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八代千目丸

李如海練功結束後,看到小早川櫻子已經睡熟了,便過去幫她把空調被蓋好,看到她兩頰上一片暈紅,嘴角帶着笑,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夢。

李如海輕輕用手指劃過小早川櫻子的眉,看着她在睡夢中的笑容,覺得一種很特別的成就感在心中升起——是啊,我讓這小姑娘感到了幸福,這真是太好了。

有時候,施予比得到更能讓人產生成就感,更能讓人感到快樂。

看到小早川櫻子臉上終於開始有了幸福的笑容,這種成就感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靜靜看了小早川櫻子一會兒,李如海轉身把“七代千目丸”找了出來——他精力遠勝常人,一天只需要休息幾個小時便可以,現在睡還太早。

“七代千目丸”斷成了兩截,李如海打算把它接起來。在上一世,李如海的師父愛劍成癡,一生收集了無數名劍、好劍,其中免不了有殘缺受損的,於是,李如海的師父花了很長時間,琢磨出一套功法,對敵嘛,沒什麼用處,但用來修理殘損武器可以稱得上神奇。

做爲師父的愛徒,李如海自然也多少了解一些,不過稱不上精通,要是“千目丸”斷成了十七八截,那這件事連提也不要提了,他沒那個本事,但現在只斷成了兩半,那還有搶救的希望。

李如海把“千目丸”的刀柄拆掉,只把刀身拿在手中,反覆觀察斷口——那門功法講究頗多,也要用到不少的工具和材料,這些現在都沒有,但只是憑內力把刀接起來觀賞,還是有希望的,用於實戰就別指望了。

只是他現在內力與上一世巔峰相比,還及不上百分之一,能不能成功,還要試了再說。

李如海閉目運功,憑着精細的控制能力,把內力分成數十股,開始一股接一股的反覆摩擦刀身上的兩處斷口,希望能使斷口互相咬合。內力不能太強,強則毀壞刀身,不能太弱,弱則毫無作用,時間更要持久,久到斷口薄薄一層如同被火焰焚燒變軟,才能用內力擠壓成一體,然後抹平表面,使其在外表上看起來,如同原樣。

這一運功就是許久,只是斷口剛剛微微軟化,李如海已經覺得撐不住了,他現在經脈中像是被幾百個賊反覆光顧過一樣,空空如野——所有的內力都消耗一空了。

他暗罵一聲,覺得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現在的內力太過微薄,怕是還不能勝任接續斷劍的工作,要還麻生悠羽這個人情,看樣子需要再修煉一段時間。

幾次反覆催動內力,但內力已盡毫無反應之時,體內的金丹動了。金丹好似有靈性一般,顫了幾顫,好像覺得平時溫養它的內力不見了不太適應,又感受到李如海的心意,身上的道紋加速旋轉起來,一道灼熱的熱流順着李如海的運功路線,直奔“千目丸”而去。

李如海第一個感覺是驚訝,金丹自從來了這個世界以來,一向是隻進不出,只吃不拉的。第二個感覺是疑惑,金丹中流出的熱流絕非內力,而是一種比內力更精粹更玄奧的力量,只是一瞬間,斷口竟然融化了——不是變軟了,是融掉了。

李如海驚疑之下,試着凝神在“千目丸”上,調動金丹流出更多熱流,金丹也隨他的心意而動,旋轉更疾,熱流也更粗壯,在李如海反應過來之時,“千目丸”已經變成了液態浮在半空之中——一團晶瑩泛着流光的鋼水。

這尼瑪,李如海不知是該驚還是該喜。驚是“千目丸”算是完蛋了,喜是沒想到金丹還有這種妙用。

小早川櫻子在睡夢中喃呢了一聲,一腳踢掉了薄被。

李如海發現室內的溫度明顯升高了,他連忙護着鋼水進了洗手間,並牢牢關上了門。

撤去功力後,鋼水慢慢凝固,變成了個怪模怪樣的醜疙瘩。李如海隨手放在地上,喚出金丹,卻沒有發現金丹有什麼異常。

李如海掌託金丹,細思這是什麼緣故。

當日他內力暴走,丹田崩塌,鑄成了這顆金丹,也沒有細細內視身體就給一陣亂雷劈到了這個世界。到了這裡,佔了相原秀中的身體後,依着多年的習慣,想都沒想又開始修煉內力——那麼現在想想,要是自己還是原本的身體,丹田沒了,不就成了一個廢人了嗎?

丹田是先天之居,後天之海,是氣之源,是精之本,是血之歸,任何功法,都是以丹田爲基礎的,沒了丹田,就是有絕世秘籍也只能用來擦屁股——根本沒法練的。

而這顆金丹,從剛纔來看,真是威力極大。上一世,他武功極高,劈空掌一掌隔着七八丈也能打得人筋斷骨折,但也絕不可能瞬間融鋼鍊鐵,那麼豈不是說,現在自己已經處在了一個遠勝武道的高度,甚至過份一點說,現在自己已經是神仙了?

掌中烈火,融鋼鍊鐵,不是神仙是什麼?神話故事裡的神仙不就是這樣嗎?

想起鑄成金丹時,那挫骨刀刮一樣的痛楚,現在想想,是不是在重塑身體?如果還是本來的身體,而不是相原秀中的凡軀,那會不會另有奧秘?

自己佔了相原秀中的身體,發現經脈正常,丹田依舊,想也沒想又重練內功,而自己又是慣用內力的,是不是反而束縛了金丹發揮妙用?

金丹中的力量勝過內力,那把內力都轉化爲金丹中的力量——姑且稱爲靈力——那豈不是實力更上一層樓?

一切皆有可能,一切又皆不可知了。

李如海一瞬間有點沮喪,但馬上又振作起來——沒有合適的身體,重練便是,現在自己有的是時間,只要苦心鑽研,將來這些問題一定會有答案。

李如海不再調用內力而是催動金丹,撿起醜疙瘩,凝神要融化它,果然,意識反覆催促,金丹動了,它按着李如海的心意涌出熱流,幾息之間,便又把醜疙瘩化成了一團鋼水。

李如海大喜過望,目光轉到浴缸內——金丹能熱,能不能冷?

他把手伸進浴缸,集中意念默思寒意,果然,金丹吐出一股寒流,幾息之間,浴缸裡的水便成了冰塊,李如海又調動熱流,幾息之後,冰又化水——金丹,金丹,果然是金色仙丹,有了它,就能行仙人之事。

李如海興奮之極,恨不能仰天長嘯一聲——他知道,他已經觸及了另一個層面,比武道更高一層的層面。

李如海花了大半個時辰才鎮定了心神,他盤膝而坐,入定進入物我兩忘之態,把意識投入到金丹之內,引導金丹內的靈力開始遊走於全身十二正經、奇經八脈、三百六十一個正穴、四十八個經外奇穴——是的,他認爲,也許新的路徑不是存在於金丹之內,而在於金丹之外的身軀。

金丹應是上一世他一身功力之所集,上一世內力由量變成質變,鑄成一粒金丹同時,應該身體也有異變,那麼這一世,當務之急,就是恢復上一世的身體狀態。

靈力進入經脈,瞬間便把經脈中還殘存的一絲內力同化掉,進入一個個穴竅,更是駐留下少許,自動開始溫養穴位節竅。

穴位乃精氣之源,說起來丹田也是其中一處,長久以爲,李如海的穴位已經適應了內力留存,這一時換爲靈力,如同氣球要被吹破了一般滿是漲痛,但李如海理也不理,只是默默忍耐。

他全心全意的引導靈力時,不料識海卻有異變——他的意識投入金丹之中,原本相原秀中的殘缺意識少了壓制,執念頓時冒出頭來。

手少陽三焦經還沒有走完,進入溫養狀態的穴位只有十餘個,千雪美奈的身影又浮了出來,擾動得李如海識海不穩,心神不定,身體失去了控制,頓時靈力在經脈穴位中炸了開來。

李如海只覺嗓子一甜,一口血噴了出去——意識瞬時迴歸識海,重新把相原秀中的執念壓了下去,不過,少陽三焦經卻變得一塌糊塗,這次嘗試,不但沒有好處,反而吃了個大虧。

李如海捂着胸口,大是憤恨——千雪美奈,又是你!老子與你無怨無仇,你三天兩頭跟老子搗蛋!相原秀中你個混蛋,死都死了,還要留下千雪美奈害人!

……

小早川櫻子醒來後,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她伸手拿起薄被嗅了嗅,沒有李如海的味道,心中微微發慌,心想:上次明明抱着我睡的,爲什麼今天相原桑沒有和我……和我一起睡?難道是怪我沒有等他先睡了?還是嫌棄我了?

相原桑哪裡去了?

小早川櫻子環顧四周,發現屋子裡沒人,心中更是慌亂。她這幾天真是人生中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她希望這樣的日子能永遠持續下去,她不想回到過去的生活中了,如果被嫌棄了,那怎麼辦纔好?

慌亂中,小早川櫻子忍不住帶上了一點哭腔:“相原君,你在哪?”

洗手間裡傳來聲音:“我在洗手間,出什麼事了嗎,櫻子?”

小早川櫻子心中一鬆,連忙跑到洗手間,想也沒想就直接去推門——她要看一眼李如海才放心。不料門一開,一大股火熱的霧氣涌了出來,差點把她撲了個跟頭。

“相原君,出什麼事了嗎?”小早川櫻子大驚失色,沒記得家裡的洗手間有桑拿房功能啊,怎麼會有這麼多水蒸氣?

“做了點小東西,沒燙到你吧,櫻子。”

水蒸氣慢慢散去,小早川櫻子看到李如海坐在洗手間的地板上,雙手捧着一把太刀,正上下打量。

小早川櫻子好奇地湊過去細看,剛一貼近刀身,只覺汗毛都根根豎起,一股森寒之意撲面而來。刀身平滑如鏡,掛滿了露珠。

“這是……昨天那把斷刀嗎?”

李如海苦笑一聲:“算是吧。”他花了小半夜的功夫,重新用靈力把“千目丸”煉製了出來,說起來,靈力真是神奇,簡直可以隨心所欲,冶煉、鍛治、燒口、切刃一手包辦,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只是這煉出來的,還算是“千目丸”嗎?

原本“千目丸”上有着無數如同鬼眼一樣的獨特花紋,那是千錘百煉加上獨門技藝才形成的,而李如海重製的這一把,用靈力一次成型,刀身上光滑如鏡,毫無特別,唯有一點值得稱道——不知是否靈力製成的原因,這把刀寒氣逼人,鋒利無雙。

“櫻子,你看。”李如海說着,拔下一根頭髮,把刀刃向上,然後將頭髮輕輕放了上去,在小早川櫻子驚異的目光中,頭髮斷成兩截落在地上。

小早川櫻子滿臉崇拜:“真是太厲害了,相原君。”說完,她也拔下一根秀髮,輕輕搭在刀刃上,果然,頭髮一搭上去,不等吹氣,便分成了兩截。

“太厲害了!吹毛斷髮!不,比吹毛斷髮更厲害,天下名刀!”小早川櫻子讚歎不已,接着,她環顧四周,疑惑地問:“相原君是怎麼……”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也是要經過無數工序的吧,在洗手間裡什麼都沒有,是怎麼做到的?

李如海看出了她的疑惑,覺得不必隱瞞這小羊羔,便笑着說:“這是我師門秘法,櫻子,你知道的,我精通武藝。”頓了頓,他心有所感地補充,“武道可以通神。”

小早川櫻子仔細一回憶,想起來自己男友可以飛檐走壁,可以打得自己老爹抱頭鼠竄,頓時覺得自己對男友還是不夠用心,竟然連自己男友是武道達人都沒想到,而且男友還有師門更是沒有了解過,真是失敗。

不過,武道竟然可以做到這麼神奇的事情,能在洗手間裡制刀,真是萬萬沒想到,怪不得路邊那麼道館。

於是她讚歎道:“真是了不起的秘法,想來能做到像相原君這樣的武道達人也不多吧?”

李如海笑說:“確實不多。”轉而又道,“下次我再製刀劍,你可以看看。”

小早川櫻子連連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沒想到精修武道還能做到這樣的事,真是好厲害好厲害。”心中暗想:難怪相原桑這麼優秀的人,學習卻不好,想來是精力有限,都投入到了武道修煉中了,自然沒有心思去學功課,難怪難怪!

看到小早川櫻子一副你說什麼我都信的樣子,李如海也是好笑,覺得他現在就是抓着頭皮向上一掀,露出一副大章魚的樣子,小早川櫻子可能也就不過捂緊了嘴,驚歎一聲:啊,相原君好厲害,原來是外星人,櫻子好高興!

李如海尋了塊破布,將“八代千目丸——無目版”包起來,交給小早川櫻子,等回頭上學時帶去學校,交給麻生悠羽,至於她滿不滿意,到時再說吧,所正也就這樣了。

雖說這把刀鋒利無比,但人家給自己的可是家傳名刀,有紀念意義的,不可等同而論。

小早川櫻子捧着刀,想得比李如海長遠,她很高興地說:“相原君有這樣的手藝,真是太好了,將來我們可以開一家刀具店,這麼鋒利的刀,一定可以賣上大價錢的。”說完,她呵呵傻笑起來——理想馬上從麪包店老闆娘升級成了刀具店老闆娘,反正只要李如海肯讓她幹老闆娘,賣什麼都好商量。

李如海可沒想做一輩子制刀匠,這次不過是還人情罷了,他要是想用錢,直接搶更方便。他也不接話,轉而道:“好了,櫻子,把刀放起來,收拾一下,我們準備去大采購了。”

小早川櫻子“嗨依”一聲,捧着刀走了,邊走還在亂想:唉呀,回頭可要加緊補習一下rb刀的知識了,將來不能給客人好好介紹刀的優點可不行,這會浪費相原桑的努力的。也不知道相原桑的師門是什麼流派,應該是相當有名的大派吧,也許是隱世門派也說不準,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一代只收一個弟子。如果我和相原桑真的那個了……一定會有孩子吧,先生個兒子吧,那樣可以繼承相原桑的手藝,把流派傳承下去,相原家將來一定可以成爲制刀的名門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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