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他們來救我們了!”代萱看見亮光朝這邊移動,激動的抓着許韻之的手說“娘娘,我們有救了!”
她看見了,眼中多了幾分輕鬆,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誰,會是那位尊貴的帝王麼?
不一會兒,她看見岸邊聚集了不少亮光,一個一個的火把,而不是燈籠,把那片照耀得亮堂極了,距離太遠,夜色太深,雨太大,她還是看不見是誰。
她知道,有人來救他們了,感覺他們像是上了船,朝湖心亭這兒划來。
風突然又大了不少,船上的火把熄滅了兩個,沒一會兒又點燃了兩根,船隻在湖面很緩慢的朝這邊行駛而來。
許韻之微微眯眼,迎風而立的身影很是熟悉,她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漸行漸近的船隻,緊張的心緩緩鬆開,嘴角含笑,目光明亮了不少,她認出船頭的人是誰了。
她沒想到,真的是他,風雨這樣大,他居然不顧翻船的危險來找她。
距離五十步的樣子,慕昭看見站在湖心亭中的身影,他們那邊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是誰,他大聲問道“是清和宮的人麼?”
代萱激動的就要回答,想到了什麼閉了嘴,拉了拉許韻之的袖子,示意她出聲。
許韻之也不扭捏,她抿了抿脣,張嘴“是的,是皇上麼?”
“除了朕還有誰?”慕昭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許韻之語噎,不知道爲何他語氣這般衝。
過了一會兒,慕昭關心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
“沒事!”她笑道“我很好,只是雨有點大,阻擋了行程而已!”
“還好意思笑?”慕昭哼了一聲,說“站着別動,朕來接你!”
“好!”她正色點頭,聽話的不敢再笑,免得又惹惱了這位尊貴的皇帝陛下,人家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她可不敢這個時候招惹他。
安靜了一會,她叮囑“風很大,皇上小心,注意安全,慢點來也沒關係!”
“朕知曉,你別出來,在裡面躲着。”慕昭叮囑,看着夜色中越來越清晰的八角亭,以及亭中的幾個黑影。
船在水波盪漾的湖面很艱難的一點一點朝湖心亭劃去,划船的兩位宮人累得滿頭大汗,風太大,他們很難掌控船隻。
一個波浪掀了過來,小船兒晃了幾下,清公公正要拉住慕昭,站在船頭的慕昭的身影晃了一下就不見了,只聽見噗通一聲。
清公公嚇得大呼“皇上!”話音一落跟着跳下水。
許韻之也看見了,心就在一起,身體不由自主的奔了出去,朝岸邊走去,岸邊是木頭搭建的踏板,她身懷六甲,平時行動都很小心翼翼,這會兒竟然健步如飛,代萱根本拉不住。
就在她作勢要跳下去救人時,慕昭露了一個人,看着她大叫“站住,別動,朕沒事!”
身形戛然而止,她微微眯眼,任由冰涼的雨水打溼全身,看着朝她游來的人影,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慕昭身形靈活,及時是早春冰涼的湖水,依然不能阻擋他的聲音,他似乎不怕冷,不一會兒就游到她腳邊,扶着踏板伸出手,臉色不悅的說“不是讓你在裡面躲着麼?”
許韻之怯怯的伸出手“我擔心你!”
慕昭瞟了她一眼,她整個人都很狼狽,臉色慘白,衣裳溼透,只是一雙眼睛含笑明亮,讓他心頭一軟,冰涼的大手握着她冰涼的小手,一手撐着踏板,輕輕用力就上了岸。
他還未站穩,許韻之已經撲進他懷裡環着他的腰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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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昭踉蹌了一下,若不是他站穩了,說不定兩人都落水了,這個女人真是一點都不看場合,不過,聽着她委屈擔憂的哭聲,他嘆了口氣“好了,不是沒事了麼?”
“嗚嗚...皇上,你沒事就好,不然嬪妾也不會獨活的!”她哭泣道。
慕昭皺了皺眉,明顯不喜歡她這樣說,捧着她的臉在她脣上重重的咬了一下,懲罰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不許說這般不吉利的話,你若是不想朕有事,以後下雨天就不要亂走,害得朕白白擔心了一晚上。”
許韻之嚶嚀一聲,理虧的低下頭,環着腰的蘇昂首更緊了。
不一會兒,清公公他們也上岸了,許韻之已經被慕昭扶着在亭中躲雨,這時他們已經沒一個人身上是乾淨的了。
慕昭理了理她臉上的頭髮,本想脫下身上的衣服裹在她身上,摸了一下能擰出水,他便放棄了,把哆嗦的人攏在懷裡取暖,道“等雨停了,風小一點我們再回去。現在水面不太平靜,容易翻船。”
“好!”只要有他在身邊,許韻之似乎有了靠山,一點都不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美,慕昭上了湖心亭沒多久,風小了,雨也停了,這時岸邊也聚集了不少人,火光一片。
慕昭看情況,當機立斷,帶着許韻之上了船,小船不大,裝不了那麼多人,慕昭和許韻之,代萱先上去。
慕昭扶着她坐在裡面避雨,懷裡掏出的手絹都溼漉漉的,他拿着給她擦拭了臉上的雨水,見她面色慘白,脣色烏烏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心疼的抱緊她“知道錯了吧,以後看你下雨還亂走。”
“嬪妾知錯了!”許韻之愧疚的低下頭,渾身哆嗦,他懷裡的溫暖並未抵擋寒冷。
“回去了在罰你,別以爲這會兒認錯賣乖就能被原諒,你一點都不聽話,都是做孃的人了,還如此不知輕重。”慕昭似乎對她很不滿,繼續數落。
許韻之根本沒勇氣擡頭,默默的聽着不敢頂嘴。
“怎麼不說話,朕說錯了麼?”慕昭見她沉默,聲音冷了一分。
許韻之正要開口,便聽見清公公的聲音傳來“皇上,到岸了。”緊接着,清公公提醒“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其他嬪妃都在岸上。”
她們都來了?
許韻之擡頭看向慕昭,慕昭明亮深邃的目光和她對視一眼,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別怕,有朕在。”
“嗯!”她點點頭,她知道,今晚除了這樣的事情,連太后,皇后都驚動了,不管她有沒有事,她們都不會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的。
慕昭探身出去時理了理衣袍,她也理了一下。慕昭出去後,轉身伸出手,她遲疑了一下,小手放在他大手上,跟着他上岸。
岸上,火光照耀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以及麗妃,良妃,周美璇,唐心蘭她們都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
見慕昭平安無事,她們的目光責備的落在許韻之身上,看得許韻之一臉愧疚的低下頭。
慕昭拉着她的手上前,道“太后怎麼來了?”
“哀家聽說皇上不顧自身安危,執意去湖心亭接人,哀家怕出什麼事,便來看看,皇上沒事就好!”太后瞪了許韻之一眼,說道。
被慕昭拉着的手縮了一下,慕昭察覺了,用力的捏緊不讓她逃脫,他說”讓太后擔心了,朕無礙,夜深了,太后回去早些休息吧!”
聽說皇上爲了這個女人不顧安危冒風雨乘船,如此緊張擔憂之意,早就惹得皇后不高興,這會兒又見他維護之意,心裡更不高興了,看着慘白這小臉,一臉可憐的許韻之,皇后壓抑住憤怒嫌惡,捏了捏拳頭不讓自己衝動壞事。
若不是顧忌慕昭,皇后早就想將許韻之剝皮抽骨了。
“皇上無礙就好!”太后說“不過許修儀今日確實過分了些,竟然讓皇上如此冒險,若不是皇上福大命大,安然無恙,哀家絕對不會輕饒了許修儀的。”
慕昭不高興太后這樣嚇唬許韻之,笑道“太后,她並未做錯什麼。”
“她還沒做錯什麼?”太后挑眉,一臉不悅的說“好好的不呆在宮裡,大晚上的隨意亂走,這就算了,許修儀就算不在乎自己的身子,也要在乎腹中的龍種,若是今後再如此任性妄爲,不知輕重,哀家定要重罰!”
許韻之正要認錯,慕昭卻出聲道“太后,這事不關許修儀的事,是朕讓她在湖心亭等着的,誰知道天公如此不作美......”
他還未說完,太后看了他一眼,太后不想再聽他的包庇之言,他要是說的是真的,就不會像無頭蒼蠅的尋找這個女人,真當她是傻子麼,如此錯漏百出的謊言還想騙她。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維護。
太后很不高興,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皇上吵嘴,擺了擺手,打斷道“皇上既然無礙,哀家也就放心了,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明天許修儀去壽寧宮一趟,哀家有話對你說!”
“是!”許韻之點頭,明白太后的意思,這會兒慕昭維護,太后給皇上一個面子,不說她什麼,但是,這不代表今天的事情可以揭過去。
太后一走,一直沒說話的皇后和其他妃嬪也不好多說什麼,看了他們一眼,皇后對慕昭說“臣妾在鳳儀宮備了熱水,皇上去沐浴一番驅寒吧,免得着涼了。”
“皇后費心了,皇后也淋溼了不少,熱水皇后用吧,朕去清和宮就行了!”說罷,慕昭不理會皇后難看的臉色,攬着許韻之的腰朝清和宮走去。
許韻之任由他攬着,走了幾步實在走不動了,她抓着慕昭的手臂,道“皇上,我有點頭暈!”
慕昭抹了抹她燙手的額頭,二話不說,把人打橫抱起,快步流星的朝清和宮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清公公去請御醫。
跟在身後的一羣人看着慕昭抱着人慌張擔憂的模樣,心情複雜極了。
皇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後神色各異的妃嬪,目光最後落在周美璇身上,道“周昭容還不去跟着,這會兒清和宮恐怕不會清淨的,你可得多幫着皇上照顧一下許修儀。”
“是!”周美璇點頭,忽略皇后言語中那股幽怨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