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走了,留下雲錦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世子,您怎麼了?謝姑娘她……”陳淵趕過來時,看着自家世子身影落寞而孤寂。
他記得自從雲錦遇到謝卿開始,就沒有這般落寞的時候了。陳淵見雲錦的臉色不是很好,果斷地選擇了閉嘴,呸呸,提什麼謝姑娘啊,沒發現世子心情不好嘛。
“卿卿,我不會放手的,哪怕你恨我。”雲錦看着方纔謝卿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
癡纏又如何,他永遠都不會放開她的手。
陳淵忍不住心下一顫,心中忍不住搖頭,世子也和世間其他癡男怨女一樣,陷入情網不能自拔了。
“世子,您是不是和謝姑娘吵架了?”陳淵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冷心冷情的世子會愛上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居然還拒絕了世子。
雲錦揉了揉眉心:“若真的是吵架就好了。她什麼都不說,只是一個勁兒地推開我。”
吵架,那也是情人之間產生誤會纔會發生爭執,但是他和謝卿根本就不叫吵架,因爲他們從來都不是戀人。
陳淵眉頭緊皺,他從前以爲自家世子是無所不能的,結果世子居然在情愛上這般艱難,只因他愛上的女子是謝卿。
“那世子您要不要……”直接將謝卿的名字寫在賜婚聖旨上。
“不必。”雲錦一口否定,“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以後不說。什麼恩恩怨怨,只要她心裡有我,那我們就一定能在一起。”
卿卿,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承認你是愛我的……
“陳淵,查一查這個容桑到底是何人。”雲錦突然想起那畫像上的女子,寒眸微凝。
謝卿自己沒有發現,但是他卻看出來了,謝卿和容桑長相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如果謝卿依舊是原來的謝卿,她自然也能發現,只是李雲卿重生到謝卿身上時,並沒有過多的關注過自己容貌,因而纔沒有發現。
永慶帝所說的性子相似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謝卿。許是永慶帝沒有仔細地觀察過謝卿的緣故,他並沒有發現兩人容貌上的相似,但是雲錦卻心知肚明。謝卿長得像永慶帝心愛的人,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可是屬下查了很久,一無所獲,恐怕有些難度。”陳淵遲疑着說道。
容桑很神秘,神秘到連結果她長相的人都找不到,只知道她叫容桑,是永慶帝的心上人。
“容桑和葉德妃很有可能認識,查不到容桑,就試探葉德妃。”雲錦正色道。
陳淵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當夜
葉德妃正睡得迷迷糊糊地,忽聽得外面隱隱有女子的聲音。
“葉氏,容桑來看你來了。”
容桑?!
葉德妃只覺眼前一片朦朧,隱隱約約能看到窗外的人影,好像是個女子的輪廓。
“誰?你是誰!”
屋外女子的聲音再次傳來:“是我,容桑啊,才過了多久啊,你都不記得我了。”
葉德妃驚得渾身都是冷汗,“本宮不認識你,你走開!走開啊!”
說時,有大喊:“來人啊,有刺客!”
只是話音剛落,一道光影閃過,她人也暈了過去……
翌日清晨
謝卿昨夜睡得極不安穩,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小姐,您要不再睡一會兒,反正德妃那邊正忙着呢,也顧不上小姐您。”小彎笑着說道。
謝卿做起了身子,揉了揉眼睛,道:“德妃又病了吧。”
小彎睜大了眼睛:“您怎麼知道的?”說時,又想起自家小姐可是會醫術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姐您什麼時候下的手,奴婢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若是謝卿下的手,小彎想她應該看見的纔對啊,她可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時時刻刻都跟在小姐身邊的。可是想想,昨日也沒看見小姐動手腳啊。
謝卿脣角輕勾,笑道:“誰說只有在碗裡下藥才能讓德妃生病的啊,再說我可沒指望着這個時候給她下毒,真要是中毒,頭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我。”
小彎眼睫毛忽閃忽閃,“那小姐您是怎麼做到的?”
看着眼底寫滿了求知慾的小彎,謝卿莞爾一笑,道:“德妃只是個普通人,而且總是生氣,又不肯吃藥,當然要病發了。”
沒錯,謝卿就是故意氣她的。葉德妃這些年養尊處優,身體本來就沒有那麼好了,再加上年紀大了,一天之內不斷地動肝火,本來暈倒就已經是病發的徵兆了,再被一刺激,必然會讓病情加重。
至於常太醫來把脈,爲什麼說葉德妃根本就沒有事呢。原因很簡單,含露在請常太醫來的時間,謝卿悄悄以穴位刺激之法,平復了德妃的病情,原本就是被氣急攻心導致的,只要這心頭的怒氣散開了,也就沒事了。氣急攻心這樣的病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有一點,必須要穩定自己的情緒,不能動不動就發火。然而葉德妃昨兒個就像是吃了嗆藥似的,不聽的動怒,又不肯吃藥,睡一覺起來當然病情會加重了。
小彎朝自家小姐豎了豎大拇指:“還是小姐高招啊,殺人於無形。”
謝卿淡淡一笑:“不是我要殺人於無形,死胎便宜她了,我只是先給她上幾道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面呢。”
小彎齜牙咧嘴地笑着說道:“小姐威武!”
還是自家小姐厲害,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真是爽徹心扉。
謝卿起身下了牀,朝小彎笑道:“小彎,伺候我梳洗,德妃娘娘病重怎麼能少得了我呢?”她可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去給葉德妃侍疾的呢。
小彎笑嘻嘻地說道:“好嘞,不過小姐,您這個時候還去,不知道會不會把德妃那個老賤人給氣死啊。”
“放心,我有分寸。”謝卿勾脣笑道,氣死德妃做什麼,她要把人弄死,頭一個也是趙天麟啊,害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趙天麟,還有云芷絮。
“小彎,想辦法將葉德妃病重的消息傳到鎮南王府去,準婆婆病重,作爲準兒媳婦兒當然要來侍疾了。”
雲芷絮,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提到雲芷絮,謝卿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個白衣男子,不由得眼眸微暗。其實她昨夜說了那麼多傷他的話,心頭也不好受,她故意遷怒於他,但是她心裡明白,不管雲芷絮做了什麼,雲錦從來沒有對不起她,相反他還幫了她。幫她收屍就已經是足以讓她感激一生了。
但是她沒有辦法,雲錦與雲芷絮的兄妹關係其實很不錯。謝卿看得出來,雲錦雖然看似對雲芷絮冷漠,但是也是真心愛護她的,否則明知道雲芷絮做錯了事情,他還是爲她善後,儘可能地維護她。
雲錦,爲了以後不爲難,不如現在就斷了心思吧。
他們之間橫着一個雲芷絮,這是永遠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當他問她,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的時候,謝卿真是很想告訴他,可是她不敢。原主與雲芷絮並沒有恩怨,有云芷絮有仇的人是李雲卿,她是個已經死去的人,靈魂附着在謝卿身上。她能說嗎?不能。
現在的謝卿是什麼?是孤魂野鬼,是妖物。她不能說,她害怕他如果知道了她是個怪物,他會厭惡她……
“小姐,您怎麼哭了?”
小彎看着自家小姐,說着說着就陷入了沉思,居然還莫名地流出了眼淚。
聽到小彎的話,謝卿這纔回過神來,擡手撫上眼角,再才發現,已經是一片溼潤了。慌忙擦乾眼淚,“我沒事,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罷了。”
小彎將信將疑,“可是小姐你的神情好像有點難過啊。”
謝卿嫣然一笑,道:“都說了沒事了,你是眼花了吧。別說那麼多了,快伺候我梳洗,不然就錯過好戲了。”
錯過好戲,這怎麼成呢?小彎連忙利落的伺候謝卿梳洗好,然後懷着愉悅的心情去看戲了……
長樂宮,德妃躺在牀上,臉色蒼白,呼吸緊促,看着就像是個快斷氣的人似的。
趙天麟在一旁急的不行,不斷地催促着:“太醫怎麼還沒來,快去催催啊。”
含露也是急的火燒眉毛,不斷地在門口張望,可是從派人從長樂宮去太醫院,太醫又要從太醫院來長樂宮,這一去一來的,都是要時間的啊。
終於含露看到了人影,連忙朝裡面說道:“來了,來了,王爺,太醫來了。”
趙天麟連忙起身去迎,“怎麼不是常太醫?”
來的人是章太醫,而非是太醫院醫術最好的常太醫。
章太醫面色一僵,一聽說德妃娘娘病了,可是偏生常太醫一大早就去了壽康宮,他這纔來了長樂宮爲德妃娘娘看診,一聽說德妃娘娘突然病重,他一大把年紀了,還跑過來的,早就已經氣喘吁吁了,結果一來就聽見趙天麟質問怎麼不是常太醫。
頓時心裡產生強大的落差感,但是礙於對方是王爺,只能壓下心底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