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淑妃她們來長樂宮請安,淑妃打扮的妝容精緻,身上的衣裙華麗耀眼,脣色是珊瑚紅的顏色,襯得她雪白的肌膚更加亮眼,比之前的素雅妝容要醒目多了。
身份不同了,她周身的氣派也不一樣,許韻之笑着打量一眼,讓她起來。
唐心蘭越過鄭雅梨空出的位置坐在良妃對面,下首是周美璇。良妃和麗妃坐在許韻之的左手邊,在宮裡,不管是言行舉止,還是就坐的順序都是有嚴格的規矩的。
今天是麗妃的生辰,許韻之讓代萱準備了禮物,當着大家的面給她,笑着說“麗妃生辰愉快,本宮準備了一點小心意,希望麗妃喜歡。”
麗妃受寵若驚行禮,從她手中接過木盒,木盒上面雕刻着漂亮的花兒,彩漆精美,當是看木盒就很精緻,裡面的東西肯定不會太差。
麗妃打開木盒,裡面放着一隻漂亮的芙蓉髮簪,鑲嵌着漂亮的粉色珊瑚,做工精細,粉色珊瑚並不容易得,這支髮簪的價值說不上價值連城,卻也不便宜。
麗妃喜歡芙蓉花,她送的禮物當然合心意。麗妃愛不釋手的撫了撫髮簪,笑着讓宮女給她簪上,一臉歡喜的模樣,笑着行禮“謝貴妃娘娘的禮物,臣妾很喜歡,娘娘破費了。”
“你喜歡就好,不過是些小東西,難得的是能合麗妃的心意。”許韻之大方的笑笑。
其他人笑着恭喜麗妃生辰愉快,說是禮物稍後送去錦和宮。
麗妃今年二十一歲生辰,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她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太快,比起在坐的如花似玉,二八年華的妃嬪,她已經算是年老色衰了。
唯一欣慰的,便是她有個可愛的公主,這是她值得自豪的。
許韻之和她們閒聊了幾句,瞧着時辰不早了,便讓她們各自回去休息。
周美璇和李敏仙坐着沒動,許韻之等其他人走了,這才讓代萱把她昨天收到的新鮮蘋果梨子拿了些出來讓她們帶回去。
周美璇把竹籃交給鐘琴,欲言又止的問“聽說你和皇上有些齟齬?”
“沒什麼大事,你們不用擔心。”她笑着說道,神色有些滿不在乎,似乎並不擔心兩人的關係。
“韻之,皇上現在是很寵愛你,不過你別忘了皇上的身份,他是君王,他的權威無人敢挑戰,你最好順着皇上的意思,不要惹惱了他,否則自己會吃虧的。”周美璇勸說。
“我知道,你們放心,不會有事。”她不想多提這件事情,現在她都不想提起與他有關的事情,不得不說,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徹底的讓她生氣了。
“那就好,我知道我說那些話你可能不高興,我也是爲了你好。”周美璇拉着她的手,道“韻之,我希望你能平安無事。”
“嗯!”許韻之笑着點點頭,拉着一直沒說話的李敏仙的手,三人的手放在一起,她說“我知道你們關心我,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我知道在後宮沒有誰能長寵不衰,就算我失寵,還是尊貴的貴妃娘娘。”
“韻之姐纔不會失寵。”李敏仙口氣滿滿的說“唐心蘭不過是仗着她父兄的軍功得寵而已,皇上在乎的還是韻之姐,韻之姐你別傷心,皇上過幾天還回來長樂宮的。”
“嗯!”她笑着點點頭,和她們說了幾句話,目送她們離開,仰頭望着一望無垠的天空出神。
慕昭下朝後面無表情的走在後宮的路上,清公公他們跟在身後小心翼翼的,誰都沒說話。
走了不久,清公公瞧着這路不是去錦和宮的,正要提醒慕昭,見他步履閒適的模樣,他閉了嘴,小文公公也發現了,湊在他身旁小聲嘀咕“師傅,皇上這是去長樂宮?”
“閉嘴。”清公公瞪了他一眼,小文公公識趣的閉上嘴不再多嘴。
慕昭走到長樂宮門口,仰頭看着上面草書的長樂宮三個字,這還是他親手書寫的,是他爲她打造的貴妃宮殿。
當時他寫下這三個字的心情是愉悅的,歡喜的,就像着行如流水的草書一般。
現在他站在宮門口,竟然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又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面目看待自己,昨天她肯定很生氣,她若是生氣了對他很冷淡,不理不睬,甩臉給他看。
敢這樣對他的人,也只有她一個。
慕昭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以前做錯了很多事情,比如把她寵的小性子執拗,小脾氣比他還厲害。
院子裡有宮人在打掃庭院,察覺門口的動靜,拿着掃帚過來看望,看見站在門口的大神時,宮人手裡的掃帚差點握不住,宮人連忙行禮“奴才參見皇上。”
慕昭瞥了他一眼,瞧着裡面沒什麼動靜,他警告“不許說朕來過。”
“是。”宮人渾身顫抖,不知道是這冬天風太大,天氣太冷凍的,還是被皇上不悅的神色嚇的。
慕昭說完轉身走了,清公公他們亦步亦趨的跟着,師徒倆走了幾步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無奈的嘆了口氣,感嘆自己今後的日子難過,得小心的伺候,不然會被殃及的。
慕昭知道今天是麗妃的生辰,他吩咐清公公讓御膳房準備一桌菜餚,晚上在錦和宮用膳,說完沒多久他想到了什麼,吩咐“讓人把暖閣打掃一下,在暖閣備席,讓妃嬪們一起參加,許久沒熱鬧了,正好藉着麗妃的生辰熱鬧一下。”
“皇上放心,奴才一定辦好,讓皇上滿意。”清公公笑眯眯的說,心想皇上突然改變主意要在暖閣用膳,不會是想讓許貴妃好出席吧?
慕昭點點頭,這會兒還滿懷期待,等到了晚上,清宮被他瞧得差點當着衆人的面自打耳光。
當然,這都是晚膳時的事情了。
這會兒麗妃是受寵若驚的,要知道她以前的生辰可沒這麼熱鬧,頂多在錦和宮自己掏銀子備菜,這次居然是皇上出面,還整個後宮的妃嬪,這是多大的面子呀。
麗妃這邊喜滋滋的笑得合不攏嘴,良妃聽了有些氣悶,她生辰時皇上可沒這麼破費,還是在這個時候,貴妃都說了要節儉一點,皇上這樣一弄,放在她手上的銀子恐怕會不夠。
良妃前幾天才讓宮人悄悄的送了些銀子回孃家,她娘跟她哭窮,說是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
良妃又嫉妒又擔心,在首飾盒中翻翻找找半天,拿出兩支鑲嵌着寶石的髮簪在手裡看了半天,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用手絹包起來,讓春桃出宮典當,典當之前,皇宮司造的字眼肯定要消磨掉的,否則很容易被人發現是宮裡的東西。
其實他們這樣做都是多此一舉,典當的掌櫃一看髮簪的做工,成色,以及樣式就知道出自哪裡,當然,從皇宮流出來的東西,典當的價格不低,他轉手賣出去的價格更高。
特別是送去京城以外的城鎮,那些有意炫耀,吹噓的官人,商人最喜歡這些宮裡出來的首飾,即可充當門面,送禮說出來歷也被倍有面子。
許韻之早膳後給二皇子脫衣服洗澡時,代萱進來告訴她說晚膳在暖閣設宴,皇上要求衆人都得出席。
她聽了沒說什麼,撩着熱水給二皇子洗澡,周圍放着炭盆,即使是冬天這個屋子裡也很暖和,不然二皇子纔不會咧開嘴,一臉享受的躺在熱水裡,蓮藕般的小手臂追着她的手玩鬧。
等二皇子穿戴好之後,代萱拿着軟軟的布巾給二皇子擦拭溼漉漉的頭髮,說“娘娘穿今天送來的那件石榴紅的長裙去參加晚宴比較好,娘娘膚白貌美,紅色很襯娘娘,顯得娘娘美豔動人。”
“那件衣裙留着除夕那天再穿,今晚的宴會本宮不想參加,你到時就說本宮身子不適。”她從二皇子手裡搶了一串珍珠,上面都是他的口水,這孩子還是那麼喜歡吃東西只要他能抓住的,不管能不能吃,好不好吃都往嘴裡塞,看得人哭笑不得。
“這麼好的機會,娘娘爲何不露面?”代萱着急“皇上也會參加。”
“代萱,這兩天我不想見皇上,我得好好想想,你不用擔心,只要有二皇子,我這個貴妃在後宮就算不得寵,也不會混得太差。”
反正廢后已死,她的仇,她的怨恨也隨着廢后的死煙消雲散了,她不用再時時刻刻的提醒自己,要報仇,要得寵,要努力往上爬。
“娘娘!”代萱被她這番沮喪得可以說是放棄爭寵的心思嚇得心驚肉跳,她盯着許韻之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許韻之知道代萱心裡的困惑,她現在心很亂,腦子很亂,人也很亂,她覺得,她需要一些時間理清一些事情。
可她發現這兩天她一點頭緒都沒有,有時她很煩躁。
不想面對代萱詢問的目光,她抱着二皇子去御花園走走,看看盛開的紅梅散心。二皇子很高興,在她懷裡眼睛都不夠用,時不時還激動的咿咿呀呀兩聲,笑着露出一兩顆隱約可見的牙齒。
宣和宮中,淑妃打開自己的衣櫃,看着一櫃子的衣裙,不知道該穿什麼出席今晚的晚宴,這還是她成爲淑妃後第一次參加晚宴,可不能太寒酸,也不能讓人笑話,她要打扮得美美的,讓皇上一眼就看見她。
不過,若是許貴妃在場,恐怕皇上的目光會落在她身上,她就坐在皇上的手邊,一擡頭就能看見。
就算她成了淑妃,和他的距離中間不是隔着許貴妃,就是隔着良妃,她還不夠接近他,她想更加,更加接近他。
直到和他並肩而坐,並肩而行。
羲和宮中,鄭雅梨看着鏡中的自己,臉上已經消腫了,臉色有些憔悴,昨天她瘋狂的舉動,不顧一切的決心,讓她受寒得了風寒,喝了藥臉色還是很差。
這個冬天對她來說,似乎一直和湯藥打交道。
看着自己憔悴黯淡的神色,她決定今晚的晚膳她不去湊熱鬧了,就讓那些女人去爭奇鬥豔吧。
反正她只要等蕭御醫的好消息,只要除掉那個女人,她的命運就會出現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