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選秀大典,驗血大禮相對沒有那麼隆重,但驗血大禮之後緊接着就是顧嫋嫋的認 祖歸宗,兩件事情排在一起,時間就有些趕。
戎長老盼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刻,自然是一天也不想耽擱,連夜就將所有事宜安排好,這一夜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家未曾閤眼,但除了眼珠發紅之外,精神竟比以往更加好。
祭祀臺四周已經圍上了黑金色錦緞,廣場四周全是黑衣黑巾的死侍,中間則有一羣穿着民族特色服裝的女人,圍着高臺跳着神秘的舞蹈,嘴裡更是念念有詞。
每一個舞者腰上都彆着一個小鼓,哼唱一句便敲一下小鼓,鼓聲齊震,每一拍都震在心跳的節拍上,莫名便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順着一人寬的臺階往上走,便到了祭祀臺,高臺不大,只擺有一桌,桌上放有燭火貢酒等物,桌子鄭重則放着一個刻畫着古老花紋的方形木盒,盒子只有指節厚,開口處被黑色錦緞封死。
從臺階上往下看,便能看到,站在祭祀臺下的官員與百姓,身着凰族官袍的官員利於前方,而百姓則擠在後方,人頭攢動,有些雜亂,但卻奇怪的沒有發出任何吵鬧之聲。
官員和百姓都微微擡頭,目光一致的看着高臺之上,只是表情卻不盡相同,官員們有的期待歡喜,有的卻憂愁後悔,百姓們倒是一直的歡喜,有的人甚至拿出帕子開始擦眼淚。
墨燃在人羣之首,他揹着雙手看着高臺,目光中滿是欣慰和喜悅,在他的身邊,是一身黑衣的稔機,再往右,是司寇芙。
這兩人的表情完全相反,前者滿目期待,後者是滿臉不甘與痛恨。
這三人身後,是分立兩派的擁護者。
雖然有了玉帛,但驗血大禮還爲成功,只有凰族真正的血脈纔會讓玉帛顯出金色鳳凰,如非凰族血脈,鮮血根本無法浸染玉帛。
追隨稔機的派系勢力們,此刻的心情非常忐忑,他們只有一個願望,千萬不要顯出金鳳凰。
而墨燃派系勢力的心情則剛剛相反,大家心情激盪,希望看到騰飛的金色鳳凰。
在神秘**的鼓樂聲中,穿着黑色吉服的顧嫋嫋,踩着黑色地毯緩緩步上高臺,這時鼓聲忽然停歇,現場無比安靜。
戎長老端着銅盆慢慢走上來,在顧嫋嫋身邊站定,微風吹動戎長老白色的鬍鬚,拂過發紅的雙眼。
“帝姬,請淨手。”
顧嫋嫋擡手放入銅盆中,清澈的水拂過手背,她仔仔細細的將雙手洗淨。
小蓮低着頭小碎步上前,用絲帕輕輕擦乾淨她手上的水珠,然後彎着腰,無聲無息的退下高臺。
“帝姬,請開祭盒。”戎長老將銅盆交給身邊的人之後,雙手奉上一把金色小剪刀。
顧嫋嫋接過剪刀,小心翼翼的剪短了桌子中央的扁平盒子,黑色肩帶斷開,盒子應聲而開,露出來一抹金色。
底下衆人紛紛踮起腳尖,想要看看那失蹤十幾年的玉帛到底長什麼樣子,可離的太遠,只能看到一抹金色。
顧嫋嫋看着盒子裡的玉帛,平靜的心湖劃過一抹漣漪,這一刻她忽然有些緊張起來。
如果鮮血滴上去,卻沒有鳳凰顯現該怎麼辦?
“帝姬,您只需要用這把小刀劃出印子,擠七滴血在玉帛上即可。”戎長老上前一步,雙手奉上一把金色小刀,聲音十分慈祥。
顧嫋嫋浮動的心便安定下來,她接了刀,輕輕在指尖劃了一道口子,將鮮血擠在玉帛上,只見鮮血滴落在玉帛上之後,就像水滴落在荷葉上,完全不能浸染。
她的心一顫,這時戎長老低聲對她道:“帝姬莫要着急,等待等黃騰飛需要一炷香的時間。”
“好。”顧嫋嫋強作鎮定的點頭,這時小蓮上前幫她包紮傷口,而戎長老則小心翼翼的將木盒豎起來,面朝臺下的百姓。
顧嫋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盒底,和戎長老緊張激動的神色。
臺下的官員和百姓都踮起腳,眯着眼,看清玉帛上的景象後都嘖嘖稱奇,之間巴掌大的玉帛中間有七滴鮮豔的血珠,它與玉帛完全不相融,但卻粘在玉帛上並未掉落。
時間一點點流逝,無聲的人羣忽然爆發出一片驚歎。
顧嫋嫋心中一顫,忍不住轉到木盒前查看,看清玉帛的變化之後,心中同樣生出一絲震撼。
之間那純淨的毫無雜質的金黃色玉帛上,她的鮮血正在慢慢融入,隨着血珠的減少,金色玉帛慢慢顯出紅色,當最後一點血珠融入玉帛時,玉帛變成了變成了紅色,而那紅色又慢慢分離,逐漸顯現出鳳凰的形狀。
是一直仰頭鳴叫,展翅飛翔的鳳凰。
“鳳凰顯,鳳凰顯!”戎長老激動不已,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戎長老雙手放在頭頂趴伏在地面,大聲行禮:
“部下參見帝姬!”
底下的官員與百姓紛紛趴伏在地。
“部下/草民參見帝姬!”
鼓樂聲赫然響起,震盪人心。
顧嫋嫋看着顯現出鳳凰的玉帛,緊繃的心情終於鬆懈下來,她猛的轉身看着底下的百姓,揚聲道:“大家平身!”
“多謝帝姬!”官員和百姓扣頭起身。
“以後你們都是我的子民,有我在,凰族就不會有蠱毒種出的死侍,有我在,凰族再也不會有人餓死,有我在,我定會帶着你們走出大山,過上富足安定的日子!”
“帝姬威武!帝姬威武!帝姬威武!”百姓激動高呼。
顧嫋嫋楊脣,驕陽下臉龐被渡上金光,透着神聖的光輝。
看着臺上那個萬衆矚目的女人,稔機的嘴角慢慢勾起,眼底閃着興奮的光芒。
“大人,現在可怎麼辦?”司寇芙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在驗血之前她還抱有一絲希望,或許她並非真正的帝姬,只要她驗不出鳳凰,那麼女凰之位理所應當就是她的了。
可現在,鳳凰出來了,那麼,她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吧……
司寇芙很害怕,她深深知道稔機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留着一個完全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的,顧嫋嫋馬上便要認祖歸宗了,繼承大統只是時間的問題,那麼她就是一顆廢子。
司寇芙緊緊看着稔機,不敢錯過他一絲表情,之間他深沉如水的臉上溢着一絲莫名的微笑,但眼神卻又透着狼一樣的兇狠,這兩種表情出現在一張臉上,就顯得格外的詭異。
“稔大人?”司寇芙再出聲,聲音微微發抖。
稔機慢慢轉身,目光掃過她驚慌失措的臉,輕笑道:“能怎麼辦,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
“啊?”司寇芙一怔,面對這樣的情況,她以爲他會暴跳如雷,可誰知道他竟然如此風輕雲淡,莫非,是氣糊塗了?
“大人,顧嫋嫋她驗血成功了,她馬上就要坐上女凰之位了。”司寇芙小心翼翼的提醒。
“我有眼睛看的見,不用你提醒。”稔機淡淡說道,然後轉頭看向高臺之上,不再理會司寇芙。
看着稔機的舉動,司寇芙卻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更加害怕起來。
此時,高臺之上,驗血完成之後,戎長老便開始着手顧嫋嫋的認祖歸宗等事宜。
認祖歸宗則比較簡單,只用顧嫋嫋對着天敵敬香,然後由禮官廢黜司寇芙的帝姬之位,再將顧嫋嫋的名字改回她的本名,司寇綰,最後舉行封帝姬儀式。
直到天黑,所有儀式才舉行完畢。
回到蒼穹殿時,顧嫋嫋……哦不,此時應該叫她司寇綰。
回到蒼穹殿,司寇綰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從早上到現在,她就吃了一碗麪條,此時也是飢腸轆轆,十分疲憊。
吃了小蓮端進來的雞湯麪之後,又在小蓮的服侍下隨便梳洗一番,然後倒頭便睡了。
次日知道日上三竿她才醒過來。
剛剛吃完早飯,戎長老和墨燃一同求見。
司寇綰在偏殿接見兩人。
“部下參見帝姬!”兩人一同行禮。
司寇綰笑着讓兩人起身,戎長老率先說話。
“帝姬,您的繼位大典已經在安排了,因爲凰袍繁雜,已經讓幾時個繡娘在緊急趕製,可就算這樣也還是要等上十多天,所以您的繼位大典就安排在了半個月之後。”
“辛苦戎長老了。”看着戎長老眼下的青影,司寇綰心中閃過一絲心痛。
戎長老呵呵一笑,“除了繼位大典之外,帝姬也該打算重建朝綱了。”
自從司寇藍昏迷之後,凰族便沒有了女皇,連女皇都沒了,還哪裡來的超綱。
所以,凰族這十幾年裡,都是各自爲政,從未上過朝。
現在司寇綰已經改回原來的性命,成了凰族獨一無二的帝姬,那麼就要開始整肅凰族了,首先第一步自然是重整超綱,然後才能給稔機安上罪名加以定罪。
“長老說的是,我也正在想這件事情,長老您是凰族的老人,這件事情也還要您多多幫襯。”
戎長老笑道:“部下定竭盡全力,不過,等帝姬繼位之後,部下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