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王室非常渴望迎接我們,"海米觀察到,他對霍桑伯爵露出了一個隱秘的微笑,霍桑伯爵騎在他身邊,沿着道路向拉斐爾的首都前進。"我希望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可以繼續依靠伯爵的洞察力。"
"當然,海米大人。"珀西回答說。自從那晚大使遠離他的軍隊在一條河裡洗澡時,他伏擊海米以來,一直保持着冷漠的神情。"我只希望大使將來會聽從我的建議。如果你離開拉斐爾,對你的努力一無所獲,那纔是一種恥辱。"
傲慢的純種人。海米吞下了一聲怒吼,他的目光閃過埃莉諾拉從她的馬車上下來,周圍是漂亮、年輕的隨從。大使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爲他觀察到面前的首都屋頂上到處是烏鴉雲。這麼多該死的東西。
當他的保鏢錯誤地放火燒鳥時,他目睹了這些鳥類動物的野蠻行爲。烏鴉的爆炸是如此兇猛,以至於海米在幾尺遠的地方就被擊倒了。大使被盧卡侯爵從水裡拖了出來。當他把大使跪在珀西面前時,這位貴族得意洋洋的表情仍然使海米感到沸騰的羞辱。
當時,海米曾希望爆炸會驚動河邊紮營的軍隊,但後來他想起來,操縱聲音對風巫師來說不過是小兒科。
如果我是來自維特雷納的公爵,或者是來自拉斐爾的其他貴族伯爵,我們就會開戰了!'海米嘆了口氣,他在閃閃發光的馬鞍上晃了晃屁股。長久以來,他一直在他的兩個主人--維特雷納的皇帝和皇后之間踩着一條危險的線。與三位冷酷無情的公爵相比,他的地位太低了,他們各自管理着自己強大的女巫團,要揮舞阿利烏賦予海米的權力已經很困難了。而現在,在越過邊境僅僅一天的時間裡,他突然發現自己被拉斐爾的新巫師國王巧妙地壓在了身下。
一個小個子可能會在這突如其來的壓力下崩潰,但海米已經習慣了與純血統的女巫打交道。他們從來沒有低估過他的聰明才智和適應能力,被他們對大使稀釋的女巫血統的癡迷成見所矇蔽。
雖然海米勉強擁有足夠的魔法控制力,可以認爲是一個女巫團的女巫,但他沒有一天不感激克里絲塔的這種祝福。畢竟,他的妹妹,伊莎貝拉夫人,生來就是一個半女巫。
當海米幫助伊莎貝拉找到阿拉泰大人作爲丈夫時,那些自命不凡的老血統們是多麼驚訝和目瞪口呆。現在,伊莎貝拉嫁給了拉斐爾最古老的女巫血統,併成爲拉斐爾下任女王的母親。
大使還勸說皇帝爲他找一位來自皇后家族的純血統妻子,以加強家族的血統。畢竟,皇帝確實欠了海米已故母親的人情,她在孩提時從暗殺中救了阿利烏。這些事情,海米永遠不會讓這個榮譽至上的皇帝忘記。
恩惠、秘密、承諾和賄賂是海米爲了在這個由強大的純種人統治的世界中生存和發展而心甘情願踩的煤塊。大使也許不能像他們那樣燒燬城市和消滅軍隊,但他仍然是個女巫,這就是在皇帝的新秩序下擔任官方職務和行使權力所需要的一切。
當然,海米認爲皇帝在建立帝國後不久就失去了克里絲塔的青睞,這是一種恥辱。火焰女神的祝福爲阿利烏鋪平了道路,讓他在征服老扎魯的背後統一了所有的火巫師團體。雖然皇帝在他強大的純血魔法背後掩飾了權力喪失,但其他人已經開始注意到了,皇后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海米被迫分裂他的忠誠,等待維特雷納的君主中出現一個勝利者,自從阿利烏承認卡塔琳娜的私生子是他的兒子後,他們的婚姻就成了敵對的戰場。
即使有皇帝的承認。特里坦沒有任何公爵的支持,而皇后有自己的女巫團,奧瑞莉婭則嫁給了聶建茗公爵的唯一兒子。不確定這個私生子有沒有生存的機會,更不用說成爲阿利烏的繼承人了。
海米仍在試圖弄清特里坦是如何躲過兩年前的暗殺的。大使精心策劃了皇太后和皇后之間的協議,以消除對奧瑞莉亞未來統治的潛在威脅。事實證明,對於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來說,這個私生子的適應力和復原力令人驚訝,他的能力已經被烏頭花廢止。
也許關於他接受了他母親再生能力的傳言是真的呢?
當珀西脫離前面的隊列時,海米猛地擡頭瞥了一眼。盧卡侯爵輕輕地笑了笑,伯爵從他那匹奔騰的駿馬上下來,向皇太后和王儲掃了一個威嚴的鞠躬,然後他從他們身邊溜走,走向埃莉諾拉和她的三個漂亮隨從。
"伯爵和他的表妹關係特別好嗎?" 海米好奇地問道,他看着珀西對埃莉諾拉的手輕輕一吻。
盧卡向他投去了不贊同的皺紋。"他們就像伯爵希望的那樣親密,"侯爵回答說,然後回頭瞥了一眼他的手下,他們身後混雜着大使的護衛隊。"我想提醒大使,在我們的邊界內也要注意言辭。這三派到處都有耳目,甚至在皇宮內也是如此。"
"當然,"海米不屑地嘆了口氣回答,他那蛇一樣的黃綠色眼睛盯着珀西特別注意的一個漂亮的黑髮女人。"我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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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米下了馬,落在一個跪着的奴隸背上,幾乎不顧那人的痛哼聲。他朝馬車上掃了一眼,他的妻子拉維尼婭女士沒有表現出要加入他的跡象。
嗯,這很適合我。我越少看到他們倆就越好。
海米不屑地哼了一聲,越過盧卡侯爵,大步走向等待中的攝政王維婭和尼古拉斯王儲。當兩個對立的政黨互相打量時,出現了片刻的停頓。海米樂於看到王儲眼睛下的陰影中潛藏的焦慮,但他小心翼翼,沒有盯着王太后看太久。每當大使的眼睛帶着輕蔑的波浪掠過他時,一種只能被描述爲刀子在他的腸子裡扭曲的感覺迎接着他。
這隻老狼什麼時候才能幫我們大家一個忙,在睡夢中死去?海米憤憤不平地思考着,他又不安地瞥了維婭一眼,然後彎腰向他們淺淺地鞠了一躬。"陛下,殿下。"
"大使。"維婭帶着明顯的不悅念出了這個詞,彷彿每一個音節都是她被迫在牙齒間磨碎的石頭。
"歡迎來到拉斐爾,大使。"尼古拉斯在注視着海米的奢侈裝束時均勻地插話。"我相信你在這裡的旅程是--舒適的。"
"是你......啊,原諒我,我必須承認,"海米在他們之間掃視時,帶着困惑的微笑回答。"我還不確定我應該對哪位君主說話?"
尼古拉斯的禮貌性微笑枯萎了,而王儲身後的貴族們則皺起了眉頭。
"如果能知道哪位君主--"他尖銳地從白髮太后瞥向她的孫子,"我將有幸討論拉斐爾的新條款,這肯定會讓我的心境,從而也讓皇帝們知道。"
尼古拉斯的淡藍色眼睛眯了起來,對海米的用詞明顯感到憤恨。
大使的笑容只是擴大了,他繼續說:"我看到在我面前的是一個成年的王儲,他與我的侄女結婚了,但我聽說政府仍向皇太后報告所有重要事項。"
"攝政王后,"尼古拉斯緊張地糾正說,他朝祖母點了點頭。"一個明智的統治者會聽從長輩的智慧。我作爲國王的加冕儀式很快就會正式將政府的全部權力轉移到我手中。不過,即使到那時,我也希望我能聽取我祖母的經驗和智慧,因爲她是拉斐拉執政時間最長的君主,她應該得到所有的尊重。"
"確實是最長的。"海米暗自冷笑。只是因爲她很快就把擋在她面前的人趕走了。
"你這次帶着你的家人一起來真是太可愛了,海米大人。"維婭幾乎察覺不到的惱怒地插話道。"不過,在這些談判中,埃莉諾拉王妃會很高興與她的姨媽和表弟度過高質量的時間。"
海米順着她尖銳的目光看去,最年輕的馬可正在協助拉維尼婭從她的馬車上下來。"是的,我確實希望他們不會給皇家財政帶來太大的壓力,"他哂笑着說。"馬可非常堅持要陪我去祝賀王妃。就表兄妹而言,他們有相當多的共同點。"
儘管是無用的半巫婆,但他們都是對我的野心相當有用的工具。
"叔叔!" 埃莉諾拉出現在首相和史崔克將軍之間,後者走到一邊,但沒有試圖在王妃面前鞠躬。
"啊,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女王!" 海米自豪地打着招呼,他大步走過尼古拉斯,深情地吻了埃莉諾拉的手和臉頰。"我幾乎認不出一身拉斐爾絲綢和珠寶打扮的你了。似乎就在昨天,你還在威脅要把一個在我的宮殿裡造反的奴隸串起來。"
他大聲笑了起來,與其說是對記憶本身,不如說是對他們周圍的貴族和隨從震驚的臉。
"叔叔!" 埃莉諾拉突然面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不是回憶這種事情的時候。來吧,你們在旅途中一定很累。"
"飢腸轆轆,需要一些好酒,"海米一邊歡快地回答,一邊示意她帶路。但埃莉諾拉沒有理會他的無聲命令,而是轉身去迎接加入他們的拉維尼婭夫人和馬可。
"拉維尼婭姨媽!"
"是埃莉諾拉嗎?" 拉維尼婭以母親般的微笑和禮貌的低頭打招呼。"我很想念你,侄女,但我很高興看到你看起來不錯。婚後的生活適合你嗎?"
"我......還在適應,"埃莉諾拉不情願地回答,她朝她的一個隨從瞥了一眼,這個黑髮女人有一雙引人注目的藍眼睛,早些時候曾引起海米的注意。當她轉向他們最年輕的客人時,埃莉諾拉的笑容更加燦爛。"馬可,你好嗎?"
"很好,表姐。啊--"馬可退縮了,因爲海米向他的方向投來了目光,"埃莉諾拉王妃。"
"那好吧。"埃莉諾拉的笑容變薄了,她轉向尼古拉斯。"如果陛下允許,我將護送大使和他的家人到玫瑰宮享用茶點和休息。"
"太好了! 好極了!" 海米迅速同意,切斷了王儲的迴應。"我們有很多事情要敘舊,殿下。"
"那麼--"尼古拉斯緊張而不耐煩地插話,"--我期待着在今晚王妃的宴會上再次見到你們。" 王儲向皇太后伸出手臂,並向等在他們身後的主帥史崔克將軍點頭示意。"我的將軍將監督你的部隊所有住宿都得到妥善安排。"
"所有的人?" 海米轉向王儲時,眉頭疑惑地問道。
"遺憾的是,我們沒有預見到大使突然需要加強保護,"尼古拉斯沉着地回答。"我們有供一千名軍隊使用的帳篷和供二十名軍官使用的房間,這是先前商定的。"
"真可惜,"海米回答說,不理會拉維尼婭試圖把他拉回他的馬前。"看來我們的安全會給拉斐爾的糧食儲備帶來壓力。"
"我相信我們可以找到一些方法來補償你們之後留下的短缺。"尼古拉斯在引導太后回到她的馬背上時,帶着一絲微笑回到。
海米感到他的左眼被王儲輕浮的語氣和傲慢的舉止弄得發癢。看來在我不在的時候,這隻狼崽子過於自信了。這需要迅速糾正。皇帝給了大使談判的全部權力,但有兩個非常特殊的條件,海米不可能得不到。讓我看看在面對皇帝的要求時,這種傲慢會讓你走多遠。
"我期待着我們明天的談判,殿下。"海米帶着小販的狡猾笑容叫道,他將通過各種手段使皇帝、太后和王儲屈服於他的野心。"但今天應該是慶祝我們兩個王國之間的和平和婚姻的日子--這絕不是廉價的。"
"海米!" 拉維尼婭輕聲嘶吼着,然後完全放棄了他的手臂,她和馬可領着一個僵硬的王妃向她的馬車走去。
尼古拉斯瞥了一眼埃莉諾拉離去的身影,然後向他的首相看去。"嗯,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大使,"他帶着令人不安的微笑回答。
"什麼?" 海米疑惑地吼道。
"我只是指王妃的婚約,其中包括許多我們相信皇帝會遵守的承諾。"
海米嘲笑道。"皇帝完全打算爲了他收養的公主而堅持他的提議,但你不是你的兄弟,殿下。" 他樂於看到尼古拉斯臉上掠過的肉體痛苦,這位王儲明顯地臉色蒼白。一雙惡毒的眼睛將它們的重量落在海米身上,海米皺着眉頭看着這個巨大的金髮騎士,這個金髮騎士使站在他們之間的君主黯然失色。
亨利國王究竟從哪裡得到這樣一個標本。也許我應該把他列入我的要求清單。他會成爲一個優秀的戰士--只要他能在維特雷納的奴隸坑裡堅持下去。
"我想知道,"尼古拉斯在走向大使時喃喃自語。"如果現在站在這裡的是我的父親或兄弟--你會不會表現出更多的尊重?"
"我認爲尊重是由那些值得尊重的人的力量來衡量的,"海米狡猾地笑着回答。"而如果你的兄弟站在這裡而不是你,我估計很多事情都會不同--殿下。"
尼古拉斯提供了一個緊緻的微笑,並點了點頭,似乎已經預料到了這樣的答案。然後,王儲轉過身來,對他的首相耳語了幾句,然後重新上馬,與皇太后一起騎馬返回首都。那個眼神不友好的巨人很快就跟了上來,但也不忘向大使的方向投去最後一道嘲諷的目光。
"你確定你能對付他嗎?" 珀西冰冷的聲音像寒意一樣盪漾在海米的脊背上。他猛地一扭身,但伯爵就在幾尺之外,攙扶着拉維尼婭夫人上了埃莉諾拉的馬車。
我討厭他這樣做。海米什皺了皺眉頭,然後越來越好奇地看着珀西把注意力轉移到等在馬車外面的漂亮黑髮女郎身上,她握着伯爵的馬繮繩。
海米深思熟慮地看着這位年輕的隨從,被那雙熟悉的冰藍色眼睛所吸引,這雙眼睛轉過來,用大使非常熟悉的表情注視着他。那是一種有殺人慾望但又有節制和狡猾的人的凝視。
當海米向她回眸一笑時,一股喜悅的漣漪取代了他陰沉的心情。然後,他一個激靈,轉過身來,因爲伯爵冬天的灰色眼睛轉向他,發出明確的警告。
看來她是屬於伯爵的,好吧,無所謂。今年的談判肯定會非常有趣。海米微笑着將他的猩紅金帽掃過血紅色母馬的側翼,然後騎着馬進入很快就會使之屈服的國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