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知道杜翔一定會把酒的事告訴杜和,胡映雪把那缸酒給他的時候便特意裝了一壺酒,見到杜和就把那壺酒塞給他,“我徒弟釀的,給你嚐個味兒。”
杜和是個好酒的人,拿到手上便馬上倒了一杯。抿了一小口,他就一臉小心翼翼的把那壺酒收了起來。見狀,還沒喝過的青陽挑了下眉,“酒鬼,我徒弟釀的酒有那麼好麼?當初咱們搶到一罈子九曲迴腸,都沒見你這麼寶貝過。”
杜和白了青陽一樣,“九曲迴腸只是滋味好,喝着就是圖個口爽。你徒弟釀的這個是丹酒,功效以養身淬體爲主,應當是正對你多年累積下來的暗傷舊患。而且至少是精煉了六回,你堅持每天喝上一杯,一個月下來一定全好。就你給的那一小壺,用上品靈石把我那間茅草屋塞滿了都不換。”
青陽滿眼訝異的看向胡映雪,沒人比他更清楚他身上的暗傷舊患有多頑固。給孟奇找藥的時候,他沒少給自己找藥。即使找的藥有效,效果也是十分小,多數時候都可以直接忽略。所以杜和說胡映雪釀的酒能治好他的暗傷舊患,他便馬上明白那酒的價值。
見青陽看向自己,胡映雪揚起嘴角,“一日爲師終生爲父。不知道怎麼釀就罷了,知道怎麼釀,又看出來您的身體有問題,做徒弟的當然要好好孝敬您。而且那酒並不難釀,所需材料也很好找。就是釀造工序多了些,釀造時間久了些。”
杜和瞪了杜翔一眼,“女娃子就是比臭小子貼身。”
杜翔一臉冤枉,“師尊,胡師妹已經是五品丹師,你徒弟我卻是都沒碰過丹鼎,不能放在一起比啊。”
“已經是五品丹師了?!”杜和看着青陽嘿嘿一陣笑,“我特意叫翔子把你們師徒找來,看來真是找對了。你這個徒兒小小年紀就已經是五品丹師,若是手上再握着幾個稀有丹方,一定能讓水雅閣那些僞君子大丟面子。不過你得讓映雪丫頭小心點,那些人恐怕會玩些手段。”
青陽冷哼了一聲,“我倒是要好好看看那羣僞君子會做些什麼。映雪是我青陽的徒弟,不是那個無門無派的魏哲。要是敢找映雪的麻煩,我便去劈了他們的山門。”
不用多問,單看眼前這兩個長輩提起水雅閣的態度,胡映雪就對那個門派的人印象十分不好。也沒時間讓她多問,地面一陣輕顫,杜和立刻騰空而起拿出一根拂塵杜翔往前方的一個山坳子飛去。見狀,青陽拉上胡映雪跟了上去。
靠近了山坳子纔會發現那裡被一層流光溢彩的光罩蓋着,從外面一點看不清楚裡面有什麼。光罩外面,看似凌亂的散佈着九個坑洞,每個坑洞邊都有許多黝黑的丹鼎殘片。碎的那麼徹底,一看就是被人爲打碎的。
胡映雪走近最近的一個坑洞,彎腰撿起一塊丹鼎殘片。拿在手上不過片刻,便感覺胸悶欲嘔。將那塊丹鼎殘片丟掉,不舒服的感覺馬上就消失了。走到另一個坑洞邊,再彎腰撿起一塊丹鼎殘片,同樣很快就感覺胸悶欲嘔。
丟掉手中的丹鼎殘片,胡映雪走回青陽身邊,“師尊,碎掉的九個丹鼎不是用來煉丹的,是某個陣法的陣眼,對吧?”
杜和聞言便瞪了杜翔一眼,“女娃子就是比臭小子細心。除了和別人打架,翔子那臭小子很少會有用心琢磨的時候。我發現這裡時讓他去查看,他就發現九個丹鼎全都碎了。”
杜翔撇撇嘴,“有師尊您老人家在,哪用得着我費腦子。”
杜和舉起手裡的拂塵就往杜翔頭上敲,“居然管我叫老人家,我打死你個臭小子。”
青陽拉着胡映雪走到一邊,把地方讓給那對你追我逃的師徒倆。站定後青陽凌空比劃了一番,他們身前便出現了一個由靈氣凝結成的地圖。在地圖上,九個坑洞分佈位置更加直觀,每個都座落在這一片山坳的地脈上。
看完地圖,胡映雪凝神用神識觀察了下附近的地貌。九鼎周圍與光罩之間連根草都不長,範圍外卻遍佈參天巨樹。每棵大樹都枝繁葉茂,樹間空隙的小灌木和各種野草枝葉也都十分繁茂。尤其靠近分界線的那些地方,野花的顏色明顯比其他地方的野花嬌豔許多。
除了煉丹,胡映雪也修習了制符佈陣。雖然在這兩方面沒有煉丹那麼用心,相關本事還是可以拿的出手。青陽提點了一下,再如此觀看了一番,她便確定以九鼎爲陣眼的陣法是以污穢之物截斷了山坳與周圍的地氣連接。
胡映雪皺起眉頭,“這個陣法的用處應該不止是截斷地氣這麼簡單吧?”
青陽笑着點了下頭,“截斷了地氣,此處山坳的靈氣便與周圍的靈氣隔絕開。靈氣不流通,裡面就不能向外傳消息了。”
這時候,光罩猛的抖了抖,從中間裂開了一道兩人寬的裂縫。杜和、杜翔師徒停了下追逃,杜翔先一步衝進光罩內,杜和高叫着‘臭小子,老子還需要你護着?’追上去。青陽拍了胡映雪的肩膀,在她身上加了層護罩,才卷着她跟上去。
四人都進入光罩,光罩上的裂縫就消失了。落地後,杜和看向青陽、胡映雪師徒,“我問過附近的小妖,這個光罩每隔百年活動一次。每次有動靜都是裂開兩次,中間間隔三個月。雖然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但應該足夠我們搞定這裡了。”
杜翔挑眉,“師尊,您怎麼不提那些小妖還說了,只見過不少趁着光罩打開跑進來,沒看到有誰從這裡面出去?”
杜和白了杜翔一眼,“你怎麼不提跑進來的都是附近的小妖?”
聽起來似乎有很大風險,不過胡映雪覺得這很正常。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獲得好處總得付出些什麼。就像以前,有食物的地方一般都是喪屍密集的區域。想要裡面的食物,就必須面對那些喪屍。
眼前綠草如茵的景象可比喪屍羣養眼多了,和光罩外面相比,有種別有洞天的感覺。靈氣十分濃厚,霧化度比青陽佈置的那個山谷高多了。這種環境很適合靈植生長,低下頭就在腳邊發現了兩棵已經有九節的白骨草。胡映雪馬上蹲下去,拿出藥鋤小心的把那兩棵白骨草挖了出來。
挖完白骨草,轉頭便在五米之外發現了一棵龍鱗草。收回目光,又看到一棵果實已經成熟的紫竹草在石縫裡抖着葉子。這裡也有,那裡也有,到處都是靈植的蹤影。看的胡映雪有些眼花繚亂,“若真是一個丹宗的遺府,這裡就應該是丹宗的靈田所在。靈植多的,我都不知道先挖哪棵好了。”
杜和哈哈大笑,“看到哪棵就挖哪棵,至少我們三個是不會和你搶的。”
青陽撇了下嘴角,“說的好大方,其實你這傢伙就是懶。等映雪辛苦挖完,你要用到哪個,就只需要向她伸伸手。”
杜和切了一聲,“想從我這裡給你徒弟討個蘊靈秘寶就直說。”說着就拿出一個嬰兒巴掌大的鯉魚戲蓮玉佩丟給胡映雪,“映雪丫頭,取一滴心頭血打入魚眼中。”
接住玉佩,胡映雪依言向魚眼打入一滴心頭血。魚眼變成了紅色,便發現與那玉佩之間多了一份心血相連的感覺。將神識送入玉佩中,一片光禿禿的土地出現在腦海中。不大,只有兩畝多點。收回神識,她滿眼訝異的擡頭看向站在一起的青陽和杜和,“這個太貴重了吧?”
青陽呵呵笑了笑,“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很珍貴,對青雲門的人來說卻只是個很方便的配飾,內門弟子人人都有。”
杜和嘿嘿笑了笑,“就和你們蒼朔宗獨有的五靈酒一樣,別人能得到一罈一百年份的都美瘋了,你們蒼朔宗內門的人卻拿五百年份的當水喝。”
聽了這兩人的話,胡映雪便不覺得手上的秘寶很珍貴了。有秘府在,這個秘寶肯定只是個擺設。不過有了它,她似乎就不用花心思想理由解釋靈植的安置問題。以後可以大大方方的採集靈植送到秘府裡,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看了眼青陽,發現他朝着她擠了下眼睛,胡映雪心中頓時多了一份恍然。自家這個師傅應該早發現她身上有秘密,幫她討這個秘寶是在變相的提醒她好東西要藏好了。彎起眼,向青陽傳音道:“師尊真好。”
“矯情什麼,你心裡有數就行了。”青陽用傳音回了胡映雪的話,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看胡映雪兩眼直放光的跑去挖靈植,他開始覺得有個徒弟讓自己費費心感覺真挺不錯。
杜和看不過去青陽那個樣子,走過去撞了他一下,“別光顧着站在那裡瞎樂呵,趕緊跟我去把前面的迷陣破了。”然後對杜翔擺了擺手,“你留下幫映雪丫頭挖草。”
不多時,胡映雪跟前就多來好幾株看起來十分悽慘的靈草。雖然還可以挽救,但已經損失掉的藥靈力就那麼白白浪費了。杜翔不是故意的,他確實不知道怎麼挖掘靈植。對上胡映雪的目光,滿臉訕訕,“我實在搞不定這些小東西,就負責你的安全吧。”
“那便麻煩杜師兄了。”胡映雪暗鬆了一口氣。看到那幾棵差一步就面目全非的靈草,彌星就氣急敗壞的大叫了起來。別看他那麼小小的一隻,還特別可愛。吼起來就跟五百隻鴨子一起吵差不多,震的她頭暈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