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問計救駕
等蘊純避到屏風後樑九功出去宣幾位大臣進來, 都是些老臣了。蘊純對前朝大臣知道的並不多,實在是她還沒有機會接觸,也沒敢貿然接觸。不過像索爾圖和明珠等老臣她還是知道的,畢竟這兩人如今可與後宮息息相關,在朝堂是最爲活躍,如今這他二人就在其中。
細聽康熙與幾人商議着災情以及災後重建之事以及災後防疫等等,蘊純不知道康熙叫她留下來是什麼意思, 她雖聽着卻是心驚膽戰, 揣摩不透康熙的心思。
後宮不得干政的鐵牌還立在交泰殿那,康熙這會又讓她聽他與大臣議事, 這若是傳出去讓太皇太后知道那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還有佟貴妃那若是知道她絕對不會放過這樣作文章的機會的。蘊純心裡已經後悔今日來這一趟了,果然好處也不是那得容易得的。
槍大出頭鳥, 她可不想成爲被打的那個。
屏風後蘊純如坐鍼氈, 卻只能僵着不敢有半點動作,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麼僵了半個時辰,幾位大臣總算是走了。聽到大臣們離開蘊純長長鬆發了口氣,她卻不知索爾圖在離開的時候掃了一眼屏風。
等大臣們走之後蘊純才從屏風後出來, 見康熙已經坐到御案後正在看摺子,蘊純沒敢上前去, 畢竟那些摺子可不是她能看的。
“皇上。”
蘊純輕喚提醒康熙自己還在。
聽到蘊純的聲音康熙擡頭看她, 伸手招她過去。
蘊純移步至御案前,卻沒想到康熙突然將手中的摺子遞給她,可是將蘊純給嚇傻了。蘊純嚇得趕緊跪下。
“皇上, 後宮不得干政,嬪妾萬萬不敢觸犯宮規。”
這摺子她要是看了,若是傳出去太皇太后第一個饒不了她。
自三蕃之事皇上與太皇太后祖孫較量,太皇太后輸了之後已經避居慈寧宮不參有政事,連太皇太后都不參與政事她一個小小嬪主怎麼敢越過太皇太后,那不是找死嘛。
她如今可是怕死得很,她還有兩個兒子要照顧還有孃家人,她不能罔顧他們。她雖有異能精神力傍身,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在皇權之下保護她兩個兒子和孃家親人周全,她不敢冒險。
不過一瞬間蘊純已經想了很多。
康熙低看,見懿嬪那不着脂粉的精緻面容被嚇得臉色煞白,不由心生憐惜,嘆息自己真是將懿嬪給嚇壞了。
康熙朝蘊純伸手,蘊純擡頭看了康熙一眼,伸出白皙玉手顫抖着放到康熙掌中,順着康熙的拉力站了起來。
康熙再次將那摺子遞給蘊純。
“皇上?”
康熙執意,蘊純猶豫。
“後宮是朕的後宮,規矩自然是由朕來定,朕讓你看你便看,這是聖旨。”
在康熙強迫的目光下蘊純微顫的接過摺子強逼自己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看,恨不得用目光將這摺子給燒了。
這摺子寫的是有關天災後重建的,條條例例實在不少,只是這朝臣的摺子從來都是九曲十分彎,蘊純看得很辛苦。
“純兒看這摺子上的法子可行?”
蘊純看了一會就聽康熙問她,她仍就忍不住驚訝地擡頭看康熙,康熙這是問她意見?是她沒聽清還是?
“你之前不是說你看過關於地動的雜文,既然你能依那雜文之說預斷地動,想必你定有見解。看你大臣們提的災後重建的法子可行否?你可有建議?”
康熙見蘊純驚訝之後呆愣疑惑的眼神,輕咳一聲詳細再說。
“皇上,嬪妾只不過……”
“朕要聽實話。”
蘊純正想推諉卻不讓康熙直接打斷她的話將後路給堵了。
“是。”
蘊純硬着頭皮應下。
“嬪妾覺得仔細看了這摺子上的法子,嬪妾覺得有些可行有些不可行。”蘊純說完一句擡頭看了康熙一眼,康熙意示她繼續她才繼續說。
“像這條,將災民統一安置是可行的。統一安置災民則有利於統一管理,可是安置在城內,嬪妾覺得這有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
康熙看着蘊純問,又意示她繼續說。
“且不說地動城內房屋毀壞重嚴,地裂塌方根本不安全,城中狹窄也安置不了那麼多人;而且因爲地動城中人口牲口死亡無數,屍體腐爛會帶有疫毒生產病毒,若是百姓都集中在城裡,人口過於密集這會更加容易傳播疫病,尤其是一切身有傷口或已經患者病更容易被感染疫病……所以嬪妾建議最好是將百姓集中安置到成外。”
蘊純停下看康熙的神色,康熙面無表情實在看不出他的喜歡。
“安置城外,那該如何安置?”
安置在城外,要知道人們財產皆在城內移到城外安置那豈不是等於捨棄財產,這誰會願意?再說如今大災之後必在流氓土匪打劫,城外又豈能比城內安全……
雖聽懿嬪說着可他卻已經想到懿嬪所提出的建議之漏洞,只是他並沒阻止,他不僅沒有阻止還讓懿嬪繼續說。
或許正是蘊純提議有漏洞康熙才讓她繼續說,不過康熙也不得不承認蘊純所提出的的確大臣們沒想到的。
“嬪妾認爲雖是集中安置卻仍還是要分類,可分女子集中一處,男子集中一處,傷患病者又另擇一遠處隔離。想必您也知道這大災動亂總那麼些色膽賊膽包天之人會趁機搶劫財物強辱婦人女子,拐賣人口。都說大災難會致死百姓,但嬪妾以爲故命之人中十分之二三卻是因爲這些賊人之故。嬪妾曾聽額娘說起過,那些賊最喜拐辱權貴富庶人家之女子,可見其心之毒也。”
“將百姓安性別分置之後,爲了保性命安全可選壯丁於外圍巡察給予護衛。另外男丁可以以工代振進城參與重建及打撈挖掘亡者屍體等勞作獲許糧食;婦人可以照顧傷患病者,女子可準備衣物食物等等勞作來換取食物,但幼兒可以免費供食。只是得需要監管。”
“還有就是,嬪妾想着這人與動物畜牲的屍體腐敗會產生疫毒,應該拉出城外集中掩埋或是銷燬。還有水源,屍體腐敗疫毒怕是已經滲隨土壤,除了雨水滲入水源,所以嬪妾覺得乾淨水源也極爲重要。嬪妾曾在雜文看過一段話,說是煮水而飲可有一定預防之效……”
“嬪妾能想到的只有這些,嬪妾學識淺薄妄言之論,污了皇上的龍耳還請皇上莫怪罪。”
蘊純特地將事情理想化說得不是邏輯特別清楚甚至還有些漏洞,侃侃而談之後對上康熙的眼睛,蘊純有些羞澀,一副自覺得不妥當。
“你說得很好,只是城中百姓的財產又何安置?百姓可願意與家人分開?父母與女子,妻子與丈夫,可會願意分離?……”
康熙連問幾個問題就將蘊純給問啞了,頓時羞愧不已。
“是嬪妾思慮不周,嬪妾……”
蘊純又要請罪才微福身就被康熙給扶住了。
“你一深宮婦人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康熙倒不吝嗇稱讚。
只是這話蘊純聽着怎麼覺得康熙這是在鄙視她這個深宮婦人輕視女子,如此想心裡卻是大爲不舒服。
蘊純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怕招康熙忌諱她直接就可以將後世地震後的救災方案甩出來。不過她是不會那麼做的。在其位奪其政。她一個後宮嬪妃這些可不歸她管,她犯不着多言給自己招難。
康熙取了一空白摺子寫了許來,蘊純沒看他寫什麼,她自覺站到一旁給康熙研墨,呆盯着硯墨出神。
也不知康熙寫了許久,等康熙寫完擡頭見蘊純盯着硯墨並沒有看他寫折,對蘊純的識趣規矩很是滿意;不過他很快發現蘊純在走神。
“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
康熙突然問,蘊純給驚了一下立即醒神。
“沒什麼,嬪妾在想胤祾和胤祦呢?也不知道兄弟倆有沒有鬧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喜歡孫兒,不會覺得阿哥公主們鬧騰着的。再說朕的阿哥公主們可都是乖巧的孩子,去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是替朕盡孝又怎麼會是鬧騰呢。”
當初他也是怕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擔心才讓阿哥公主們去給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逗趣。
“是,都是您教導得好,阿哥公主們才乖巧。”
合着在您老眼中您的孩子都是好的。
不過康熙有一點還真是說對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喜歡孩子,即使皇太后不甚喜歡她這個額娘但對胤祾和胤祦還是很不錯的。
“嬪妾來大帳也有些時辰,嬪妾久留怕是影響不好,您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您看嬪妾……”她來進帳已經大半天,只怕後宮帳篷那已經議論紛紛了。
蘊純顧忌其嬪妃們或許康熙不知,不過康熙卻也知道後宮留下太久終於是不太好。
“你先退下吧。”
康熙揮手讓蘊純走,也沒再提任何事,至於粥之事康熙也沒說,康熙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即使那粥再好喝他顯然也不會讓蘊純再送來。
“嬪妾告退。”
蘊純行禮後退行幾步才轉身正要往外走,可還沒等她走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緊接着一陣斷木響聲,蘊純聽覺敏銳聽到聲音擡頭回看就見康熙頂上那帳篷頂的木頭斷裂蘊純想也不想就衝過去。
“皇上小心……”
康熙正要起身,蘊純衝過去直接撲到他身上,整個身子蓋在康熙頭上及上半身。
一聲悶響傳入康熙耳中,溫熱的血滴在他臉上。
“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