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與白蒹葭舊不相見,聽凌離兒說起這些年的事情來,卻覺得凌離兒所說的人,既熟悉又陌生。
倒是專注的聽了起來。
一路到了宮裡,有葉澄江護着,一路也暢通無阻。
葉澄江升的快,名聲也狠,幾個小宮女小太監看見他,便飛一般的逃走了。
最後只揪了一個走避不及的李公公來。
李公公苦笑道;“若是早知道平清散人與李督主一起來的,咱家早就上來了。”
心裡卻暗自嘀咕,平清散人怎麼會與李督主混在一起。
平清散人便是素問在外行走時候的化名。
才引了人去。
見她掩着面紗,李公公還是勸阻了兩句,卻聽那女子道;“我容貌醜陋,還是不要嚇到萬歲纔好。”
她解下面紗,靜靜的看着李公公。
李公公倒是倒吸了口冷氣,急忙看了一樣葉澄江,見他神色冷冰冰,心裡暗自嘆了句。
又看見凌離兒從車上跳了下來,笑盈盈的道;“父親說若有機會機會進宮,讓我來跟姑姑說說話,這位李公公可能煩勞稟告一二。”
若是要見宮裡的人,並不容易,往往是要遞了牌子才安排。
不過凌離兒進了京城,裡頭的人早有了準備,今日凌離兒離了白家,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看着。
她既然開了口,李公公頓時笑的殷勤,不過想起一旁的葉澄江,倒是臉色僵了一僵,下意識的看了葉澄江一眼,卻見他神色卻依然冷冰冰的。
葉澄江看着女孩兒站在那裡,陽光落了下來,若有若無的淡金色絨毛,整個人看上去好像一塊暖玉雕成的觀音一樣,異常的明亮溫暖,倒是不由下意識的偏了偏頭。
白蒹葭與凌絕塵,都是極出衆的人,凌離兒長得好,小時候就粉妝玉琢的,長得了一定是個美人兒,他也是早就知道的。
卻不曾想,聽過再多,到底還是比不上親眼所見。
白綢繡蝴蝶舞淺綠滾邊立領中衣,上白下青漸變褙子披在外頭,飄然若仙。
天水碧做的裙子,淺青色其實並不大適宜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顏色太素淡了些,比不上桃紅杏黃。
在少女身上卻是更添了沉靜端雅,十二折繡了朵朵白蓮青荷,行走間宛然似有水波瀲灩,諸多蓮花此起彼伏,半隱半現間映着裙子卻宛然如無數蓮花花開瞬間,似有若無間,還有幾隻幼小的鯉魚搖頭擺尾,再一瞬間,卻又掩藏了蹤跡。
黑髮如鴉,素素淡淡的插着一支白玉蓮花玉釵,垂下來的一朵玉蓮花上卻託着一顆明珠,那人的容色,卻反而比那珍珠更爲明潤光潔。
他微微一個晃神,就聽見李公公說了句什麼,便回過神來。
李公公也急忙道;“皇上正等着葉督主呢。”
葉澄江最近也在忙着一件極大的案子,可以說是分身乏術,那件大案子聞人樂節也是極關注的,聽他這樣說,便點了點頭,就看着那女孩兒轉過頭來,道;“皇上是有大案子要問你嗎?”
葉澄江點了點頭。
今上雖然長期在佛寺修佛,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修了怒目金剛除惡那一道,從某些方面來說,更爲狠辣一些。
已經有不少人因爲各種各樣的理由,栽在了聞人樂節的手上。
葉澄江便正是他最重要的那一把刀。
李公公雖然見了葉澄江心裡害怕,不過見了凌離兒和素問,倒是立即安穩了下來,讓人去請了幾個有體面的人來,分別引了凌離兒跟素問。
兩個人去的地方也不同,不過葉澄江卻搖了搖頭,道;“我自己去。”
就聽那少女笑道;“今天倒是麻煩葉督主送我們過來了。”
若只是她與素問,定然不會有這麼順利,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雖然自家身份嬌貴,但是素問的身份要經過層層盤查,也定然不會那麼容易。
他微微一頓,卻又看着那少女偏頭看着自己,一雙眼睛又黑又亮,一雙眸子裡竟然似乎只有自己一般,不由心中一動,道;“不麻煩。”
那少女嘆了口氣,想起當年這人在家裡的時候,那時候那少年雖然冷僻乖戾一些,但是也不像現在這樣,明明您及還要小上幾歲,但是那一身戾氣血腥,反而比自己父親還要重上幾分,
凌絕塵雖然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手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性命,但是也不過是兩軍交戰。
不比那詔獄裡,各種不能與人言說的黑暗。
他心裡一片冷然,看着那少女帶着一身暖意又鑽回了馬車,只覺得心裡又是一片冷漠。
他們三人雖然是一路來,進了宮後,卻分了三路,路上卻是要去太醫院尋些東西。
揭榜的是平清散人這個消息的人傳開,倒是有不少人都頗爲敬重她,不過也有不服氣的。
太醫院的人見她掩着面紗,卻有幾個年輕氣盛的不太服氣,便在那裡小聲嘀咕,道;“這平清散人我瞧着也沒什麼厲害,想來是那些百姓沒什麼見識,所以才胡亂吹出來的。”
“一個女子,能有多大本事。”
“就是就是。”
這個年歲能進太醫院的,都是家學淵源又有天賦的,因爲太上皇的病,這幾日下來也沒有少被人訓斥,不過那人都是身份極尊貴的,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本來對於這天下募醫的事情就不太在乎,覺得那外頭來的人,那裡比得上自己這種從小學醫的。
其實他們這想法也不是不對,畢竟大部分名醫都出自太醫院,對於自己的性命,皇帝可看的打緊了,而且聞人樂節從小身子就弱,所以就格外看重太醫院,很是提拔了幾位頗有些膽量和醫術的年輕人充入太醫院享受供奉。
都是心高氣傲的,眼看這麼一個女子揭了皇榜,心中都有些不忿。
其中有一個姓徐的太醫,更是一臉傲慢,出了太醫院,叫道:“李公公,等一等。”
這位徐晨徐太醫也是可以自傲的。
他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在太醫裡可算是很年輕的,能夠被選入太醫院,自然也是他有着自己的獨到之處。
他一手鍼灸卻是極好的,而且特別擅長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