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之,我們有些時間不見了,上次聽你彈的曲子很好聽,我回來學了一下,恐怕彈的沒你好,你要不要聽一下?”何惠玲是一個非常喜歡顯擺的人,只要她有點好東西,覺得別人沒有的,都會拿出來顯擺顯擺。
正是因爲她太爭強好勝了,所以進宮後,何惠玲可沒少吃癟。
許韻之最先得寵之後,她便嫉妒不已,想方設法的想讓皇帝寵幸她,耍手段引起皇帝的注意。
“可以呀,惠玲姐姐琴技高超,妹妹也好學習學習。”許韻之謙虛的說道,她知道,就算她不開口答應,何惠玲也會想方設法的在今日表現一番她這段時間學的琴棋書畫等才藝。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惠玲雖然是將軍府出身,卻也是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家閨秀,而不是一介莽夫的女兒。
衆人都知道她的性子,倒也捧場,笑着讓她彈奏一曲,一來她是主人,她們是客人。二來她們也不想得罪了何惠玲,畢竟何將軍現在在朝中可是風頭正勁,她們的爹孃巴結還來不及,她們又怎麼敢不給何家人面子呢。
何惠玲被她們吹捧,有些飄飄然的吩咐婢女把她的琴拿出來,她回去準備一番,焚香敬茶之後,這才坐在琴臺前,眉梢微微上揚,略顯稚嫩的臉上帶着幾抹張揚之氣。
這樣張揚的女子,向來不是很討女人喜歡的。
琴上何惠玲確實下了不少功夫,至少她沒彈錯一個曲子,不過指法卻生疏了不少,優美的曲子被她彈的勉強入耳而已。
就算如此,一曲終,不少女子笑着恭維鼓掌,許韻之也不例外。
“惠玲姐越來越離開了,這麼難的曲子居然彈得如此優美,哪像我,彈不了幾下就忘了。”
“是呀是呀,我是看到琴就頭疼,娘非逼着我學習,指甲崩壞不說,手指還被傷了幾次,我是不適合彈琴的,好羨慕惠玲姐,能把曲子彈得這麼好聽。”
“幸好我是學習排簫的,不然我可不敢在惠玲姐面前獻醜。”
一羣女子吱吱喳喳的恭維,臉上帶着誠懇的笑,以貶低自己來擡高何惠玲。
許韻之見何惠玲得意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裡一定歡喜得意得不行。
何惠玲對她們的恭維全盤收下,笑着走到許韻之面前,問“韻之妹妹舉得姐姐彈得如何?”
許韻之這個時候肯定不會當着衆人的面打臉的,那樣她就太不識趣了,她笑道“惠玲姐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比我的琴師先生彈得還好,若是她聽了,肯定會誇讚惠玲姐姐天賦使然,曲高和寡的!”
“韻之妹妹說笑了,我哪有那麼厲害!”何惠玲笑得花枝亂顫,親暱的打了她一下“妹妹就知道取笑姐姐!”
“纔沒有,惠玲姐是當之無愧!”許韻之說的認真,逗得何惠玲開心極了,一直親暱的拉着她的手,用午膳時還把她的座位安排在身邊,她向來很會使用這樣的手段來拉攏人,讓人覺得她的另眼相待是多麼的榮幸。
午膳時,許韻之食慾不錯,將軍府的吃食一直以來是城中的說道,因爲將軍府的廚娘手藝特別好,連王爺王妃吃了都讚不絕口。
這也是爲什麼,許蓉之許蓮之那麼想來何將軍府的原因。
何惠玲被誇讚圍觀了一番之後,心情特別好,還親暱的給許韻之添菜,讓她有些受寵若驚的在何惠玲殷切的目光下用了午膳。
午膳後,她們喝了茶,說後院種植的石榴花開得很漂亮,建議她們去看看,衆人附和,許韻之沒推辭,跟着何惠玲去了。
路上,何惠玲笑着一再稱讚許韻之的衣裙好看“這繡花是我最喜歡的蘭草,顏色也清新靚麗,妹妹皮膚和我一樣白,穿起來真是好看。”
許韻之聽着,笑笑沒說話。
何惠玲又道“後日我要去玉京侯府家去做客,新做的衣裙都不是很喜歡,若是穿得不好看,她們肯定會笑話我,要是有件這樣漂亮清新的衣裙就好了,妹妹的衣裙真的很漂亮呢!”
她說這話時,用一副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向許韻之。
許韻之假裝遲鈍的沒聽出她的意思,笑着誇讚“姐姐這套桃花粉的衣裙也很漂亮呀,粉嫩粉嫩的,襯得姐姐更加嬌美動人!”
“是嗎?”何惠玲一聽她誇讚,心就有些飄。
“是呀,杏眼桃腮,粉衣佳人,說的不就是姐姐麼?”許韻之笑道。
“可是我的衣裙不是粉紅就是粉嫩,都是一個顏色,看久了也就那樣了,若是。。”
何惠玲還未說完,走在前面的幾位小姐看見火紅的石榴花,笑着朝她們招手“惠玲姐,韻之姐,你們快來呀,石榴花真漂亮,火紅火紅的像一把火。不知道會結多少石榴了,我最喜歡吃石榴了!”
“敏仙妹妹不能再想着吃了,若是你及笄後還是這麼圓潤,誰還敢上門求親呀!”何惠玲不高興自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有些惡意的取笑敏仙姑娘。
許韻之見敏仙有些尷尬的模樣,沒出聲,目光在不以爲意的何惠玲身上掃了一下,她知道,等會何惠玲就向她討要衣裙,她何惠玲看上的東西,向來是不得到不罷休的。
偏偏今日她確實不想把這件衣裙讓給她了。
因此,她們看石榴花的時候,許韻之故意走了過去,說是要摘一朵漂亮的石榴花送給何惠玲,她故意費力的擡高手臂,腳下暗暗踩着裙襬,手臂一伸,絲綢編織的布料好看卻不甚結實,比不上棉麻,很容易就撕裂了。
衆人還在叮囑她小心一點別摔着,她一邊笑着安慰,一邊伸手,只聽見刺啦一伸,何惠玲臉色都變了,看着腋下被拉扯出來的口子,一臉心疼。
許韻之早就注意着何惠玲的神情,見何惠玲心疼,她心裡有些得意,故意一副受驚的收回手查看衣裙,發現腋下的口子,一臉遺憾的說“哎呀,衣服破了!”
“是呀,好可惜呀,韻之姐姐這件衣裙這麼漂亮,破了可惜了!”敏仙心疼的說。
許韻之點點頭,一臉惋惜的理了理衣裙“是呢,才穿了半天,惠玲姐姐還說好看來着,真是可惜!”
何惠玲不高興的說道“不過是一件衣裙而已,韻之妹妹若是喜歡,就不該如此莽撞,明知道這些布料嬌貴得很,輕易不能拉扯,又不是窮人穿得葛布麻衣。”
衆人聽出她話語裡的埋怨意思,有些不解的看看何惠玲,又看看許韻之。
許韻之不在意的笑笑“算了,不過是一件衣裙而已,破了就破了,大不了丟了,我也不缺這件衣服,就是怪好看的丟了可惜而已!”
“可是你衣服破了這可怎麼好?”敏仙姑娘還是比較熱心的,擔心她穿着破衣裙被人笑話。
“無礙,我準備了衣裙,等會換上就行了!”像她們這樣的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出門,通常都會準備一套備用的衣裙,就怕宴會上有個不小心,酒水湯汁灑在衣裙上會失禮。
“那就好!”敏仙姑娘鬆了口氣。
何惠玲見心儀的衣裙破了,心情不好,藉口讓許韻之回去換衣服,衆人一起回去休息了。
回去後,代萱給許韻之拿了換身的衣裙,她在屏風後面換衣服,其他人在外面喝茶說話,許韻之摘的石榴花被何惠玲丟在桌上,讓婢女拿個小花瓶養起來。
不多久許韻之穿着另一套草綠色的長裙出來,一樣的清新靚麗的模樣,她眉眼如畫,鵝蛋型的臉蛋有些稚嫩,卻不掩她水靈的模樣,草綠色的長裙穿在她身上,就像冬日裡看見一抹新綠,讓人眼前一亮。
衆人見了,稱讚不已,誇衣裙好看,也誇許韻之長得好看。
何惠玲發現,其實不是她穿的衣裙好看,而是這個許韻之本來臉蛋長得精緻,纔會讓人覺得穿什麼都好看。
何惠玲嫉妒的看着許韻之被人圍着,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撫了撫自己的臉,其實就算她們誇讚自己,她也知道,她眼睛不夠大,鼻子不夠挺,嘴巴太大太厚,笑起來露出牙齦,只能溫婉的笑,就怕人發現她嘴巴太大了。
比起精緻的臉蛋,她就是一個大臉大嘴的姑娘,看着大氣,卻不夠清秀。
要是她能像許韻之一眼,長得眉清目秀,水靈動人就好了。
許韻之和敏仙她們說話時,視線在何惠玲那兒看了一眼,見她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樣,她笑了笑,走過去“惠玲姐,之前你想對我說什麼?”
“什麼?”何惠玲茫然。
她笑着提醒“就是敏仙叫我們看石榴花的時候,你好像有話對我說的樣子?”
何惠玲反應過來,看了一眼代萱手裡收拾好的破衣裙,捏了捏拳頭,笑道“你看錯了,我沒什麼要說的。”
“哦!”許韻之不再追問,知道這會兒何惠玲心裡肯定是很不是滋味吧,喜歡的東西沒到手,那種不甘心的感覺,她許韻之現在是體會不了的。
她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也不在乎是不是故意弄壞衣裙的。依然笑着跟何惠玲說喜歡府上的栗子糕,還說府上的兩位妹妹惦記着。
何惠玲笑着吩咐婢女讓廚房多準備一點,到時讓她們一人帶些回去,將軍府的小甜心,每次來拜訪的人都會帶點離開,他們已經習慣了。