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8-20 7:58:56 本章字數:5940
十幾雙眼睛全都循着勒小東的視線投向某個方向,李燕怔愕過後眉豎眼瞪回去,你想要幹什麼?少喝一杯茶水能死啊,不怕肚皮喝爆了你?
對她這過於深刻又內含豐富的眼神,勒小東假裝有看沒有懂,仍舊扒着這個問題不放,眼睛雖然看着李燕,話卻是衝着郭吉安說的:“郭總,你們的這位李小姐是不是瞧不起我呀,還是覺得投標時我問的問題過於簡單了,讓她沒有用武之地?”
這話明面上是個問句,其中隱含着威脅警告意味卻是相當明顯,反過來就可以有這樣的解釋,你們公司的人對我這樣不尊重,是覺得這麼中標太過容易了吧,要是的話我完全可以作廢重來,換了別家也是一樣。
他這一說,十幾號人全都怔住了,這頓飯吃的就是慶功宴,突然這功就要沒了,那是個什麼心情,滑稽不滑稽?
郭吉安被嚇的酒醒了大半兒,說話聲兒都有些破音兒的喝斥道:“李燕,你還坐着幹嘛,還不趕緊給勒總敬酒?”心裡頭直唸叨,但願沒事兒。
“快去,快去啊——”公司裡的其他人也在旁邊不住的催促,葉歡更是事先就把酒杯倒滿送她手裡,哄着小聲道:“李燕,都看着你呢,這時候別犯倔。”讓她站起來拿手推後背往前送了把。
李燕端着酒杯這個鬱悶哪,本來以爲那麼多人都涌過去了,也不差她一個,沒想到勒小東這傢伙真就不依不饒的把她揪了出來,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
“勒總,真不好意思,我剛纔給忘記了。可那並不代表我對您的敬仰崇敬之心如滔滔江水氾濫,連綿不絕一發而不可收拾。就衝着我這份心意,您也不能太計較了不是?來,我敬您一杯,祝您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福如東海長生石,壽比南山不老鬆。”
這一連番溜虛拍馬,把衆人聽的那叫個目瞪口呆,心說這女孩兒該不是喝大了吧,當祝壽現場呢,走錯地方了吧你?想要奉承好歹也弄些靠譜點的詞兒,這都什麼跟什麼,葫蘆攪茄子似的。
別人都在尋思這李燕八成是暈乎找不着北了,可勒小東清楚她這一嘟嚕一套說的是什麼意思,這是在變了法兒的在埋汰他呢。這也算是小學時候五人幫的暗語了,拿這話罵對方是老不死的禍害,聽着挺文鄒鄒的其實就是嫌棄的意思。
雖然是捱了罵,可看到衆人全都一副沒弄明白二乎乎的表情,勒小東這心裡頭竟然涌上股說不出的甜蜜感,這隻有兩人才會明白的話,儼然成了不爲外人道哉的秘密,明顯拉開同別人之間的距離,最親最熟的還是他們倆個,這個認知讓他有種變態似的欣喜。
“要是這麼說那我就明白了,真是想不到你對我這麼崇拜啊?既然是這樣,那這酒我必需得喝了——”勒小東接下來做出個衆人都感到吃驚的動作。
喝了一個晚上的茶水,這臨要走之前竟然自己倒了杯貨真價實的白酒,徑直舉起來主動跟李燕手裡的杯子碰了個響兒,仰頭把二兩多的白酒一口就給悶了。
別說不會喝,那就是個會喝酒的這種喝法也太過兇殘了,要知道那可是五十多度的老白,不是才幾度的啤酒,這一口下去整個喉嚨連同消化道那被灼燒的感覺可不是好受的。
有人想要提醒他,可都沒得及,眼看着那張俊臉由脖子根兒往上眼瞅着的竄紅了,可能是沒太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憋得那叫個難受,眼角的皮肉都跟着直抽搐。
離得最近的李燕差點沒繃住笑出來,心裡那叫個解氣啊,該,再叫你得瑟,忘了得瑟大了掉毛吧?明明不能喝,還硬裝大尾巴狼,這下吃着苦頭了。
郭吉安趕緊遞上前一杯涼茶水:“哎呀老弟,看來你是真不會啊,這白酒哪有這麼喝的,快,快嗽嗽嘴——”
勒小東也是真被辣得夠嗆,也沒有顧得上面子不面子,連喝乾了兩杯涼茶,這才覺得嘴裡頭好受了點兒,眼睛都帶着紅的衝李燕道:“我的都幹了,怎麼你的還在手裡頭端着,是幾個意思啊?”這二兩老白下肚,說話的聲兒都跟着壯了。
李燕心說也就你個二傻子拿白酒跟人碰杯吧,笑了笑,把酒杯往上一揚示意了下,整杯的啤酒也全都進了肚。
對於女士來說,這種喝法也算是豪爽了,酒桌上這樣就夠可以了。只不過剛纔勒小東自己倒的是白酒,這樣一來就顯得兩面多少有些不對稱了,這要都是一個公司之間聚餐什麼的倒也沒有人會說不行,關健是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打着是奉承牌,主角不說話其他人真不好開口。
好在勒小東這次沒再計較,衆人總算是鬆了口氣。
跟着邵紅宇繼續先前沒辦完的事,拿着卡出去把帳給結了。這頓飯就算是正式結束。
等到一幫人坐着電梯出了酒店,接下來又是一番客套,開車來的上車,沒車的打出租坐公交,離得近的11路,轉眼間就都各自散了。
李燕跟別人都不順路,自己打了輛出租車往租住的房子走,剛走了不足五分鐘,出租車司機望了眼後視鏡跟她道:“後面那輛車跟了我好幾個路口了,我怎麼覺着他是在追我們呢?”
他這一說,李燕警覺的回頭,可不是嗎,後頭果然跟了輛車,怎麼瞅着有些眼熟,仔細一看車牌,不是勒小東是誰。
只這會兒工夫,後面的車已經加大油門兒追了上來,跟着前面車窗搖下來,勒小東探出頭喊話:“李燕,下車吧,我送你回去?”
要是不停下來他能一直追到家,李燕太清楚他那拗脾氣了,無奈的只得叫司機靠邊停。
“原來還真是追你的呀?我說現在你們這幫小年青的淨能整些浪漫事兒,行了,快下去吧?”出租車司機收了車費,輕笑着調侃了句。
李燕笑笑沒說什麼,眼看着出租車開走,勒東把車靠了過來:“行了,別傻站着趕緊上車,不嫌冷的慌啊?”
臘月裡的天氣又是晚上,在外面呆上一會兒就凍得直抽抽,也用不着跟他矯情,李燕彎腰上了車。
“怎麼不回去,追上來幹嘛?”車子裡開了暖風,跟外面的天寒地凍真是兩個世界。
“知道你有所顧及,要不然在酒店門口就讓你上車了,看我多替你着想?”
“得了吧,最後非得讓我敬酒的也不是別人兒?被酒辣個夠嗆,這下好了哈?”
“你就興災樂禍吧你。往哪邊走?”到了分叉路口勒小東問道。
“走這邊——”李燕指了個方向,接着道:“現在覺着怎麼樣,手腳還聽使喚嗎,要是覺得不行就早點兒說哈?”
“瞧你那螞蚱膽兒吧,剛纔吃飯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怕,別人都給我敬酒了就你搞特殊化,真當我喝多迷糊了啊?”
“我那是擔心你喝茶水喝撐着了,別不知好歹。對了,你今天過來幹嘛,真是閒着沒事兒可幹了,這種小事情也需要你勒總親自出馬嗎,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我爲什麼過來還用多解釋嗎,除了你還能爲了誰?這麼給你長臉也不說謝謝我,你個小沒良心的連杯酒都不捨得敬我?”
只要一聽他這麼親蜜的口吻說話,李燕頓時就沒電兒不放聲了。自從跟他攤牌以後,說是好好考慮考慮,可這態度沒有半點改變,甚至還有更拉近的趨勢。她可是什麼都說明白了,他還是不死心,那她可就真的沒招兒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這種時候選擇沉默。
就知道她會沒聲兒了,勒小東習以爲常的該是什麼表情還是什麼表情,半點兒波動都沒有,只不過心底深處仍然有那麼點小小的遺撼而已。倒也不會受到太大影響,把車朝右拐進一處小區內。
“好了,就是這兒了——”李燕叫了停。
勒小東把車停好,也跟着一起推門下車。雖然是夜晚,可是單從周圍的路燈稀少的情況不難看出這是個老小區,完全是開放式住宅,連個巡邏的保安都看不着,這讓他不快的皺了皺眉頭:“怎麼選在這麼個地方?”
“這裡挺不錯啊,怎麼了?”兩人的思想觀念還存在差距,李燕覺得她租住的地方完全符和她的工薪階層的身份,又不是爲了炫富,就是租個地方落腳,也犯不上特意去找個高檔小區,非得豪宅不住?
“什麼不錯?你看看這外面連個路燈都沒有幾個,黑燈瞎火的回來多不安全?明天你趕緊換個地方住,至少也得是封閉小區,有保安的那種。”
這剛來看一眼還沒怎麼地就嫌棄上了,這要是上了樓見着那將才三十坪的小房子還不得叨叨個沒完啊?李燕有先見之明的停住腳步道:“得,你也別跟着上去了,就到這兒爲止吧。天兒也不早了,你往回走慢點兒開車。”還沒到屋裡,這半路上就下了逐客令。
這樓道里都進了,哪還能半途而廢了?勒小東理都沒理她的茬兒,擡腳就邁上了樓梯。
見他堅持李燕也就沒再說什麼,到了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門,勒小東跟着走進了這間面積雖小,卻收拾的乾淨舒適的房子裡。
“想喝什麼?有飲料有茶還有速溶咖啡,要哪種?”脫掉外套,李燕以主人對待來客應有的套路招呼道。
“你喝什麼就給我順便也弄一杯吧。”喝什麼都無所謂,最重要的做什麼,勒小心裡暗語道。
李燕很快就弄好了兩杯熱果汁端過來,跟着坐到了沙發上。房間坪米小,屋主幹脆就設計成一居,客廳臥室全放到一塊兒了,睡牀前面放了張小沙發茶几,對面牆壁那裡擱了臺電視機,廚房放在了陽臺,整個空間倒也不是那麼擁擠。
方寸斗室只是幾眼就已經打量全了,勒小東喝着果汁,道:“怎麼想着租房子住,看好哪個地段買下來一套,裝修好了住自己的房子不是會更舒服些嗎?”他不認爲問題是出在錢財上,以她現在的實力別說一套房子,十套二十套的也不在話下,對她來說當玩兒似的,幹什麼非得巴巴的租人家住過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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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也沒打算住多久,買房子的事我也正在考慮,如果有合適的就會買。對了,你說到房子的事我倒是想起來了,勒氏開春以後要動工的這個項目裡不是有商鋪住宅嗎?到時候給我留一幢,要帶門頭靠道邊兒的。”
“嗯,我知道了,等我告訴他們一聲。”
李燕喝了口,垂着眼簾道:“你怎麼不問我要幹什麼用?是不是以個人名義?”
“你想要那自然有你的打算,是不是個人名義又有什麼差別?勒氏本來就有你的份兒,別說是一幢,就是整個地塊兒不賣,又有什麼問題?”
他說這話相當嚴肅認真,絲毫看不出來是在說嘴的痕跡,李燕怔了下,隨即輕笑道:“說的跟真格兒的一樣,真要是那樣你就捨不得了。不是說這個項目光是前期投入就花了一個數,這麼大動作可比這幾年任何一次都動靜都大,這要是建成了不動,光是銀行的利息壓也能壓死。不過,你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還是挺感動。”
勒小東眉角眼梢輕挑,道:“怎麼,你懷疑我在說好聽的?”
這個表情代表着他要發火的前兆,是因爲她的質疑?李燕覺得他有些小提大作了,擡眼反問了句:“難道你還能來真的啊?”她倒是還真希望如此,真要能拖上個幾年,那價格可是蹭蹭的往上竄,不知道比現在高出多少去。可問題是這麼大個項目,那是能等的事兒嗎?到時候沒有回款,資金鍊斷掉還怎以運作這麼大個企業?那勒氏不是擎等垮掉嗎?說說好聽話可以,真要那麼做那就不止用腦子進水了來形容了。
勒小東一瞬不瞬的注視着她,沉默了幾秒鐘,平靜的道:“如果那真的是你的意願,那麼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