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坐在軍用卡車的車廂中,目睹着士兵將隊伍裡走出的少女挨個拉入附近草叢,要麼就是直接帶入卡車車廂,而後,哼哈聲音響徹四野,雖然都盡力的壓低了聲音,但耳聰目明的安寧依舊可以清晰聽到,好似就響在耳畔一般。
當然,安寧所在的這輛車子,沒有人敢借用行苟且之事。安寧將放出一個揹包,其中裝着一些吃食,雖然先前並未見她揹包,但就算別人心中疑惑,也不會發問。
隨後,騰出的容量,安寧將自己與金二狗的麪包和鹹肉收了進去。
車外,難民們或蹲或坐在地上休息,士兵們分出人馬站在裝甲車上巡防,趙團長進了爲首的車子用餐,其餘的士兵則是在團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拉着女人鑽進了草叢中。
草叢都是被徹底檢查過的,這一塊被劃分爲安全地帶,所以可以放心大膽的辦事。
而安寧車內,那些修煉者早就拉着女人鑽進了別的車廂,安寧和金二狗獨佔一個車廂,自然不會放過如此機會,她從包中拿出兩袋威化餅乾,飲料,火腿等食物,二人便是大吃大喝了起來。
待二人吃過東西,那些男人們也都挨個提着褲子走了回來,口中還在打趣着剛剛哪個女人更加銷魂,哪個女人竟然是處女,哪個女人爪了誰一把……
安寧垂着眼眉與金二狗坐在角落中,也不理會他們的話語,可進來的幾名修煉者明顯是鼻子很尖之輩,當即聞出了車廂內的食物味道。
安寧二人剛剛使用過的火腿味道十分濃郁,即便已經沒了火腿,但味道卻是久久不能散去,對於好久沒有聞到過這種味道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太刺鼻了!
“火腿?”
“香腸味兒!”
“誰的?”
“看!”一名男子指向安寧身旁的揹包,以及她們身邊散落的兩隻威化袋子。
幾人瞬間將目光盯上安寧,安寧單手握上一旁的刀把,冷眼注視幾人,雖然大家都帶着夜視鏡,但安寧依然可以感受到他們眸光中的貪婪,就如同那些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安寧眼中的冷然一般。
沒有忍受過飢餓的人們永遠不會了解,那是一種多麼可怕的感受,不是所有人都有錚錚傲骨,因爲有了實力便獨自遊走世間進行什麼斬妖除魔的大任,人們更多的是爲了可以溫飽,甚至是衣食無憂……
古時都是學藝賣與帝王家,而現在,有了一身本領,能滿足人們生存以及其他慾望的,自然是政府,是軍隊,所以大多數人爲了吃喝不愁,選擇了加入軍隊。
這幾個人顯然都是捱過餓的,受過凍的,而有了實力便首先投奔到軍隊中來,只爲溫飽,不爲其他。當然,他們也沒想到現在除了溫飽還多了一個附帶項目,那就是有女人可以隨意玩弄。
而現在,他們每日雖然可以吃飽,卻不能吃好,雖然比常人的伙食要好得多,甚至將他們的伙食放到外面,足以引發兩個團伙的戰爭,但那卻依然是麪包與鹹肉,無法改變的事實。
幾名強者先是兩眼放光的盯住安寧身旁揹包,一名強者甚至聲音有些發顫的問,“你……你吃了火腿?”
“哼!”安寧冷哼一聲,沒有言語。
有人隨即醒悟過來,是啊,這可是一名綠階強者,足以一口氣斬殺掉三隻甲殼蟲的綠階強者!
每個級別還有強弱之分,在場除了安寧也有一名剛剛到達綠階的強者,同樣可以將能量放出體外遠程攻擊,但他卻只能與衆人合力圍攻才能殺死一隻甲殼蟲,遠遠達不到安寧的水平。
所以衆人再清醒過來之後,對安寧忌憚有加。
一名男子眼珠子轉了轉,便笑嘻嘻的湊上前去,對安寧說,“這位先生,我聽說隊伍裡是不可以私藏食物的,任何人除了每日發放的食物外,多餘的都要上繳……”
安寧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那男人笑嘻嘻的伸出手,“兄弟肯定給你保密,肯定給你保密!”
安寧眼眸一眯,粉脣輕輕蹦出一個字,“滾!”
男人一個激靈,他也怕惹毛了這個摸不清底細的男人,當即訕笑着退開了。
旁邊幾人見安寧並不好惹,心中也是敢怒不敢言,哀怨的瞟了一眼安寧身旁揹包,便是各自坐回角落。
他們心裡也十分清楚,就算將安寧私自藏有食物的事情上報給趙團長,也是於事無補,人家趙團長求着這位強者加入隊伍,豈會因爲這點小事得罪了他?
誰若是去舉報,恐怕纔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起不了作用不說,平白得罪了這位強者,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隊伍再次前行,這輛載滿了修煉強者的軍用卡車上,起碼三分之一的地盤被安寧佔據,跟體重無關,只怪她全程表情極爲冷硬,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錯覺,加上實力超羣,脾氣又大,就連這些眼睛張在頭頂的修煉者都忌憚三分。
可以說,出了這輛卡車,他們在隊伍裡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強者,但進了這輛卡車,幾人就全部如貓咪般盤膝坐在一處,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一連兩日,都沒有遇到喪屍襲擊,安寧有些泄氣,如此下來倒是沒有什麼收穫,相較安寧的泄氣,幾名修煉者都在暗自慶幸,畢竟每每遇到大規模襲擊,他們都要減員,好的待遇也不是平白得來的啊!
隊伍行進的速度十分緩慢,又因爲這批難民都是從遠處遷來,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經瘦得不成樣子,很難繼續堅持下去,營養跟不上,天寒地凍的,又沒有陽光照射,時間一久,人們便是成批成批的倒了下來。
而因爲沒有醫療設備和藥物,人們的病情得不到及時的救治,死亡率開始急速上漲!
安寧站在車廂門口,望着人數爆減的隊伍,心中悲哀之感已經無法形容,雖然她的手中有一些藥物,但此時卻無法拿出來,一來是需要救治的人太多了,二來是他們主要缺乏食物營養,區區一些感冒藥發燒藥根本起不到作用,治標不治本,或許連標都治不了呢?
仰頭嘆氣,將夜視鏡擡起架在頭頂,擡頭看向一片漆黑的天空,鼻腔內呼吸着冷冽的空氣,心中也同樣是冰涼一片。
不光是難民,就是戰士們也有不少因爲打鬥時受傷而引起了發熱身亡的,這種時刻,一點小小的病痛都會將人們推向死亡。
“呵呵,我感覺像是回到了抗戰年代,醫療器械稀少,食物不足,藥物跟不上,人們爲了生存艱苦抗戰,其實差不多少吧?”一道聲音在安寧耳邊響起,回頭一瞧,卻是不知何時從側面爬上來的蔡恆。
安寧搖頭笑道,“不過那時對戰的是人類,現在卻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變異生物。”
蔡恆點頭,“不過人類永遠是最可怕的,對了,我們已經得出結果,昆蟲類的刮傷咬傷並不會散播病毒到人體,跟喪屍變異獸還是存在着根本性的不同。”
安寧奇道,“不都是被病毒感染?怎麼就不同了呢?”
“喪屍變異獸是被病毒傳染,它們則是在二次變異後被莫名物質刺激進化,本質上還是有所不同的。”蔡恆說道。
安寧點了點頭,跟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隨即便有些頭痛,這些進化的昆蟲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大多超出變異生物許多,遇到少數量還好說,若是像那日在廠房碰到的無數蟑螂……
安寧想想便是頭皮發麻,幸好那天都是蟑螂幼崽,還未長成,安寧消耗了能量倒是可以應對,若是遇到大批會飛的成蟲,恐怕就是消耗了能量,也於事無補了吧?
深呼口氣,安寧自嘲道,“看來老天爺確實不準備給我們活路了,這個該死的世界!”怨天尤人或許不是安寧的性格,但說到底,她也需要偶爾的發泄。
蔡恆一直認爲安寧是個泰山壓頂面不改色的人物,卻沒想到她竟然這般有趣,而此時安寧轉過頭,沒帶夜視鏡的情況下,蔡恆清晰的看到了安寧眼角下方的紋路。
“呵!你那是留下的疤痕吧?”蔡恆倒吸一口冷氣,這疤可夠怪異的,跟蜈蚣似的趴在臉上,着實怪嚇人的。
安寧擡手摸了摸臉上的黑色紋路,笑着說,“算是吧,總之是爲了活命纔有了它。”爲了儲備食物,更好的生活下去,安寧自然是這個意思。
而聽在車上幾人耳中,自然覺得這道傷疤定然有着不爲人知的熱血故事,說不定安寧成爲強者就與它息息相關。
就在第五日晚上,隊伍後方稀稀拉拉的響起了叫喊聲,接着,整支隊伍停下了進度,趙團長用夜視望遠鏡極目遠望,只見隊伍後方的地平線下,稀稀拉拉的趕來一羣人馬,隨後,出現在視野中的人數越來越多!
“是別的部隊,下令就地戒嚴,大家看好物資,我帶人過去看看!”說着,趙團長跳下裝甲車,叫上包括安寧的一衆修煉者大步向後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