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順着顧長衍的視線一看,果然,就見範成輝停步在十里飄香的門口,與鄭譽二人相互見禮,笑得燦爛。
顧長歌也在笑,“咱們寫了三封信,給範成輝與慧陽長公主的是以對方的名義相邀,鄭譽的則是慧陽長公主的邀請,範成輝雖不意這女人,可也擔心她爲迫不及待把自己嫁出去而殺他一個措手不及,因此來應邀探情況,只是這女人蠢得很,想來出不了什麼幺蛾子,因此範成輝不再與她浪費時間,要走,卻不想瞧見鄭譽,這可是天賜良機啊,要是弄將慧陽長公主弄上鄭譽的牀,可就再無隱患了。”
此是範成輝的算計!
說着顧長歌有些惋惜,“我們在算計,他範成輝也在算計,真不知道誰笑到最後。”
顧長衍挑眉,低笑:“不定玩3呢!”
顧長歌一聽,仔細想了下,道:“若是如此,那這女人算誰家的?”
“不管算誰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顧長衍道:“其實哥哥覺得,真出了這事兒,這女人估計是沒活路了!”
兩個生米煮成熟飯還能賜婚掩飾神馬,三個人啊!皇家要臉,鬧出這等醜聞,得直接暴斃了。
況且賢貴太妃當年得寵,太皇太后可沒少堵心,不趁機推波助瀾纔怪。再加上慧陽長公主囂張,闔宮上下硬是沒得哪個人心,而賜婚章周兩家一事已經擺明了景帝的態度,還能拼着皇帝作對去幫?
顧長歌慢騰騰地飲了杯茶,又分析說道:“讓慧陽長公主與鄭譽搞在一起也不難,範成輝略施小計便可,他手上有‘慧陽長公主’的邀請,且是權臣之後,因此足可證明他的清白,只是撞見皇家辛秘的差事不好使,我猜,範成輝可能會另邀人一起揭破這醜事。”
顧長衍輕輕搖頭,“哥哥不認爲,雖說法不責衆,可醜事就是醜事,知道的人多了,皇家臉面何存?屆時,便是無罪,卻也得承受天子之怒。”
“說的也是。”顧長歌點了點頭,“那他當如此處置?”
顧長衍琢磨了下,“若他沒中我兩算計,自個兒先脫了身,那麼應會暗下稟報皇上,以全皇家名聲。如妹妹若說,他是權臣之後,自身也有那麼點本事,皇上還有用,自不會除了去,而且皇上精明,自是能明白他不願娶這女人,自然便順了他意,賣個順水人情給他了。”
被顧長衍這麼一分析,顧長歌開始鬱悶了,“那照你這麼說,我們不僅沒算計到他,倒還如了他的意,給他做嫁衣來了?”
“是也!”顧長衍敲了敲她的頭,笑道:“孺子可教,還不算太笨。”
“我靠,顧長衍,感情你是早便料到這個結果?”
顧長衍看她面色憤憤,笑着說道:“哪能,你哥哥我不是神算,哪能料事如神,只是低估了範成輝而已,不定我兩的把戲早便被範成輝看透,這便是要我們長個教訓,以後莫再輕敵!”
顧長歌喔了聲,很受教地點了點頭,乍一想,又心驚若被範成輝知曉,將她兩個捅出去怎麼辦?但又想不太可能,範成輝自己也有算計,要將自己兄妹捅出去,那也能順藤摸瓜到他身上,得不償失的事情,貌似範成輝不會做。
這樣想着,顧長歌鬆了口氣,她微微側頭,看哥哥便是差了算計仍雲淡風輕的模樣,好似萬事都胸有成竹一般,心嘆平日這丫的裝什麼像什麼,可實則哪是個只會玩女人的草包,也嘆除了,是越來越像父王了。
排除範成輝揭發,可不能自己作死,得避嫌,於是二人壓下湊熱鬧看笑話的心,在酒樓做了會兒,便回王府等消息。
範成輝的確察覺有人要算計他。
在與鄭譽寒暄之時,聽鄭譽在他面前得意地說:“……應長公主之邀來此,範公子這是?”
範成輝知道現在的慧陽長公主想賴上自己,聽鄭譽如此說來,自是有疑問的,於是一番套話,鄭譽這個單純的孩子便將什麼時候接到慧陽長公主的邀請告知他,甚至還將那邀請的條子都給他炫耀了一番。
範成輝更是不解,先讓榆林將鄭譽攔在門外,自個兒進去找慧陽長公主,果然……
聯想到這幾日下手傳來的顧長衍兄妹閉門不出的消息,顧長歌那性子會閉門不出?顧長衍會不出去找女人?想到此,範成輝哪還有不明白的,心裡怒氣磅礴,只是現在還不是的時候。
送上門來的機會,不若將計就計,也省得他再花心思。
範成輝的臉只冷了一刻,瞬間恢復神色,對慧陽長公主輕嘲道:“長公主莫要胡說範某約你,範某來此,正是應長公主的邀請。”
“什麼?”慧陽長公主頗爲驚詫,“明明是……”還順道套出相邀信物。
範成輝一把奪過紙條,臉上微不可見地笑了下,再冷冷道:“不是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冒充範某的字跡,想來長公主該問問底下那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竟將你我至此。”
說罷,他命榆林將鄭譽帶上來,鄭譽見慧陽長公主一臉怒意,便馬上討好道:“誰惹了長公主,小的幫您教訓他一頓。”
慧陽長公主緊盯着鄭譽的臉,“你說呢?”
鄭譽看了看範成輝,思索道:“難不成是範公子?”
慧陽長公主似乎要從鄭譽臉上剜出個洞來,嚇得鄭譽一驚,“長公主該不會以爲是小的吧?這可就冤枉了,小的日思夜想做夢都想見到長公主,哪還會惹長公主不悅!”
也是鄭譽沒反應過來,其實慧陽長公主壓根就瞧不起他,根本沒懷疑他借範成輝的名義邀她來此,之所以瞪他怒他給他施壓,只爲做個範成輝看,因爲聽範成輝的意思是懷疑鄭譽的,而且範成輝可能是她丈夫,當然願意這般不痛不癢地討好。
只是聽了鄭譽這番話,慧陽長公主的眸子立刻冷了下來,立刻扇了鄭譽掌。
範成輝見慧陽長公主已認定鄭譽作祟,便冷笑道:“堂堂武泰侯府的公子,卻使出如此上不得檯面的招數,倒讓範某好生領教了番!長公主,範某告辭!”
說罷,順手竟桌上的茶壺順走。
範成輝離開,還一臉懵逼不明白事情原委鄭譽,被慧陽長公主好一番揍!然後……
這邊,範成輝在順走的茶壺裡果然查出了藥,一時間又氣又好笑。此刻他已離開十里飄香,在街上隨便轉了會兒,又因爲‘忘’了東西而返回十里飄香,於是成功撞見二人姦情……
慧眼長公主有苦說不出,她也不知爲何自己與鄭譽情不自禁,乾柴烈火一觸即發,鬧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撞見姦情,範成輝愣了一下,立刻封鎖十里飄香,並派人通知帝后。
鄭譽神志清醒了些,大罵道:“是你,是你陷害……”
“我陷害?是我讓你模仿我的字跡請公主來此?是我讓你強迫公主?我算是明白了,以公主名義邀請我來此也是你的算計,是嗎?”範成輝冷笑。
鄭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萬不能擔責任,因此口舌之技那叫一個突飛猛漲,“範公子這是惡人賊眼捉賊啊,你道是我的算計,可我爲什麼要算計,我是喜歡長公主不錯,我是知道長公主有意你不錯,可你並不想娶她,既如此,我又如何算計?”
他話說得在理,誰料範成輝口舌更厲害,直接一句,“所以,你便先生米煮成熟飯,而長公主喜歡我,所以你便設計讓我撞見你與長公主成事,爲何?因爲長公主喜歡我,而我撞到醜事,自是要一字不差地稟報給皇上皇后,而此事必對長公主影響甚深,所以……鄭公子的目的,是既想得到長公主,又想讓長公主恨上範某!平日看不出來,不曾想鄭公子還有這等算計!”
鄭譽發現此事與範成輝最受益,便認定至始至終都是範成輝的算計,本想還自己一個清白,不想這人如此顛倒黑白,只差沒一口血噴出。
慧陽長公主聽得迷迷糊糊的,厲聲道:“本宮爲何……爲何……”鄭譽這個慫樣兒,哪能讓她情不自禁。
“這房間,似乎有香……”範成輝淡淡道:“也是巧了,什麼時候不好,偏我走之後纔有香。鄭公子莫再說我算計了,如你所說,我不欲娶長公主,算計你不慎算計到自己如何是好?倒是你不用擔心,計劃進行便抱得美人歸,若不慎算計到我,碰了長公主,正好讓我獲罪!”
話聽着不舒服,可聽在慧陽長公主耳中,卻是真相。
當然,範成輝的話是有漏洞的,如他道自己碰慧陽長公主會獲罪,那麼鄭譽碰了豈不也會獲罪?只是這點漏洞,在帝王的偏心面前,並不算什麼。
當夜,皇后賜婚慧陽長公主與鄭譽,擇吉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