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座樓下,“走,進去看看。”顧陌邁步就想往那棟樓裡去,
“等等,那風魂符的方向不是往這邊的。”雪夜指着往另一邊飛去的風魂符說道,
“我那風魂符只是找尋活着的屍體,自然是跟着屍體走,可是那屍體必不會離開這處陣法之外一千米的地方,否則會當即化爲死屍,我們先進去找找看,看有什麼異處,過不了多久那屍體自會回來的。”顧陌看着遠去的金色蝴蝶微微笑了下,
“你就確定那屍體會自己回來,萬一死在了外頭。”雪夜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戒指,可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他竟然給忘了,
“你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如果被那人知道我們介入其中的話,難免會出手干預,這種情況下那屍體怕是不會讓我們發現了。”
顧陌看了看眼前的高樓,在第十二層的時候可以清楚的看見從裡面鑽出來的黑氣,不僅如此,她還看見有一些白色的如同小蛇一般的光線不時的從這棟樓的各處快速的飛入那十二層中的某一個地方,匯聚在一起,而後被一團黑氣吞噬掉。
“嘶,那陣法竟然在吸取這樓中人的壽命,難怪。”雪夜看到此幕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然你以爲生死輪迴之下又豈會容屍體存活於世,不過是些偷天換日的把戲罷了,只是這個把戲未免有些陰毒了。”
顧陌冷冷的看着那處陣法,不知爲何,她的心裡突然涌起一陣滔天的怒火,這種情況是她從未有過的,就連當初差點遭到鮫族聖女的殺害她都不曾如此憤怒過,爲什麼?爲什麼?拼命抑制着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顧陌擡起頭出神的看着頭頂的天空,
“你怎麼了?”雪夜看見顧陌的神色有些不對伸出手想去碰她,誰知被一股極強大的力道給反推了出去,
“嘶。”猛退了幾步後才穩住身形的雪夜看着自己伸出的那隻手,手掌處的血肉已經在開始緩慢的溶解成肉色的液體,露出一塊塊白色的手骨。
劇痛中他恍惚的看見有一團無形的火焰此刻正圍繞在顧陌身邊,可是她周身的空氣與溫度卻並沒有什麼變化,怎麼會?
剛剛那溫度明明就是高溫,想起那種皮肉瞬間被燒化的感覺,雪夜只覺得有些恐懼,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
只見顧陌深深的呼了口氣,她周身的那團無形火焰又消失不見了,雪夜揮了揮受傷的手,只見那隻手的白骨之上又重新的生出了血肉來,片刻之後就同原來一樣了。
他本體是妖獸之軀,平常並不輕易被傷,就算是受傷了也能很快的恢復過來,除非是那種傷及本源的傷害,
“怎麼了?”看見雪夜的臉色有些蒼白,顧陌忍不住問道,她看了看四周,並無任何異常,
“沒什麼,就是覺得那人很陰毒罷了,我們快上去看看吧!此事不能再拖了。”雪夜勾起脣角笑了下便轉移開了話題,
“嗯。”顧陌也不多想,便和雪夜一同上樓去了。
站在那處黑氣最爲濃烈的房屋裡,一個兩米寬用黑血畫成的陣法正在那處房屋的客廳上方緩慢的運轉着,一條條細若銀蛇的光線正從四面八方游來然後被那陣法吞噬着。
吞噬完銀蛇後的陣法會發出兩條細若銀絲的光線從客廳裡射出去,而那光線的盡頭定然是那兩具活屍所在的地方。
顧陌和雪夜檢查了遍客廳的周圍,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其他不同的地方,在它的一面牆上還掛着一張結婚照,上面的男女都微笑着看着對方。
再看看這處還沾有大紅色“喜”字的房屋,想來那兩名已經遇害的人是一對新婚夫婦吧!本來他們還會有一個美滿而幸福的家庭,只可惜了,顧陌微微嘆了口氣,
“這血可是?”雪夜看着那些在陣法中如同活物一般緩緩流動着的黑血心中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是魔血,也不知道那人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魔血,看這魔血的樣子有些黯淡,許是從哪隻已經開始慢慢消亡的魔身上弄來的吧!”
顧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嗅到這空氣中帶着些淡淡的屍臭味,果然雖然靠着陣法的功效能夠短暫的如同常人一般活着,但是其本身卻是在開始腐爛了,這個陣法欺瞞了天道,但卻無法欺瞞屍體本身已經死亡的事實。
“來了。”聽見門外的樓道里傳來的腳步聲,顧陌睜開閉上的眼睛看向一旁站着的雪夜,只見他迅速的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一邊,
“你怎麼了?從剛纔開始就有些怪。”顧陌好奇的看着他,
“沒什麼,人來了。”見雪夜不願多提,顧陌也就不再問了,而是和他一起看着門口,
“咔擦。”門鎖開了,一股淡淡的屍臭味道從門外傳進來,只見一對男女挽着手從外面微笑着筆直的走進來。
見他們雙雙換了鞋子,然後走到臥室裡閉上眼睛躺下,對於顧陌這兩個擅自闖進來的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反而像沒看見一樣,
“走吧!”顧陌站起身朝着臥室而去,站在牀前,她看着躺在牀上的那兩人,目光所及之處他們的內臟已經在開始慢慢腐爛了。
伸出一隻手,顧陌以食指點在女人的額頭之上,閉目片刻,
“靈魂和生命力被人抽走了。”顧陌剛想收回手,又將那隻手放在她的頭頂,據她傳承下來的記憶裡,死去的人的屍體在一定的時間內會保留他們死前所看見的最後一段畫面。
“讀到了什麼嗎?”雪夜在一旁看着顧陌的動作,
“真奇怪,他們死前的最後一段記憶裡都是一團模糊,看不見。”顧陌猶豫着收回了手,她所看見的記憶裡只有一團黑影,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雪夜走出臥室開始動手毀去那處陣法。
剛纔不毀它只是爲了等那兩具屍體回來,現在是不用了,在雪夜出去之後不久,顧陌無意中發現了在兩具屍體的手腕上都出現了同一個黑色的符號,那是一個月牙形的記號,此刻正隨着那處陣法的毀去而慢慢消失。
“好了,我們走吧。”雪夜看着已經被毀得乾乾淨淨的陣法對站在一旁的顧陌說道,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顧陌問道,
“你覺得呢?”
“去其他幾處看看吧!”顧陌就不信那人做了這麼多事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好。”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客廳裡。
“這次的事情也算有些意思了。”一位黑衣男子站在一具冰藍色的冰棺旁邊微笑着看着面前的一面冰鏡之中所顯現出來的畫面。
若是顧陌在這裡的話她一定會發現這個男子就是當日把她從鮫族聖女手中救出來的那人,只見他回頭溫柔的輕輕撫摸着放在其身後的冰棺,那裡是他愛人沉睡着的地方啊!
“小暖,我答應過你,讓你活過來,與我共享不死。”在這佈滿冰雪的宮殿中,男子的話顯得格外的充滿暖意,那冰棺中沉睡着的人卻是沒有絲毫的感覺,蒼白的容顏上雙眼依舊緊閉着,彷彿是要永遠這麼的沉睡下去,沒有盡頭。
在市郊的一處民宅中,“小雪,快出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牛排。”一位身穿白色T恤的男子正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拿着鑰匙從門外走進來,只見他的目光緊盯着從房間裡跑出的一隻雪白色小狗,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來。
他叫易揚,平時的他很是嚴肅,只因爲他的工作是警察,而且還是重案組的警察,在外面面對的往往不是屍體兇手就是受害人的家屬。
在他當警察的這八年來,他已經看盡了無數的生離死別了,所以他的臉上通常極難有表情,也正是因爲他的不苟言笑和工作上的嚴謹,以至於他的下屬都在背地裡叫他“冷麪閻王”。
平日裡警察局裡的聚會他是能不去就不去,因爲他知道只要有自己在場,他們一定不會放開了玩,所以平日裡大家的邀請一般不會到他這裡。
也正是因爲他工作上的瘋狂,今年已經三十歲的他還至今未婚,別說結婚了,就連女朋友都只談過一個,而且還在交往後的一個月裡迅速的分了,從那以後他也就不再把精力放在這些事情上了,而是更加一門心思的把精力撲到工作上。
因爲父母都在外地的緣故,這些年裡他都是一個人住,平日裡也不曾帶朋友回家來,他的家裡一向很冷清,其中以廚房爲甚,他從來不在家裡做飯,一般都是在外面吃過再回家,有時候因爲查案一連數日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家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睡覺的房子罷了,與街上的賓館沒什麼區別,甚至有時候他都會覺得那些賓館都比自己家中熱鬧些,直到三個月前,他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這隻無家可歸的小狗。
當時的它可憐的趴在地上看着他,一開始他也沒打算養這隻狗,他認爲這隻狗很符合那些女生的審美,一定會有人將它領養回去的。
誰知道這隻小狗一看見他就一口咬住了他的褲腿,哼唧着要跟他回家,他不願意就用可憐巴巴的眼神望着他,無奈之下他只好帶它回家了,在他心裡卻是想着去單位另外找人來領養它,因爲他工作的緣故,如果幾天不回家這狗估計就被餓死了。
誰知道在他找人把它送出去之後的第二天那人就又將它抱了回來,說是這隻狗一到他家就不吃不喝,連路也不大走,就只在窩裡趴着,那人覺得自己肯定是養不活它了,於是就把它又送回來了。
這小狗說來也奇怪,一送回來就好了,又吃又喝還圍着他轉,看見小狗這樣他心中有有些疑惑,以爲是那人沒有照顧好它,於是又將它送出去了好幾次。
但無一例外的是這隻小狗都被以同樣的理由又給送回來了,沒辦法,他只好養着它了,看見它身上的毛雪白,於是就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