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澤剛從威武伯府出來, 就招來了來福。
“艾玉娥被誰接走了？去了什麼地方？”
“接走艾玉娥的叫做崔生，正是她上次讓蘇姨娘傳信出去找的那人。”
顧承澤微微眯起了眼睛，“九皇子的人？”
來福低頭道：“還未確定。但已經有暗衛跟了上去, 晚些時候也許會有結果。”
“盯着這事。”
“是。”
“下去吧。”
顧承澤揮退了來福, 在原地站了會兒, 便往書房去了。
艾玉娥身後之人的身份重要, 嬌嬌對齊欽的懼怕也很重要。
顧承澤翻開了讓人特地找來的醫書, 書中有記載說，可以毒攻毒。他能理解其中意思，卻擔心不起效果。
思來想去, 顧承澤又去請了京中有名的大夫，一個個的詢問過去, 又一一對照, 發現絕大多數人都是建議以毒攻毒後, 心中便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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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玉娥的下落仍舊不明，但艾玉如的請帖仍舊是到了威武伯府上。
蒙老夫人瞧着請帖, 對趙氏道：“讓玉萱和嬌嬌一起去吧。”
“是。”
趙氏便去了二房院子。
二房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只等艾玉嬌過了生辰，他們就會搬出府去。
瞧見趙氏來，劉氏連忙熱情地將她迎了進去。
讓人上了茶和點心後。劉氏笑着打趣道：“你這個大忙人，今日怎麼有空來尋我？”
趙氏將請帖遞給了劉氏, 笑着道：“母親讓你們玉萱跟着一起去。”
劉氏將帖子翻來看了兩眼, 嗤笑道：“一個從六品的鎮撫竟想邀請一等伯公府的嫡姑娘去參加什麼牡丹宴？他們哪裡來的自信？”
“總歸是府中出去的姑娘, 又是第一次邀約, 總要給些面子。”
“要我說, 這面子就不必給。”劉氏看向趙氏，眼中滿是不贊同, “那個艾玉如的心眼兒不少，你怎的都不攔着點？仔細嬌嬌被她坑了去。”
“她對嬌嬌還算有幾分真心。”
如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讓嬌嬌與艾玉如走的太近，也不會爲了安艾玉如的心，而將她記作嫡女。
劉氏搖搖頭，“你心裡有數就行。”
“明日我會讓玉萱和嬌嬌一起出發，你就放心吧。”
“嗯。”趙氏起身，拒絕了劉氏的相送，離開了二房的院子。
趙氏拿着請帖往嬌霞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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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踏進堂屋，就聽女兒嬌聲嬌氣地指派人收拾衣服。
趙氏起初是笑着的，但聽到女兒是爲了明日去參加牡丹宴而做準備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
趙氏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蓮初幾個丫環率先注意到趙氏，一個個連忙行禮，“夫人”，“見過夫人”。
艾玉嬌驚喜回頭，小跑到趙氏的面前，嬌聲道：“娘，您來得正好。您來幫我挑一挑，明天我穿哪一件衣服更好？是這條清璃明鸞的齊胸襦裙，還是這條鳶藍六仙裙？”
趙氏一件都沒選，她看向艾玉嬌，沉聲問道：“你穿這些，是打算去何處？”
“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去大姐姐的府上了。”艾玉嬌拿過鳶藍六仙裙在身上比劃，又道：“大姐姐今日送了帖子與我，說這幾日她府中的牡丹開的可好了，所以約我過去瞧瞧。”
“艾玉如身孕未滿三月，你去了若是驚動了她的胎氣，又當如何？”
“不會的。”艾玉嬌看向趙氏，眼中有些自得，“我讓大姐姐邀請了林霖兒，她前些日子因爲定親的時候一點兒沒能出門，早就憋壞了。正好這次有機會，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到時候，我就和林霖兒在一起，絕對不會驚擾到大姐姐的腹中胎兒。”
趙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可能嬌嬌自個兒都未曾察覺到，其實她已經在下意識的提防艾玉如，不然她不會邀請林霖兒一同前往。
要知道，林霖兒那個丫頭最是癡纏嬌嬌，只要有她在，旁人再難靠近嬌嬌。
趙氏笑出了聲，她將她手中的帖子放在了桌上，道：“你大姐姐可真是的。早知她另給了你請帖，又何必再往我那兒遞了一份？害我白白往你這兒跑一趟。”
艾玉嬌停了下來，看向了桌上的請帖。
“想來你大姐姐也想讓玉萱跟着一起去。老夫人瞧見請帖後，便讓玉萱也跟着去了。你是做姐姐的，切記照顧好玉萱，知道麼？”
“好。”
艾玉嬌自是點頭，眼中卻有了連她自己都不知的遲疑。
趙氏看在眼中，脣畔的笑意又深了些。
臨走之前，她道：“穿那條鳶藍六仙裙吧，那件更合適一些。”
比起只有淡淡粉橙色的青璃明鸞襦裙，六仙裙絢爛的藍色會更加奪目，更吸人目光。
她倒是想要看看，艾玉如將她那般光彩奪目的嬌嬌請了去，卻達不成自己的目的後，是怎樣的氣急敗壞和心有不甘。
等回了正院，趙氏看着窗前靜靜綻放的水仙，忽的一頓，她喚來了錦雀：“讓人去給晉王世子遞個消息，就說嬌嬌明日會去周檢府上參加牡丹宴，屆時林相的孫女林霖兒也會同去。”
“是。”
錦雀領了命便離開了。
趙氏的目光從水仙上移開，落在了窗外，神情有些怔怔。
忽然，她又揚聲道：“紅鵲，我急着花園那兒養了幾株望日蓮？去搬兩盆到我房裡來。”
紅鵲愣了一下，她想要說什麼，可在看見夫人淡漠的側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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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承澤接到趙氏讓人遞來的消息時，神情有一瞬間的驚愕。
晉王妃正好就在一旁，見狀卻是笑了，她道：“看來你這個世子妃是定了。你未來丈母孃這是在幫你呢，連她女兒的行蹤都告訴你，豈不是讓你去當護花使者？”說到這裡，晉王妃拍了拍兒子的肩頭，鼓勵道：“明日可要好好表現，切記護好了我的兒媳婦，要不然，我可是要與你丈母孃一同揍你。”
“娘！”
顧承澤無奈，可心中更多的是竊喜。
這種被長輩認可了感情的喜悅，很難表述。他想，這種喜悅怕是隻有當嬌嬌親口說心中有他才能比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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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天還矇矇亮，艾玉嬌就已經起身，她先是去了松鶴院見了蒙老夫人。
蒙老夫人因年紀漸長，睡眠漸短，艾玉嬌趕到的時候，她正在用早膳。
“來得這麼早？”蒙老夫人笑，“用過早膳了嗎？來，再吃一些。”
“正是要來祖母這裡蹭了這一餐呢。”
艾玉嬌在蒙老夫人的身側坐下，接過紫珠盛好端來的甜粥，不着急吃，而是說道：“祖母，您對我今日去大姐姐家，怎麼看？”
蒙老夫人停頓了一瞬，笑着看了過來，“怎麼問這個問題？難道不想去你大姐姐那兒？”
“不是……”
艾玉嬌有些臉紅，她道：“也不是不想去。我娘說的對，我在大姐姐沒有坐穩胎的時候上門做客去，似乎有些不合適。”
蒙老夫人臉上的笑意加深，她摸了摸艾玉嬌的發頂，慈愛道：“沒有什麼不合適的。是她邀請你們上門，又不是你們自個兒不懂禮數要去。”
聽到祖母這般說，艾玉嬌心中定了定，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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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了早膳，艾玉嬌就離開了松鶴院。
纔到了二門就碰上了艾玉萱。
“三姐姐……”艾玉萱有些怯怯的。
要說艾玉萱以前也不是這樣的性子，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約是從上次被艾玉娥威脅着邀請她去永安寺，被她不客氣地懟回去之後才變了的吧？
艾玉嬌有一瞬間的自責。
但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
以後再做彌補就是。
艾玉嬌露出溫柔的笑容，“走吧，不要讓大姐姐等我們太久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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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出了大門，還未上馬車，艾玉嬌就瞧見一團火紅的人兒騎着高大白馬，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艾玉嬌一喜，下意識迎了上去，“霖兒！”
正是她的閨中密友，林相的孫女林霖兒。
林霖兒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文臣，但她的祖母和母親都是將門虎女，所以她跟着學了一身好武藝，性格耿直爽朗。
不過也因此，她真正的好友極少，艾玉嬌算是一個。
其他的，文臣之女大多因她的祖父是林相而不得不與她結交，可私下裡都會嫌棄她野蠻粗魯沒有教養。
而武將的女兒們，則因爲教養中少了父輩的文氣，那是真的魯直，林霖兒又不是真的野蠻沒教養，與她們也就玩不到一處去。
所以這麼多年下來，最終堅守在林霖兒好友陣營裡的，就只有艾玉嬌，還有一個則是魯王的女兒，清瑤郡主。
艾玉嬌與清瑤郡主的關係也很好，不過清瑤郡主前兩年和她母親去了她外祖家，歸期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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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林霖兒從馬上跳了下來，一把抱住了艾玉嬌，像是登徒子似的，在艾玉嬌嬌嫩的臉上親了一口，哈哈大笑道：“多日不見，嬌嬌還是如此甜美，真是想煞我了。”
“沒個正行。”艾玉嬌拍了林霖兒一下，但她一點兒都不抗拒林霖兒與她的親近，她甚至回抱住林霖兒，嘟起紅脣撒嬌道：“某些人真是可惡，居然這麼久都不知道來看我。看來果真是有了未來夫君就沒了好友了，哎。”
“哪能啊。”
林霖兒當即舉手表示無辜，又連忙將腰間綁着的包裹扯下來塞進艾玉嬌的懷中，“我可沒有忘了你這大美人。吶，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等會兒上了馬車你再拆開看看。”
艾玉嬌又驚又喜，她嗔道：“我隨口一句，你竟還有賠禮？那我豈不是也要準備一份？”
“你的賠禮我已經收到啦。”
林霖兒嘿嘿一笑，又抱了艾玉嬌一下，“這不就是？”
“哎喲，這麼好的事兒？”艾玉嬌又抱了林霖兒，“這麼好的事情，那我可要多給你抱幾下，省了我許多禮物呢。”
暗處將這一切瞧在眼中的顧承澤，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他，也想抱。
更想親。
看着嬌嬌紅豔的嬌脣，顧承澤眼睛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