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結束了一段糾葛

小澤反應過來去追人的時候, 發現人已經走遠了。爲什麼突然就這樣了,哥哥他說的沒錯,自不在意怎麼會去在乎別人說什麼呢, 果然他世故了。一個人心不在焉地在路上走着, 差一點沒有看路燈就過了馬路, 一個人回家的路, 第一次覺得如此之漫長。回家後, 他該去解釋嗎,解釋會有用嗎。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後,哥哥他第一次丟下自己, 一個人走了。之前,他承認他的確在心裡一直逃避着這個事實, 沒有去直接面對過。所以有人無意之間提起這件事後, 他一下子慌了神了, 急於從哥哥這裡得到確認。可是哥哥的放手,無意是驚醒了他, 原來一直以來自己認爲很難面對的事情也不過如此,和哥哥他比起來,其他事情不都是顯得無足輕重了嗎。這次哥哥他這樣,再一次的告訴了自己哥哥他的重要性。小澤心裡說着,哥哥, 我明白了, 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

小澤的手機響了起來, 以爲是哥哥, 急忙拿出電話, 原來不是,是原野的。自上次那件尷尬的事情發生之後, 兩人之間就很少聯繫,是誰躲着誰,沒有誰能說得清。“喂,原野,最近好嗎?”小澤接起電話。

“還好吧,你怎麼了,怎麼聽聲音有氣無力的。”安騰焦急問道,安騰還是沒有辦法不去關心小澤。

“啊?有嗎,可能是今天有些累了吧。”小澤調整了一下自己說話的語氣。

“哦,小澤,我今天打電話是有事找你的,這週週末我去東京找你,我有事要跟你說。”

“嗯,到時候我請你來我家吧,好像你從來都沒有去過我家呢。”

“嗯,那謝謝了。”安騰心裡再一次有些苦澀,小澤他直到現在才意識到我從來沒有去過他家吧。

“那到時候聯繫。”

“嗯,那再見。”安騰最後還是把心裡最想問的話嚥了回去,他想問他和他哥哥怎麼樣了。他既希望小澤能夠如願以償和他哥哥在一起,可是他不能欺騙自己的是他也隱隱希望他們沒有在一起,這樣他是不是會有一點希望。

安騰的電話,稍微分散了一些小澤的注意力,安騰說他有事,不知道是什麼,要是什麼小事的話,他爲什麼不在電話裡說呢。回想了一下,還是想不出會是什麼事,心裡嘆了一口氣,算了,到時候就知道了。

小澤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哥哥,可是站在門口,憂鬱了好久,下不了決心去敲門,正準備轉身離開,門開了。國光看到門口站着的小澤,嘆了口氣,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狠下心來對他,“進來吧。”

“哦。”說完,一個箭步就跨了進去,好像生怕國光反悔似的。

國光隨手關上門,走進房間,倚在桌子邊上,似是無意的開口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說完就回你房間去吧。”

“哥哥,我想跟你解釋,但不知道解釋會不會有用。”小澤低聲說道。

“你說吧,我聽着呢。”不管怎樣,他都該聽聽他說什麼,他應該相信他會想明白的。

“哥哥,你說的沒錯,我之前的確心裡在意這件事情,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沒有什麼比哥哥你重要。”小澤擡起頭來,直直地看着國光,透亮的眼睛裡似是泛着水光。

“嗯,我知道了。”他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可是感情似乎是最脆弱的東西。他那時聽到那樣的話,的確是傷心了。事後想想,他是不對小澤對他們的感情要求太高了,他不能要求小澤像他一樣,完全不去理會外界的看法。

國光只是一句知道了,讓小澤完全莫不着頭腦,訥訥的問了一句:“哥哥,你沒有別的要說的了嗎?”

“啊,走吧,下樓吃飯。”說完,等小澤一起下樓。

小澤心裡疑惑,這樣的意思是說,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嗎,可是爲什麼他還是感覺到哥哥心裡還是不舒服呢。看着身邊的哥哥,小澤心裡對着他說,哥哥,其實你心裡還是不確定我說的話吧,沒關係,我會證明的。

國光心想自己本來是想讓兩個人各自冷靜一下,可是聽到小澤說的話,即使知道他心裡或許並沒有真正的明白,他還是再次心軟了,終究還是沒辦法放下他的。

餐桌上,小澤對小澤說道:“媽媽,週末原野來東京,我請他到家裡來玩。”

“你這孩子,早就應該邀請他來家裡玩了,現在才說,你這個做朋友的可有點失職了。”川子媽媽雖然說着教育的話卻仍然是慈愛的語氣。

“知道了,媽媽,的確是我不對。”川子的話無疑是提醒小澤對他安騰忽略的太多,想到他自己還有點逃避他的心理,越發的內疚了。他不稱職的地方實在太多了,哥哥和原野都不應該對自己這麼寬容。

國光聽到安騰的名字,心裡咯噔一下。他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這個跟小澤有着特殊關係的人,可是卻很難做到。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小澤的反應,發現他滿臉毫不掩飾的愧疚之色,無聲嘆息了一聲,安騰對小澤的影響遠比一般朋友大得多。對他而言,除了家裡的長輩以外,能夠影響小澤的只有他,情緒波動也只是因爲他。國光這才意識到,不僅小澤對他,他對小澤也有着很強烈的佔有慾。

週末,車站,小澤在車站等着安騰。

小澤今天一身很隨意的打扮,戴着一頂鴨舌帽,短褲,板鞋,顯得越發得陽光了。今天他是特意來車站接安騰,希望他能夠高興。小澤在安騰的必經之路上等着他,自然沒有錯過。安騰看到要過一會才能見到的人看着自己笑,激動異常,他也享受了一次被小澤接的待遇。安騰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小澤,你怎麼來了。”不他想掩飾自己的欣喜,結果還是失敗了。

“沒什麼啦,我們走吧。”小澤心想總不能說自己想在他面前表現表現,以彌補自己這個朋友的失職吧。

“哦。”安騰應了一聲,就跟小澤走了,也沒有問他們去哪,對於小澤的意見他總是習慣性聽從。

“原野,到了,就是這裡了。”往裡面看了看,感嘆了一句“還好今天早,還有位子,我們進去吧。”原來這裡是一家東京久副盛名的蛋糕點,菊丸之前就一直在小澤面前提這家店的蛋糕有多麼好吃,可是由於國光並不喜歡吃甜食,所以他們從沒有來過。“今天我先請你吃蛋糕,然後就由你做主了,晚上再回家吃晚飯,你覺得怎麼樣?”

安騰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今天的小澤對他是超出以前太多的熱情,他感覺自己的心快被這突然的暖流填得滿滿的。他有些一時接受不了這種轉變,很不確定地問道:“小澤,你今天有什麼事嗎?”

“沒有啊,怎麼了?”小澤不明所以,問道。

“哦,那就好。”安騰看到服務生來了,急忙轉移了話題,“服務生來了,點東西吧。”

這家店的效率很高,他們的蛋糕點了不久,精緻誘人的蛋糕就擺在了他們的桌子上。安騰看着坐在他對面吃得香甜的小澤,心裡滿滿的,即使這個人心裡沒有他,此時他心裡還是洋溢着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幸福之感。安騰感覺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遺忘自己這次來東京的主要目的了,他忍不住想放棄自己的決定。轉念一想,自己越貪念,日後也就越痛苦。這一點讓他把自己剛剛產生的那一點動搖掩埋了,就讓他今天最後一次享受他的溫暖吧,今天結束我就和你正式告別了。

今天的確是愉快的一天,小澤像是完全拋卻了對安騰的那一點隔閡,反而一直對他是噓寒問暖,事事徵求他的意見。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似乎轉眼之間暮色就降臨了。兩人一起來到小澤家,第一次看到手冢本家氣勢恢宏的房子的時候,安騰還是心裡一震,雖然他本來就知道他們家在東京是大家族。川子很熱情的招待安騰,安騰聽到川子阿姨說他是小澤第一個請來家裡做客的人,說不出的複雜心情。今天他無疑是感受到了小澤對自己的重視,可是他卻是來跟他告別的。

吃過晚飯後,不知道爲什麼,國光沒等小澤和他說話,打了聲招呼就轉身離開了。只聽到安騰的名字國光心裡就不舒服,現在看到他的人,並且小澤還對他那樣殷勤,國光心裡沒由來的感到生氣,吃飯的時候冷氣都釋放了不少。小澤對於哥哥莫名的冷氣也摸不着頭腦,心想今晚好好問問吧。安騰作爲旁觀着自然明白是怎麼會事,看來手冢君也很在意小澤呢,小澤的感情得到迴應了呢,他也可以徹底放下離開了。

安騰坐在小澤的房間裡,仔細打量一下,很大也很整齊,只是有些過分整齊了,好象很少有人住的樣子。小澤隨口無意之中說出的話告訴了安騰答案,“感覺我好象很久沒回自己房間了,哥哥那邊都住習慣了。”

“是嗎,你們在一起了吧。”安騰笑容裡夾雜了一些苦澀。

“嗯。”小澤輕聲應了一聲,想起安騰對自己的好,小澤的愧疚感又冒了出來,一時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安騰整理了一下自己要說的話,徐徐開口說道:“小澤,我祝你們幸福。”停了一下,“還有,我今天來主要是跟你道別的。”

“什麼,道別,你要去哪?”小澤驚呼到。

“嗯,去維也納,家人希望我在音樂方面有所成就,維也納是最適合的地方。”提起那個音樂之都,安騰言語中透着嚮往。

“哦,那怎麼這麼突然,之前都沒聽你提到過。”小澤有些失落和不捨,他不久之前才完全拋開那點隔閡,想要重新開始,珍視這個朋友,他卻要走了,果然自己還是貪心了。即使他喜歡你,也不可能像朋友一樣一輩子留在你的身邊。

“那邊的學校想讓我提前過去,所以。”安騰的決定不能說完全和小澤沒有關係,去維也納雖說是未來的計劃,只是因爲小澤,那邊學校要求他提前過去,他沒有推脫,直接答應了。

“那你還會回來嗎?”小澤有種感覺,原野這一去,恐怕不會再回日本了。

“這個我不知道,這次我們家好像也要移民。”安騰看着小澤不捨得神情,很想告訴他,自己不去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留在這又有什麼用呢,即使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他們三個人心裡都會不舒服的吧。就讓他離開來結束這段不該有的糾葛吧,至於他自己,他想時間和距離或許可以幫助他慢慢忘卻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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