看一下，發現孩子喜歡盒子，笑道：“明天爸爸幫你刻好多好多鳥。這鳥不好，你看鳥眼睛都破了。”
劉老爺子鄙視地哼了一聲，“都沒你兒子有見識。你刻得出這鳳凰？還鳥？你纔是鳥！你別看不起這盒子材料普通，可這工藝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被哪個缺心眼的劃壞了。”
說完，他心疼的摸了摸盒子界面。想想打開盒子，從來取出一對羊脂玉手鐲，一塊玉佩，塞進懷裡，將盒子遞給平安。
“老爺子，你可別聽孩子的話，快裝回去。”張國慶連忙從平安手上拿起盒子還給老爺子。
“這又不值錢。算了，給孩子裝小玩意兒。好了，我走了，有空你幫我看看誰有門路，記得保密。”
反正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張國慶也沒多說。將盒子交給平安，親自送他出門。不過，他心裡很有些奇怪，這孩子怎麼看上這個破鳥。自家可不缺什麼鳳凰，什麼雙龍戲珠那些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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