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周圍都是荒蕪的山樑,光禿禿的石頭和枯黃的植物讓一切看來都是那樣蕭瑟和寂寞。老實說,這並不是一個會讓人心情愉快的風景。相比起這樣的地方,她覺得青山秀水,哪怕是高樓大廈應該都更有觀賞的價值。
羅伊卻答非所問地問她:“喜歡這個氣球的顏色嗎?”
萊拉擡頭朝上方看去:“喜歡呀,彩虹的顏色,非常漂亮。”尤其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彩虹彷彿是天地間唯一的色彩,不得不說確實有點畫龍點睛的韻味。如果她在地面上,肯定將這一刻拍下來,視覺效果一定很不錯。
羅伊一手牽着她的,一邊走到她的旁邊:“知道我爲什麼帶你來這裡嗎?”
難道不是因爲剛纔那個小飛機場適合升空嗎?萊拉好奇地看向他:“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
羅伊笑着點點頭:“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他會特地帶着她來到這個地方,當然是經過篩選的。一開始他確實想要帶她去個更漂亮的地方,比如有山有水、有人有花的地方。可後來,他無意中看到這裡的照片,就立刻決定了到這裡來。
“知道嗎?在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就是這樣的。荒蕪的一片,乾枯和荒涼,乏味和寂寞充斥着我的心。那個時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除了亞伯以外,我甚至想不到自己生存的意義。”
萊拉的心微微一疼,反手抱住了他。
羅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繼續道:“你知道的,我長得還算不錯。因爲這張臉我見識過一些人可以墮落到什麼地步。你可能不知道我曾被人綁起來送到某個人牀上,那個人是個男模,原本應該是他過去,可他出賣了我。”
萊拉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雖然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可她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和不甘。難怪一開始的時候他對男模那麼排斥,原來還有這樣一回事。
羅伊對她笑了笑:“放心,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人整到的。那個時候我逃了出來,還把那個人給揍了一頓。後來聽說那個人沒找到我,就把那個把我送去的男模給抓走了。”然後,那個男模再沒有出現在街上,而他也永遠的離開了那個街區。
太過黑暗的地方他沒有說什麼,不想讓她爲已經過去的事擔心。
“爲什麼不早告訴我?”萊拉的鼻子有點發酸,心裡的酸澀更是多得要泛出來似的。
“已經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你不覺得我現在已經是那個人只能仰望的存在了嗎?”像那種只能在貧民區稱王稱霸的人,在現在的他看來其實並沒有多厲害。只要他願意,隨便丟下個幾十幾百萬,就可以讓一堆人搶着將他送進地獄。
但他沒有這麼做。他已經擁有了太多,不想被那些曾經的東西影響到自己的未來。
“萊拉,我說那些是想要告訴你,曾經的我就像你腳下的這處地方,什麼都沒有。但你出現了,你就像彩虹,爲我的生命帶來了最美麗的顏色。”
萊拉的眼眶有些霧氣升騰起來,連聲音都低啞了幾分:“這一定是你說過和我聽過的最美的情話。”
羅伊一隻手伸進衣服裡,從裡面掏出一隻小小的錦盒,然後將它打開,露出裡面一枚彷彿和天空糾纏在一起的冰藍色鑽石:“那你願意聽一輩子我的情話嗎?願意用你的色彩填滿我的世界嗎?”
“……”萊拉看着那枚鑽戒,腦海中一片空白。
一瞬間,許多畫面從記憶中涌了出來,走馬燈似的快速地轉換着。讓她看見了他們相遇的時候,開心的時候,難過的時候,還有危險的時候以及幸福的時候。
羅伊像等待着判刑的犯人一樣等待着她的回答,他把戒指拿出來的時候,心已經提到了嗓子,而現在,他甚至感覺奔騰不已的心臟快要從嘴裡跳出來了。太多的緊張幾乎奪去了他所有的呼吸。
直到,她的聲音傳來。
“是的,我願意。”
那彷彿從天堂飄來的聲音,生生將他從地獄拉上了天堂。那一瞬間,他只覺得眼前全是爆裂開的煙花,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燦爛。
“謝謝,謝謝你,萊拉。”羅伊顫抖着手,將她手指上原來送的那枚戒指取下來,然後將藍鑽的戒指給她帶上。
萊拉找不到任何拒絕他的理由,他愛她,她的心裡也沒有人能替代他的存在。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愛,她前世今生都沒有過那麼熾熱的感情。她只知道如果他不在她身邊,她肯定會因爲太過難過而崩潰。
他們似乎沒有經過轟轟烈烈的熱戀就進入了老夫老妻的階段,但她喜歡那樣,認爲那是更可以維持長久的形態,溫馨而甜美。
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激動,他的手指是如此的顫抖,好幾次都讓她擔心那枚漂亮的戒指會不會因爲他的抖動而掉到吊籃外面去。
好在他終於還是做到了。
冰藍色的鑽戒是如此的清澈迷人,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完美地好像是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的神物。
“它可真美。”她知道這樣的一個小東西可以讓世界上絕大女人爲之着迷,包括她在內。
羅伊的雙眼溫柔地看着鑽戒上的鑽石,就像望進她眼睛一樣,被那一抹冰藍吸去了靈魂:“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時候就決定是它了,它是唯一可以媲美你眼睛的鑽石。”
萊拉這纔想起來,這鑽石的顏色可不就是自己眼睛的顏色嗎?
他竟然連這點也想到了,簡直不能再美好。她覺得如果沒有喜歡上他,經過這次的事也一定會喜歡上的。有多少人可以抵擋得住這樣全身全意的情誼?至少她做不到。
“我很喜歡。謝謝。”她將手擡起來,迎向天空:“我覺得我把天空帶到了手上。”
羅伊抓下她的手放在脣前細細地親吻着:“不,是天空把你帶到了我身邊。”
萊拉的眼睛柔和得彷彿要融化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