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光明漸漸被黑暗吞噬,她不斷告誡自己,不能睡,絕對不能睡,可那撲天蓋地侵襲而來的黑暗,她無法招架,無力招架。
話說萬琨匆匆趕到騎涼山,詢問過守山的士兵後,得知一個時辰前有一個模樣十分俊秀的少年揹着藥簍子上山了。
他也一頭鑽進了騎涼山,順着地上那淺淺的痕跡找尋她的下落,越是找不到,心裡越是着急,頭臉及浹背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溼。
天色漸漸暗下,他的心越發的慌,這山裡的夜不止是黑暗和涼寒,還很兇險,他必須在她出事之前找到她,找到她。
漫天的紅雲爲大地蓋上一層綺麗的紅芒,這是一天之中最後的光明,就在那餘暉將要落盡之時,他看見一把熟悉的摺扇掉落在草叢中。
拾起摺扇,裡面的小畫小詞他熟悉無比,每一筆每一畫,都是他親手書寫,文兒以爲是孃的手筆,殊不知,這把扇子,是他精心爲她繪製,只希望在她的身邊,能時常帶着一樣與他有關的東西,就像是他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
他慌忙往前走了幾步,又看見兩條毒蛇慘死在泥地上,一條斷成了兩截,一條被一柄匕首釘死在地上。
她果然出事了。
腳下有明顯雜亂的腳印,濃密的青草上除了有腳印,還有人身滾過的大面積壓痕。
他迅速順坡而下,果然在下邊的坡道上發現了一隻破損的藥簍子和兩把小鏟。
順着那些痕跡一路往下,他在路上甚至還撿到了文兒的一隻鞋,雖是男人穿的短靴,卻十分短小,和文兒平日穿的鞋子差不多。
他聽見一些奇怪的低吼聲,似乎是某種猛獸的吼叫聲,他心頭越發的着急,迅速拔出長劍,加快了腳下滑坡速度,最終來到坡腳的一處深坑前,那猛獸的低吼聲便是從那坑中傳出,趁着天空還有最後一絲光明,他伏在坑前往下探看,剛看清裡頭的情形,立時便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文兒閉着眼睛躺在深坑之中,四周左右圍了幾隻體形高大健壯的老虎,它們的鼻子不斷嗅拱着文兒的身體,而文兒卻毫無知覺,死活不明。
其中一隻老虎甚至將鼻口湊到了文兒那雪白纖細的脖頸旁,那尖利森白的虎牙,只需輕輕一咬,那雪白的脖頸,便會被它咬斷。
怪的是,老虎們雖然圍着她,且不斷用它們的鼻子輕拱着她的身體,可卻始終沒有做出什麼傷害她的動作。
儘管如此,他也無法眼睜睜的看着文兒置身於危險之中而無所作爲。
他沒有多想,躍身跳入那深坑,身子輕靈的落在那幾只老虎的身邊。
他迅速擊了一掌,將三隻老虎的吸引力全部轉移到他的身上。
老虎見有不速之客降臨,喉嚨間的低吼聲越發高吭,散發着瑩瑩綠芒的虎目中透射出興奮之色,脣角的口水甚至落如雨下,彷彿有一盤美味至極的食物從天而降,落在了它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