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志強一頓噴，金秀英顯然被噴愣住了。
而這，也是曹志強要的效果，或者說，是他安靜苦想許久的說辭。
其實剛剛他就在想，金秀英爲何會變成這樣。
按說，曹志強雖然前段時間沒怎麼顧得上金秀英，但給她的錢，可一點都不少。
除了早前給金秀英的錢之外，每個月，曹志強都會定時給金秀英的銀行存摺裡匯款三千元。
這可是1983年的每月三千，論價值跟購買力，比2024年的每月六萬都要高。
想一想，如果是你，每個月啥也不幹就拿六萬生活費，還不用交房租，你會不會開心？
更何況，金秀英也不是啥也不幹，她還要上大學，而且上的是她最愛的體育大學排球系。
等於說，金秀英要錢有錢，要房有房，還有大學可上，有同學跟老師可以交往，物質需求跟精神需求都滿足了，生活狀態應該很好，不應該酗酒纔對。
可事實就是，金秀英的房間裡髒的一塌糊塗，而且還酗酒了。
至於煙盒，更是到處都是。
很明顯，在沒有曹志強看着的情況下，她過的並不好，哪怕她現在不缺錢。
所以曹志強想來想去，能讓金秀英變成這樣的，肯定有什麼變故。
而且這變故，十有八九跟他曹志強有關。
要知道，金秀英之前可是逆推過他。
因此，曹志強尋思，可能是她愛上了自己，然後發覺自己對她冷淡了，就故意折磨自己。
很多陷入牛角尖的女人，似乎都愛這麼幹，跟有錢無錢沒關係。
對於這樣的女人，你一味自責跟懷柔是沒用的，那隻會讓對方得寸進尺，然後陷入惡性循環。
你必須讓對方感到愧疚，感到她在胡攪蠻纏，在耽誤男人的大事。
甚至是，有必要的話，可以上升到國家大事，民族大事。
要讓她意識到，她的男人只是表面風光，其實心裡也很苦，只是爲了國家民族，不得不強顏歡笑，強行跟其他女人逢場作戲。
但是自己的內心，一直有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當初爲了他不要命的女人。
嗯，這麼一來，對方產生了愧疚跟自責，問題應該就不大了。
要打敗魔法，只能運用魔法。
爲此，哪怕曹志強要泄露一點身份，也在所不惜。
反正大不了，就是找到那位林大爺，讓他幫忙擺平唄。
解決辦法也很簡單，無非就是林大爺出面，把金秀英也吸收進那個國家新籌建的秘密組織就行了。
只要金秀英也成了組織的一員，確信曹志強沒騙她，真的是在爲了國家民族，奉旨風流，那就啥都沒問題了。
唉，以前怎麼沒想到，我太笨了。
看到金秀英愣愣的看着自己，曹志強板着臉繼續訓斥：
“看什麼看？難道我沒說錯嗎？
我就不說我給你吃喝給你住，還每個月給你多少錢了。
就說你喜愛的排球，我不也想盡辦法幫你了？
我甚至還搭上好多的人情，才送你上了大學。
你知道上大學有多難嗎？
你知道當初我爲了弄到那份能讓你上大學的東西，花了多大代價嗎？
我費盡心思心血，爲的是什麼？
還不就是想讓你好好的？
還不就是想讓你開開心心的過一生？
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的？
我說了你身體不好，不能再酗酒，不能再抽菸。
你以前答應我了的。
答應我不再喝酒不再抽菸，戒酒戒菸！
可我現在看到的是什麼？嗯？是什麼？
是你家裡滿地的煙盒跟酒瓶，是滿地的垃圾，以及滿地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東西！
你以前沒錢的時候，過的跟鬼一樣。
現在你有錢了，怎麼還是過的跟鬼一樣？
你就非要這麼糟蹋自己不成？
你就非要讓我傷心難過不成？
你，你……”
說到這，曹志強猛的站起身，轉過頭，就好像不想讓她看到自己流淚一樣。
醞釀了一下情緒後，得到過諸多女性名演員指導過演技的曹志強，這才哽咽道：
“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傷心了！
知道嗎，看到你昏迷在牀，看到你又過成那個樣子，我的心，真的好疼啊！”
說完這幾句後，曹志強就背對金秀英，輕輕低下了頭，肩膀還一聳一聳，就好像在哭泣一樣。
很明顯，金秀英被曹志強這突然而來的一套連招，給整不會了。
畢竟她從來沒想過，曹志強居然還有這麼一面，而且能說出這種話。
氣勢就是這樣，一旦弱下來，再想上去就難了。
所以被曹志強突然這麼來一下，金秀英原本心中的怨恨情緒，一下就弱了下來，再也不能理直氣壯的怒吼了。
她只能捏着嗓子，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樣，強行爭辯道：“別說的那麼假惺惺的！你，你還會在乎我嗎？我變成什麼樣，關你什麼事？”
“你說什麼？”眼睛通紅的曹志強猛的轉過身，幾步走到金秀英的牀前，居高臨下惡狠狠的盯着金秀英，“你再說一遍？”
金秀英害怕的一縮脖子，看着曹志強那惡狠狠的樣子，略有些害怕的道：“我，我……”
突然，一陣委屈涌上心頭，金秀英逆反的大吼：“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只是你的一個利用對象！現在我的利用價值沒了，你也就不用裝了。
所以我，就算我重新變成鬼，又關你什麼事？
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資格管我？”
曹志強通紅着眼睛沉下臉，直接舉起右手，啪的一下打了金秀英一巴掌。
當然，力道控制的挺好，響是很響，疼也會真疼，但不會很受傷。
一巴掌過後，曹志強惡狠狠的在她跟前低聲道：“聽好了，我是你男人，你唯一的男人！你說我有沒有資格管你？嗯？”
金秀英咬了咬嘴脣：“那，那你，你爲什麼一直都不理我？”
“哼！”曹志強故意傲嬌的一撇嘴，“你男人有那麼多大事要做，難道什麼都要跟你交代？”
果然，這麼一番蠻橫無理的話之後，金秀英低頭不說話了。
嗯，這也是對什麼人用什麼藥。
如果是對徐媛媛，或者是郝淑雯，曹志強肯定不能這麼說，因爲她們不吃這一套。
但金秀英就不同了，她其實最吃這一套。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金秀英的生活軌跡不一樣。
金秀英之前是跟家人鬧翻，然後私自離家出走的。
之後，金秀英加入了魏大軍的犯罪團伙，成了裡面的一分子。
問題是，金秀英假如那夥人的時候，還是個初中生，三觀很多都沒完全建立好。
這時期跟那些人混，這三觀鐵定是有問題的。
說的更確切點，就是吃硬不吃軟，越蠻橫越崇拜。
魏大軍當年在他的團伙裡，可不光是靠有錢跟懷柔才能拉起那幫人的，實際上他爲人非常狠辣，小弟一旦犯錯，動輒就是各自刑罰！
什麼罰站潑冷水，那都是家常便飯，皮鞭棍子也不少。
金秀英當年，也沒少受過罰。
只不過，金秀英做事狠辣，動不動就捅人後，大家慢慢就不怎麼跟她來往了。
另外，金秀英當時之所以只服魏大軍，很大原因之一，就是魏大軍罰過她。沒錯，金秀英當年服魏大軍，不是魏大軍花錢養她，也因爲魏大軍是真敢打她。
而其他人嘛，不管是同情也好，厭惡也罷，又或者是害怕什麼的，反正都沒人真正打過金秀英。
這種環境下，不光養成了金秀英好勇鬥狠的性格，也讓她下意識就有一種慕強的心態。
就跟小狗一樣。
是的，當曹志強跟金秀英滾過牀單，雙方有了特別親密的關係後，他們曾經聊過很多。
其中就有金秀英的過去。
可能因爲特別信任曹志強，所以金秀英才把她最真實的過去，完完全全的講了出來，這也讓曹志強對她的過去有了一些真正的瞭解。
然後曹志強發現，當年金秀英跟了魏大軍之後，魏大軍雖然沒有對她進行強行那啥的事兒，但其他的壞事兒可沒少做。
除了言語安慰，金錢獎勵外，嚴格的懲罰也是有的。
那種種行爲，曹志強怎麼看，都像是在訓狗。
是的，就是訓狗。
做了魏大軍認爲對的事情，就給金秀英獎勵。
做了魏大軍認爲錯的事情，就給金秀英懲罰。
胡蘿蔔加大棒，再加上金秀英沒地方可去，年齡還小，一來二去，就把金秀英給馴服了，成了魏大軍手裡最能打的一把刀。
甚至是，金秀英還殺過人。
是的，金秀英真的殺過人，是爲了魏大軍殺的人。
只不過，金秀英當初殺的人，也不是什麼好人，是跟魏大軍爭地盤的一個地痞頭頭。
只是當年情況混亂，加上魏大軍設計的好，金秀英做事也幹脆，所以殺了人之後，愣是沒人發現。
至於行兇辦法嘛，不是金秀英常用的刀子，而是磚頭。
根據金秀英所說，她當時是用轉頭，一磚頭砸暈了對方，然後再活活悶死對方。
這樣一來，就不會流太多血，不會留下太多痕跡。
而這種殺人手法，自然就是魏大軍教給她的。
除此之外，魏大軍還教給她很多殺人手法，都是那種不起眼的，不容易被人查出來的死法。
至於屍體，當然是放進集中供暖的鍋爐房裡，一把火燒了。
至於爲何要放進鍋爐房，是因爲鍋爐房的溫度夠高，只有那裡能把人燒成灰。
是的，魏大軍本人其實是有正式工作的，他的正式工作，就是煤氣熱力公司的鍋爐房工人。
煤氣熱力公司，就是熱力公司的前身。
這家公司也是國企，平時供應煤氣，冬天的時候則負責額外提供暖氣。
也因爲這樣，這家企業有不少高壓高溫的鍋爐，魏大軍就是負責燒爐子的工人。
別小看這個工作，其實這個工作是個肥差。
因爲煤氣熱力公司是壟斷性行業，哪怕是現在，福利待遇也是超高的。
能在裡面當個鍋爐工，也是一般人不敢想的好工作。
魏大軍能得到這個工作，本身就證明他背後有人。
當然，利用職業優勢，他毀屍滅跡也更簡單一些。
要知道，殺人最難辦的，其實是毀屍滅跡，畢竟屍體很難處理，一旦處理不好，被人找到，那事情就大條了。
如果找不到屍體，那最多是失蹤，一般就是不了了之。
普通給屍體澆汽油燒火，其實最多讓屍體看不清本來樣貌，但其實還是有麻煩的。
畢竟用汽油燒屍體，是無法燒成灰的，只能燒成焦屍。
想要把屍體燒成灰，必須是高溫高壓。
這也是爲何火葬場都是特殊的爐子的原因。
相比而言，煤氣熱力公司的鍋爐，那就太給力了。
那邊的鍋爐，也是高壓鍋爐，而且爐口很大，把人放進去，過不了多久就能燒成灰，一點痕跡都沒有。
最後，骨灰隨着煤灰一起被清理出去，神不知鬼不覺，誰都察覺不到有人死了。
魏大軍以前，就是靠這種辦法，殺人後毀屍滅跡。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不能誰都說，只能是親信才說。
而金秀英，其實就是魏大軍培養的親信。
至於爲何魏大軍對金秀英那麼好，這一點曹志強很不理解。
畢竟金秀英雖然身高特別高了點，不符合大部分人的審美，但她的臉蛋還行，皮膚也還不錯。
魏大軍對於金秀英這樣的人，應該不至於不下手啊，除非他那方面不行。
別說，這還真有可能。
因爲根據金秀英所說，魏大軍在男女事情上，真的堪稱道德楷模。
當時團伙裡的其他男人，大都有調戲婦女的情況。
但魏大軍本人從來不那麼做，而且也禁止手下那麼做，發現一個懲罰一個，絕不手軟。
也不是有女人對魏大軍示愛，畢竟魏大軍長得還行，單位也好，還有個大宅子，怎麼看都是鑽石男。
但魏大軍好像也一直不談。
後來還是他家給安排了一個高幹女人，魏大軍這纔跟對方談起了對象。
可就算這樣，魏大軍也一直不是很上心，基本都是那個女的找魏大軍，魏大軍很少主動去找那女的。
反正吧，根據魏大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簡直就是個禁慾系，簡直就是在當和尚，這跟曹志強認爲的犯罪團伙頭目，完全不一樣。
一般當犯罪團伙頭目的男人，基本都喜歡玩女人，至少也要身邊有個女人。
但魏大軍卻只是撈錢，男女方面非常自制，這簡直是道德楷模。
可能也因爲這樣，很多小弟才服他。
畢竟一個對自己都這麼狠的道德楷模，沒幾個人不服氣的。
說白了，這時期的人，對調戲婦女也是普遍看不起的，對那些能自制的男人，也大都是佩服的。
魏大軍能如此自制，賺了錢也很大方，大家當然服他。
尤其是那些小太妹，感覺加入這樣的組織，會很有安全感。
然而，如果對方是身體有疾，那就說得過去了。
就好像吉永小百合的丈夫一樣，也是一個公認的道德楷模。
然而事實上，小百合的丈夫呢，其實是個ED患者。
那方面不行，自然就要表現的剋制。
不剋制也不行啊。
而從魏大軍之前的種種表現看，他大概率，也是一個ED患者。
這也能解釋，爲何魏大軍明明生活優渥，卻非要去混社團，而且下手如此狠辣變態，卻愣是不找女人發泄了。
身爲一個男人，那方面如果有毛病，可不就心理上也多少有點毛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