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更新時間:2014-9-19 7:56:50 本章字數:15545

這次的綁架事件,幾個參於者是死的死,殘的殘,關的關。只有重傷後保住一條命的鄭銘洋處置的最輕,因爲有李燕和勒小東兩人的證實說情,他被判了三年。又在住了一個月後因爲身體的原因,被保外就醫,剩下的刑期被施以監外執行。

瘦子比成子要好多了,至少他那玩意兒沒有殘,在裡面的日子也就是時常挨頓揍而已。

成子的監牢生活則要精彩的多,別看他兇狠,可在那種地方比他兇比他狠的人有的是。每天早上醒來開始,就有人開始排着隊的找他麻煩。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被好好的侍候了幾遍,晚上還能有力氣爬到牀鋪上睡個安穩覺就算是奢侈了。這種日子在經過了半年多,某一天的早晨,獄警發現了他死在了自已的牀鋪上。官法的說法是他心臟性猝死,只有同牢房的人知道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當然,沒有人會說出去,也不會有人去深究。

至於白欣然,她被起訴綁架、持槍殺人、身體重傷害等多項罪名,數罪併罰處於死刑,緩期兩年執行。然而,她卻沒等上兩年,只在裡面待了兩個月不到就畏罪自殺了。死的時候,她渾身上下全是新舊交疊的傷疤,一張臉早已經面目全非。經法醫鑑定,非人爲耐系自殘結果,猜測其精神方面出了問題。而事實情況如何,怕是隻有她本人知道。

這些都是日後發生的事情,李燕在知道了幾人最初的結果後,再也沒有去過問。因爲她很清楚勒小東睚眥必報的個性,對於得罪他的人,下場豈是一個慘字了得。

只是對於鄭銘洋,她開口求了情,這才讓他放過一馬。

勒小東起初還擔心因爲設計鄭銘洋的事,李燕再生他的氣,可是看她最終什麼都沒說,甚至連提都沒有提,全副心思都撲在了小寶寶身上,這才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託了兒子的福,這纔沒有被怪罪。

兒子出生後三天名字才起好,大名勒子君,由姥爺李大中託人樹的名。小名由李燕起的叫寶寶,朗朗上口,比較好記。

寶寶滿月的那天,勒小東在大安閣擺了十幾桌,親戚朋友湊到一起來喝滿月酒。勒寶山和柳絮雲也得了消息趕了過來,特意給小寶寶戴上了長命鎖。

這些年,勒小東跟他們的關係始終是不冷不熱。勒寶山倒是沒表示什麼,柳絮雲卻認爲是李燕從中作梗,有意破壞他們母子的感情。既使是現在有了孫子,這種心思仍然沒有消淡多少。

背地裡跟勒寶山說:“別以爲生了個兒子我就會承認她,未婚生子也不嫌丟人的慌,還大張旗鼓的擺酒席,是打算以此逼我們接納她吧?哼,我偏不如她的意。就這麼拖着,看誰能耗過誰?”

“得了,這些年你還沒氣夠啊?你以爲你能說得算,小東他真要跟她結婚,你根本阻止不了。沒看見嗎,這孫子都生了,我們卻是最晚才知道,這說明了什麼,小東他根本沒把我們這當爹媽的放在眼裡。”在這件事情上,勒寶山也很生氣,怎麼說他都是孩子的爺爺,都擺滿月酒了才通知他,明顯不把他放在眼裡。不管是誰的意思都挺過份。

“要我說就是李燕在背後壞,咱們兒子小時候是個多聽話的好孩子。自從跟她認識後,就跟咱們越來越疏遠了。以前還能隔三差五的見上一面,現在幾個月也不露個臉兒,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想想我都覺得難過。”柳絮雲抽抽嗒嗒掉了幾滴眼淚。

“自己兒子這個樣子,那你能有什麼招兒?他現在可再不是小孩子,你怎麼管怎麼是。都三十歲的人了,也已經當了爹,就算再你再不同意,他該結還是得結。”

“哎,寶山,你說他們在一起這麼些年了,現在連孩子都生了,怎麼還不結婚呢?是不是有什麼內情咱們不知道啊?”

“那誰曉得,現在這年青人思想都古怪,沒聽說還有人不要孩子子,叫什麼‘釘釦’一族,我就奇了怪了,這跟釘衣服扣兒有什麼關係?就說他們能不能耐吧,連傳宗接代的大事都能給抹了。這要是他們家老祖宗還活着,那還不得給生生氣死嘍?要我說,管他們結不結,只要給我勒家傳了香火,愛咋地咋地吧。”

“你心還真挺大,我可受不了,好好的兒子就被那小狐狸精給奪去了。你說說小東這麼好的條件,找什麼樣的沒有,怎麼就死心眼兒的看上她了呢?”

“行了,我看你也別再瞎尋思了,以前就拗不過來,現在孩子都生了,那就更說不聽了。看在李燕給咱們生了個孫子的份兒上,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嗯,我就是瞧不上她,說破大天來也是這樣。”

兩人說這件事的時候,勒小東也在跟李燕求婚。說好的孩子生了兩人就結婚,這次李燕倒是沒拒絕。寶寶過完了百天,兩人挑了個日子就去領了證。

就爲這事兒鄒鐵好一頓笑話,當初他和孫樂樂倆人先上車後補票,孩子上戶口的時候,他又跟人家各種彆扭,以至於讓他們家孩子當了挺長時間的黑戶。沒少挨李燕和勒小東的笑話,這回可算是輪到他笑話回來了。

用他的話說那就就是,鄒寶寶好歹也是結了婚以後生的娃,黑戶是黑戶可也是婚生子。可是勒寶寶呢,不光是黑戶,那還多了項私生子的名頭。證都沒領的娃,不是私生的是什麼?

就爲這勒小東差點兒跟他動手,最後還是李燕給出的主意,把他派到外省出差三個月,中間以各種藉口不讓他回來。當時正值盛夏,那地方熱的要命,三個月下來鄒鐵回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熱和辛苦還在其次,主要是想他們家樂樂和孩子,這點最受不了。等他知道了事態並不是真的那麼嚴重,根本就是這兩口子在背後搞的鬼,大罵勒小東和李燕兩人卑鄙,合起夥來算計他,把兩人給樂得不行。

雖說是這證領了,法律上而言確實是夫妻了。可是,這婚禮還沒有辦,勒小東總覺得不踏實。時不時的磨嘰下李燕,問她什麼時候方便辦一辦?

李燕只是說不急,等她身材恢復好了再說。話是這麼說,勒小東就沒看出來她哪裡沒恢復好?比起生寶寶前還要瘦,小腹平的根本看不出來生過孩子。就這她還不滿意,依他看就是推辭。不過,他又不敢說的太硬氣,萬一再弄巧成拙了,她結都不結了那可就麻煩了。

這一拖就拖到了年根兒底。勒小東再問,她又說天氣太冷,穿婚

紗不好看。那倒也是,哪個女人不想穿得美美的出嫁,大冷的天兒確實什麼都不大方便。

就這麼着又過了小半年,到了四月份,春暖花開了,新人們全都在時候扎堆結婚。

勒小東就說:“老婆啊,現在氣候正合適,咱們就把婚結了吧?這麼多年了,也該給我個名份了?”兩人證雖然領了,可也不能見着人就告訴人家這件事吧?挺多人都在勸他,李燕都把孩子給你生了,怎麼着也得給人家個交代,別再考慮了,趕緊把她娶回家吧?

他們哪知道,他可是比誰都着急,又不好直說這是李燕沒同意,問題不在他身上。可這種事關乎男人面子問題,怎麼好坦白,只能把這黑鍋背到底了。

倒是李家人很給力,全家總動員的在做李燕的思想工作,催着她趕緊的嫁人。

身邊的人都在勸她,只要碰了面第一次事就是說這個,李燕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她真的不是故事要拖,證都跟勒小東領了,還能不跟他過咋地?

問題是她有顧慮啊,就勒小東那妖孽的長相,穿個拖鞋大褲衩都別有味道,那要是正經收拾一番那還不得俊翻了?結婚那天,她是真心的不想被人說,那個新娘不如新郎吧啦吧啦。倒也不是她自卑,就想着拿出最好的一面來站在他的身邊,完成人生中這件大事。

這段時間裡,她也在積極的鍛鍊,因爲本來的底子好,這樣用心的結果自然效果明顯。將近一年的時間,她自認爲恢復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結婚了。

終於盼得她點了頭,勒小東興奮不已,擔心她再反悔似的趕緊把婚禮的日期給定了,就定在下個月的初八。巧合的是正好趕上勒寶寶週歲生日那天。婚禮和週歲宴一塊兒給辦了,收到請貼的人都不禁失笑,直說這兩人真夠奇葩的。

婚禮三天前的傍晚,李燕開着車去了海藍小區。

勒家的豪宅在洛文芝去世後,落到了勒寶山的手上。那個精明陰狠的老太太厲害了一輩子,晚年卻過得孤獨淒涼。最疼愛的女兒進了監獄,唯一的兒子又不靠跟前,身邊除了傭人保姆沒有半個知近人。除了一日三餐,沒人跟她說話交談,電視成了唯一的陪伴。

儘管住着毫宅,吃穿不缺,有人服侍,可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卻沒有半點幸福可言。餘生都得在牀上和輪椅上度過,對誰來說那都是除了煎熬還是煎熬。

當初曾放下的豪言壯語有她洛文芝在的一天,李燕就別想時勒家的門,倒是一語成讖,她死了,被她嫌棄的人就要嫁了。

柳絮雲和勒寶山怎麼都沒有想到李燕會選在這種時候登門,在他們以爲,就算要來見他們,那也應該是在婚禮過後,以着勝利者的身份,耀武揚威而來。

李燕的出現實在大大的出乎兩人的意料,眼見她兩手空空,來意不明,不禁疑問重重。

可畢竟來者是客,又是頂着孫子親媽的身份,即使對她不甚滿意,也不至於拒之門外的地步。

勒寶山讓傭人泡了茶端上來,把李燕讓坐到了客廳裡,柳絮雲坐在旁邊織毛衣,只擡頭看了一眼,愛搭不理的繼續幹她的活我和。

“燕子,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吃飯了嗎?”老婆不出聲,勒寶山哪能還不招呼,除非是打算真的跟他們斷絕關係。不過,這樣的招呼也只是客客氣氣,常規性的問候,並無家人應有的溫暖熱呼氣兒。

李燕喝了口茶,微笑道:“還沒吃呢,就等着過來蹭勒叔你們的飯呢。”

柳絮雲撇了撇嘴,道:“說的那麼近乎幹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相處的多好呢?行了,用不着客套,直接說吧,你來有什麼事兒?”她可不會相信那麼蹩腳的藉口,平常年把月都不說句話的人,蹭的哪門子飯?

李燕漸斂了笑容,道:“既然勒嬸你問了,那我就不妨直說吧,我今天過來是想請求你們去參加我和小東的婚禮。”

勒寶山和柳絮雲同時一愣,跟着後者先開了口,輕哼了聲:“是你們自己要結的婚,又不是我們同意的,我們憑什麼得到場?”話是這麼說,可是暗裡卻還是挺動心的,怎麼說他們就勒小東一個兒子,他結婚他們這當父母的不到場確實挺遺撼。可轉念想到兒媳婦是李燕這小狐狸精,又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也都反對這些年了,冷不丁的轉變也不是那麼容易。只要是到了現場,那就代表着承認了她的勒家媳婦的身份,間接表明他們倆口子認輸了嗎?

勒寶山覺得柳絮雲的口氣太硬,說的過於直接了,緩和氣氛的打哈哈道:“那個燕子啊,你看我和你嬸前一陣子定了個旅遊團,也就這兩天出發。我們事先也不知道你們的日子定下來了,要是知道的話怎麼也得錯開,你看看現在這可倒好,碰一塊兒去了。你說,這要是不去,那些錢可就白瞎了。再說我和你嬸早就盼着這次旅遊了,要不那天我們就不到場了?”

這麼漏洞百出的藉口虧他能想得出來?這要是平常李燕也就裝糊塗的附和了,可是這次不行。輕笑道:“不就是幾千塊錢嗎,勒叔要是捨不得,我雙倍補給你們。旅遊什麼時候都能去,這結婚一輩子可就這一回,錯過了就沒有下次了。我還是真心希望兩位能夠親自到現場。”

“說不去就不去,你說破大天也沒用。”柳絮雲摔下手上的毛衣針,拉長了張臉道。

勒寶山點了根菸抽上,低頭不語。

來之前李燕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肯定是場硬仗,倒也不生氣,好脾氣的繼續道:“我知道你們不大喜歡我,不希望我做你們兒媳婦。可是小東他是你們的兒子,他的婚禮你們真的忍心不去參加嗎?”

勒寶山動作一僵,緊跟着大口的吸着煙,一不小心被嗆得猛咳了幾聲。

柳絮雲怒道:“這還不都怨你,要不是你嫁給我兒子,我們也不用這麼憋屈,連自己兒子的婚禮都不能露面兒?都是你這個小狐狸精勾引着我兒子,讓他跟我們生份,連自己爹媽都不要了。這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老話一點兒都沒錯說。”似說到傷心處,硬是擠出兩滴眼淚來。

勒寶山按熄了手裡的菸頭:“行了,都別說了。燕子,你回去吧,我們是不會到場的。”他也是生勒小東的氣,生孩子的時候最晚通知他們,結婚也是連招呼也不打,日子定下來了才告訴他們,這是壓根兒就把沒他們太當回事兒。兒子不給老子服軟,難得還得老子給兒子賠不是嗎,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勒叔——”

“都說了叫你走,聽不懂華國話嗎?”柳絮雲指着門口,道:“趕緊給我走,以後都別來了,這個家不歡迎你。”搶走自己兒子的女人,沒叫她滾已經算是客氣的了。

李燕坐在那裡臉色有些難看,被人下了逐客令,是誰都不會太高興。

見她不動彈,柳絮雲尖聲道:“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讓人轟你出去?臉皮也真是夠厚的——”

就在她尖聲叫嚷的當口,房門‘嗑噔’了聲,門鎖被人拿鑰匙轉開。下一秒鐘,厚重的防盜門被人拉開,勒小東冷着張臉大步的走了進來。

客廳裡的三個人全都愣住了,柳絮雲更是保持着手指着李燕的勢,側頭看他,連手臂都忘記收回來了。

“小東,你怎麼來了?”在愣過神兒後,李燕直覺的開口道。她走的時候特意避着勒小東,沒讓他知道。難道他過來也是爲了婚禮的事嗎?

兒子幾個月都沒上過門兒了,柳絮雲難掩激動的喚了聲:“小東——”往前走了兩步想要湊近些。

勒寶山雖然沒出聲,可那明顯放柔了的表情透露了想要跟兒子近乎的心思。

勒小東只是掃了他們一眼,直接走到李燕身邊,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臂就往外拉:“走,跟我回去——”

“……小東,等一下——”李燕掙扎着往後拽,來這裡的目地還沒達到,她不能就這樣輕易離開。

“還等什麼,留在這裡受他們羞辱嗎?”勒小東低喝了聲:“爲什麼偷摸過來,不告訴我一聲?”他都已經說過了,即使沒有他們的到場,這婚禮也會辦得同樣熱鬧,爲什麼她就是不肯聽他的話呢?

李燕被他看的不自覺的發虛,避開了視線垂下頭去。

勒寶山和柳絮雲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倆個在演戲呢。本來因爲勒小東到來而喜悅的心情,因爲他衝口而出的那句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勒寶山剛要出聲教訓兩句,卻被柳絮雲給搶了先。

“小東,你說的這叫什麼話?難道是我們拿刀逼着她過來的嗎?你既然知道我們不喜歡她,那就管好了,別再讓她出現在這裡,省得我們下逐客令,被你說羞辱了?”柳絮雲氣的一屁股坐回了皮沙發上。

勒寶山也跟着沉聲道:“你今天過來要就是爲了她,那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真是個不肖子,還以爲他是過來認輸服軟的,要真是那樣的話這婚禮倒不是不可以考慮去看看。可弄了半天是過來找媳婦的,虧他還暗自高興了一場。

勒小東的聲音更冷,回頭跟李燕道:“聽見了吧,都不歡迎你,自討沒趣的過來幹嘛?走,跟我回去——”這回下定了決心似的手上力氣也加大了,扯着李燕‘突突’的直往前。

“小東,小東,你聽我說——”他加大了力氣,李燕使勁兒的往後拽。

“還有什麼可說的?”這隻笨鳥有時候固執的他恨不能掐死她。

李燕異常堅持,回握住他的手臂,下定決心的道:“小東,你又何必再假裝不在乎,其實你也盼着他們能來不是嗎?”

勒小東渾身震了下,臉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勒寶山也柳絮雲也被她這句話給弄得愣了下,隨即看向勒小東的目光多了某種不一樣的柔光。

李燕轉頭看向他們,鄭重道:“勒叔,勒嬸兒,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這些年你們也表現的很清楚了。對於我來說,你們喜歡與否並不是很重要,只要小東他對我的好那就足夠了。三天後就是我和小東的婚禮,我本來可以不用過來的看你們的臉色的,可是我卻來了,你們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你那心眼兒多着呢,誰知道你是爲什麼?”柳絮雲扭了臉哼了聲。

勒小東握着李燕的手掌用力的緊了下,後者知道他生氣擔心,回握了下,示意他不要緊。

李燕輕聲又接着道:“小東他是個有心事不愛嘴上說的人,自從婚期定下來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覺,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更是嚴重。別看他表面上好像跟你們不太親近,其實心裡頭全都裝着呢。人家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接連幾個晚上他在夢裡都叫着‘爸媽’,他要是心裡不記掛着你們,又怎麼會不住的唸叨着?”

勒小東皺眉看着她,那意思好像是在問,我有嗎?這陣子他確實有兩天沒睡好,也僅限兩天而已,哪有她說的這麼嚴重吧?

李燕在他手心裡掐了一把,讓他別作聲,老實兒的聽着就行了。

勒寶山和柳絮雲卻是有些動容,勒小東是什麼性子他們這當爹媽的當然清楚了,確實像李燕說的那樣,這小子打小就是個冷臉子,有什麼事根本都不跟他們說,就一個人悶着。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們只憑猜測,根本就弄不太清楚。

在他們認爲,勒小東這麼多年肯定是記恨着他們,沒想到他在心裡頭還是掂記着,只是嘴上不肯說出來而已。

李燕見此情景,又加把勁兒的道:“這結婚可是人生裡頭等的大事,這種時候誰不希望自己的親人陪伴在身邊給予祝福?當初我媽還反對我們在一起,那時候我知道我可是相當相當的難受,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一邊是生養的爹媽,夾在中間的滋味兒並不好受。還好我媽最終還是同意了,她點頭的那天我簡直比中了五百萬還要高興。將心比心,小東的心情我又怎麼能夠不理解?他把所有的心事全都憋在心裡,自己獨自承受,我又怎麼能夠忍心看他這個樣子?叔、嬸兒,難道你們就忍心看着自己兒子難受,連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也不肯到場嗎?”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勒寶山和柳絮雲都忍不住心發酸,後者看向勒小東,眼睛裡含着淚花,心疼道:“兒子,你怎麼不早點兒說,我和你爸還以爲你記恨着我們呢?”

勒寶山也是眼眶微紅道:“你這孩子也是,什麼事都擱在心裡頭,就是讓人容易誤會。這要是燕子不說,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呢。這些年你跟我們是越來越生份了,一年到頭也過來不了幾回,這哪還像是一家人哪?”

柳絮雲擦了把眼淚道:“自打我們不同意你跟她在一起,你就開始不聽話了,越是長大越鬧得兇要。你就連生孩子這麼大事情都不告訴我們,直到寶寶都滿月了才通知,還是親戚朋友都知道的情況下。你說說我們能不生氣嗎,哪有你這樣當兒子的?”

“這個,我可以解釋一下——”

“你解釋什麼,我在跟我兒子說話,你插什麼嘴?”李燕剛要開口就這被柳絮雲斥了回去。

勒寶山不贊成的朝她使了個眼色,那意思說你好歹收斂些,怎麼說也當着兒子的面兒。柳絮雲豁出去似的大聲道:“你不用看我,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份兒上,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就是看不上她,小東,你說說她有什麼可好的,小村子裡出來的丫頭,要家世沒家世,要學歷沒學歷,還不會來事兒,脾氣又臭又硬,也就那張臉蛋還勉強能看點兒,可是長得好的女孩子多的是,也不差她一個。以你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沒有?就是那電影明星要是你喜歡,媽也照樣能給你娶回來。非得找這麼個只會挑拔我們母子關係的狐狸精,你說你怎麼就被她給迷住了呢?”這麼多年她也沒想通,這回算是把心裡的鬱氣一鼓腦兒的全都發泄了出來。

儘管李燕知道自己沒被柳絮雲這個婆婆看上,可是這麼當面直不籠統的說出來,還是覺得自尊心挺受傷。可這次是自己找上門來,就算受辱那也是自找的,怨不得誰,只能老實的聽着了。

勒寶山只是無聲的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他也知道這種事早晚都得挑明瞭,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份兒上,倒不如索性全都撕開來,該怎麼地就怎麼地吧。

勒小東握着李燕的手緊了緊,看她低垂着眼簾,沒有任何辯駁的意思,想到她之所以會站在這裡被指責,完全是了爲他,她本來可以不必如此的。當即下了某種決定,深吸了口氣,擡起頭衝着對面的柳絮雲和勒寶山緩緩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喜歡上她嗎,那麼好,我今天就告訴你們。小時候你們爲了自己的事業把我丟給了爺爺奶奶,打我懂事開始我就知道凡事都得靠自己,指望誰都不行。後來你們把我接到了淩水鎮,我以爲終於可以跟你們親近些了。可是呢,你們一個整天只知道做生意,別一個不是打扮就是玩麻將,根本沒有真正關心過我。那時候我剛轉學換了新環境,誰都不認識,心裡直髮慌,又找不到人去說,那段日子不知道多難熬。還好我碰着了李燕,就是她一聲不吭的挨我欺負,這才讓我覺得每天不再那麼難熬了。”

感情我是你閒着沒事兒打發無聊的玩具了,還知道那時候欺負我呀?李燕心裡直翻白眼兒。

“……剛開始我也沒想到會喜歡上她,都是小屁孩兒在一起除了淘就是作,別的也想不了那麼多。小的時候我脾氣不好,你們也知道,就連我姐都受不了我,時常跟你們告狀。別人都忍受不了我,覺得我牛哄哄的,背地裡都在說我的壞話,就李燕沒有說過,她是真心把我當作好朋友。就算我經常給她氣受,她也還是自始如一的對我好。”

聽到這裡,李燕這個汗哪,那時候她只是不想得罪他而已,真沒想到他對自己的評價這麼高,心虛啊!

勒小東繼續道:“上中學的時候,我開始發現我喜歡她,特別不願意看她跟別的男生在一起,哪怕只是說句話,都讓我覺得嫉妒的慌。爲此做了挺多傻事,跟人家打架還住進了醫院。媽,你那時候把她罵的那麼慘,我也沒幫着說句話,還跟着火上澆油。就這樣她也沒說怎麼怪我,和好了以後一點兒都沒記仇,她媽每次做新衣服都帶着我的份兒,有好吃的她也是第一個想到我。她這樣的包容,我怎麼能不去喜歡她?”

李燕偷偷擡頭拿眼角看他,貌似說的很動容,悄沒聲的轉回頭沒敢吱聲,她想說,我沒那麼好,其實你是誤會了。可想想,這種時候還是算了吧,他挺激動的萬一被給拆了臺再怒了可就麻煩了。繼續悄沒聲的當聽衆。

跟着他揚揚灑灑的從初中一直說到高中,都是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的概括,總之就是她的好。

也虧得勒寶山和柳絮雲聽的認真,一聲都沒吭,還真是夠有耐心的。

“……再後來爺爺去世,我接掌大權,勒家上下都擠兌我,連你們也不例外,跟奶奶合起夥來給我下絆子。當時因爲出貨的事,我差點兒死在那上頭。後來我跟暗門的丁浩關起門來拜了把兄弟,這纔算好了些。”

“小東,當時我們也是被矇騙了,沒想到會那麼嚴重。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的兒子,就算再狠心也不會眼看着你有危險而置之不理啊?”當時的情況,勒寶山現在想起來還唏噓不已,爲了這件事在勒小東面前擡不起頭,確實是對不住他。

柳絮雲也道:“小東,你得相信我們確實不是故意的,那時候就尋思不讓你接管勒家這些生意,也是我們上了你***當,還以爲她向着你爸呢,實際上卻是在幫你姑姑。”只要想到這個,她就來氣,那老太太真是夠陰險的。

勒小東看向她,沒去理會這些話,而是繼續道:“那時候資金出現了問題,銀行也在不斷的催着還款,我真的被壓的透不過氣。又是李燕,她變賣了手上的珍藏,湊了兩千萬給我,而且連個欠條都沒讓我打,光是這份信任就彌足珍貴,又有幾個人能辦得到?哪怕是你們也未必肯做得出來吧?或許現在看來,這個數目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可在當時那就是筆救命的錢。就是憑着這筆錢,勒氏又重新活了過來,纔有了現在的這個局面。你們還怨我把勒氏開建的股份給了她,就憑這兩千萬,難道我不該給她嗎?爲此事媽你還把我的腦袋都打破了,你們根本想不到當時我有多麼心寒?後來我傷口發炎高燒不退,又是李燕她照顧的我。那些天她一邊要忙着複習考試,一邊又得跑過來照顧我,爲了擠時間她連飯都吃不好,晚上更是熬夜畫圖,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一個星期下來,我病好她整個卻瘦了一大圈兒。可是你們呢,連句關心的電話都沒有一個,怎麼能不讓我傷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爲,我以爲——”

“你以爲我只是小傷,根本沒想到那麼嚴重是吧?”勒小東直接打斷柳絮雲的話:“媽,你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想跟我承認這個錯誤,那樣會讓你覺得沒面子。”

被揭了老底兒,柳絮雲臉上一紅,嘴脣動了動,最終沒有辯解。

“……你們怨我沒把生孩子的事告訴你們,可是你們知不知道,當時李燕被人綁架,我被人拿着槍指着腦袋,差點兒就死在山洞裡頭。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李燕羊水都已經破了,險些把孩子生在了道兒上。那種時候我急都急死了,又怎麼可能還會想起來通知你們?”勒小東情緒有些激動,喘了口氣又接着道:“寶寶出生三天,家裡的一些親戚朋友相繼知道了消息,我想你們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卻不肯主動過來看一看,非得等到我通知了纔來吃滿月酒,還直埋怨我告訴的晚了,其實你們早就知道了,我說的對吧?”

兩人被說的一聲不吭,勒寶山沉默了半晌道:“綁架的事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你們關心嗎?”勒小東冷哼了聲,他們拉不下臉來,他也有他的驕傲,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燕扯了他一下,當即把被綁架的事簡明扼要的講述了一遍。過程裡該省的省,該添油加醋的添油加醋,把當時的兇險程度誇大些來說,等到全部說完,老兩口已經嚇得變了臉色。

饒是勒寶山也後怕的結巴道:“這真是、真是太危險了——”光是聽着都嚇得夠嗆,更別說親身經歷了。

柳絮雲更是乾脆哭了起來:“小東,幸好你沒事,這要是、這要是——你讓媽可怎麼辦哪?”要是真的出了事,她恐怕得後悔一輩子,到了心結都沒解。這麼想想,還有什麼可看不開的,只要兒子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強。

勒小東見兩人這樣,心裡也不太好受,道:“這回你們知道我爲什麼喜歡她了吧?這世上難道還有人比她對我還要好嗎?這樣的她,我有什麼理由不去喜歡,你們來告訴告訴我?”

兩人都低了頭,誰也沒出聲。

“媽,你說她配不上我?村子裡出來的怎麼了,我們勒家的祖輩也不都是王孫貴族,村子裡種地的也有不少,我太爺爺不就是個農民嗎?說到家世,李燕的祖輩也沒少作官的。她的太爺爺是清末的翰林學士,認真說起來也算是書香門弟。再看看現在,她媽創立的‘火凰’服飾,單就咱們D市來講,哪個大商場沒有她的專櫃?還有她爸,經營的棚菜基地,那全國都有名氣。李燕自己呢,大大小小的生意加起來十幾個,哪個經營的都不錯。她的頭腦,絕對不比你們的兒子我差。再來說說學歷,沒錯,她確實只是專科水平,沒進過大學。可那並不代表她不優秀,只考一次就過了拿到了全國造價師證,就是本科畢業的人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以她的能力,想拿張本科文憑根本就不是件難事,她只是不想而已。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我實在不知道她到底還有哪裡配不上我?在我看來,你們只是端着長輩的架子不肯放下來,又何曾真正的好好的看過她?”勒小東緩和了下激動的情緒,舒了口氣道:“沒錯,我是希望結婚那天你們能夠到場,但前提是帶着你們對兒子我的祝福,真正的接納她成爲你們的兒媳婦。如果不是,那我也不勉強。這個女人,我是認定了,不管是誰都無法動搖。這一輩子,就是她了。”扯過李燕的手臂舉起。

“小東——”從來不曾聽他說過這麼長一番話,爲的卻是她,李燕輕聲喚着,溫和的笑容裡盡是感動的欣然。

“走了,笨蛋小鳥,我們回家。”牽着她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留下的是一室的沉寂和深思……

五月初八,大吉,宜婚嫁。

一場豪華的婚禮在D市將落成不久的五星級酒店內舉行。鮮花布置的場地裡,賓朋滿座。優美喜慶的樂曲聲,歡笑和祝福不絕於耳。

伴隨着婚禮進行曲的緩緩響起,一身白色婚紗的李燕手捧着鮮花微笑着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中,紅毯的那頭,勒小東一身白色西裝眼含深情的挺直站立。

在這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望着那彼端的愛人,李燕心中涌出無限感慨。兩人從相識、相知再到相戀、相愛,一路走來,經歷過太多的事,分分合合幾許,最終走到了一起。

純真的童年、青澀的少年、懵懂青年,轉眼間已過去二十二載,歲月匆匆流逝,所幸有他。

四下望去,親人們的笑臉迎迎,盡是欣然的祝福。在衆多熟悉的面孔裡,有兩張跟他血脈相連的至親,在對上他們目光的那一刻,前怨種種盡數消散在那釋懷的微笑中。

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他就站在那裡,等着她將手將出去,緊握住屬於他們的幸福。

“爸爸——媽媽——”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彼端,那是她跚跚學步的稚兒。小短腿兒朝前邁了幾步,站不穩的朝前撲。

“哎喲,我的兒子——”急伸出去的手臂牢牢的把小小的娃兒抱起來,指過來道:“寶寶,看看媽媽漂不漂,我們一起等她好不好?”

四下裡響起陣陣笑聲,爲這突然出現的小小人兒。

笑聲裡,她望向前方的一大一小,心下慰然。家人安泰,有夫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完〉

------題外話------

此文正文部分到此結束,接下來還會有章番外,明天會接着更。

到此,我長長的舒了口氣,終於完結了。寫文這麼久,這是最長的一部,一百二十七萬字,近三百天的連更,回頭想想我真的蠻厲害的。當然了,比起那些個動輒兩三百萬字的作者們,我只是清粥小菜一碟,完全不夠看。不過,對於像我這樣一個沒多少耐性的人來說,這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這年頭,自己不誇自己,還等誰來誇。)

最後,我要感謝一直以來支持我的各位書友們,謝謝你們一路而來的支持,讓我能夠堅持的寫到最後。特別是時常留言鼓勵我的親們,你們的每一句留言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還有那些從未留過言,卻總是把票投過來的親們,我都一一記在心上,真心的說一聲,謝謝你們!

番外一

更新時間:2014-9-20 8:00:14 本章字數:10536

吳偉豪從大廈裡出來,迎面碰見了剛從跑車上下來的劉三和齊四。兩人一見他就樂了:“喲,吳二少,那姓李的小名星還沒追到手呢,可別忘了七天的期限就剩下兩天了?”

“放心,你們就準備好等着輸吧。”吳偉豪晃了晃手上拎着的紙袋兒,上面印着某某珠寶的字樣,“看見沒有,只要這個送過去,保準她乖成只小綿羊,任我擺弄。”

“看來吳二少你這次是沒少出血啊?”

吳偉豪笑了笑:“也沒有多少,加起來也就兩百來萬吧,跟你劉三少當初追的那位女神可是差遠了。”

“那是當然,兩人的身價就不一樣。她個三流小名星能跟影后級的比嗎?不過還真別說,那小妞確實挺不錯,弄起來肯定爽歪歪。”

齊四道:“要不等到吳二少弄到手了,咱們也一起試試?”

兩人心領神會的一陣淫笑。

吳偉豪道:“行了,你們這倆只禽獸,前陣子剛玩兒壞個嫩模,又開始不安份了,還沒讓家裡人罵夠啊?齊四,你都忘了被你們家老大揍的慘樣兒了,消停點兒吧?”

“哎喲**,你就不能不提他嗎?”

吳偉豪嘻嘻一笑:“對了,我都忘了你最害怕你們家老大了。不過也是情有可願,他那麼兇不光是你怕,我們這些人見着他也直髮怵。”

劉三道:“能不發怵嗎,那可是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的人,手上可沒少沾血。就他那眼神一掃過來,我腿肚子都直轉筋。也不知道你們家老爺子幹嘛非得把他弄回來接管生意?”

齊四剛纔還挺龍興,這會兒有些發蔫兒了:“劉三兒,剛纔那個提議就算了吧,全當我沒說。這要是再讓我大哥知道了,他非得把我揍死不可?”

“讓我說你什麼好,就那麼死心眼兒啊,不好避着點兒別讓他知道啊?”他的意思很簡單,真要弄出點事兒,大不了找兩個黑道上的人使些手段幫着擺平就行了。那些個小明星,還不都怕被拍光果照什麼的,稍加威脅再扔點兒錢打發就行了,像那個嫩模就是這麼做的。

齊四道:“你們知道什麼呀,他神通廣大着呢,別看是剛回來接管家族生意不久,認識的人可不老少。他那幫朋友裡,竟是些厲害人物。別的人不說,單說那勒氏集團的老總勒小東,跟他鐵着呢。前陣子兩人還在一塊兒商議着要幹個大項目,光前期投資就不下一個數。誰都知道勒小東有黑道背景,就是通過他,我哥要想查我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兒的事?我還是趁早老實些的好,省得被他打斷腿。”

“我看你呀真叫齊俊峰給嚇破膽了?”

“嚇破膽就嚇破膽,總比被打死強。”

劉三剛想再窩囊他兩句,就聽吳志豪‘哎哎’的喚了兩聲:“你們倆快看,那個女人怎麼樣?”

離着三人不遠處的地方站着個女人,一身白衣點綴淡藍花紋的紗質長褲套裝,纖細的脖頸上搭着同色系的長條絲巾,直垂及腰。微風吹過,輕紗曼舞,整個人顯得修長飄逸。

“……我靠,太有氣質!”光是這背影就可以打九十分以上了。可別長了張夜叉臉,那就白瞎這身氣質了?

“唉,轉過來了,轉過來了——”

“哇,漂亮,極品!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對了,叫又美又仙,用在她身上實在是太合適了。”

劉三嘴裡不住的嘖嘖道:“這長相這氣質,這要是進影視圈兒那絕對會大紅大紫。”

齊四一拍腦門兒道:“我說怎麼覺得她有些眼熟兒呢,你要是不說這個我還真就想不起來。就前兩年有個電視劇叫什麼我忘記了,講妖魔仙的故事,她不就是那裡頭演蘭神的那個女演員嗎,當時簡直是轟動一時啊,哎我說,你們倆個看沒看過?”

吳偉豪搖了搖頭,可那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的意思是說她也是個小明星?”泡小明星他可是最拿手。

“可以算是吧,不過聽說她被人家包養了,對方好像還挺有錢?”對這件事齊四瞭解的並不多,也是從別人那裡聽來這麼點兒消息。

吳偉豪這下更樂了:“只要她愛錢那就好辦了。”

“得了,別再鍋裡的還沒吃着就望着盆兒裡的,那姓李的小名星還沒弄到手呢,這就掂記上另一個了?要我說呀,你去弄你的小名星,這個就給我了,最喜歡這種有氣質的妞兒,越是仙仙的叫起木頭來才越是爽。”劉三搓着手有些迫不急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晃着就朝女人走去。

“**,這是撬我牆腳啊?”

齊四拿手肘碰了碰他:“哎,吳二,回頭看看門口,那個是不是你追那小明星?”

吳偉豪聞言收回視線往大廈門口望過去,一個個子高挑長相明豔的美女踩着高跟兒鞋,微揚着下巴正朝着某個方向看過去,似乎尋找到了目標,臉上的大墨鏡一摘,笑容燦爛的朝前跑去。

美女本來就漂亮,這一笑簡直如桃花開放,豔麗無雙,一頭大波浪的捲髮隨着跑動被微風輕輕吹起,差點兒閃瞎了一衆觀者的眼。

可不就是自己正在泡着的那人嗎,吳偉豪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紙袋兒,想像着待會兒美人兒收到禮物後可能表現出的熱情,當時就激動了。“李佳——”笑着就追了過去。

齊四在後頭看得可是清清楚楚,那叫李佳的小明星飛奔的目標正是剛纔三人議論着的又美又仙的那位,劉三和吳二兩個人一前一後都在朝着同個方向走,等到兩美女匯合到一處,他們兩個也跟着到了根前。

他要不要也過去湊個熱鬧?齊四正在尋思的當口,無意間側頭眼角的餘光一掃,就見遠遠的駛來一輛大奔,瞅着有些熟悉,心裡一動,將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

車子越來越近,等他終於看清楚車牌號時,不自覺的渾身哆嗦了下。

大奔的主人早已經發現了他,停好了車子,開了車門走出來,朝他這邊望了一眼。

知道避不開了,還不等此人靠近,齊四就諂媚的笑着打招呼道:“大哥,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兒啊?”

齊俊峰瞅着這個不爭氣,整天只知道玩女人的弟弟,沒什麼好臉色的道:“你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又看上誰了?”

齊四在他面前那就像避貓鼠一樣,連聲大氣兒都不敢喘。光是那一米九壯碩的體形,站在旁邊就是種壓力,更不要說那本就威嚴的長相再沉起臉來,稍膽小的人都能被嚇尿了褲子。

“我、我哪有,大哥你都教訓過我了,我哪裡還敢再犯?”

“嗯,不敢了那就好。多學學你三哥,沒事兒的時候學點兒東西,別一天到晚的瞎閒慌?”

“是,我知道了。”齊四不敢辯駁,鬱悶的道。

“那行,你在這吧,我過去接兩個朋友。”那口氣就像是大小叮囑小孩兒,老實的玩兒別惹禍,我出去辦點兒事,你自己要乖乖的。

齊四聽的嘴角直抽抽,啥都沒敢說,只是用力的點兩下頭。等到看着他往前走的方向,直對着的就只有那倆美女,當時就心裡直突突,暗叫了聲糟糕,憋了口氣硬着頭皮叫了聲:“大哥,等下,我也過去——”

齊俊峰迴過頭,拿眉毛梢問他。

“……那個,我、我朋友也在那邊——”齊四的聲音越說越小,直至沒音兒。

齊俊峰這時候也注意到了,皺起了眉毛道:“那兩傢伙不是吳家老二和劉家老三嗎,他們想幹嗎?”

還能幹嗎,過去泡妞兒唄?

齊四沒出聲,可齊俊峰已經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來了端倪,這幾個小子都是什麼樣的貨色他可是一清二楚,嘟囔了句:“都是些敗家的玩意兒,沒一個好東西。”大踏步的走過去。

他個子高腿長,齊四跟在後頭是一溜小跑兒,要不是怕以後被劉三那小子損敗見死不救,他纔不樂意往自家大哥身邊兒湊呢,那就是個隱形的炸藥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能爆了,炸得他一臉的血。

再說說那邊的情況,李燕剛到T市,下了飛機就跟李佳約好了在這裡見面。勒小東先前也來了電話,說是讓他的一個姓齊的朋友過來接她,兩人也通了電話,告之自己所在的位置。

只等了不到十分鐘,就看見李佳從大廈裡衝出來,李燕直搖頭笑她:“都二十四的老姑娘了,還像個小丫頭似的沒個穩當氣兒,這要是讓你的粉絲看見了,還不得大失所望啊?”李佳端的是冷傲範兒,屏幕裡的形象都是高冷豔,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也就只有在家人面前纔會流露出來。

李佳渾不在意:“姐,我就是一個三線的小明星,能有多少粉,別整得跟人家大腕兒似的,有什麼形象好毀的誰愛看誰看去唄?”描了粗眼線的大眼睛往旁邊斜了斜翻了記白眼兒,意外的卻瞥到了湊過來的那兩頭蒜,其中一個最近總在她周圍轉悠,厭煩的道:“姓吳的,怎麼又是你,不都說了我沒興趣嗎?”

吳偉豪後來者居上,一聽美女跟他打招呼,直接忽略內容笑嘻嘻的越過前面的劉三,把手上的紙袋一舉:“佳佳,你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我跟你很熟嗎,佳佳也是你叫的?”李佳冷眼斜睨,女王氣場全開。

吳偉豪就是喜歡她這調調,那些上趕着投懷送抱的他還沒興趣呢。這些天也是被她‘哧嗒’慣了,這麼給扔臉子都沒讓他變了臉色,還直接把裡頭的首飾盒掏出來,當着面的打開:“看,這項鍊你喜歡嗎?”之前送了十萬塊的鑽戒她沒看上眼兒,這回他可是出了血本了,這條鏈子就花了上百萬。對於個小明星來說,誘惑力足夠足夠了。

他等着對面慣以冷傲面目示人的女人尖叫着撲過來,還別有深意的往她旁邊又仙又美的那位飄去一眼,那意思很明顯,看見沒有,哥是大款,哥有錢,比你那位金主出手大方吧?

這時候劉三也到了近前,搭着他的肩膀衝着李佳道:“嗨,美女,咱們又見面了?你旁邊的這位美女是——”

李佳叼都沒叼他,冷笑了聲,回頭跟李燕道:“走了大姐,別理他們。”

並沒有收到預想中的效果,吳偉豪怔了怔,條件反射的上前幾步把李佳給攔了下來:“佳佳,你是不是沒看清楚,這可是真的鑽石,上百萬呢?”

真的鑽石算個屁啊,李佳真的是被弄煩了,張口就要大罵,被李燕一把拉住:“佳佳,怎麼這麼沒禮貌,人家過來給你禮物,幹什麼給人家臉色看?”轉頭衝着吳偉豪笑了笑:“這位先生貴姓,怎麼稱呼?”

“哦,免貴姓吳,吳偉豪。”到底是當姐姐的就是有眼力見兒,被包養過的確實有經驗。

“吳先生你好,我是李佳的姐姐。”

吳偉豪剛要伸手過去,被劉三給搶了先:“我就說嗎,原來是李美女的姐姐,難怪長得這麼漂亮?你好,我是偉豪的朋友,叫我劉三少就行了。”

李燕笑了笑,直接忽略他伸過來的手掌,更對他的自我介紹沒隻字未語。

吳偉豪看劉三吃癟忍不住想樂,可又不願意破壞自己的形象,低頭咳了兩聲,以掩飾笑意,擡起頭來對李燕道:“李小姐,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令妹交個朋友,只是佳佳對我一直不假辭色,是不是覺得我的誠意還不夠啊?”特意的把手上的盒子往前送了送。誠意這兩個字代表着什麼,不言而喻。

李燕側頭看了眼李佳,笑眯眯的替她伸手把盒子接了過來,上下左右的看看,末了點頭道:“真不愧是上百萬的首飾,真是漂亮,看得我都忍不住動心了?”

“像李小姐這樣的美女,也確實只有這樣的首飾才能配得上,要是你覺得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一條,前提是李小姐願意跟我交這個朋友?”

李佳這爆脾氣聽到這裡已經忍無可忍了,杏眼圓睜,上前兩步指着兩人就要發飈,卻再次的被李燕給攔了下來。

“哎佳佳,別這麼衝動。”李燕不着痕跡的衝她使了個眼色,回頭保持着微笑道:“兩位的意思我也看出來了,無非就是想跟我們交朋友對吧?”

吳偉豪和劉三兩人相互對視了眼,各自暗語,還是做姐姐的識趣。

“其實呢,這也不是不行。熟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兩位又都是這樣出衆的人物,想必家世也必然不凡,能結交兩位對我們姐妹日後也必然會大有幫助。尤其是佳佳,她做這行最是需要助力,吳先生對她青睞有佳,這是她的福氣。不過呢,話又說回來了,我們李家的女孩子都有那麼點高傲,尋常的東西看不上眼。吳先生這條項鍊好歸好,可還不足以打動我們。如果兩位要真是有心,我的意思呢那就拿出點兒誠意來。我想,以二位的能力,不會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吧?”

吳偉豪和劉三都被這番話說的有些怔愣住了,聽她這意思翻譯過來就是,想包養我們不是不行,只不過這點東西有點少了。

兩人這都是大爺慣了的人,哪裡經得起李燕這樣的激將,吳偉豪當時就表示錢不是問題,只要李佳開口。劉三更是不甘落後,直接揚言要條件任李燕隨便開。

李燕依然面帶微笑的道:“我聽說T市的燕華珠寶特別的有名氣,不如我們去那裡走一趟,兩位看怎麼樣?”

不想被對方比下去,吳偉這和劉三爭搶着說自己沒問題。

“吳二,劉三——”早就到了近前,一直站在旁邊沒敢吱聲的齊四忍不住想要提醒下兩人,卻被齊俊鋒瞪過來一眼給滅了音兒。

李燕早就發現了這對兄弟的存在,齊俊鋒那比常人高大壯碩的體形一出現,她就心裡一動,見他只是停在旁邊安靜的站着,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心中的猜測便成了肯定。趁着吳偉豪劉三不注意的時候,衝他微笑點頭示意的打了招呼。

齊俊鋒先前就聽人說過勒總裁的夫人不是個簡單人物,此時一看還真是不假,單就是這份冷靜從容就是常人所不及。他可不認爲吳二和劉三這兩個被色迷了眼的小子會是她的對手。只想知道這位勒夫人到底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眼見自己這敗家弟弟出聲,直接就給瞪了回去。

直到此刻吳偉豪和劉三才發現齊家兄弟的到來,因爲平常對齊俊峰的畏懼,讓兩人不自覺的肝兒顫了下,跟齊四一樣諂媚的主動打招呼,一齊喚了聲:“齊大哥——”

“哦,是吳二和劉三啊,我怎麼剛纔聽說你們要去燕華珠寶啊,正好我也要過去買點東西,那就大家一起走吧?”

齊家老大發話了,哪個敢不聽,沒人出去反對。吳偉豪和劉三暗自鬆了口氣,還以爲會被他教訓一頓呢,他沒過問當然最好不過了,一起過去倒也沒什麼。

齊四倒是覺察出不對勁兒了,可問題是被齊俊峰這麼盯着哪敢吱聲啊?

李佳到了地下停車場把她的車開了上來,載着李燕跟着另外四人三車一起去了燕華珠寶位於市中心的總店。

路上自然少不了交代,李燕對李佳,齊俊峰對齊四,前者是囑咐,後者是警告。

等到一行人到了目地點,李佳走在最前面,直奔着高檔區。緊跟在她身後的是吳偉豪,再來是李燕跟劉三、齊俊峰,齊四被嚴令跟在最後,只有旁觀權沒有發言權。

李佳坐到了展櫃前,款式什麼的根本就不去細看,專挑那價錢貴尾數一堆零的指:“唉,姐,你快過來,這條鑽石項鍊不錯,那隻羊脂玉鐲也挺好——”

“是嗎,我看看——”李燕湊過去,點點頭:“嗯,確實不錯。吳少和劉少你們也過來瞅瞅,確實是好東西。”

吳偉豪和劉三往前湊過去,在看見價簽上那一串的零,當時就肝兒顫了,要知道他們雖然都是富二代,可畢竟不是掌權者,就算的有錢那也是有限額的不可能隨便花。再者,在他們看起來,泡個妞兒花個一兩百萬已經是頂天兒了,像是劉三之前爲了追那位女神花掉了近千萬,就因爲這個還曾一度被停了半年多的零用,好長時間才反過勁兒來。

兩人互相對視了眼,都從對方眼中見着了相同的答案,看來這次這妞是追不成了。

吳偉豪有些不甘心,哼了聲:“還真是敢獅子大張口,不就是個三流小明星嗎,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別把本少爺當凱子,有這些錢十個你這樣的小明星也玩兒了?”

劉三也跟着衝李燕道:“美女,是不是包養你的那位平時太吝嗇了,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所以才逮着機會就想狠砸一筆。可那也得看你值不值這個價錢?再美也是個二手貨,十成二十萬的就算不錯了,還敢奢想這麼貴重的首飾,白日夢做多了吧你?”

“閉上你們那兩張臭嘴,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只知道花錢泡女人的敗家子兒,光是看見你們那兩張豬頭臉都覺得噁心的慌,還想追本小姐,別說門了連窗都沒有,趁早有多遠滾多遠去?”李佳冷若寒霜的一通臭罵,臨了把吳偉豪放在旁邊的那個首飾盒抓起來就丟了過去。

李燕倒不似她這麼激動,可也聽完後臉色變了變,冷笑道:“兩位怕是有所誤會了,這兩樣首飾我並沒有打算讓二位掏錢,那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嗎?這點小錢我還付得起。服務員,把這兩件首飾包起來,我都要了。”

她這話一落地,吳偉豪和劉三全都傻了,就那數目不叫小錢哪,她開玩笑的吧?

李燕用實際行動證明了她的話並不是個玩笑,當她把包包拉開,掏出裡面的錢夾,那一溜的鑽卡直接閃瞎兩人鈦合金狗眼。

吳偉豪和劉三最後是夾着尾巴灰溜溜的出了燕華珠寶的大門,齊四緊跟着追了出去。

齊俊峰拍了拍手,露出讚賞的笑容道:“勒夫人真是好計謀,好手段。”

李燕站起來道:“讓齊總見笑了,實在是迫不得已啊。”瞅着門口兩大少消失的背影,又回頭衝着李佳道:“佳佳,以後再碰見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像這樣拿錢砸癟癟他,以後保準不會再來騷擾你了。”

“可是大姐,那些錢怎麼辦?剛纔我都沒怎麼仔細看那兩樣東西,還有啊,都沒跟他們講講價,這麼大筆生意肯定會有折扣的?”李佳嘟着豐滿豔紅的嘴脣,一副小女兒嬌態,哪還有半點兒高冷豔。

齊俊峰胸口‘咚’的下,像被什麼東西撞到了一樣,投過去的視線不自覺變得熾熱。莫名出現的情緒讓他有種想要跟女孩兒近距離接觸的衝動,主動接過話題道:“這點你根本就不用擔心,這家店本來就是你姐姐的產業,我說的對嗎,勒夫人?”

李燕笑着點點頭。

李佳瞪大眼睛道:“姐,那就是說你是在故意的耍他們?”

“恭喜你,答對了!”

“哈哈——這兩個笨蛋,剛纔被砸得屁滾尿流,實在太過癮了。大姐,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其實也挺陰啊?真不愧是勒小東的夫人,真是守着什麼人學什麼人,我都擔心了,將來寶寶要是長大了像你們倆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涼拌!”李燕道:“必要時刻該陰就得陰,要不是這樣,你能把他們嚇跑嗎,還不得成天拿着房子、車子、票子,高喊着要包養你啊?”

“所以我才說,有錢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當然,你們家勒小東除外。”

“不,還有一個也挺不錯?”

李佳怔了怔,望向對面的高大個兒,條件反射性的問了句:“誰啊?”

“我。”齊俊峰拍了拍胸脯,笑着道:“我也有錢,但是我是個好男人,你可妨可以考慮看看,當丈夫我還是個很不錯的人選?”

李佳道:“……”

瞅了瞅兩人對視的眼神,似有火花在空中迸射,李燕勾起脣角笑了,妹妹的春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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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篇弟弟的番外,明天繼續。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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